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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119章:未明之心

  米优一脸踌躇:“你觉得人造人,算是人吗?他们和我们一样有生存的权利吗?”

  响潮:“怎么想起问这个?”

  “也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到,”米优含糊地避开了他的问题,“把他们造出来的人,当然是不对的啦,可是就像孩子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一样,人造人也不是自己想出现所以才出现的,如果大家都歧视他们,他们不会很可怜吗?”

  响潮不由得笑了起来:“歧视不歧视的,我倒是觉得不是问题,历史上的人造人都是用来进行新星早期探索和建设的,和普通人是完全隔离开的。至于可怜,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是可怜的,恐怕他们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吧!”

  米优嘟囔了一句“这样啊”,就不出声了。

  响潮又说:“从美兰堡公约签订以来,就再也没听说过人造人的事了,也许还是有人在什么地方秘密研究着吧,不过那也和我们没关系,至少人造人不会出现在我们身”

  电光火石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边”

  米优目光深邃地望着他。

  响潮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米优马上扭开了头:“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时间也不早了,带你弟弟妹妹回去睡觉吧,小心冻感冒了。”

  响潮沉吟了下,“嗯”地点点头,朝远处招呼了一声:“雪航,香穗,回家了!”

  烟火棒刚好也快烧完了,绘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说:“不玩了,赶快回家睡觉。”孩子们发出一阵遗憾的哼唧,不情不愿地散了。

  米优还捧着奶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响潮背起已经困了的妹妹,转身对她说:“如果是你的话,不但不会歧视他们,反而会想和他们做朋友吧?”

  “不行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一定会这么想。”

  响潮笑着说:“因为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别人,帮助别人。”

  绘里也走了过来:“在聊什么呢?”

  米优没回答她,而是问:“那你呢?”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也愿意。”响潮说完,领着弟弟妹妹回家去了。

  绘里两眼放光地凑到米优跟前:“什么情况,愿意什么?你表白了?”

  米优:“???”忙大声反驳,“什么啊!谁表白了,表白什么,不要乱猜好不好!”

  绘里一脸八卦的坏笑:“诶~~不是吗?什么话题能聊出‘你愿意,我也愿意’这种你情我愿的对话来,不是表白是什么?”

  米优把奶茶塞给她,理直气壮地:“这是个秘密!”

  绘里:“哎呀这么神秘的吗,跟我都不能说?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

  “哎呀都说不是了!”米优气得跺脚,“走了走了,打车回宿舍。”

  把她拽着往主干道上去。

  绘里好笑不已:“好吧,我相信你确实没有表白了。不过米优,你到底怎么想的?”

  米优:“什么怎么想的?”

  一辆的士降落下来,两人坐了进去。

  “当然是响潮啊,你到底怎么想他的。”

  “啊?”

  绘里啧的一声,说:“别装傻啊,你们在悬崖上玩蹦极那天,我过来的时候,你不是整个人都挺不高兴的吗?我就问他们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当时三个人都否认,不过后来鹰世告诉我,白天你和法螺因为响潮的事,可戗得厉害啊。”

  米优看着窗外:“你别听他胡说,我就是气神经病公主那高傲的样子,只有她指挥别人的份,让她出点力就给我装模作样冷嘲热讽的。”

  “但是她喜欢响潮,这你不能否认吧?”绘里说,“她指手画脚的,也是为了让你们去帮响潮,又不是为了别的,也能让你这么看不惯吗?你之前不是连一点点擦伤都要亲自帮他上药吗?”

  见米优不吭声,她又说:“我知道,你对这个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很好,大家也都很领情。但是啊,米优,对人的好,背后也有不同的感情在驱动着,你真能说你对响潮,和对没吃药对鹰世c对我对芽月是一样的吗?”

  “哪里不一样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啊。”虽然这么样反驳,但米优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绘里搂着她的肩膀:“别让过家家的游戏蒙蔽了你的眼睛,这个队伍是我陪着你建起来的,队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看着加入的。说实话,从响潮第一次离队的时候起,我就觉得你反应过激了,大家都是刚认识没几天,为什么你这么不愿意接受他离开?你经历过的队友别离还少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

  米优忽然打断了她:“绘里。”

  “嗯?”

  “你的这些问题,其实我也想过。”

  绘里挑了挑眉:“是吗?那你想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你还记得我们在协会招募大厅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吗?”

  绘里点头:“记得,这孩子太老实了,一上来就把家底全交代了个干净,然后该说的一样没说。”

  米优说:“我当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做梦?”绘里为这个形容愣了下。

  “对,就感觉,这样的人怎么会找不到队伍呢?”米优说着,微笑起来,“虽然当时大家互相都不了解,但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那不是一个普通人,后来我才慢慢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和我爸爸很相似的气质。”

  绘里听得认真了起来:“和你爸爸很相似?怎样的一种气质?”

  米优却又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在听他亲口说了当年在训练营里的遭遇之后,我才确定下来的。我想也许这是他们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某种特质吧!不过,埃利亚特叔叔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也有点糊涂。”

  绘里开玩笑地道:“难道是精英气质?哦,不对,埃利亚特也算是百年不遇的精英了。那,是领导气质还是别的什么吗?”

  米优霍然回头:“对!”

  绘里:“啊?”

  “你总结得对,就是一种类似于领导气质的东西,”米优突然兴奋,有种憋在心里的某种东西终于抒发出来了的畅快感,“一种让你觉得,他们有很强的能力,但又不会很强势,有自己的想法,也尊重别人的想法,总是主动做事,从来也不喊苦喊累,还能把身边的人照顾好——有他在身边就会很放心,很有安全感。”

  绘里“噗嗤”地笑了出来:“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吗!”

  米优撅起嘴:“很好笑吗。”

  绘里边笑边摇头:“我现在双倍肯定,你刚才确实没有表白。”

  米优没好气地:“我早就说过不是了。”

  绘里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回到宿舍后,绘里头发比较长所以先去洗澡了,米优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又把收到的祝福一个个翻出来看,上下眼皮直打架。

  翻着翻着,一条新信息突然弹出来。

  迟尧:我没事,也祝你新年快乐。

  米优瞬间清醒,看了一眼卫生间方向,抖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努力打字:“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迟尧很快回复:“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米优:“”

  饶是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难以接受现实,对着光脑屏幕踌躇半天,字打不出来,鼻子还酸了。

  迟尧又发来一句:“别告诉大姐头。”

  米优:“为什么?”

  那头却再没了消息。

  别告诉绘里是什么意思,是指他是人造人的事不要说,还是他不回来了的事不要说,还是两者都别说?不告诉绘里,告诉别人呢?其他人就没关系吗?

  米优忽然意识到一点,迟尧走前只是把秘密告诉了她,只字未提要保密,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是人造人,而是因为相信米优,不会把他的事到处乱说。

  今天特意交代了这句别告诉绘里,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设想过米优会告诉身边的人,而在这群人里,只有绘里是他不希望告知的?

  为什么唯独不愿意让绘里知道?

  米优躺在被子里想得睡不着,翻来滚去间,光脑又“滴”地一声,响潮发来信息。

  “刚才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晚安。”

  米优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赶紧给他回过去:“先别睡!有事找你!”

  响潮很好脾气地回:“什么事?”

  “打字太慢了,你方便听电话吗?”

  “可以,我到阳台上去。”

  米优悄悄掀开被子,确认对面的绘里已经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穿上衣服,悄悄拉开门走出去。

  半夜的寒风浸入骨髓的冷,米优裹紧了大衣,跑下楼找到一处避风角落,坐下来打电话。

  她把那天和迟尧打字对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响潮听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就知道你说的一定是迟尧兄。不过看你当时那么果断地不想说下去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明天才会找我。”

  米优:“好啦,我知道耽误你睡觉了,我很抱歉,但是刚才迟尧给我回信息,说他不回来了,还说不要告诉绘里。我怎么都搞不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搞不清就睡不着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响潮的声音温柔里带着笑意,“刚才我也说过了,只要你愿意接受他,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一定会支持你。这个人是迟尧兄的话,就更加不会有任何犹豫,他是人造人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我只认他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朋友。”

  米优心头稍宽:“嗯我也觉得你不会介意的。”

  响潮:“除了我,你还告诉了谁?”

  米优:“没有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本来有想过要不要向会长坦白,但后来还是没敢说。会长他,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不像我们,和迟尧相处的时间长,知道他是个好人,万一会长不相信他呢?万一跑去举报他,那我不是害了他吗。”

  她说完后,忽然觉得耳边太过安静,还以为断线了:“喂?响潮?”

  “我在。”

  “怎么突然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响潮又沉默了,米优不由得好生奇怪:“说话啊,你干嘛呢,真是困了吗?”

  “没有,我只是”

  忽然像是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一般,他好几次张开口,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米优一脸莫名其妙,吸了吸发痒的鼻子:“只是什么?响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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