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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纹身

  苏南选了一只蝴蝶,一只水墨画风格,纯然的黑色蝴蝶。

  两只翅膀微微张开,准备停下落在苏南的右侧腰上,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寥寥显示着一种纯然的美丽。

  开始的时候,纹身的师傅:“第一次吗”。

  苏南点点头。

  “可以打麻药,但是效果会差一点”

  苏南摇摇头,师傅则是冷淡的上前,开始在皮肤上一点点的画画,腰部传来的痛感,让苏南脑袋里面空空的,她开始胡思乱想,她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沈怀青让自己来这里,自己就一定要来,为什么自己不能随便上一辆火车,满世界的乱跑,不是更好。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她疼的一动不动,到是纹身的师傅停下来,示意苏南接电话。

  是肖晓东,以前以防同事看到这个名字会乱想,她都是直接备注是路人甲。

  苏南直截了当的挂了。

  还没过一秒钟,手机又响了。

  还是路人甲。

  纹身的师傅挑挑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的看着苏南。

  苏南痛的要死,想着要不自己还是关机,但是担心沈怀青找自己,还是接了电话。

  “喂”

  “苏南,你在哪了”肖晓东坐在沙发上,吃着早餐。

  苏南心里盘算着他不会是现在才起来的吧,半躺着,眼神示意纹身师傅继续,自己则是随意应了一声。

  “我看到你发的短信,你要去哪吗”

  “恩”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现在比较忙”

  “忙什么”肖晓东奇怪的问道。

  苏南笑了:“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恩”肖晓东像是没有意识到苏南的言语里的抗拒:“你在哪”。

  “好痛啊”苏南哼哼唧唧的冒出了两个三个字,痛到不想说话。

  纹身的师傅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哪怕带着口罩,苏南也能瞧见。

  “怎么了”

  “在纹身了”

  啪的一声,隔着电话传过来,过了一小会,才是肖晓东的声音:“恩”,他摔碎了手中的水杯。

  “你现在在哪”

  “我在等电话”苏南忍受着纹身师傅一针针的扎着自己,忽然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想法。

  苏南静默的等了片刻,电话边一阵忙音,他终于挂断了。

  苏南松了一口气,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腰上泛起红色的痕迹。

  肖晓东挂断电话,低着头看着玻璃桌上自己的模样,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女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您还需要什么吗”。

  肖晓东铁青着脸,摇摇头,走开了,他打了电话给了人事部,才知道苏南已经辞职了,而且是他哥哥签的字。

  她走得很快,快到他觉得自己和苏南所有的相处仿佛还如同昨日,一切没有变,但是一切都变了。

  他们都厌倦了彼此。

  他想起她的一切,那也是一个夏日的傍晚,记不清是在五月底还是六月中旬,只记得那日的夜晚,路边的凤凰花树开的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般,在夜里不仔细看,就如同是黑色的一样,他开车遇到苏南,她正躺在树下的长椅下,一阵风过满树的红花,簌簌的落了一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实在好奇,多瞧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只记得公司里的人说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要回老家,倒是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她。

  这里虽不是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但是路过的人们时不时指指点点继而小声的说着,他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正准备下车叫她一声。

  这时候,她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就挂掉了。

  她的眼睛就如同破了的水瓶,流了一地的泪水,她塞上耳机,右手搭在眼睛上,假装睡了过去。

  他等了一会,正准备走人,但是苏南却是坐起来了,一抬眼就看了他一眼,眼里湿漉漉的。

  他既不好意思走开,又尴尬的想了想,下了车,走过来,平日里自己觉得苏南是一个脆弱的女孩,而且这种脆弱偏偏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也就是只限于工作上多一点照顾罢了。

  他走过来,坐下。

  苏南斜着脑袋看他,笑的轻佻,这笑容仿佛如果阳光再大一点,她就要被这阳光晒成水,蒸发成雾气,消散在空中:“我做你女朋友吧”。

  恩,肖晓东一惊,虽然苏南的语气很平稳,但是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连着眼神看上去,仿佛如果自己说不,自己就会是压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

  他点头。

  苏南眼神一动,嘴角抽抽,过了许久,才开口:“谢谢”。

  也就是从那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是之后的苏南再也不像那个夜晚的她,她正常的像一个普通的女孩。

  但是不寻常的也有:她从不在谈论自己的家人,也不好奇他的家庭。

  到是两人都是志同道合的不在公司里面表露两人的恋情,至于分手就在那次party之后,她不开口问,他也不愿意解释,就这样,分道扬镳。

  或许,我们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在乎这段感情。

  苏南等到下午5点,也没有等到沈怀青的电话,到是她的纹身已经好了,纹身的师傅熟练的擦掉组织液,再涂上一层凡士林,贴上一层保鲜膜。

  “等到明天,再取下来,还有一些忌讳,你加一下微信,我会发你,你自己要注意点”师傅收拾好工具,叮嘱道。

  苏南付了钱,走出门,感觉到自己简直就像是一条裹了保鲜膜的冷冻鱼,而且是已经放在了冰箱的那种。

  苏南是在晚上8点接到沈怀青的电话。

  苏南分享了位置,沈怀青来接的她。

  他开的是一台凌志,银色的。

  上了车,沈怀青什么都没有说,平日里的西装革履也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休闲装,完完全全不是平日里的风格。

  她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一路的无话,直到苏南眼见着附件的建筑物居然没有,全然的山连着山,前面的指示牌上面也只是直白的告诉再走就是高速了

  沈怀青就在这会开口:“你不害怕吗”。

  “什么”苏南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机,丝毫没有在意他讲的什么:“不是要去牧场吗”。

  “我还以为你会离开”沈怀青接着开口:“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以为我没有联系你,你会自己走”。

  “你不是来了吗”苏南无所谓的反驳,

  “你为什么会答应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了”

  沈怀青低着头看着苏南一眼,停在紧急停车带说:“从这里往右走是去机场的路,直走是去牧场的路”。

  苏南收起手机,侧着身子,右手托腮,盯着沈怀青打趣道:“你要放我鸽子吗”。

  “那晚,是梁鑫联系我”沈怀青冷不防扔下一个大雷。

  炸的苏南魂飞魄散,等了几分钟,她眼睛眨了眨,却还是看着他:“所以了”。

  沈怀青深深的对视着苏南:“他告诉我你所有的事情,希望我可以帮你”。

  “那他一定有说让你不要告诉我”苏南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声音越发淡漠。

  “如果你不想谈的话,我可以现在送你去机场”沈怀青镇定的开口。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你明明可以带我去牧场再说的”苏南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说着。

  “你并不像梁鑫说的那么脆弱”沈怀青缓缓的解释道:“那时候,你一直跟着我,你就是希望我可以帮你,你已经不再是他故事里的那个女孩了,你早就不是了,所以你可以做你自己的决定”。

  苏南嗤笑了一声说:“梁鑫说我有病吗”。

  “没有”沈怀青平静的说:“他只是告诉我你过得很不好,而且你决定一个人离开,他很担心,但是你并不相信他,而我暂时你是相信我的,而且我从事的工作也是心理学方面的,对于你的精神方面会有一定的帮助”。

  “相信,只是取决于什么事”苏南笑了笑:“并不是指一个人,你不在我从前的故事里,因为无关,所以信任”。

  沈怀青意外的看了一眼苏南:“你选好了吗”。

  “你觉得我也有精神病吗”苏南挑了挑眉:“不正常”。

  “按照专业的说法,这个世界是没有所谓的正常和不正常的说法,梁鑫的担心是你的经历,但凡是一个,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情,那么必然你就会需要帮助你去缓解这种情绪,我相信之前的失眠,主因也和这些发生的事情有关吧”沈怀青解释道。

  苏南烦躁的说:“我的失眠已经好了”。

  “所以,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需要帮助,你并不害怕别人把伤口拿出来,你只是需要新的生活”沈华清轻笑出声。

  他一直都喜欢这种坚强却又脆弱的人性,所以他才会去研究,人类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了。

  苏南好奇的问:“如果去牧场了”。

  “我有7天的假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些简单的测试,看看你的情况,如果你不喜欢的,我随时可以中断”沈怀青理智的说。

  苏南点了点头,打开梁鑫的微信,盯着上面的那句话"到了吗"发呆,口里却是说着:“去牧场好了”。

  沈怀青一边开车,一边说:“对了,他还说了,让你明天一定要去医院做个脑部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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