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好好地玩
林一鹤稳定心神，走向金宿。
现在的金宿，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皱起，手指在不自觉地揉搓衣角，眼里隐含怒气。
金宿的妈妈——林一鹤的舅妈，看到林一鹤来，绝望的脸上带出一点希望来：“鹤鹤回来了，正好，跟你表姐好好聊聊。”
林一鹤隐约猜出是什么事。
金女士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表姐，说要去北京学音乐，你好好劝劝她，晚上的车就要走了，把行李都理好了。你舅舅舅妈都要气坏了。”
林一鹤愣了愣，金女士以为她没听懂，叹了口气：“你表姐学习也不好，成天跟着乐队在混。你好好劝劝她，唉我本来也不想叫你回来的，但是你舅舅觉得你们俩年纪相当，说不定可以劝劝。”
金女士的大哥知道自家侄女学习好，抱着一线希望，让侄女来劝劝自己那个个性得不行的女儿。
林一鹤当机立断，说：“我跟我表姐回房间说说话吧，你们在外面聊。”她伸出手：“表姐？”
金宿也不看她，起身就走去林一鹤房间。
舅舅舅妈恳求地看林一鹤。
林一鹤不敢看他们，垂下头，匆匆跟在金宿后面回了房间。
金宿进了房间，一点不见外，直接坐在林一鹤书桌前的椅子上，踢掉拖鞋，屈起一条腿隔下巴，摆出一幅晃晃荡荡的姿势。
林一鹤关上门，想了想，问：“你去北京学音乐？”
“啊。”金宿随意应了一声，抬头看了自家表妹一眼。
这个成绩很好的表妹，似乎长大了很多，表情让人有些看不透。
林一鹤感受到金宿的抗拒，换了个话题：“你们乐队很牛吗？我妈说你有去参加演出，有在哪里演出？只是在z市吗？”
“还行吧。有在省内巡回的演出。”提到乐队，金宿的表情柔和下来，说：“我给你看我们乐队的视频。”
金宿掏出手机——林一鹤注意到这是最新款的水果触屏手机——翻出视频，有些骄傲：“诺，这个，你自己看，要耳机吗？”
视频像素不高，像是一个音乐会的直播，拍视频的人在台下，灯光乱晃，能看见台上的乐队有四五个人。唱歌的是一个长发女生，声音很好听，应该是某首英文歌。
“你是哪个？”林一鹤问完，自己就找到了——金宿就是那个敲架子鼓的。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跟着乐队，在北京租个小屋，然后找酒吧当驻唱？”林一鹤问。
“差不多吧。”
“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金宿看了眼房门，哼笑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
林一鹤问：“钱够吗？”
金宿耸耸肩：“总会有的。”看林一鹤在翻抽屉，警惕道：“你干嘛？”
林一鹤拿出一张银行卡，说：“等会儿跟我去趟银行。你们乐队里的钱谁管？算了，我直接提现出来给你自己带着好了。”
金宿吓了一跳：“不用不用你个高中生有多少钱啊，留着自己用。我有钱。”
林一鹤把银行卡塞进口袋，冷静问道：“你有多少钱？乐队的共有资金是多少？你们房租一个月多少？生活费呢？你们在北京呆多久？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或者失业了怎么办？”
看林一鹤这是来真的，金宿抓抓自己一头乱发，坦诚道：“我身上还有个两万，这几年压岁钱存的，够用一阵子了。我们有个朋友在北京开的酒吧，找驻唱，包住的。不会失业。”
哦，还算有点脑子，不是横冲直撞啥都没有就北漂了。
林一鹤拉起她的手腕：“走吧，出门。”
金宿挣了挣，“我不要你的钱！”
林一鹤用眼神示意：“你还想在家里呆下去？”
金宿迟疑了一下，便跟着林一鹤出门了。
舅妈拉长音唤女儿：“宿宿！”
舅舅大吼：“金宿！你站住！”
林一鹤说：“我跟她出去散散心。”
金宿回头，青涩的脸上露出近乎冷酷的神情，她什么也没说，却用宛如实质的目光烙在父母身上，仿佛想记住他们的样子。
在林一鹤要求下，金宿把她带到乐队的练习室。
一家琴行的楼上，建的半层阁楼，得稍微弓背才能走动。
“小心这根横梁。”金宿手扶着横梁，示意林一鹤低个头。
林一鹤打量一番环境。说实话，比她想象的要好。乐器摆在墙角，乐谱也被叠得整整齐齐堆在一边。还有个插电的小冰箱。
回到熟悉的地方，金宿明显放松了许多。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要么？”
林一鹤没有拒绝。
两人都坐下来。金宿拉开拉环，咕咚咕咚干掉半瓶，哈了一声，“爽。”
金宿甩甩头发，随手放下啤酒，问：“要听架子鼓吗？”
林一鹤说：“要。”
金宿起身，一个不小心，头撞到横梁，“草。”
林一鹤笑得抬不起头。
金宿弯着腰，几步跨到墙角，把低音大鼓往外挪，“听好了啊。”
她坐下来。举起鼓槌。
一阵狂轰滥炸的声音席卷而来，狭小的阁楼里，所有的音符都爆裂着要窜逃，一个紧跟一个，一个紧贴一个。
不及去感受音律的美感，先被这些节奏带走了所有注意力。
然而楼下很快响起叫骂：“营业时间！现在还是营业时间！金宿你个混蛋快停下来！”
金宿停手，所有鼓点戛然而止，然而下一刻，她狂乱地又敲击了一小段。
不理会楼下的叫骂，金宿收了手，鼓槌在她指尖绕过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
金宿拍拍大鼓边沿，惋惜地说：“这些家伙太大了，带不过去。”她看看表，说：“差不多到点了，我要去车站。”
林一鹤说：“我送你吧。”
金宿带一个小行李箱走的，走得晃晃荡荡，没个正形，皱巴巴的围巾像绳套一样挂在她细长的脖子上。
在车站——林一鹤以为是火车站没想到是大巴车站——碰到了其他乐队成员。
乐队老大是身材中等，带一点社会气的湖哥，衬衣衣领间露出一点刺青。
其他人都很年轻，有个穿露脐装的姑娘，一看金宿带着林一鹤，就吹了个又长又亮的流氓哨。
金宿：“闭嘴，我表妹。”
露脐装姑娘挤眉弄眼：“哪种表妹？姓林的妹妹吗？”
林一鹤：“我姓林，叫林一鹤。”
露脐装姑娘弄明白这是真的表妹了，嘿嘿一笑，“抱歉抱歉，我叫。”
旁边走过来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很顺手地接过了金宿的行李。他抬起头那一刻，林一鹤被他外貌闪瞎了眼。
一点都不见外地凑在林一鹤耳边介绍：“帅吧？原名q神，我们一般管他叫q婶，咱们乐队的颜值担当。”
林一鹤赞同：“真的帅。”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帅哥里还能排前三。
林一鹤叫金宿：“去不去厕所？”
金宿看她一眼，跟着走了。
两人走到车站的另一头，林一鹤拿出一直攥在手心的银行卡。
金宿皱眉：“拿回去。”
“密码是040404。”林一鹤直接把卡塞进她口袋，“年息百分之四，里面一共五万，你自己算算什么时候能连本带息还给我，越早还越便宜哦。”
金宿哭笑不得：“现在就还你。”
“拿着吧，就当我做投资了。”林一鹤顿了顿：“你总得让我们放心一点你每个月往家里打个电话吧，你爸妈很担心你的。”
金宿默默点点头，承诺：“我会的。”看林一鹤还是隐含担心，就说：“我说到做到。”
林一鹤松了一口气。
金宿垂眸，第一次流露出了几分迷茫：“你觉得我们能成吗？”
林一鹤问：“怎么样算成？变成下一个五月天？”
金宿扑哧笑出来。
林一鹤说：“金宿，我跟你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玩游戏？”
金宿一愣。
“升级打怪的那种。学校是新手村，出社会是练级场。”
金宿有些迷惑：“你想说什么？”
“就当在打游戏吧。输和赢，都是大梦一场。每一步都用力一点，错也错得彻底。”林一鹤笑了，“好好玩这场游戏，不要有遗憾。”
金宿懂了，问：“那你呢？你呆在新手村无不无聊？”
林一鹤低声说：“很快的，很快就能熬过去。到时候，看看谁级别高吧。”
广播在播送：“从z市开往北京的大巴b950已经到了，请各位乘客抵达3号口检票。从z市开往北京的大巴b950已经到了，请各位乘客抵达3号口检票。”
林一鹤看他们一行人一个个检票，金宿落在队尾，检票后就回头看林一鹤。
林一鹤说：“加油。”
金宿笑了：“好好地玩！”
林一鹤回到家，金女士气得要打她，林前浩忙拦住。
舅妈哭得头发散乱，妆都花了，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宿宿呢？宿宿真的走了？”
林一鹤不忍地移开眼，说：“她承诺会每个月跟家里联系一次。”
金女士责问：“你怎么没把金宿拦下来？啊？”
回过味来的大家，意识到林一鹤光明正大地带着金宿追上了那班车。
林一鹤摇摇头：“她总会走的。”她看看舅妈舅舅，低声说：“走了好。不走，你们永远接受不了她。”
她知道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分歧会怎么消耗那有限的亲情。直到最后，情谊磨灭得半点不剩，只有类似于条件反射的耍狠卖凶c痛哭责骂成为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金宿的梦想，金宿的性格，金宿的性向，都太与众不同，根本不能被观念传统的金父金母所接纳。
与其在蹉跎中摩擦恨意，不如早点走了，开辟新的游戏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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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金宿，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皱起，手指在不自觉地揉搓衣角，眼里隐含怒气。
金宿的妈妈——林一鹤的舅妈，看到林一鹤来，绝望的脸上带出一点希望来：“鹤鹤回来了，正好，跟你表姐好好聊聊。”
林一鹤隐约猜出是什么事。
金女士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表姐，说要去北京学音乐，你好好劝劝她，晚上的车就要走了，把行李都理好了。你舅舅舅妈都要气坏了。”
林一鹤愣了愣，金女士以为她没听懂，叹了口气：“你表姐学习也不好，成天跟着乐队在混。你好好劝劝她，唉我本来也不想叫你回来的，但是你舅舅觉得你们俩年纪相当，说不定可以劝劝。”
金女士的大哥知道自家侄女学习好，抱着一线希望，让侄女来劝劝自己那个个性得不行的女儿。
林一鹤当机立断，说：“我跟我表姐回房间说说话吧，你们在外面聊。”她伸出手：“表姐？”
金宿也不看她，起身就走去林一鹤房间。
舅舅舅妈恳求地看林一鹤。
林一鹤不敢看他们，垂下头，匆匆跟在金宿后面回了房间。
金宿进了房间，一点不见外，直接坐在林一鹤书桌前的椅子上，踢掉拖鞋，屈起一条腿隔下巴，摆出一幅晃晃荡荡的姿势。
林一鹤关上门，想了想，问：“你去北京学音乐？”
“啊。”金宿随意应了一声，抬头看了自家表妹一眼。
这个成绩很好的表妹，似乎长大了很多，表情让人有些看不透。
林一鹤感受到金宿的抗拒，换了个话题：“你们乐队很牛吗？我妈说你有去参加演出，有在哪里演出？只是在z市吗？”
“还行吧。有在省内巡回的演出。”提到乐队，金宿的表情柔和下来，说：“我给你看我们乐队的视频。”
金宿掏出手机——林一鹤注意到这是最新款的水果触屏手机——翻出视频，有些骄傲：“诺，这个，你自己看，要耳机吗？”
视频像素不高，像是一个音乐会的直播，拍视频的人在台下，灯光乱晃，能看见台上的乐队有四五个人。唱歌的是一个长发女生，声音很好听，应该是某首英文歌。
“你是哪个？”林一鹤问完，自己就找到了——金宿就是那个敲架子鼓的。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跟着乐队，在北京租个小屋，然后找酒吧当驻唱？”林一鹤问。
“差不多吧。”
“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金宿看了眼房门，哼笑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
林一鹤问：“钱够吗？”
金宿耸耸肩：“总会有的。”看林一鹤在翻抽屉，警惕道：“你干嘛？”
林一鹤拿出一张银行卡，说：“等会儿跟我去趟银行。你们乐队里的钱谁管？算了，我直接提现出来给你自己带着好了。”
金宿吓了一跳：“不用不用你个高中生有多少钱啊，留着自己用。我有钱。”
林一鹤把银行卡塞进口袋，冷静问道：“你有多少钱？乐队的共有资金是多少？你们房租一个月多少？生活费呢？你们在北京呆多久？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或者失业了怎么办？”
看林一鹤这是来真的，金宿抓抓自己一头乱发，坦诚道：“我身上还有个两万，这几年压岁钱存的，够用一阵子了。我们有个朋友在北京开的酒吧，找驻唱，包住的。不会失业。”
哦，还算有点脑子，不是横冲直撞啥都没有就北漂了。
林一鹤拉起她的手腕：“走吧，出门。”
金宿挣了挣，“我不要你的钱！”
林一鹤用眼神示意：“你还想在家里呆下去？”
金宿迟疑了一下，便跟着林一鹤出门了。
舅妈拉长音唤女儿：“宿宿！”
舅舅大吼：“金宿！你站住！”
林一鹤说：“我跟她出去散散心。”
金宿回头，青涩的脸上露出近乎冷酷的神情，她什么也没说，却用宛如实质的目光烙在父母身上，仿佛想记住他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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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这根横梁。”金宿手扶着横梁，示意林一鹤低个头。
林一鹤打量一番环境。说实话，比她想象的要好。乐器摆在墙角，乐谱也被叠得整整齐齐堆在一边。还有个插电的小冰箱。
回到熟悉的地方，金宿明显放松了许多。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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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坐下来。金宿拉开拉环，咕咚咕咚干掉半瓶，哈了一声，“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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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宿停手，所有鼓点戛然而止，然而下一刻，她狂乱地又敲击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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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宿拍拍大鼓边沿，惋惜地说：“这些家伙太大了，带不过去。”她看看表，说：“差不多到点了，我要去车站。”
林一鹤说：“我送你吧。”
金宿带一个小行李箱走的，走得晃晃荡荡，没个正形，皱巴巴的围巾像绳套一样挂在她细长的脖子上。
在车站——林一鹤以为是火车站没想到是大巴车站——碰到了其他乐队成员。
乐队老大是身材中等，带一点社会气的湖哥，衬衣衣领间露出一点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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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宿：“闭嘴，我表妹。”
露脐装姑娘挤眉弄眼：“哪种表妹？姓林的妹妹吗？”
林一鹤：“我姓林，叫林一鹤。”
露脐装姑娘弄明白这是真的表妹了，嘿嘿一笑，“抱歉抱歉，我叫。”
旁边走过来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很顺手地接过了金宿的行李。他抬起头那一刻，林一鹤被他外貌闪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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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鹤叫金宿：“去不去厕所？”
金宿看她一眼，跟着走了。
两人走到车站的另一头，林一鹤拿出一直攥在手心的银行卡。
金宿皱眉：“拿回去。”
“密码是040404。”林一鹤直接把卡塞进她口袋，“年息百分之四，里面一共五万，你自己算算什么时候能连本带息还给我，越早还越便宜哦。”
金宿哭笑不得：“现在就还你。”
“拿着吧，就当我做投资了。”林一鹤顿了顿：“你总得让我们放心一点你每个月往家里打个电话吧，你爸妈很担心你的。”
金宿默默点点头，承诺：“我会的。”看林一鹤还是隐含担心，就说：“我说到做到。”
林一鹤松了一口气。
金宿垂眸，第一次流露出了几分迷茫：“你觉得我们能成吗？”
林一鹤问：“怎么样算成？变成下一个五月天？”
金宿扑哧笑出来。
林一鹤说：“金宿，我跟你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玩游戏？”
金宿一愣。
“升级打怪的那种。学校是新手村，出社会是练级场。”
金宿有些迷惑：“你想说什么？”
“就当在打游戏吧。输和赢，都是大梦一场。每一步都用力一点，错也错得彻底。”林一鹤笑了，“好好玩这场游戏，不要有遗憾。”
金宿懂了，问：“那你呢？你呆在新手村无不无聊？”
林一鹤低声说：“很快的，很快就能熬过去。到时候，看看谁级别高吧。”
广播在播送：“从z市开往北京的大巴b950已经到了，请各位乘客抵达3号口检票。从z市开往北京的大巴b950已经到了，请各位乘客抵达3号口检票。”
林一鹤看他们一行人一个个检票，金宿落在队尾，检票后就回头看林一鹤。
林一鹤说：“加油。”
金宿笑了：“好好地玩！”
林一鹤回到家，金女士气得要打她，林前浩忙拦住。
舅妈哭得头发散乱，妆都花了，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宿宿呢？宿宿真的走了？”
林一鹤不忍地移开眼，说：“她承诺会每个月跟家里联系一次。”
金女士责问：“你怎么没把金宿拦下来？啊？”
回过味来的大家，意识到林一鹤光明正大地带着金宿追上了那班车。
林一鹤摇摇头：“她总会走的。”她看看舅妈舅舅，低声说：“走了好。不走，你们永远接受不了她。”
她知道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分歧会怎么消耗那有限的亲情。直到最后，情谊磨灭得半点不剩，只有类似于条件反射的耍狠卖凶c痛哭责骂成为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金宿的梦想，金宿的性格，金宿的性向，都太与众不同，根本不能被观念传统的金父金母所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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