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这话还真没什么问题，毕竟刚刚易闻看了他，楚丞年现在看回来也正常，但不知为何，易闻脑子里还是刚刚对方光着身体的画面，此时又被他这么盯着，莫名生出了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让他速度极快的换好衣服，一转头，发现楚丞年还没动。
“看什么，”易闻戴上帽子，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迷上我了”
“”
楚丞年心说这人是不是傻，易闻却先一步挪开视线，低头抓起手机，上面是刚刚侯鹏发来的短信，还有微信班群里班长圈自己的消息。
“快到我们了，走吧。”易闻说。
楚丞年看他一眼，没说话，刚迈步，头上就被易闻扣上一顶帽子。
黑色的棒球帽。
和易闻头上白色的棒球帽是一个款。
易闻后退两步到镜子前，又冲他笑“帅爆了。”
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夸自己。
操场上人不多，偶尔结伴路过三两个人，九月的风还有些闷热，易闻穿了件和楚丞年款式接近的连帽卫衣，有些热，他摘了帽子冲脸扇了扇风。
“你歌词还记得么”易闻问道。
楚丞年说“记得。”
易闻不大放心“清唱一个我听听。”
楚丞年懒得理他“爱信不信。”
等接近礼堂的时候，发现里头欢呼声还挺大，还没来得及疑惑，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侯鹏发来的短信，后面带了一连串感叹号。
何免那个孙子请外援
当初易闻答应的只是二对二，并没有明说搭档会是谁，但毕竟是学校的迎新晚会，基本都默认回事同班同学，任谁都没想到，何免居然喊了校外的人过来。
虽然大家都是学生，要求并不苛刻，但毕竟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跳得好坏，何免虽然跳得普通，但是那个外援明显就是学过舞蹈的，动作标准有力，还边跳边唱，格外会耍帅。
一曲结束的时候，还抬手冲台下抛了个飞吻。
七班那群人手里的红色灯光应援棒都挥舞的极其用力，霎时一整片都被染成了红色。
“不行，咱们不能这么被压下去”体委热血上涌，把手里只显露出一层荧光绿的荧光棒折的咔咔响，“为什么我的荧光棒不亮，难道要用牙齿咬吗”
班长突然说“你亮了。”
“这么暗，哪里亮了”体委说，“你的怎么和我一样”
班长面无表情地甩了甩荧光棒“这已经是最亮的了。”
体委“”
易闻靠在礼堂门口，看着何免和另外一个人从台上走下来，等人靠近后，他才说“同学，你这请外援的操作有点骚啊。”
何免额上还留着汗，闻言停住脚步说“学校允许的，我又没犯规。”说完，他又看了眼旁边的楚丞年，显然对之前那拳还心有余悸，但稳住心神后，嘲讽道，“这次我赢了，要求不高，你，楚丞年，给我跪下来道歉”
楚丞年神色晦暗不明，冷笑一声“就你”
“那要是你输了呢”易闻反问道。
何免显然不觉得自己会输，正欲开口，他身后的何卢华抢先道“易闻，你别说大话了，当初考核上你怎么被淘汰的，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何卢华长相与何免有五分像，但五官比何免要柔和，没那么凌厉，也好好看不少，光看脸和气质，根本猜不出他会是个把女孩子肚子搞大后逼人家打胎的渣男。
“舞台恐惧症治好了吗就敢上台，你就不怕重蹈覆辙”
八班的表演较之于七班就要无趣许多，台上的几位人在讲口语相声，老师们看的掌声连连，但学生基本都低着头摆弄手机，或是商讨刚刚那场七班的舞蹈。
“九班好像也是跳舞吧”
“刚刚那个男生好像不是七班的，而是另外一人的哥哥，学舞蹈的，我觉得这次九班肯定得输”
“请外援有点过分啊”
“管他呢，学校允许范围之内，就没犯规啊。”
舞台上的布帘合上又扬起，主持人匆匆上台，有模有样地拿着手卡说“接下来是高二年级九班带来的梦有请”
主持人还没下台，台下突然就传出一声怒吼“九班冲鸭”
正要上台的易闻被这一声震的脚下差点一滑，转头只见体委站在观众席里，手里捏着一把亮不起来的荧光棒疯狂挥舞着双臂。
旁边的班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甩了甩荧光棒“九班冲鸭。”
“九班冲、冲鸭”
楚丞年“”
主持人显然也被震撼到了，在台上多呆了两秒才匆匆转身，而易闻靠在角落，一手按在楚丞年肩膀上，震惊道“那什么玩意，居然是个次品吗”
“五块钱一打，能有什么好货”楚丞年露出些惨不忍睹之色，“丢死人了。”
“你怕丢人吗”易闻突然问。
楚丞年瞥了他一眼“怎么”
易闻收回按在对方肩上的手，状似玩笑地说了句“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别说，我还真有点怕丢人。”
侯鹏那几人还在扯着嗓子嚎叫，丝毫不觉得自己丢人。
易闻说完，也没看楚丞年的表情，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根荧光棒，冲着还在那里冲鸭冲鸭地几人喊“易闻冲鸭”
他声音落下的同时，礼堂的灯光骤然泯灭，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
易闻“”
他不要面子的吗
倏地头上被人扣上一顶帽子，易闻感觉自己手腕被人轻轻捏了下，舞台上布帘再次打开，主持人路过时还低声提醒他们快点上台。
楚丞年拽着易闻的手腕把人拽上舞台，易闻脚下险些一滑，踉跄两步，又被扶住。
“不是要冲吗”楚丞年突然说。
易闻抬起头，看见对方头上带着白色的棒球帽，因为逆着光，表情看的不太真切，只见他又动了动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怕什么。”
易闻微微睁大眼睛，下一秒，笑了出来“说的也是。”
话落，他把手里的荧光棒折成一个圈，戴在手腕上，又手疾眼快地给楚丞年套上，散发着绿色荧光的荧光棒此刻在黑暗中尤为明亮。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各自手里拿着话筒，楚丞年面朝观众，易闻面朝舞台后墙，并肩站在一起，各自低着头。
舒缓的音乐前奏率先响起。
“楚丞年。”
易闻在前奏中低声开口，灯光亮起，鼓点骤然炸开的刹那，楚丞年听见易闻小声地在耳边说了句，“冲啊。”
声音很轻。
差一点就被铺天盖地的伴奏淹没。
易闻没说的是，这首歌、这支舞其实是他人生中学会的第一首边唱边跳的舞蹈。
十年前的流行乐，原曲是男女对唱，歌词内容无关感情，而是追逐梦想。
虽然舞蹈动作幅度不大，但跳起来配上歌曲本身，却是炸的很，一遍下来畅快淋漓。
舞台下的欢呼声不知何时，从最开始班长和体委几人的“九班冲鸭”变为全场、几乎要掀翻天花板的“九班冲鸭”。
在转身面对黑压压的观众时，易闻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我学了这支舞蹈，老师说舞蹈动作不难，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负荷。”
“你先学唱歌，等我学完男步，老师说会再教我女步，等你做完手术，我教你跳啊。”
记忆里的易闻尚还是个小学生，短手短脚，跳起舞来动作不算利落，带着挥之不去的笨拙感，但整体却意外的流畅，直到脚被绊住，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病床上的女孩子看的哈哈大笑“笨蛋，才学了两天就来我面前摆弄，还说教我跳呢。”
易闻不服输，从地上爬起来“等你以后做完手术，我肯定就学完全部”
“做不到呢”
“做不到做不到我以后就陪你一起出道呗。”
女孩子笑着拍了拍他脑袋“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这个小弟了。”
“易闻冲鸭”
“楚丞年冲鸭”
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易闻唤回神，耳边的伴奏已经进入最后一段，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唱自己那段词。
慌张地举起话筒，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楚丞年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带着股冷然，说话语调总是平又冷，好像什么都激不起这个人的兴趣。
谁能想到，这么冷淡的人，唱起歌来，却好听的令人讶异。
甚至在平缓的地方，让人生出温柔的错觉。
易闻趁着间隙，瞄了一眼楚丞年，对方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在满片欢呼和音乐之中对视，楚丞年唱完这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后，突然把话筒递到易闻的嘴边。
易闻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张嘴接了后面那句。
楚丞年没动，就这么拿着话筒，等易闻唱完后面那小段后，才收回话筒，他手腕上的荧光棒圈晃出了一小道绿色的光影。
不知为何，易闻从上台后，心里残留的那点慌乱在这一刻，轰然消散。
怕什么。
不就是冲吗。
结尾时，楚丞年气喘吁吁地冲易闻伸出手，易闻放上去，被他一把拽了过去，一改最初的站位，这一次，易闻面朝观众，清晰无比的看到台下攒动的人头。
一声声尖叫与欢呼，吵得他大脑脉搏在疯狂跳动。
易闻喘着气，在恍惚里，听见楚丞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傻子，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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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自在让他速度极快的换好衣服，一转头，发现楚丞年还没动。
“看什么，”易闻戴上帽子，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迷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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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歌词还记得么”易闻问道。
楚丞年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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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易闻从上台后，心里残留的那点慌乱在这一刻，轰然消散。
怕什么。
不就是冲吗。
结尾时，楚丞年气喘吁吁地冲易闻伸出手，易闻放上去，被他一把拽了过去，一改最初的站位，这一次，易闻面朝观众，清晰无比的看到台下攒动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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