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欠你的
进了机场大厅，晏咪陪着方炜改签换登机牌，看他过了安检，两人挥挥手，晏咪转身匆匆往外走。
方炜进了候机室，先给关臣打了个电话，让他这两天多照应着点，又给公安口的朋友打电话，讲了讲野蜂酒吧这次伤人事件的具体始末，倒不是有意破坏规矩，他的想法很简单，哪怕这个电话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加快了办事效率，少经几道手，促使事情尽快解决，也能为晏咪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晏咪离开机场，开车回酒吧。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当她看到酒吧大门上贴的“责令停业整顿通知书”，心头还是狠揪了一把，仿佛自己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被人打成重伤一样，令人难以承受。
通知书上注明的整改原因是，酒吧员工参与聚众斗殴，酒吧安全保卫措施不完善，违反了《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的规定。
晏咪后退几步，靠在甬道旁的一棵悬铃木下，路灯映着枝叶的影子洒落一地，凌乱如她的心绪，她紧握着手机，凝神思索。
这时一辆警车缓缓驶过来，拐个弯，停在酒吧门口。
晏咪站直身子，朝警车看了一眼，然后迈步不急不缓走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赵所长。”晏咪打招呼。
赵所长朝她点点头，转而望向酒吧大门：“晏老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风头这么紧，正抓典型呢，你们倒好往枪口上撞。你这幸亏没出更大的事，要不然你这生意还做不做。”
赵所长边说边拿出几份文件交给晏咪，晏咪打开看看，消防公安文化管理局等好几个部门都对他们酒吧下达了通知，并作出处罚，各种处罚额度叠加令人肉疼。
“赵所长，我正打算跟你联系呢。”晏咪缓了口气，说，“我们的店长无端被人捅伤，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聚众斗殴这样的罪名扣在他身上，实在太冤枉了。”
赵所长说：“你的说法跟那几人的口供有出入，他们说你的员工进包厢之后，先是开口辱骂，然后还用易拉罐砸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你的员工是不是能撇清关系的。”
这些人在撒谎，她之前和张喜爱c王海通过电话，她完全相信他俩的说法，王海是无辜的。
晏咪：“赵所长，你们应该看过监控了，监控上应该可以看到王海在走廊上被人捅伤的经过。”
赵所长：“监控上的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可还有监控死角的呢，比如包厢，比如走廊拐角，这些地方都看不到，所以现在有很多情况不调查是说不清楚的。”
晏咪沉默了下，说：“赵所长，我们的员工已经受了重伤，躺在医院，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我会起诉他们，有一个算一个。”
赵所长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语重心长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大了对你的生意只有坏处没好处，能和解和解，和气生财。”
晏咪明白赵所长一片好心替她着想，但她不打算改变主意，当然也不便和赵所长过多争论，便闭口不言。
赵所长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
晏咪抬头望了眼酒吧招牌，转身对着赵所长说：“所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让我们停业，停三个月再好的生意也死了。”
晏咪在这片做生意多年，又是经营娱乐场所，平时没少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麻烦赵所长，时间长了，两人也颇有些交情，只不过也仅限于遇见了多说两句话，赵所长为人正直谨慎，恨不得晏咪让他一支烟，都要掂量掂量会不会坏了规矩。晏咪也从未求他办过什么事，平日店里出了什么疏漏，治安大队每每开罚单，她二话不说该交就交从不含糊，但这次不一样，停业这么久基本相当于给酒吧判了死刑，不是不能起死回生，可要损耗掉她多少心血。
赵所长显得有些为难：“都动刀子了，影响太恶劣，叫你们整改也是没办法的事。”
晏咪：“我们店里几十号人，大多来自偏远地区，家境不好，他们每月发了工资都要寄一部分回家，我真是不忍心停发他们的工资，可你们给我停了业，我不盈利，一再往里贴，我也贴不起啊。”
晏咪话音刚落，赵所长手机响了，他向晏咪示意了下，转身走到一边接电话，很快又折返回来。
“晏老板，我现在到刑侦大队去一趟，停业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不用三个月那么久，具体安排还要等明天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晏咪从赵所长的语气和神态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头一松，对赵所长客气地笑了笑，向他道谢。
赵所长驾车离开后，晏咪回到车上，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连喝了几口，靠在椅背上，把瓶子压在脸颊上冰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发动车子往医院去。到了医院，找到王海所在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王海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睡着了，门口一位中年男护工守着，护工看到她起身走出来，晏咪额外给了护工一些钱，交代他好好照顾王海，明天一早等他醒了，看他想吃什么，给他买一点，她明天上午去过刑侦大队之后再来看他。
从医院出来，晏咪准备到刑侦大队接张喜爱，刚上车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出来了，那几个人一口咬定是王海先动手，他们是正当防卫过度，这下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张喜爱说：“他们不松口，我们恐怕就开不了业。”
晏咪又拿起矿泉水喝一口，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折腾到这么晚，你肯定累坏了，你在那等我，我送你回去。”
张喜爱连忙道：“你不用管我了，我搭个车就回去了。”顿了顿，又说：“我也帮不上你别的忙，就别再给你添麻烦了。”
晏咪垂下眼睛，缓了缓，故作轻松：“没多大事，一步步解决就行了，我主要担心王海的身体，真有点什么事没法跟他家里人交代，等事情结束，咱们讨论一下怎么给王海补偿。”
张喜爱说：“行，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晏咪：“嗯，明天我们电话联系。”
挂上电话，晏咪长长呼一口气，发动车子冲上高架桥，朝家的方向驶去。
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开了灯，房间瞬间灯火通明，她褪下高跟鞋，酸痛的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有一种从雾里云端回到人间的踏实感。
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自制果酱，给自己调了杯冰水，端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把一杯水一口气喝光，然后躺下伸展身体，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
手机响起的时候，晏咪有一瞬间的抗拒，现在她很累了，什么都不想做，连开口说话都不想，可她不得不面对。
看到手机上显示方炜的名字，晏咪莫名松了口气，总好过警方来电话。
“你还没登机？”
“晚点了，反正明天七点前能到就行，你不要担心，等上了飞机我就睡。”方炜语气温柔含着笑意。
晏咪：“”真是，谁担心你了，人家就问一句，你脑补这么多。
方炜恢复一本正经：“关臣那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他和律师一起过去，你也去，配合调查，争取明天晚上正常营业。”
晏咪有一会儿没说话。
那边，方炜也不说话，嘴角却带笑，他猜到她这会儿想什么呢，八成觉得又欠了他的，他就是让她欠着他，欠到她还不起为止，看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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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炜进了候机室，先给关臣打了个电话，让他这两天多照应着点，又给公安口的朋友打电话，讲了讲野蜂酒吧这次伤人事件的具体始末，倒不是有意破坏规矩，他的想法很简单，哪怕这个电话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加快了办事效率，少经几道手，促使事情尽快解决，也能为晏咪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晏咪离开机场，开车回酒吧。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当她看到酒吧大门上贴的“责令停业整顿通知书”，心头还是狠揪了一把，仿佛自己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被人打成重伤一样，令人难以承受。
通知书上注明的整改原因是，酒吧员工参与聚众斗殴，酒吧安全保卫措施不完善，违反了《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的规定。
晏咪后退几步，靠在甬道旁的一棵悬铃木下，路灯映着枝叶的影子洒落一地，凌乱如她的心绪，她紧握着手机，凝神思索。
这时一辆警车缓缓驶过来，拐个弯，停在酒吧门口。
晏咪站直身子，朝警车看了一眼，然后迈步不急不缓走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赵所长。”晏咪打招呼。
赵所长朝她点点头，转而望向酒吧大门：“晏老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风头这么紧，正抓典型呢，你们倒好往枪口上撞。你这幸亏没出更大的事，要不然你这生意还做不做。”
赵所长边说边拿出几份文件交给晏咪，晏咪打开看看，消防公安文化管理局等好几个部门都对他们酒吧下达了通知，并作出处罚，各种处罚额度叠加令人肉疼。
“赵所长，我正打算跟你联系呢。”晏咪缓了口气，说，“我们的店长无端被人捅伤，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聚众斗殴这样的罪名扣在他身上，实在太冤枉了。”
赵所长说：“你的说法跟那几人的口供有出入，他们说你的员工进包厢之后，先是开口辱骂，然后还用易拉罐砸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你的员工是不是能撇清关系的。”
这些人在撒谎，她之前和张喜爱c王海通过电话，她完全相信他俩的说法，王海是无辜的。
晏咪：“赵所长，你们应该看过监控了，监控上应该可以看到王海在走廊上被人捅伤的经过。”
赵所长：“监控上的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可还有监控死角的呢，比如包厢，比如走廊拐角，这些地方都看不到，所以现在有很多情况不调查是说不清楚的。”
晏咪沉默了下，说：“赵所长，我们的员工已经受了重伤，躺在医院，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我会起诉他们，有一个算一个。”
赵所长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语重心长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大了对你的生意只有坏处没好处，能和解和解，和气生财。”
晏咪明白赵所长一片好心替她着想，但她不打算改变主意，当然也不便和赵所长过多争论，便闭口不言。
赵所长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
晏咪抬头望了眼酒吧招牌，转身对着赵所长说：“所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让我们停业，停三个月再好的生意也死了。”
晏咪在这片做生意多年，又是经营娱乐场所，平时没少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麻烦赵所长，时间长了，两人也颇有些交情，只不过也仅限于遇见了多说两句话，赵所长为人正直谨慎，恨不得晏咪让他一支烟，都要掂量掂量会不会坏了规矩。晏咪也从未求他办过什么事，平日店里出了什么疏漏，治安大队每每开罚单，她二话不说该交就交从不含糊，但这次不一样，停业这么久基本相当于给酒吧判了死刑，不是不能起死回生，可要损耗掉她多少心血。
赵所长显得有些为难：“都动刀子了，影响太恶劣，叫你们整改也是没办法的事。”
晏咪：“我们店里几十号人，大多来自偏远地区，家境不好，他们每月发了工资都要寄一部分回家，我真是不忍心停发他们的工资，可你们给我停了业，我不盈利，一再往里贴，我也贴不起啊。”
晏咪话音刚落，赵所长手机响了，他向晏咪示意了下，转身走到一边接电话，很快又折返回来。
“晏老板，我现在到刑侦大队去一趟，停业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不用三个月那么久，具体安排还要等明天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晏咪从赵所长的语气和神态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头一松，对赵所长客气地笑了笑，向他道谢。
赵所长驾车离开后，晏咪回到车上，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连喝了几口，靠在椅背上，把瓶子压在脸颊上冰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发动车子往医院去。到了医院，找到王海所在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王海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睡着了，门口一位中年男护工守着，护工看到她起身走出来，晏咪额外给了护工一些钱，交代他好好照顾王海，明天一早等他醒了，看他想吃什么，给他买一点，她明天上午去过刑侦大队之后再来看他。
从医院出来，晏咪准备到刑侦大队接张喜爱，刚上车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出来了，那几个人一口咬定是王海先动手，他们是正当防卫过度，这下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张喜爱说：“他们不松口，我们恐怕就开不了业。”
晏咪又拿起矿泉水喝一口，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折腾到这么晚，你肯定累坏了，你在那等我，我送你回去。”
张喜爱连忙道：“你不用管我了，我搭个车就回去了。”顿了顿，又说：“我也帮不上你别的忙，就别再给你添麻烦了。”
晏咪垂下眼睛，缓了缓，故作轻松：“没多大事，一步步解决就行了，我主要担心王海的身体，真有点什么事没法跟他家里人交代，等事情结束，咱们讨论一下怎么给王海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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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咪：“”真是，谁担心你了，人家就问一句，你脑补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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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咪有一会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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