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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初次交手

  退子用手机拍下了桌面上的牛肉盖饭定食的照片并发了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那个人的回复总是不会超过十分钟。

  「用餐时间太晚。」

  「今天工作结束得比较晚。」

  这样想着的同时,手下意识地动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新的邮件已经发出去了,接收的状态快得连撤回的机会都没有。退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它们仿佛是拥有了独立灵魂的怪物,果断而坚决地脱离了大脑的掌控。

  ——这是一个月来,她的第一次回复。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河上万齐,微勾起了嘴角。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万齐。”沿着船舷走来的是鬼兵队的参谋——武市变平太,看到面部表情一向匮乏的同伴少有的露出了生动的神情后,他颇感兴趣地问道。

  “确实是好事。等待了一段时间,鱼终于咬饵了。”

  “所以准备收线了吗?”

  “还不是时候。”她现在一定很恐慌吧,河上万齐在脑海里描绘出那样的画面,为不能亲眼看到而感到可惜。他收起了手机,并不打算再次回复对方。乘胜追击这种事需要看时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你还真有耐心。”武市看得出来他并不想继续讨论自己的私事,便顺势转移了话题,或者说应该是进入了正题才对,“下周要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吉原,本来已经谈好的军火买卖,卖家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加价。”

  万齐挑了下眉,双手交叠在胸前,冷冷地说道“井上良看起来可不像是有这样胆子的人。”

  “没错,据我们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会津组的人和井上进行过交涉。”武市说。

  “会津组?在下倒是见过一次他们的组长桐野利秋。”只是不论是作为武士还是组织的首领,这个男人的气量都太过狭小。

  “从去年开始,会津组一直在扩张,已经吞并了几个攘夷派的小组织,近期又频繁地找我们的麻烦,看来是把目标放在鬼兵队身上了,”

  “他那还真是有勇气啊。”

  退子食不知味地解决完了晚餐,回公寓的路上接到了来自土方的电话。

  “山崎,明天早上来队里一趟,这次有重要的任务。”

  “是,副长。”

  重要的任务吗?希望不是保护任务,退子心想。

  夜色比之前更暗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朵乌云遮蔽了月亮,朦胧的光晕随之被掩去了大半。

  “杏,帮忙将这些菜送到四号包间里去。”

  “麻美还没有回来吗?”

  “是啊,本来四号包厢是她负责的,只是她去那里送个酒到现在都没回来,你顺便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

  杏端着托盘在大厅中穿梭着,华丽地水晶吊灯之下,女票客与艺伎们尽情地嬉闹着——这里是原最大的女支馆玉菊屋。吵杂的声音充斥在杏的耳畔,她微皱了下眉,加快了脚步。

  大厅的后方连接着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两旁并立着一个个独立的包间。和灯火通明的大厅相比,只用红色灯笼来照明的走廊显得有些昏暗。包间外挂着一块块木质的门牌,黑色的数字漆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已褪色不少,留下的斑驳描痕被朦胧的红色光晕笼罩,古朴之中带着一丝诡异之感。

  杏的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在标示着「4」的门牌前停下脚步,抬手敲响了门。

  “进来。”

  “客人,你们点的菜好了。”

  拉开移门后,浓郁的清酒香气扑面而来,细嗅之下,酒香之中竟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杏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思虑,低着头走了进去。

  「1c2c3c4——」

  少了一个人。

  她利落地将托盘上的菜一一摆上桌案,同时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过了围坐在桌旁的人。最后一盘菜呈上后,她轻声道,“菜上齐了。客人,请问刚才送酒的小姐离开了吗?后厨正在找她。”

  “你说的是他吗?”

  “「他」?”

  杏诧异地抬头,视线顺着回答她的武士所指的位置看去——

  距离墙角不远处,酒瓶的碎片散落一地,透明的液体在地板缓缓地流淌着,一个穿着青葱色和服的女人躺在地上c不,那敞开的衣衫之下所露出的平阔胸膛显然昭示着「她」是一个男人!他被利刃刺伤了腹部,鲜血正不断地涌出。

  杏又惊又恐,托盘从颤抖着的手上“哐”的落下。

  “你们杀c杀了他——”

  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几步,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

  “不要怕,小姐。”武士安慰着杏,一双猫眼毫无神采地看着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离开这里。”

  “真c真的吗?”杏的牙齿不住地打颤着。

  “当然,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姐,是绝对需要好好保护的。”

  “你认识他吗?”

  “认识。”

  “说说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她c不c他叫麻美,是c是一周前到兰馆的。”

  杏一边说着一边惴惴不安地盯着武士,在确认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疙疙瘩瘩的话语而不耐烦后才稍稍冷静下来,继续说道,“老板娘把他安排在后厨工作”

  大约是化名「麻美」的男人才来了很短的时间,杏对他的了解也并没有很多,寥寥数语便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事。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被恐惧笼罩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期盼。

  “可以,谢谢你的提供的信息。”

  杏立刻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

  才走了一步的她惶然转身。

  “这个忘记了。”

  猫眼武士将托盘地给她。

  “谢谢。”

  杏伸手想要接过的时候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没拿住的托盘又掉在了地上,她急忙蹲下身去拾捡。

  “对不起c对不起。”

  起身的瞬间,她抬手向上射出一枚手里剑。

  水晶灯突然炸裂开来,在几人的视野还未来得及适应暗下的光线时,一枚□□被投掷到了矮桌边,白色的烟雾在顷刻之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武市大人!你还好吗?”

  慌乱之中,杏快速地移动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

  “木村。”

  “山崎前辈?”

  “忍着点,我马上带你走。”

  杏c也就是山崎退子一边扶着木村沿着墙边走,一边将几枚手里剑丢向矮桌的位置,不间断的攻击让房间里的另外四个人无法移动。两人走至窗口后,退子木村推了下去,同时一根细钢丝随后从她腕见的手环上极速地弹出,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腰间,手臂的力量带动着钢丝的移动,一拉一扯间,便让他安然地落在了一颗松树上的枝干上。

  因为位置并不隐蔽,窗外往下看,认真地搜寻一遍就能发现,所以退子在收回钢丝后依然留在了室内,她一边掷着手里剑混淆视听,一边向着门移动。在最后一枚手里剑被掷出的时候,她恰好移动到了门边,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

  昏暗的视线与浓雾的胶着中,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当然对方也是如此。

  “万齐,拦住他们!”

  声音刚落,门内外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动了攻击,苦无与刀刃撞在了一起,金属的鸣音一下又一下地响起。

  狼狈地避开几次攻击后,退子在瞬间判断出对方是一个剑道高手,她放弃了从门外离开,因为一旦失去烟雾的掩护,她必然无法逃离。

  「没办法,只能希望木村自己躲好。」

  且战且退之后,她以被对方砍伤手臂的代价跃出了窗口,通过钢丝线的牵引,从屋檐滑落到地面。

  幸运的是,不仅降落的位置隐没在阴影处,自卫队\"百华\"更是恰好巡逻到了此处。

  退子抬头看了一眼之前放下木村的那颗松树,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

  “逃走了啊。”猫眼武士——即武市变平太在烟雾散去后对着窗外看了一眼,已然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踪迹,“算了,反正他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会津组的据点清理掉了?”

  “嗯,只留下了一个人去报信。”河上万齐转身,挥刀解决了井上良的两个保镖后,将手上的刀用力掷出,刀刃分毫不差地插入了想要乘乱逃走的井上良的鞋前,“阁下想去哪里?”

  “没c没去哪里。”冷汗流下,井上面色惊恐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么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谈判吧。”武市示意站在站在一边的队士将门关上。

  “刚才的人是谁?”井上离开后,万齐才问道。

  “不能完全确定。”武市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真选组的可能性最大。和你交手的人身手如何?”

  “力量不足但非常敏捷。”

  “之前我们安插在真选组的探子曾经传回一份报告,真选组里一共有四个监察。”武市将视线集中到地面上的暗器上,“有一位曾在伊贺接受过训练,因为身形比较矮小的缘故,潜入调查时经常以女装示人。”

  他回想着对方毫无破绽的神情与动作,和之前被他发现问题的那个人完全是影帝与群演的差别,“能够将我也骗过去,应该就是那位鬼之副长的直属监察了。”

  “山崎退。”河上万齐也想起了那份报告上的内容上最引入注目的一句话

  ——「最优秀的监察,从未失手。」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在交易前夕通知井上更换交易地点。”

  「能够让我们的参谋感到威胁,你的哥哥还真是了不起呐,山崎小姐。」

  万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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