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所谓信任
夜空如墨，乌云遮月。
一道黑色的背影穿梭于废墟之中，「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出鞘的长刀，浓稠的红色液体不断地沿着刀身向下缓缓流淌，空气里弥散着潮湿的血腥味。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着，视线不断地在周围搜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身后，躺着一片人。
先是一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女孩子——松平栗子，然后是近藤勋c冲田总悟一个又一个与「他」着同样制服的人，他们倒在血泊之中，紧闭的双眼与不再起伏的胸口揭示着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是谁杀了他们？
“咳咳——”
寂静被骤然打破。
「他」顺着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破碎的砖瓦与焦黑的残木之上，趴伏着一个男人，在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后，男人抬起头，即使满面鲜血与灰尘，依然能从冷峻的五官中辨认出他的身份——土方十四郎！
“你这个混蛋！”唾骂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却带着愤怒与仇恨。
「他」沉默着，抬起手中的刀刃狠狠地刺向了心脏的位置，土方抬起的头颅再次倒了下去。
一阵晚风徐徐吹来，月亮从云丛之中显露。
皎洁的月光下，「他」转过了身
——凶手露出了她的脸。
“不要！”
退子蓦地从床上弹起，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神色惶然又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
她喃喃自语。
「这不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她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如此回答。
“不c我没有。”
她反驳着，语气里却含着一丝踌躇。
「你有。」那道声音再次回答，用奇诡又充满诱惑的语气继续着——
「那次的任务里除了你哥哥之外没有任何的伤亡，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而偏偏是你的哥哥？
还有松平栗子，她因愧疚而接近你c补偿你，你就没有想过当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事发地吗？明明是那么偏僻的地方，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恰好出现？你没有怀疑过吗？
至于近藤勋，你哥哥那样尊敬推崇这个人，甚至是在用生命追随着他，可是他呢？在你哥哥死后，他有想过给你哥哥报仇吗？」
她在沉默中捂住了自己的脸。
三个小时之前——
“山崎，木村怎么样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土方十四郎快步走来。
“失血过多，还在抢救。”退子回答。
“你的手臂？”他看了一眼她缠绕着白色纱布的右手臂。
“小伤。”因为躲避的时机非常恰当，所以没有伤及筋骨。
“是我的错。”退子依靠在墙壁上，低着头说道，“如果我能及时阻止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据线人提供的消息，会津组的组员近期出现在江户，土方给退子和田村的任务是调查他们的目的以及将江户的据点位置。因为提前得知这些人与武器走私商井上良会在吉原会面，两人才假扮侍女潜入玉菊屋。在完成任务准备撤退的时候，田村意外地发现了井上良还会与鬼兵队的队员见面，他仅发送了一条短信给退子就自己先行动了。
“不管你的事。”土方稍微想想就能猜出前因后果，“是他冒进了。”田村的性格就是如此，因为其他两人还在执行任务中，没有选择之下只能派他去。
“副长。”
退子抬起头，看着土方，埋在心底的疑问如同破壳而出的种子，再也无法抑制。
“为什么要派田村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呢？”
明明她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要派田村来协助她？其实这个问题，在土方下达任务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问了。
退子的纯然的目光让土方感到狼狈。
没错，除了田村自身的冒进，他的决断也是导致他们受伤的直接原因，他对自己的下属没有抱有全然的信任这种事又如何说得出口？
更何况，在他心里，退子不仅仅是下属。
将山崎退之死背负在己身的他在这五年的时光里努力地学着担负起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义务与责任，尽管他无法做到山崎的无微不至，但是也用心去做了。原本的义务与责任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逐渐转化成了真正的c发自内心的情感。
然而，作为上司，他不信任自己的属下。
作为兄长，他也不信任自己的妹妹。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索性在他纠结的时候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田村被推了出来，走在后面的医生对他们说道，“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再观察一周。”
“多谢。”
医生离开后，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僵局，格外压抑的沉默的令土方觉得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停滞了，他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对不起——”
退子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答案了，从他的纠结与犹豫中，她已经找到了这个有些残酷的答案。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作为属下，不能让上司信任。
作为妹妹，也不能让哥哥信任。
「一切的过错，都在我的身上。」
“田村的事麻烦副长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土方看着退子黯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一拳打在医院的墙壁上。
“可恶。”
“十四啊，叔知道你已经把她当妹妹看了，但叔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什么意思？”
“要小心她。勋那个家伙神经大条，即使我和他说了，他也根本不会在意。你们都不觉得她表现地太正常了吗？”
“我不明白叔的意思，正常不好吗？”
“即使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她能和普通人一样，好好地工作c好好地交朋友c好好地生活着，但是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她杀掉桐野利秋前都不可能。可现在？她全部都做到了，这样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那一天，松平片栗虎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圣人的，一个心怀仇恨之人也不可能成为圣人。有时候，越是平静的表现，也越是压抑的表现。而压抑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更不知道爆炸的时候会出现怎样的伤亡。也许是叔想得太多了，只是栗子和她走得那么近，叔总是忍不住感到恐慌啊。”
“我知道了。”
土方派田村和她一起行动，便是一种变相的试探，而现实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虽然退子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明白这次任务他差点折损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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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色的背影穿梭于废墟之中，「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出鞘的长刀，浓稠的红色液体不断地沿着刀身向下缓缓流淌，空气里弥散着潮湿的血腥味。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着，视线不断地在周围搜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身后，躺着一片人。
先是一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女孩子——松平栗子，然后是近藤勋c冲田总悟一个又一个与「他」着同样制服的人，他们倒在血泊之中，紧闭的双眼与不再起伏的胸口揭示着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是谁杀了他们？
“咳咳——”
寂静被骤然打破。
「他」顺着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破碎的砖瓦与焦黑的残木之上，趴伏着一个男人，在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后，男人抬起头，即使满面鲜血与灰尘，依然能从冷峻的五官中辨认出他的身份——土方十四郎！
“你这个混蛋！”唾骂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却带着愤怒与仇恨。
「他」沉默着，抬起手中的刀刃狠狠地刺向了心脏的位置，土方抬起的头颅再次倒了下去。
一阵晚风徐徐吹来，月亮从云丛之中显露。
皎洁的月光下，「他」转过了身
——凶手露出了她的脸。
“不要！”
退子蓦地从床上弹起，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神色惶然又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
她喃喃自语。
「这不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她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如此回答。
“不c我没有。”
她反驳着，语气里却含着一丝踌躇。
「你有。」那道声音再次回答，用奇诡又充满诱惑的语气继续着——
「那次的任务里除了你哥哥之外没有任何的伤亡，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而偏偏是你的哥哥？
还有松平栗子，她因愧疚而接近你c补偿你，你就没有想过当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事发地吗？明明是那么偏僻的地方，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恰好出现？你没有怀疑过吗？
至于近藤勋，你哥哥那样尊敬推崇这个人，甚至是在用生命追随着他，可是他呢？在你哥哥死后，他有想过给你哥哥报仇吗？」
她在沉默中捂住了自己的脸。
三个小时之前——
“山崎，木村怎么样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土方十四郎快步走来。
“失血过多，还在抢救。”退子回答。
“你的手臂？”他看了一眼她缠绕着白色纱布的右手臂。
“小伤。”因为躲避的时机非常恰当，所以没有伤及筋骨。
“是我的错。”退子依靠在墙壁上，低着头说道，“如果我能及时阻止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据线人提供的消息，会津组的组员近期出现在江户，土方给退子和田村的任务是调查他们的目的以及将江户的据点位置。因为提前得知这些人与武器走私商井上良会在吉原会面，两人才假扮侍女潜入玉菊屋。在完成任务准备撤退的时候，田村意外地发现了井上良还会与鬼兵队的队员见面，他仅发送了一条短信给退子就自己先行动了。
“不管你的事。”土方稍微想想就能猜出前因后果，“是他冒进了。”田村的性格就是如此，因为其他两人还在执行任务中，没有选择之下只能派他去。
“副长。”
退子抬起头，看着土方，埋在心底的疑问如同破壳而出的种子，再也无法抑制。
“为什么要派田村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呢？”
明明她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要派田村来协助她？其实这个问题，在土方下达任务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问了。
退子的纯然的目光让土方感到狼狈。
没错，除了田村自身的冒进，他的决断也是导致他们受伤的直接原因，他对自己的下属没有抱有全然的信任这种事又如何说得出口？
更何况，在他心里，退子不仅仅是下属。
将山崎退之死背负在己身的他在这五年的时光里努力地学着担负起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义务与责任，尽管他无法做到山崎的无微不至，但是也用心去做了。原本的义务与责任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逐渐转化成了真正的c发自内心的情感。
然而，作为上司，他不信任自己的属下。
作为兄长，他也不信任自己的妹妹。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索性在他纠结的时候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田村被推了出来，走在后面的医生对他们说道，“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再观察一周。”
“多谢。”
医生离开后，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僵局，格外压抑的沉默的令土方觉得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停滞了，他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对不起——”
退子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答案了，从他的纠结与犹豫中，她已经找到了这个有些残酷的答案。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作为属下，不能让上司信任。
作为妹妹，也不能让哥哥信任。
「一切的过错，都在我的身上。」
“田村的事麻烦副长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土方看着退子黯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一拳打在医院的墙壁上。
“可恶。”
“十四啊，叔知道你已经把她当妹妹看了，但叔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什么意思？”
“要小心她。勋那个家伙神经大条，即使我和他说了，他也根本不会在意。你们都不觉得她表现地太正常了吗？”
“我不明白叔的意思，正常不好吗？”
“即使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她能和普通人一样，好好地工作c好好地交朋友c好好地生活着，但是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她杀掉桐野利秋前都不可能。可现在？她全部都做到了，这样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那一天，松平片栗虎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圣人的，一个心怀仇恨之人也不可能成为圣人。有时候，越是平静的表现，也越是压抑的表现。而压抑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更不知道爆炸的时候会出现怎样的伤亡。也许是叔想得太多了，只是栗子和她走得那么近，叔总是忍不住感到恐慌啊。”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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