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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三章

  “客人请坐,茶已添好。”画青一进门,那白衣女子依旧是初见时的那句话,画青轻笑,摇着折扇坐下:“你就不能同我说句其他的话么?”

  “那客人想听什么?”琴声依旧悠远,两人的谈话,并未打扰女子抚琴。

  “那你至少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画青并未喝茶。

  “管彤。”

  画青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才抿了一口茶,“今日这茶,有些不同,露水煮的?”

  “今晨的荷叶新露,煮茶最好。”闲谈之间,一曲作罢,画青起身,走到管彤身前,头贴近她,小声说,“记住,我叫画青。”说话的热气扑打到管彤脸上,让她往后一缩,画青十分满意地出了屋子。

  画青见隔壁破沙的院子,早已颓败,廖无人烟,便欣慰地笑了笑,看来,她是想通了。七万年了,这悟性到底是有多差,才会一睡睡了七万年?他早就看出那闻人不过是凉起的幻术,唯独这个局中人不识。神仙几日,凡人数年,凡世牵挂的消散,不过天上一个时辰罢了。

  一一一天宫一一一

  破沙在上清殿的卧榻上醒来,算不清她在人界逗留多少日子了,可很清楚的是,自从七万年前那场大战,她失去那个人以后,就再也没有用这具身体走出过上清殿了。七万年了,她也看开了,以前在冥界的时候,早就看惯了那些鬼魂的凄凄惨惨,不忍离别,人在那时不过是片刻便通透,可到了自己这儿,却花了七万年,这样算起来,活了十几万年了,这悟性还不如几十年的人,真是可笑,可悲啊。

  破沙施法在殿中幻化了一个法镜,装的是北冥天池的鲲海,葬着那个人的地方。那地方七万年来未曾变过,依旧是云雾缭绕,鲲在云雾见若影若现,神秘又带着肃穆。天池正中悬浮着那个人的棺木。其实,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他早就灰飞烟灭得什么都不剩了,里面不过放着一盏莲花灯而已。破沙从未再去过哪儿,她不敢再面对那冰冷的棺木和早就没有温度的灯盏,七万年前,本应她灰飞,可他却用自己全部的修为为她燃尽莲花盏,可凝聚了她的魂魄又有什么用,他再也回不来了,留她一个人得此永生,生生世世都受折磨,又有何用?

  七万年,住他住过的地方,护他想护的人,守他守着的九重天,却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真是应了那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时间情爱,不过是,唯你而已。心死则缘灭,又岂能容下他人?

  破沙收起法镜,看着这满园飘落的红叶,以前他在的时候,这些叶子从来不会落下,而今却是满地都是。难道,就连这些树叶都知道,他走了,而重新住进来的是她,破沙,一个来自忘川阴岸的冥界死神吗?

  破沙踏着松软的落叶,踩出沙沙声,将闭了七万年的宫门推开,颓废了七万年,该醒了。那个人不在了,可她还活着,三界的人听过那场大战,所以没有人敢再来骚扰神界,九重天也在她的庇护下安安稳稳度过了七万年。

  门口留守的小仙见上清殿的门开了,望见破沙精致的脸庞,既惊又怕,还来不及跪拜,破沙便说;“去吧,将上清殿的落叶打扫了。”

  “是是,上神。”小仙娥受宠若惊,今日竟有幸看到这传闻中的上神。

  破沙看着云雾缭绕的天宫,将那些有他和她一起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瑶池,锁妖塔,寒池仿佛眼前又出现了昔日的场景,一个红衣女孩和那个白衣仙君。

  最后破沙走到了她的姐姐一一一桃兮住过的花神殿,遇到了日常打扫的仙娥,也是桃兮之前的婢女落云。落云见到破沙一脸不可思议,破沙和桃兮太像了,若不是破沙的一身红衣和眉间的曼珠沙华,落云差点就将破沙认作了桃兮。

  “公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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