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玄幻魔法 >能再试一次吗最新章节 > 能再试一次吗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10.第十章

  第十章

  “来了?”

  “周公子手笔很大。”张笙转动着腕骨,瑞士定制全钻手表尽显奢华,一截突出的腕骨被磨的不大舒服,他松了表带任由手表滑到手臂,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根洁白的薄荷烟。“手恢复的怎么样?”

  “劳您费心了。”周公子淡淡一笑,“我堂哥恢复的很好。”

  张笙靠在门边,表情颇为遗憾:“我把你揪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周总那么魁梧的人,能把儿子生的如此文雅?”

  周公子忍俊不禁:“确实有很多人觉得他才是亲生儿子。”他转头侧开身,不知道想象过多少次知道打错人之后的张笙会是什么表情,“不是要谈谈吗?进来坐吧,张少。”

  张笙淡淡打量了一眼这个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像是给家庭聚会准备的,还有一些贴心的儿童用品。茶几上摆满了零食,是五年前,方月的书包里常常能见到的那几种。

  时间是会走的,人是会变的,张笙已经从恣意妄为的小流氓蜕变成了可乐加枸杞的老畜生,该熬的夜晚晚不落,该吃的辣顿顿不少。只有一点,和方月有关的事情,都止步于五年前了。

  “不了,”张笙轻声拒绝,“我唠两句就走。”

  周公子忍不住回头看他:“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区区一个方月。”张笙很淡定,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最多有点倦怠,“要丢就丢吧,周公子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拿着我们家陈导说话,我觉得不大好了吧?”

  周公子挑眉:“啊,是了,你是这样的。”

  “嗯?”

  “能触犯到你内心那根线的只有那个小眼镜。”周公子笑着叹气,“我原本以为老情人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哪来的老情人。”张笙嗤笑,“要什么就直说,真单纯玩个游戏折腾这么大?老子信了你的邪。这位朋友,把我逼急了可不好。”

  周公子觉得好笑,张笙一点也没有“商讨”的意思,简直像个送通知的阎王。他在沙发上坐好,故意端起红茶,暗示张笙走进房间才能取得对话权。

  张笙同时也在正眼打量这位传闻中脚踢南山敬老院拳打北海幼儿园的娱乐圈小霸王,长得是挺有书卷气的,一点都没有反派该有的样子,在张笙心里就是个废物猪儿虫。

  废物能想要什么呢?钱,权,面子,对象。

  亚娱不比自己穷,这个张笙姑且知道,亚娱是老姜,混了几十年,和广电某几位亲的能建个大型□□微信群,大概算是有权了,周公子长得过得去,没有很见不得人,虽然张笙可能下个楼就会忘记这个人长什么样——实在不怪张笙认错人,周公子本尊和他亲爱的表哥往那一捆,看起来就是个泡妞望风的好苗子——那可能是对象问题了。

  张笙认真的思考了近期人际,难为他把记忆翻到了去年陈韬拍贺岁的那位影后,高冷女王和清纯小妹之间张笙举棋不定,他也不打算费太多脑子,单刀直入:“你是喜欢陈惠仪还是林爱爱?如果是陈惠仪的话找陈韬确实没错”

  周公子被张笙跳脱的思维震惊了,整个人呛了一下,狼狈的拿纸巾掩口:“和她们什么关系?”

  张笙的外套在方月那里,他把“大屌萌妹”的t拉扯整洁,清清楚楚的展示了一遍,刻意用右手手指敲点手表:“五分钟了,还有五分钟,你可以选择继续和我扯皮,也可以选择回答我的问题。”

  周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僵了一下。

  他想只是张笙气场太强了。

  周公子看起来很奶,目测比张笙小,但是比方月大的年纪,梳个背头,穿着看起来就很热的绒面西装。

  张笙抱臂“啧”了一下:“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领导这是在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需要坦白什么呢?”周公子目光贪婪,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提出自己的条件。

  这种期待烧的周公子浑身发热,指尖不自觉的在颤抖。

  张笙默默的盯着时间,明明知道手表是静音的,但是耳边就是有机械齿轮一节一节咬合的动静。方月?姓周的也太看不起人了。张笙可能会有千分之一秒的愧疚,如果方月不主动劝哄他。

  张笙感觉自己很莫名其妙,要把呼吸压的很低,尽量显得绵长,稍微缺氧的脑子能平静很多,以至于张笙能更加客观的去看待方才一时间的难过。他没法控制自己在心里继续嘲笑自己,不断的把各种形状诡异的凶器往心上扎,一次比一次用力,每一次都告诉张笙其实还有余地,这不是底线,他能够被伤的更深,能承受更多。

  秒针在转,周公子难掩目光火热,照在张笙冰冷的躯壳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邮件发出去之前,张笙停顿过,他从未在乎过关于别人的“公平”,他诧异自己会因为方月而犹豫,第二次翻查手机,好像短短的两百字藏着天大的漏洞让人不能直视。

  已经仁至义尽了。

  方月也有不可改变的本性,和张笙不一样,方月本质是个冷心的人,他喜欢张笙的注视,却不一定喜欢张笙本人,当手放到张笙脑袋上的那一刹那,张笙清楚的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刺激,要他手里的汗瞬间凝结成霜,隐秘的愧疚是张笙喂给自己的□□,一路裂到了往日难以企及的地方。

  张笙不敢想象,这个胸口里有着怎样难看的血肉模糊。

  五分钟一到,张笙立正转身走人,掀起一阵松木的淡香,周公子目瞪口呆的端着茶杯,神他妈这人就这么走了?

  开玩笑,笙爹是什么时间观念。

  崩了就崩了,又不是找不回场子。

  张笙双手插兜,看着镜面显示楼层逐渐升高,直到到达顶层,他闲闲跨了出去,谁也不会想到首映礼尚未结束,导演已经开溜,神色凝重的问:“这么快?谈崩了?”

  “我跟他有什么好谈。”张笙眉梢一挑。

  陈韬沉默一会儿,不解的拿出手机:“我以为你会砸钱把方月签过来。”

  “为什么?”

  “按照你的套路,应该是不顾一切要把方月拢在手心的剧本,我还不知道你吗?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许别人碰一根手指什么的。”

  张笙背靠栏杆:“你以为我要护着方月?”

  陈韬皱眉:“你真丢?先不提你们的关系,方月的潜力很大,是个绝佳的商业苗子。”

  张笙看起来有点厌烦,眉心微蹙,那根没抽的薄荷烟在细长的手指间转来转去,百般无聊的样子:“韬啊,亲爹想和你说点事。”

  陈韬的手机在震,他把来电挂了,张笙看见了陈惠仪的名字,冷漠的伸手揪陈韬的耳朵。

  陈韬一巴掌呼张笙腰上:“可几把拉到,爱说不说。”

  张笙故作神秘,轻轻往陈韬耳朵里吹气,等陈韬恼羞成怒的瞪他时,他才收了笑脸:“影后的电话怎么不接?”

  陈韬垂眸,目光放空:“她找我能有什么事。”

  “看见网上的新闻,关心一下?”

  “塑料兄妹关心个毛?”陈韬不屑,“说正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笙叹气:“方月如果栽了,以他在国内的根基绝对没有翻身的日子,怎么样脏水都是要往你身上走一遭的。”

  “你有具体洗煤球的方案吗?”

  “我有。”张笙目光很冷,“网上先炒着,当免费宣传了,未来一周热榜都有你的名字,替我省了不少钱。”

  陈韬直觉张笙并不想用他口子的那个方案。陈韬是真不明白张笙怎么想的了。

  日子该这么过还是怎么过,任由网上腥风血雨,全剧组该吃吃该睡睡,陈导闭门不出做设定,张笙就在他对面打游戏,整整两个星期靠外卖过活。方月去日本走了一趟秀,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看见陈韬朋友圈堆积如山的塑料盒,定了一车瓜果蔬菜直奔市中心的小公寓。张笙开门的瞬间被方月扯进怀里,右手轻轻的揉着后脑勺的软毛,张笙反射性的僵了一下,没有推开方月。

  “过的什么日子,欠收拾吧。”方月心疼,抓起张笙的手轻咬了一口小指。

  张笙垂着眼看方月的脚尖:“懒得做,b世纪大战可忙死爸爸了。”

  方月利索的脱了外套,提了东西往厨房走,盘算着先来一锅清淡而不失韵味简约而不失逼格的小粥,声音听起来轻松又宠溺:“我给你做,你先玩游戏去。”

  陈导挂着两个差点垂到肚脐眼的眼袋,愤愤的把下巴抵在张笙肩上,还没开口,被方月一个猛龙回头吓得双脚发软,抱紧了张笙,张笙反射性给了陈导一个肘击,陈导眼眶一热,跪了。

  “我操你”陈导捂着胃,“张笙笙你是不是人?”

  “汪。”张笙冷漠回应,“瞧瞧这位芳龄八十的老可怜,昨晚工作量挺大?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吧?”

  陈导反应了一下,怒发冲冠:“你他妈才被轮了!”

  方月笑的和善。

  两周,方月在日本的资料被翻了个底朝天,从回国前在机场拿了个保温壶喝水,红舟有名的经纪人正满面笑容和方月咬耳朵;到公司聚会,几个男模肩背相靠的抓拍,一个男子组合的鼓手正抓着方月的手;某奢侈品牌旗下的男装广告,方月站在人造景观的小瀑布下,头发湿成一揪一揪,浓眉大眼看起来像个狂野不羁的富二代,腰背后弓,解开的衬衫下入目的不是撩人的腹肌,而是另一个面色潮红的的男模。

  网上写什么的都有,知乎天涯贴吧豆豆,在中国范围内,能排的上号的平台后面是千万编辑文案策划公关们嗑药似的加班工作,动辄是一篇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实际就是亚洲炮王的风流史,能睡就睡。陈韬很佩服这些人,其他本事没有,人设做的又完整又统一,展现在大众面前的是一位风月高手,才华和品性成反比,《here》演的越好,主角现实就越渣,毫无品性可言,气的陈导磨牙。

  面对各种长得很像实锤的狗屁东西,陈韬是榨干了人脉去洗,然后他最大的人脉缩在懒人沙发里捧着手柄,告诉他,美化比辩驳有用,思想只接受引导而拒绝否定。

  “再说了,又不全是假的。”

  陈韬的毛都炸起来了,感觉自己就是只快秃了的老刺猬。

  “什么叫不全是假的?”陈导崩溃,“你不说清楚今天咱们没完。”

  张笙拨弄着手柄,两条长腿伸的笔直:“你以为方月是怎么回来,又是怎么扒上红舟的。”

  陈韬一愣。

  张笙看起来像是想笑,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脸部肌肉依旧死气沉沉,他只好放弃的转身,继续抠那个蓝色的键:“陈导,不专业啊。”

  “你早就知道?”陈韬吸气,“所以你在演我?”

  “啊,我没和你说过吗,方月不是个东西这件事。”张笙有气无力的说。

  “你俩玩什么情趣啊!一掷千金啊哥哥!玩太大了!您特么知道ac的境况吗!”

  张笙不耐烦的再转回过来:“你以为我和方月是什么?”

  “改过自新的小奶狗重追旧爱?”陈韬斟酌一下,“你想捧着玩可以,不想要丢开也行,我看方月挺顺着你的。”

  张笙良久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愿意和学姐正面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眼瞳失焦,偌大一个病房他找不到想停留的点,吊瓶和女人的呼吸搅在一起,张笙嗓子发干,嘶哑的说不出话。

  在一起时的张笙很是自以为是,很大一部分感情中,他沉醉在“我也有今天”的付出里无法自拔,张笙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合该天下第一荣宠无双,是方月先喜欢的他,所以方月必须捧着他,追着他。张笙以为自己是拿着鱼竿拴苹果的人,方月就是他屁墩儿下的小毛驴,吱哇乱叫,傻兮兮的只知道奋力跑。等张笙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想把苹果喂出去的时候,他又作了,仿佛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摆在地摊上随人挑选,他觉得不能自降身价,少说得来个一对三 ,要方月感恩戴德的供在心尖上。

  热恋也有这种死不承认吧。

  方月走的那天很凉爽,是出游的好时机,牛郎团有人给张笙发了短信,张笙买了一张相同的航班,在候机厅里看着方月脊背挺直,和宿舍里那个撒泼打滚的王八羔子似乎不是同一个人,穿着宽松的牛仔外套,很是青春洋溢,泪别基友后文静的像是块塑料,轻薄透明而坚固。

  张笙感觉很陌生。

  一如方月从来不知道张笙在想什么,张笙也没有摸透过方月。

  以前是不屑,现在是不敢。

  深蓝色的背影早早登了机,张笙目送他远去,不带任何情绪的经过笑颜如花的安检,然后在卫生间点燃了手里那张凭证的票证。

  张笙对学姐说:“我曾被那种深情感动到过。”

  然而有什么用呢,做给谁看?

  《ait》里清晰的记着,她是恨江彦的,有一种天大的悲愤淹没了少女的理智,她沉默的站在码头的某个角落,杨柳依依,晴空万里,只有她穿着衣柜里最好看的碎花裙,一脸空白的见证许多陌生人的分离,心口沉甸甸的。

  其实她没有哭,她比想象的看上去正常多了,甚至不如成绩不理想时那样有显眼的苦恼,回家时途经一家文具店,买了一本像自己喜欢的人一样明亮的c有着金黄色表皮的集邮本,之后她会把数不清的情绪统统归类成思念,经过钢笔的润色,埋怨成了倾慕,是一横一数的爱恋,裹挟着枫叶扫到墙面的沙沙作响。

  她不接受恨由爱生,只好有成倍虚假的欢喜。

  “谁都行,方月享受的是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那种快乐,又不是非得这个人是张笙。”张笙说,“我除了长得还行,家庭还过得去,也没什么比得上人家。”

  “方月知道你这么想他吗?”陈韬问。

  “可能他还没意识到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呢?”

  张笙吸了一口气:“看不出来吧,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最后反倒被他吊着跑,自然满心眼都是他,看的是他想的是他,他什么我都知道。”

  陈韬这口气不上不下。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