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第十五章
《here》的剪辑尚未停止，小花的脸像是穿过了一个万花筒，带着不同颜色的滤镜颠倒在屏幕上，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是张笙的意思，一瞬间的密集能帮小花怒攒一波印象。
随后纯音乐响起，内涵深意的电影台词穿插而过，水花溅起，视角忽然上抬，以第一人称视角跟着奔跑起来，风雨呼啸，台风天电闪雷鸣，街边的橱窗映出女人的狼狈，通宵工作后的睫毛膏晕在眼皮上，粉底斑驳，雨滴没能给起皮的嘴唇带来一点润色，通勤风的雪纺衫呈现出一种凄凉的透明质感，女人在崩溃的边缘紧紧抓着蛛丝。
现场所有人应该都很难有机会听见这样占据整个听觉的喘息，电影中小花的头绳恰巧绷断了，似乎随着听不见的声音连带扯断了另一个东西，女强人身形一晃，倒在了一排共享单车里，人潮熙熙攘攘，航拍里五颜六色的雨伞带着残影相互错身。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红的吓人，有人止步犹豫，一时间没人上前做点什么。
是啊，谁会想帮助一个清醒的疯子呢。
小花饰演的女人明显已经体力不止了，然而看样子她还不打算死心，想要继续奔跑。城市的水泥地每天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保持洁净，女人咬着下唇，狠心把鞋脱了，价值过万的jiy ch一一被无情的丢入不可回收垃圾桶。
一如她不可回收的爱情。
一个路过的穿着制服的女学生被小花狰狞的脸色吓了一跳，抓紧了男朋友的袖子。
随之而来一股重力把小花拉的一个踉跄，滴水的短发划出一小段曲线，失去高跟的女人犹如失去依仗，年龄带来的颓败纤毫毕现，化妆师每天要花将近三个小时做出来的细纹像九万里心河，流淌着女人次次临门一脚的遗憾，街边随处可买的格子伞悄无声息遮了一半雨，方月的脸出现在城市的喧哗里。
不管看多少遍，作为演员本人的小花都能被方月这一个动作帅到大脑空白。
伞只有一把，空间不过方寸。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可闻，喘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正在努力平复的心跳。方月的浓眉沉甸甸压着，本来干爽的衣服因为把伞分享出去瞬间湿了一半，小花的焦急被他眉心那点蹙起瞬间冲散了一大半，无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天气有多糟糕。
“你来干什么？”小花厉声喝问，想要把伞推回去，“淋你马呢？”
方月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准确抓住小花的手，用一个标准的日剧姿势冷硬向后一扯，小花脸上出现了绝对真实的疼痛和震惊。
画面卡在这里。
主持人眼尾一抽，心下叹气，再次看了一眼礼仪递来的烫金卡片。
第一排评委席陈惠仪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心中暗流汹涌。
小花只有小半个侧脸能被看见，方月下巴微收，嘴角紧绷，直直看着小花想要挣扎逃走的方向。
主持人清了清嗓，没像之前几个奖项一样故意做出吊人胃口的神情，而是收腹挺胸，异常严肃的拿起话筒，用英文说：
“本次评选会，仅有的五项单人奖项中的最后一项，最佳新人——”
张笙背靠梁柱，用纸巾拖住了烟灰。
“作品《here》，编剧陈韬。”
方月已经听了四遍流程了。
“得奖者，方月。”
方月。
没有任何修饰，这两个音节明明经常被人使用，然而没有什么时候会让一个团体这样陌生。
张笙猛地冲出后台。
聚光灯打在方月身上，画着浓妆的男人微微挑起眉梢，意外而不至于震惊，眉毛粗黑，像漫画里狂野凶狠的吸血鬼，遮瑕模糊了唇线，仅剩一点细薄的浆果色和苍白的面颊形成强烈的反差。
小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眼含热泪，一腔天真熊熊燃烧。她激动的直拍手，似乎想给方月一个拥抱，但是她面皮薄，大庭广众的只能高兴的把自己腿向上缩了些，好让脚尖能用力在地上撑着。
小花是第一个看完帖子的人，她的性格难以想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肆无忌惮说着他人的事迹，无论是什么好坏都能用最恶毒的口吻书写成罪行。在小花的认知中，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足以她真正认识方月这个人。方月是剧组里年龄最小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个任人调戏的萌新，可是方月有着超乎常人的男子力，说话礼貌，做事勤奋，没有架子，怎么看都是一个三百六十度贴心的好弟弟。连陈韬都不知道，第一个做出公关反应的不是张笙是小花。
人家好歹是个名流千金，混不好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财产，当初带资空头一个人养活了全剧组，别的本事没有，花钱是挺顺溜的。
平时黑我假白莲没有关系，黑我弟弟不行！
小花气气哦，立即打电话给亲爹哭诉：把鼻我汗你港，有银欺负我塞！我个穷穷独生女娃，从小没得个兄弟姊妹，可怜滴很，好容易有个小喷油对我嘘寒问暖的，比我小还给我讲戏的，我四要把他当亲豆豆疼诶，结果给人骂的吃不后碎不找，把鼻你嗦我心不心疼咧，难过的一批！
林总大手一挥，不就是个水军，好说。
张笙电脑里的热度分析图，是ac公关这个月最头疼的事情，什么阴谋阳谋用个遍，也挡不住资本主义的力量在背后邪魅一笑。
要是张笙知道网络热度有一半是林爱爱在带，他分分钟撸袖子对女人动手。
清蒸爆炒红烧油焖白煮腌制切片手撕
幸好小花运气好，不用考验一个专业成绩特别优秀的前外科医生的杀人手法。
方月看不出情绪，步伐稳重上了台，此时一枝独秀的服装成了异类。没人能想到这个变故，据方月所知这个奖项原本是小花的，陈韬是个有事儿写脸上的人，摆明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主持人和善的笑着，上一届的最佳新人获得者捧着小水晶等方月开口。
方月无奈的把两只手都搭在直立式话筒上，表示口袋里真的没有发言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主人公突然的懵逼。
方月搜肠刮肚，对着陈导一脸这哪我谁的脸，憋不出个屁。
评选会就是个大型浪费资源现场，硬是要在大晚上弄出个夕阳西下的美好，最高的灯柱达到五十米，两边树着不少杆子用来绑布条，听说是场景要求“有一种天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的幸福感。
要不就说个谢谢？会不会显得很轻浮？实在是没什么好说，这奖拿的一头雾水。
方月面朝一号机微勾唇角，没有打破今天冷艳的人设。
“谢谢。”
“”陈导呐呐，“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肯德曼评选现场数百大佬，说句谢谢就走”
萌萌咽口水：“实名制不走心。”
小花留下了感动的泪水：“月月说的真好！”
陈导：“？”
私人医生作为一个办公室蹲，没能跟上某位十一格台阶三步跨的长腿硬汉，气喘吁吁绕到评选会后排时，张笙一米八的个儿正在一个两米多的摄影背后苦苦挣扎。
“艹，”张笙踹了一脚，前方纹丝不动，回头瞪着医生，“你说我该先找陈惠仪问清楚还是先看方月领奖？”
医生手指上空：“听声音是就这俩字了。”
“我他妈打烂他的脸！”张笙生气，“瓜娃子懂不懂事！随机应变！捡来的便宜不知道利用——吃柠檬的给老子滚开！”
两米斜了这个“矮小”的可怜虫一眼，不满的动了动。
张笙趁机挤进人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
没坐过公交车的张少爷没能迅速掌握占位技巧，好险要被挤回出去。
场内无言，二十位评委脸色精彩，座下数百位业内人没有一个人吱声。
方月礼貌看向主持人，等着对方像之前一样接场，随口糊弄两句然后下台。
主持人可能也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胡子都在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反问方月：没了？
没了。
没了？
没了！
主持人咳嗽：“让我们恭喜这名新秀e你有什么经验和心情要与大家分享吗？”
方月一肚子“谢谢”批量生产，偶尔夹杂着几个“你是好人”，他除了骚话没有什么能张口就来的文采，一时又和主持人僵持住了。
给不出去水晶小人的演员陷入了职业生涯十大困境之一。
方月悄悄把移了一寸的步子收了回来，主动拿过了水晶小人，假装一副勤奋好学的乖巧样子：“功夫不负有心人。”
老子牛逼呗。
“陈导是一名敬业的导演，整个剧组都很优秀。”
“疯球，这被笙笙知道我们回国航班能省好几千呢。”
萌萌捂脸：“凉了呀”
张笙一只手从别人腰间的缝隙探了出去，急中生智调开了手表的绿灯，周围人只见有什么不明物体绿光一闪，没能看清，转眼之间就被一个黑头发的人窜到了前面。
隔着老远，方月其实看不见，但张笙就是死死站在后头，一言不发。
主持人实在被方月折腾的没有法子，带头鼓掌欢送他下台。
张笙眼睁睁看着方月轻松转身插兜迈步一气呵成。
两腿的力正处于平衡，张笙抓着栏杆，方月用千分之一秒想了想，学着张笙之前出门的姿势拧着腰后撤一步。
他估计张笙会先回酒店定好夜宵，肯德曼没有直播，现在这会儿是皮是乖都凭陈韬回去怎么用那一张嘴。
陈韬在柏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感恩苍天让张笙来到他身边。方月琢磨着，怎么排场也不能比这个差太多。于是他努力调集自己今年份的正经，轻轻把睫毛抬起来，本就窄的双眼皮这会儿更看不见了，一双眸子波光滟潋，端的是山水秀丽，东方人独有的魅力化作一坛梨花酿藏在方月很少示人的梨涡里。
方月指尖勾着话筒先来了一句：“感谢你们一直站在我身边。”
陈韬委屈的从萌萌手提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他这是抄袭！”
左手抬至脸边，经过水晶折射的光线在方月鼻子边聚了个小光斑，方月侧头亲在自己中指的第一个指节，说：“爱你。”
张笙愣了。
晚风略有凉意，江彦的手从后方搂住了张笙的脖子，他似乎正在惋惜，额头抵着张笙的肩膀。
画面变更，国旗高挂，主持人邀请新生代表上台，高考六百九十六分的本届第一摘下帽子，从军裤里摸出一张被汗湿了好几遍的作文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展开，果不其然墨水四晕，勉强能估算出篇幅。方月干脆把稿纸揉成团再放回口袋，闭着眼睛说：“东大是个好学校，能考进来的都挺辛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灿烂的未来等着你们。”
连语气都没有丝毫改变，方月天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说完就走，留下一个不知道该说是潇洒还是该说装逼的背影。
你就要他了？你不怕了？江彦的话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舌头一样在张笙耳廓打转，倒刺带起一片颤栗。要是单纯想和我作对的话还是算了，我可是能陪你一辈子呢。
“谁乐意有个阴魂不散的沙雕整天在旁边报黑历史？”
江彦轻笑起来。你不是挺喜欢的？方月是做什么都能做出成绩的人，你何必耽误人家呢。
张笙青筋暴起：“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中年人特别经不起激？”
江彦眼梢染了一缕火烧般的红光，像一个疲惫的家长，慈爱的看着张笙。
你还能怎么办呢？但凡你有一点相信方月，或者相信你自己，都不至于到这一步。
“我到哪一步了？”张笙喉间戳着冰渣，“是你爹就永远是你爹。”
张笙怎么想方月是张笙的事，他一辈子最受不了有人对他指手画脚，即使这个人是江彦。
江彦从安慰到规劝，再发展到现在直言不讳，在接下来就是蹬鼻子上脸。
张笙竖起食指从下唇往前指，定在尴尬的主持人脸上，按照方月跑路的轨迹慢慢停在剧组上方。
嘶，杠上了。
震惊，肯德曼本届新秀竟然是他？揭露惊天内幕！
《ait》徐权没能做到的事，方月凭什么？
十八线小模特一睡成名，论国娱水有多深。
层出不穷的讨论掀起巨大的浪潮，张笙随便找了叠a4纸卷成棒，毫不留情往方月脑袋上招呼。
小花脖子一缩，躲到一边开小号刷b了。
你们就是嫉妒我们弟弟貌美如花！
谁有《here》资源传一份呗x号13xxxxxxxxx！大恩不言谢！
不吹不黑方月是真滴有点本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他的《瓶中小人》？
什么垃圾东西连霸前十热度整整一个月还不下？他金主是总理还是主席？
小花愤愤摁屏幕：月月世界第一！
因为方月没有关手机的习惯，经常导致对方不挂断而听见这边传来可疑的声音，上次更是在直播直接翻车，全部的录屏被有心人一帧一帧抠出来分析。
这年头基佬也能这么嚣张了。
我们小爱是无辜的！不要再黑小爱了呜呜呜呜呜~~~~~
“能耐。”张笙左右连抽，“你脑浆主要的成分是屎吗？啊？”
“火上浇油十级证书，弟弟，皮这一下无敌快乐？”
方月调整好坐姿，把懒人榻坐出书桌的气势，乖巧点头应承：“对不起。”
“抱歉。”
“是我错了。”
“嗯，你说得对。”
“我考量少了。”
张笙气笑了：“你真是考量少了？”
方月撒谎不带眨眼，眼梢微挑，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声音也淡淡的，根本不像个正挨训的人：“我下次一定改正。”
张笙暴躁：“谁给你下次，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拿个奖？”
陈导瘫在一边：“哎，美妙，哎，人生，哎之前还有见风使舵的呢，这会儿又往我这拉广告啊？门都没有哦小朋友你说这个人生怎么能大落大起起起起起起起起呢？嗯？”
萌萌笔记本噼里啪啦：“陈导，本色那里发了几个台本说让您看看。”
陈导翘鼻子：“哪里来的野鸡？”
“唐先生那边说有股东提议开会”
“让他们该撤撤该卖卖，我们ac不要双面胶。”陈韬这会儿得意，一不小心就把实话秃噜出来了：“这群孙子之前在电话里怎么说的？笙儿？重复一个？”
张笙沉着脸。
方月预感不错，出国小半个月，肯定有人逮着机会找麻烦。
不会是需要闹上台面的事儿，但一件一件攒起来是会把人恶心的食不下咽。
果不其然，ac虽是张笙的一言堂，可这些躺着收钱的木桩子安逸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畏惧着张笙的强权政策平日里夹着尾巴嘤嘤嘤，有点动静就想收拾细软，还随时望风而动准备回踩一脚。
ac的弱点暴露的很明显，完全就是靠张笙和陈韬加半个中看不中用的唐东则顶着，剩下全部在划水，他们个人的价值不会变动，但公司不一样，公司是一个大利益集合体，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带来蝴蝶效应。
社会是这样现实，一旦ac名誉受损，旗下所有工作即将变换“质量”，不得不走回人情的钢丝锁，同流合污算轻的。
毕竟上升到行业竞争，ac还太小了。
“有自媒体给来邮件了。”方月的助理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当初被勒令上网了解相关事宜，刚刚一会儿没忍住跟着小花进了贴吧，瞠目咂舌，“张哥，是通告。”
“不去！”陈导大手一挥，“去个几把去！我们月这样都能混个最佳新人，这是受到国际肯定的，广电还能逼逼什么？我们回国就是要横着走！不是春晚就不去！”
“春晚？陈导的蓝图很宏伟啊。”张笙冷笑，“你也知道‘就这样的方月’都能拿了最佳新人奖，今年肯德曼会受到多大争议？等我们这十来个小时飞机到北京，你知道新闻能发酵到哪一步吗？”
剪辑拿着自己的小奖杯左擦擦右擦擦：“没那么严重吧张总少吓唬孩子——不过方月确实做得不对，如果能在发言的时候宣传好了，国内回去立即就能上通告洗回去。”
小花不解：“现在不行吗？”
“风口浪尖呢，这会儿回去浪，岂不是告诉人家有内幕，打折自己含金量，砸了陈导□□师的招牌。”
陈导朝剪辑吐口水：“你才□□师，你全家□□师！”
张笙阴测测看向陈韬，低头工作的萌萌后背突然一凉，毛骨悚然，急忙查看在座位哼哼唧唧的陈导，惊慌的抽走了那瓶黄色的可疑液体。
“太缺德了，谁给陈导送的酒？”剪辑发问，“我想呢，陈导什么时候这么狂野了。”
陈韬休息一会儿喊一声：“我觉得嗝我们剧组还是很优秀得”
“抬走，”张笙冷冷道，“少碍我眼。”
方月适时拧了瓶矿泉水：“那么回去以后怎么安排？”
张笙接过，剪辑等人识趣的把陈导背走，小花可算张脑子了，看出有些私人计划不便公开来说，也牵着萌萌奔奔跳跳走了，贴心的带上了门。
方月的助理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往方月身边缩。
原因无他，似乎大家都挺害怕面前这位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八尺男儿，搞得他也莫名其妙心虚。
方月的助理确定自己把手脚都放好了，挺了挺脊背，严肃的拿出平板准备记录经纪人的吩咐，就听方月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我充电宝在床头，你帮我去拿一下。”
助理搓搓手：“手机没电了？你拿我的先充”
方月抓住了助理往包里伸的手。
张笙眼皮子一跳。
“麻烦你跑一趟。”方月皮笑肉不笑，“谢谢凯哥。”
助理反射性抖了一下，飞快看了一眼张笙。
张笙没有任何表示。
一98k，经纪人和明星之间有点需要沟通的东西不需要区区助理旁听。
助理老脸一红，提起自己爱马仕男包纷纷离去。
方月立马换了张笑脸，起身作势要拉张笙，略微一犹豫，改成了虚虚环住的姿势：“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主要是我真没想到，我语死早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张笙丢开a4，头疼的拿出手机和影后商讨事宜。“上床的时候看你挺能说的。”
方月一愣，他没想到张笙这么直白，看样子不怎么抵触，方月不愿意放弃这种得寸进尺的机会，尽量忍耐斟酌着语气：“那不是说给你听么？”
“哦，说给我听。”张笙深深看了方月一眼，“对我什么都能说？”
方月卖乖：“只说你想听的。
“行，娇喘十分钟听听。”
方月脸色古怪，他大学时没少拿这个调戏张笙，张笙主动要求了他反倒觉得不适应，不得不更加用心打量张笙没有表情的脸，希望能找出一丝端倪。
“真要听？”见张笙沉默，方月扯松领子，把扣子开了三颗，“行，听学长的有环境设定吗？还是就喘喘？”
张笙清咳。
“给您来段被研究室里的秘密avi”
张笙听见“学长”两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耳朵以可见的速度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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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纯音乐响起，内涵深意的电影台词穿插而过，水花溅起，视角忽然上抬，以第一人称视角跟着奔跑起来，风雨呼啸，台风天电闪雷鸣，街边的橱窗映出女人的狼狈，通宵工作后的睫毛膏晕在眼皮上，粉底斑驳，雨滴没能给起皮的嘴唇带来一点润色，通勤风的雪纺衫呈现出一种凄凉的透明质感，女人在崩溃的边缘紧紧抓着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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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红的吓人，有人止步犹豫，一时间没人上前做点什么。
是啊，谁会想帮助一个清醒的疯子呢。
小花饰演的女人明显已经体力不止了，然而看样子她还不打算死心，想要继续奔跑。城市的水泥地每天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保持洁净，女人咬着下唇，狠心把鞋脱了，价值过万的jiy ch一一被无情的丢入不可回收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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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路过的穿着制服的女学生被小花狰狞的脸色吓了一跳，抓紧了男朋友的袖子。
随之而来一股重力把小花拉的一个踉跄，滴水的短发划出一小段曲线，失去高跟的女人犹如失去依仗，年龄带来的颓败纤毫毕现，化妆师每天要花将近三个小时做出来的细纹像九万里心河，流淌着女人次次临门一脚的遗憾，街边随处可买的格子伞悄无声息遮了一半雨，方月的脸出现在城市的喧哗里。
不管看多少遍，作为演员本人的小花都能被方月这一个动作帅到大脑空白。
伞只有一把，空间不过方寸。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可闻，喘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正在努力平复的心跳。方月的浓眉沉甸甸压着，本来干爽的衣服因为把伞分享出去瞬间湿了一半，小花的焦急被他眉心那点蹙起瞬间冲散了一大半，无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天气有多糟糕。
“你来干什么？”小花厉声喝问，想要把伞推回去，“淋你马呢？”
方月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准确抓住小花的手，用一个标准的日剧姿势冷硬向后一扯，小花脸上出现了绝对真实的疼痛和震惊。
画面卡在这里。
主持人眼尾一抽，心下叹气，再次看了一眼礼仪递来的烫金卡片。
第一排评委席陈惠仪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心中暗流汹涌。
小花只有小半个侧脸能被看见，方月下巴微收，嘴角紧绷，直直看着小花想要挣扎逃走的方向。
主持人清了清嗓，没像之前几个奖项一样故意做出吊人胃口的神情，而是收腹挺胸，异常严肃的拿起话筒，用英文说：
“本次评选会，仅有的五项单人奖项中的最后一项，最佳新人——”
张笙背靠梁柱，用纸巾拖住了烟灰。
“作品《here》，编剧陈韬。”
方月已经听了四遍流程了。
“得奖者，方月。”
方月。
没有任何修饰，这两个音节明明经常被人使用，然而没有什么时候会让一个团体这样陌生。
张笙猛地冲出后台。
聚光灯打在方月身上，画着浓妆的男人微微挑起眉梢，意外而不至于震惊，眉毛粗黑，像漫画里狂野凶狠的吸血鬼，遮瑕模糊了唇线，仅剩一点细薄的浆果色和苍白的面颊形成强烈的反差。
小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眼含热泪，一腔天真熊熊燃烧。她激动的直拍手，似乎想给方月一个拥抱，但是她面皮薄，大庭广众的只能高兴的把自己腿向上缩了些，好让脚尖能用力在地上撑着。
小花是第一个看完帖子的人，她的性格难以想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肆无忌惮说着他人的事迹，无论是什么好坏都能用最恶毒的口吻书写成罪行。在小花的认知中，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足以她真正认识方月这个人。方月是剧组里年龄最小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个任人调戏的萌新，可是方月有着超乎常人的男子力，说话礼貌，做事勤奋，没有架子，怎么看都是一个三百六十度贴心的好弟弟。连陈韬都不知道，第一个做出公关反应的不是张笙是小花。
人家好歹是个名流千金，混不好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财产，当初带资空头一个人养活了全剧组，别的本事没有，花钱是挺顺溜的。
平时黑我假白莲没有关系，黑我弟弟不行！
小花气气哦，立即打电话给亲爹哭诉：把鼻我汗你港，有银欺负我塞！我个穷穷独生女娃，从小没得个兄弟姊妹，可怜滴很，好容易有个小喷油对我嘘寒问暖的，比我小还给我讲戏的，我四要把他当亲豆豆疼诶，结果给人骂的吃不后碎不找，把鼻你嗦我心不心疼咧，难过的一批！
林总大手一挥，不就是个水军，好说。
张笙电脑里的热度分析图，是ac公关这个月最头疼的事情，什么阴谋阳谋用个遍，也挡不住资本主义的力量在背后邪魅一笑。
要是张笙知道网络热度有一半是林爱爱在带，他分分钟撸袖子对女人动手。
清蒸爆炒红烧油焖白煮腌制切片手撕
幸好小花运气好，不用考验一个专业成绩特别优秀的前外科医生的杀人手法。
方月看不出情绪，步伐稳重上了台，此时一枝独秀的服装成了异类。没人能想到这个变故，据方月所知这个奖项原本是小花的，陈韬是个有事儿写脸上的人，摆明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主持人和善的笑着，上一届的最佳新人获得者捧着小水晶等方月开口。
方月无奈的把两只手都搭在直立式话筒上，表示口袋里真的没有发言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主人公突然的懵逼。
方月搜肠刮肚，对着陈导一脸这哪我谁的脸，憋不出个屁。
评选会就是个大型浪费资源现场，硬是要在大晚上弄出个夕阳西下的美好，最高的灯柱达到五十米，两边树着不少杆子用来绑布条，听说是场景要求“有一种天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的幸福感。
要不就说个谢谢？会不会显得很轻浮？实在是没什么好说，这奖拿的一头雾水。
方月面朝一号机微勾唇角，没有打破今天冷艳的人设。
“谢谢。”
“”陈导呐呐，“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肯德曼评选现场数百大佬，说句谢谢就走”
萌萌咽口水：“实名制不走心。”
小花留下了感动的泪水：“月月说的真好！”
陈导：“？”
私人医生作为一个办公室蹲，没能跟上某位十一格台阶三步跨的长腿硬汉，气喘吁吁绕到评选会后排时，张笙一米八的个儿正在一个两米多的摄影背后苦苦挣扎。
“艹，”张笙踹了一脚，前方纹丝不动，回头瞪着医生，“你说我该先找陈惠仪问清楚还是先看方月领奖？”
医生手指上空：“听声音是就这俩字了。”
“我他妈打烂他的脸！”张笙生气，“瓜娃子懂不懂事！随机应变！捡来的便宜不知道利用——吃柠檬的给老子滚开！”
两米斜了这个“矮小”的可怜虫一眼，不满的动了动。
张笙趁机挤进人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
没坐过公交车的张少爷没能迅速掌握占位技巧，好险要被挤回出去。
场内无言，二十位评委脸色精彩，座下数百位业内人没有一个人吱声。
方月礼貌看向主持人，等着对方像之前一样接场，随口糊弄两句然后下台。
主持人可能也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胡子都在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反问方月：没了？
没了。
没了？
没了！
主持人咳嗽：“让我们恭喜这名新秀e你有什么经验和心情要与大家分享吗？”
方月一肚子“谢谢”批量生产，偶尔夹杂着几个“你是好人”，他除了骚话没有什么能张口就来的文采，一时又和主持人僵持住了。
给不出去水晶小人的演员陷入了职业生涯十大困境之一。
方月悄悄把移了一寸的步子收了回来，主动拿过了水晶小人，假装一副勤奋好学的乖巧样子：“功夫不负有心人。”
老子牛逼呗。
“陈导是一名敬业的导演，整个剧组都很优秀。”
“疯球，这被笙笙知道我们回国航班能省好几千呢。”
萌萌捂脸：“凉了呀”
张笙一只手从别人腰间的缝隙探了出去，急中生智调开了手表的绿灯，周围人只见有什么不明物体绿光一闪，没能看清，转眼之间就被一个黑头发的人窜到了前面。
隔着老远，方月其实看不见，但张笙就是死死站在后头，一言不发。
主持人实在被方月折腾的没有法子，带头鼓掌欢送他下台。
张笙眼睁睁看着方月轻松转身插兜迈步一气呵成。
两腿的力正处于平衡，张笙抓着栏杆，方月用千分之一秒想了想，学着张笙之前出门的姿势拧着腰后撤一步。
他估计张笙会先回酒店定好夜宵，肯德曼没有直播，现在这会儿是皮是乖都凭陈韬回去怎么用那一张嘴。
陈韬在柏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感恩苍天让张笙来到他身边。方月琢磨着，怎么排场也不能比这个差太多。于是他努力调集自己今年份的正经，轻轻把睫毛抬起来，本就窄的双眼皮这会儿更看不见了，一双眸子波光滟潋，端的是山水秀丽，东方人独有的魅力化作一坛梨花酿藏在方月很少示人的梨涡里。
方月指尖勾着话筒先来了一句：“感谢你们一直站在我身边。”
陈韬委屈的从萌萌手提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他这是抄袭！”
左手抬至脸边，经过水晶折射的光线在方月鼻子边聚了个小光斑，方月侧头亲在自己中指的第一个指节，说：“爱你。”
张笙愣了。
晚风略有凉意，江彦的手从后方搂住了张笙的脖子，他似乎正在惋惜，额头抵着张笙的肩膀。
画面变更，国旗高挂，主持人邀请新生代表上台，高考六百九十六分的本届第一摘下帽子，从军裤里摸出一张被汗湿了好几遍的作文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展开，果不其然墨水四晕，勉强能估算出篇幅。方月干脆把稿纸揉成团再放回口袋，闭着眼睛说：“东大是个好学校，能考进来的都挺辛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灿烂的未来等着你们。”
连语气都没有丝毫改变，方月天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说完就走，留下一个不知道该说是潇洒还是该说装逼的背影。
你就要他了？你不怕了？江彦的话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舌头一样在张笙耳廓打转，倒刺带起一片颤栗。要是单纯想和我作对的话还是算了，我可是能陪你一辈子呢。
“谁乐意有个阴魂不散的沙雕整天在旁边报黑历史？”
江彦轻笑起来。你不是挺喜欢的？方月是做什么都能做出成绩的人，你何必耽误人家呢。
张笙青筋暴起：“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中年人特别经不起激？”
江彦眼梢染了一缕火烧般的红光，像一个疲惫的家长，慈爱的看着张笙。
你还能怎么办呢？但凡你有一点相信方月，或者相信你自己，都不至于到这一步。
“我到哪一步了？”张笙喉间戳着冰渣，“是你爹就永远是你爹。”
张笙怎么想方月是张笙的事，他一辈子最受不了有人对他指手画脚，即使这个人是江彦。
江彦从安慰到规劝，再发展到现在直言不讳，在接下来就是蹬鼻子上脸。
张笙竖起食指从下唇往前指，定在尴尬的主持人脸上，按照方月跑路的轨迹慢慢停在剧组上方。
嘶，杠上了。
震惊，肯德曼本届新秀竟然是他？揭露惊天内幕！
《ait》徐权没能做到的事，方月凭什么？
十八线小模特一睡成名，论国娱水有多深。
层出不穷的讨论掀起巨大的浪潮，张笙随便找了叠a4纸卷成棒，毫不留情往方月脑袋上招呼。
小花脖子一缩，躲到一边开小号刷b了。
你们就是嫉妒我们弟弟貌美如花！
谁有《here》资源传一份呗x号13xxxxxxxxx！大恩不言谢！
不吹不黑方月是真滴有点本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他的《瓶中小人》？
什么垃圾东西连霸前十热度整整一个月还不下？他金主是总理还是主席？
小花愤愤摁屏幕：月月世界第一！
因为方月没有关手机的习惯，经常导致对方不挂断而听见这边传来可疑的声音，上次更是在直播直接翻车，全部的录屏被有心人一帧一帧抠出来分析。
这年头基佬也能这么嚣张了。
我们小爱是无辜的！不要再黑小爱了呜呜呜呜呜~~~~~
“能耐。”张笙左右连抽，“你脑浆主要的成分是屎吗？啊？”
“火上浇油十级证书，弟弟，皮这一下无敌快乐？”
方月调整好坐姿，把懒人榻坐出书桌的气势，乖巧点头应承：“对不起。”
“抱歉。”
“是我错了。”
“嗯，你说得对。”
“我考量少了。”
张笙气笑了：“你真是考量少了？”
方月撒谎不带眨眼，眼梢微挑，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声音也淡淡的，根本不像个正挨训的人：“我下次一定改正。”
张笙暴躁：“谁给你下次，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拿个奖？”
陈导瘫在一边：“哎，美妙，哎，人生，哎之前还有见风使舵的呢，这会儿又往我这拉广告啊？门都没有哦小朋友你说这个人生怎么能大落大起起起起起起起起呢？嗯？”
萌萌笔记本噼里啪啦：“陈导，本色那里发了几个台本说让您看看。”
陈导翘鼻子：“哪里来的野鸡？”
“唐先生那边说有股东提议开会”
“让他们该撤撤该卖卖，我们ac不要双面胶。”陈韬这会儿得意，一不小心就把实话秃噜出来了：“这群孙子之前在电话里怎么说的？笙儿？重复一个？”
张笙沉着脸。
方月预感不错，出国小半个月，肯定有人逮着机会找麻烦。
不会是需要闹上台面的事儿，但一件一件攒起来是会把人恶心的食不下咽。
果不其然，ac虽是张笙的一言堂，可这些躺着收钱的木桩子安逸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畏惧着张笙的强权政策平日里夹着尾巴嘤嘤嘤，有点动静就想收拾细软，还随时望风而动准备回踩一脚。
ac的弱点暴露的很明显，完全就是靠张笙和陈韬加半个中看不中用的唐东则顶着，剩下全部在划水，他们个人的价值不会变动，但公司不一样，公司是一个大利益集合体，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带来蝴蝶效应。
社会是这样现实，一旦ac名誉受损，旗下所有工作即将变换“质量”，不得不走回人情的钢丝锁，同流合污算轻的。
毕竟上升到行业竞争，ac还太小了。
“有自媒体给来邮件了。”方月的助理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当初被勒令上网了解相关事宜，刚刚一会儿没忍住跟着小花进了贴吧，瞠目咂舌，“张哥，是通告。”
“不去！”陈导大手一挥，“去个几把去！我们月这样都能混个最佳新人，这是受到国际肯定的，广电还能逼逼什么？我们回国就是要横着走！不是春晚就不去！”
“春晚？陈导的蓝图很宏伟啊。”张笙冷笑，“你也知道‘就这样的方月’都能拿了最佳新人奖，今年肯德曼会受到多大争议？等我们这十来个小时飞机到北京，你知道新闻能发酵到哪一步吗？”
剪辑拿着自己的小奖杯左擦擦右擦擦：“没那么严重吧张总少吓唬孩子——不过方月确实做得不对，如果能在发言的时候宣传好了，国内回去立即就能上通告洗回去。”
小花不解：“现在不行吗？”
“风口浪尖呢，这会儿回去浪，岂不是告诉人家有内幕，打折自己含金量，砸了陈导□□师的招牌。”
陈导朝剪辑吐口水：“你才□□师，你全家□□师！”
张笙阴测测看向陈韬，低头工作的萌萌后背突然一凉，毛骨悚然，急忙查看在座位哼哼唧唧的陈导，惊慌的抽走了那瓶黄色的可疑液体。
“太缺德了，谁给陈导送的酒？”剪辑发问，“我想呢，陈导什么时候这么狂野了。”
陈韬休息一会儿喊一声：“我觉得嗝我们剧组还是很优秀得”
“抬走，”张笙冷冷道，“少碍我眼。”
方月适时拧了瓶矿泉水：“那么回去以后怎么安排？”
张笙接过，剪辑等人识趣的把陈导背走，小花可算张脑子了，看出有些私人计划不便公开来说，也牵着萌萌奔奔跳跳走了，贴心的带上了门。
方月的助理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往方月身边缩。
原因无他，似乎大家都挺害怕面前这位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八尺男儿，搞得他也莫名其妙心虚。
方月的助理确定自己把手脚都放好了，挺了挺脊背，严肃的拿出平板准备记录经纪人的吩咐，就听方月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我充电宝在床头，你帮我去拿一下。”
助理搓搓手：“手机没电了？你拿我的先充”
方月抓住了助理往包里伸的手。
张笙眼皮子一跳。
“麻烦你跑一趟。”方月皮笑肉不笑，“谢谢凯哥。”
助理反射性抖了一下，飞快看了一眼张笙。
张笙没有任何表示。
一98k，经纪人和明星之间有点需要沟通的东西不需要区区助理旁听。
助理老脸一红，提起自己爱马仕男包纷纷离去。
方月立马换了张笑脸，起身作势要拉张笙，略微一犹豫，改成了虚虚环住的姿势：“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主要是我真没想到，我语死早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张笙丢开a4，头疼的拿出手机和影后商讨事宜。“上床的时候看你挺能说的。”
方月一愣，他没想到张笙这么直白，看样子不怎么抵触，方月不愿意放弃这种得寸进尺的机会，尽量忍耐斟酌着语气：“那不是说给你听么？”
“哦，说给我听。”张笙深深看了方月一眼，“对我什么都能说？”
方月卖乖：“只说你想听的。
“行，娇喘十分钟听听。”
方月脸色古怪，他大学时没少拿这个调戏张笙，张笙主动要求了他反倒觉得不适应，不得不更加用心打量张笙没有表情的脸，希望能找出一丝端倪。
“真要听？”见张笙沉默，方月扯松领子，把扣子开了三颗，“行，听学长的有环境设定吗？还是就喘喘？”
张笙清咳。
“给您来段被研究室里的秘密avi”
张笙听见“学长”两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耳朵以可见的速度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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