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第十六章
方月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的把手搭在张笙肩上，心有余悸的把距离控制在三十厘米左右：“嗯啊”
“”张笙无声骂了句什么，快速把脸转过去，“少散德行，我给你说说回国那个综艺的事儿。”
“哈”方月又近了一点，用鼻音做出刚刚睡醒一样的呢喃：“学长”
他知道张笙吃这个，也知道现在的张笙会把他推开。
出乎意料的是，张笙“嗯”了一声，没有再动作。
方月心怀诧异，轻轻靠在张笙背上，口中渐渐加把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小姑娘哭的这么梨花带雨，心都要纠到一起去：“学长，我难受”
张笙继续“嗯。”
方月基因里的畜生属性是钻进肥沃的黑土地茁壮生长，一直以来掩饰的很好的暴虐肆无忌惮在骨子里横冲直撞，面上眼色已深，鼻息不由自主向张笙后脑勺的发根靠近：“我想”
这次张笙没有再回复，方月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有点忐忑，讨好的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在张笙白皙的后颈上恋恋不舍留下一个极浅的吻：“我真错了”
张笙脑子一抽：“我在的。”
“嗯？”
张笙站着不动：“你上台的时候我在会场里，是你没看见我。”
方月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好说，张笙有一说一不屑骗人，也就是说方月白白浪费一个抖毛的机会，内心颇为遗憾：“啧，早知道你还在我就该浪一把。”
想让你浪来着。张笙心里默默想。对着微笑而不言的江彦，张笙宁愿把头转回过去：“那你可以想好一下下次说点什么，省的我这边宣传工作一堆”
方月假意讨饶：“不气不气，你不高兴就罚我，是继续喘着呢还是聚集一下剧组表演脱衣舞？”
张笙无语。
方月笑笑：“行吧，下次公共场合我一定多加注意。”
“下次”张笙想了想，“下次就是影帝了，当然得好好说。”
方月点头跟着吹：“没错，我这张脸就是影帝级别的珍宝。”
张笙难得没有怼他：“你和韬子要好好努力，他至少拿过最佳导演刷新纪录，你怎么也得混个影帝吧？”
方月没听出不对劲，规规矩矩从一滩泥变回那个斯文败类，在两种性格中切换自如：“我如果拿影帝，我上去先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爹妈感谢导演”
张笙失笑。
“然后感谢我前男友，谢谢他大公无私没有整我，还把我培养的越来越好，”方月半真半假的说，他见张笙没有真的生气，实在没忍住皮痒想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方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以身相许，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狗即使他一辈子让我跟后头吃屁我都要在此表达我诚挚的爱意”
张笙点点头：“没拿到影帝是配不上我。”
方月一激灵：“配什么？”
“这是你上次睡我的嫖资。”张笙指向方月的水晶小人，“陈韬每年林林总总能拿五六个奖，才能有和我同居的资格。”张笙回头打量方月，“怎么样，小哥哥，拿个影帝呗？”
方月被张笙话中的信息量砸昏了头，要是放在平时方月早翻个白眼疯狂嘲了，遇见张笙他就是冲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想着同居想着同住想着复合想着从炮友一跃龙门都要想疯了：“拿，拿他妈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拿。”
张笙淡淡扫他一眼。
方月犯浑嘀咕：“我这算是拿到门票了吧？我拿了影帝是不是就能和你求复合？操，这不拿不是中国人了。”
“不是。”张笙平静的说，不是。
方月叹气，追妻之路遥遥无尽呀。
你现在就可以求复合，张笙假装不经意往旁边瞄了一眼，江彦好整以暇站在床边，嘴角挂着笑意，却没能浸染瞳孔，隐隐有着不满。
张笙觉得很有意思，从心理学上来说这都是他内心情绪的投射，而相处时间久了，张笙不可避免把他当做一个独立于自己的个体，尊重江彦的喜怒哀乐。
但张笙没想过理解。
江彦威胁了张笙一次，把张笙骨子里的反叛给激出来了。
张笙有的是涵养，也有的是脾气，时间倒退十年，那方月和他之间谁上谁下还说不准。
张笙故意笑了一声，扶上方月的腰，满意看着江彦控制不住向这走了一步。
没等张笙下一步动作，方月这时候知道讲底线了，无奈的把自己“撕”开：“我回去给你写个保证书，好好工作，赚钱养家，你什么时候想接受我都可以。”
反正我一直在这。
我和陈韬保证过，说一辈子就一辈子。
方月没把这句可有可无的东西说完全，这是他决心要做的事，和张笙说多了显得小家子气。
张笙：“”
肯定不是错觉，江彦刚刚笑了。
张笙磨牙，对上原来那个精力旺盛的小畜生是他笙爹吃亏，怎么随着社会主义高速发展，方月收敛许多，张笙的脾气也和缓多了，两人都不再是一点逼事儿大打出手的年龄了，张笙怎么还在憋气？
转眼回到了国内，一飞机的人困的□□，陈导被迫被关在张笙倒了一瓶香奈儿的储物室里熏了十来个小时，这会儿脑子都不清醒，五感失灵，尤其是鼻子，陈韬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呼吸。
陈导倒是想找个人确认一下，可除了带着口罩距离他三米左右的萌萌，其他人在打开舱门的瞬间飞奔而去，在犹带凉意的朝阳下撒野奔跑，好不青春，留他一个人尴尬的杵在通道，看着空姐尴尬的表情。
“香味到了一定程度比臭味厉害多了。”方月说，“笙爹这个操作是秀到我了。”
张笙步子迈的潇洒：“他那个酒味道一时洗不掉。”
“你不喜欢？”
“我自己不喝的时候不喜欢。”张笙直言，一点人性都不讲，州官放火理直气壮。
助理鹌鹑似的跟在后头，脑袋一点一点，他们往来之间在苏黎世转过机，剩余十小时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听张笙和唐东则布置战略，好几次快睡着，方月不忍心的给了他包纸巾让他擦口水，助理深受感动，决心要坚持到底。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萌萌拿出根不过一指头粗细的皮绳往陈导腰间一扣，悠然自得往另一边去了，助理迷糊着眼睛：“哎陈导他们去哪呢？”
方月眼下有淡淡的乌青，那是长时间连轴转的后遗症，他皮肤白，有一点瑕疵就会额外明显，配上凌乱的三七开，居然变得成熟了许多，看起来不再像是个学生了。
“我们出去打车。”
助理电量不足：“我们去哪？你有什么事要在京城耽搁么？”
张笙抬手招车：“你在这等行李，我先带方月赶过去。”
助理茫然，看了一眼手表，不确定道：“张哥，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五点四十，您”
“陈惠仪比我们早一天到。”张笙点到即止，“我们已经迟到了。”
后来陈韬喝多了撒酒疯，非拉着方月哭诉张笙小时候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张笙一边滴着消红血丝的眼药水，一边和唐东则分析了一箱资料，方月被张笙的举动勾的心情很好，通体舒畅。他主动承担了照顾陈韬的责任让萌萌放心休息，实际上就是想守着张笙。
唐东则没有决策力，但执行力一流，张笙布置的事情他全都精益求精，很多ac的大项目能稳定发展靠的就是唐东则老牛犁地的手腕，胜在稳。也是因为《here》的事情闹得张笙必须亲自处理，唐东则那边自然积压了不少工作，逮着这点空闲争分夺秒和张笙商量，人家是啤酒吹瓶，他俩是农夫山泉千杯不醉，上位者的气势摆在那里，张笙举手投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于是唐东则从ac主要的模特工作到逐渐崛起的影视工作，还有几家子公司的大动作，悉数与张笙讨论了一遍，完全没有睡觉，把大小项目全部落实到指甲缝，飞机已经落地了。
方月生理疲劳，但精神还不错，心疼捏了捏张笙的手臂，换了一句“别闹”。
清晨的京城已经开始有忙碌的影子了，或者说，在这些巨大且冰冷的建筑物这下，灰色的雾从来没有停止过流动。
方月不是没有来过北京，他没和张笙来过而已。
词条里或许可以为这个没有感情的城市多加一个标签。
叫做张笙长大的地方。
张笙坐在出租上还要收发邮件，方月开了一丝缝，贪婪着汲取这有着不一样的味道的空气，想象着年幼的张笙昂首挺胸穿过这个马路，到对面那家看起来非常不正宗的武汉热干面抽两瓶饮料，陈韬一个人背两个包，前凸后翘，委屈巴拉跟在张笙后头。
“听我说话了吗？”张笙不耐，“嘿，弟弟？”
“嗯？听着呢，徐权是吧，怎么了这人很能打吗？”
“你们参加的是综艺。”张笙提醒，“你们尽量别起冲突。”
“我看过《ait》，徐权也就一般清秀吧，封了几年潜心修炼成肌肉猛男了？我一个新鲜的最佳新人能和过气小生起什么冲突”
张笙淡淡道：“徐权好胜心强，心思细腻做事谨慎，论脑子你怼不过他。”
方月不服：“除了你谁能欺负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徐权连我都能坑。”张笙顿了一下，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徐权是个角色，我选他是有理由的。”
方月可无不可点头：“你说。”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见到的时候还没到七点，为了赶中午室内进程和防止意外发生，剧组早早布置好了，三个蛇精围着自方月下车起就对他指指点点，让方月想起了远在日本的方星。
在日本时，造型组的事情非常多，有一大群人拉着几挂衣服比划，方月的三七开可以说就是那群给里给气的矮子互撕的结果——比重小的几个给他烫“三”，获得胜利的给他卷“七”，压根不是杂志上宣传的新潮流，纯粹内讧——回国以后是一个造型师身兼化妆服装发型数职，偶尔还得陪明星一唱一和复习流程。
徐权已经被收拾好了，碎发清爽，简单一件连帽衫和运动短裤，安安静静捧着本子吃早饭。
徐权很文弱，字面意思，文质彬彬，但一看就很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点男版林黛玉的意思，长得蓝颜薄命的他注意到方月在看他，好脾气的笑了笑。
方月也回馈了一个笑。
两个切开包黑的食人花，走的全是人畜无害的人设，张笙被这个史诗级相视一笑惺惺相惜弄得背上一阵恶寒。
其中一个化妆师是去年见过的娇花受，扭着胯星星眼：“小兄弟有大出息！我就知道，肯德曼的新人奖呀那可是不得了了哟~笑起来真好看，不愧是陈导挑的！”
方月脸颊微粉，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乖巧但不拘谨的坐好任由娇花动手动脚。
娇花开心死了，他有水平，碍于性格没几个明星在他手里能乖乖听话，好不容易送上个方月，他当然要趁机做点什么。
接下来三天方月都将在全方位监视下度过，一共十名艺人初始得不到任何资料，即将前往一所很小的民办孤儿院给两个班级的孩子当助教，三天后由教师投票选出进步最大的班级，其中的孩子们再选出最受欢迎的助教，有权利在下一期节目里获得一个特权。
方月一听就知道没戏，他烦小孩烦的要死。
据说小孩子因为过于纯真，意外的不好骗，这身演技可能讨不了巧。方月心里默默盘算，张笙交代的任务是树立一个勤政爱民不是，和蔼可亲的形象，他姑且能在大人面前做到，所谓成年人只用关心对方的利益需求，有标准线能够达到，然而小孩子就没了，相对来说难对付得多。在家里方月就是受长辈夸奖的娃，但除了亲姐没人喜欢这个长得好读书好什么都好找不到共同性的狗逼混在一起，对比感能压死人，是方月上了初中以后才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主动去融入人群的。
家里亲戚多，小孩子也多，方月除了发红包一无所长。
十个艺人有唱歌有跳舞有演戏，有四个男生和方月差不多大，是京戏那边和娱乐公司共同合作出的男团，工作经验不多，怯生生往肯德曼最佳新人这张望，经纪人像玩打地鼠一样左手手机右手台本打完这个打那个，四个脑袋此起彼伏，跳舞应该很整齐
娇花拿着德国面具调色：“月月的皮肤真好哦，年轻，啧啧啧啧瞧着通透感，我遮瑕上去反而不好看。”
“没事，你拿黄色的眼影盖一层，再上粉底，之后涂细高光就看不出来了。”方月说。
“呀，你自己会化妆？”娇花一惊一乍。
“我姐以前就这么帮我弄。”
娇花十分感兴趣：“你还有个姐姐？肯定也很好看吧？比起臭男人我更喜欢小姑娘，能打扮的花样多！”
“龙凤胎，但长得完全不像。”方月想了想，“知道straberry pr一ject吗？”
“我知道！”娇花兴奋，“我敲喜欢那八个妹子的！”
“嗯？”
“堪称近年日韩圈的一姐团啊啊啊啊啊啊啊队长五十岚夜简直是我女神啊啊啊啊啊啊！”
你怕不是个假粉。方月默默听着娇花疯狂pick：“你知道她是中国人吗算了，长得就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娇花不听，“sp的资料超少的好吗！日本事务所什么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挖都挖不动！！！！！”
“大概就是那种风格吧。”方月含糊。
“你说你姐长得像夜酱吗！！！！我的妈！！！！！求照片！！！！”
方月点开方星的x，找了张抱猫遮素颜的。
“眼睛真的好像呀。”娇花抽气。
张笙在旁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要被演死了。
徐权吃好早餐，把包装盒装回原来的样子打包进塑料袋，不带犹豫的走向这边，娇花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双眼放光，起手八百字新人旧人恩怨一百问。
徐权的气质真的太柔了，毫无攻击性，像水一样任人搓揉，永远挂着一张无辜且善良的笑脸，方月不知道是他的习惯还是他天生就是那样，按照张笙语气里的防备应该不是什么好瓜。但即使是这样张笙和陈韬依旧选了他做《ait》的男主肯定有道理在。
读书人和学生是两个概念，前者给人一种从容的书卷气，后者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新希望，方月和徐权之间不过三步，徐权站的笔直，不卑不亢，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台风天气重点关注人员有哪里能和方月相似。
“张总，很久不见。”出乎意料，徐权似乎是来找张笙的，“身体怎么样？”
镜子里的方月瞬间黑了脸，眨眼间又恢复回来。
徐权知道什么？
张笙上半张脸是刘海和墨镜，下半张脸是口罩，换了发型和穿着，娇花都没能认出这位就是在清晨五点敢于和陈导大呼小叫的勇士。
张笙下巴轻点，权当做回答了。
娇花灵光闪现，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徐权礼貌的说：“这几年您给的帮助不少，我一直想当面和您道个谢，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赏光吃个饭？”
方月警觉，吃饭？吃什么饭？有什么好吃的？
张笙懒洋洋的说道：“我只不过把你和陈韬之间撇干净，没帮你什么。”
徐权脸色发白，尽量保持谦顺：“那也是给了我很多关照这不，我才有机会重新起来。”
张笙意有所指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娇花，从鼻腔笑了一声：“徐权，你聪明过头了。”
徐权嘴唇血色尽失。
“我吃饱了撑着惹你后面那谁”张笙嗤笑，“醒醒，准备开工。”
徐权像是被戳了同脚，小幅度的震了一下，丢了一句“失礼了”匆匆走开。
和徐权擦肩而过的影后手里提了广式早茶：“你又怎么他了？”
“是他想怎么我。”
影后手指尖尖，拆了一盒水晶包子递给张笙：“怎么，还想把你当刀使？”
“徐权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张笙转而对方月说，“他够狠也够毒，利字当头。”
娇花好奇：“看不出来哇。”
“等你看出来了我已经长眠二十年了。”影后挑眉，“少管这些，录制要开始了。”
方月低声问张笙：“所以徐权艹粉是惹着人了？”
张笙省略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前任金主脾气挺大。”
“多大？”
“能烦的我驾鹤西去。”张笙说，“恩恩怨怨消了没两月，迫不及待搭上陈惠仪想回归，可能会踩你一脚，自个儿多注意吧。”
方月眯眼：“你都不担心的？”
张笙墨镜下的表情分文不动：“快滚。”
方月从善如流滚了。
徐权心黑，方月手黑，担心个机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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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笙无声骂了句什么，快速把脸转过去，“少散德行，我给你说说回国那个综艺的事儿。”
“哈”方月又近了一点，用鼻音做出刚刚睡醒一样的呢喃：“学长”
他知道张笙吃这个，也知道现在的张笙会把他推开。
出乎意料的是，张笙“嗯”了一声，没有再动作。
方月心怀诧异，轻轻靠在张笙背上，口中渐渐加把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小姑娘哭的这么梨花带雨，心都要纠到一起去：“学长，我难受”
张笙继续“嗯。”
方月基因里的畜生属性是钻进肥沃的黑土地茁壮生长，一直以来掩饰的很好的暴虐肆无忌惮在骨子里横冲直撞，面上眼色已深，鼻息不由自主向张笙后脑勺的发根靠近：“我想”
这次张笙没有再回复，方月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有点忐忑，讨好的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在张笙白皙的后颈上恋恋不舍留下一个极浅的吻：“我真错了”
张笙脑子一抽：“我在的。”
“嗯？”
张笙站着不动：“你上台的时候我在会场里，是你没看见我。”
方月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好说，张笙有一说一不屑骗人，也就是说方月白白浪费一个抖毛的机会，内心颇为遗憾：“啧，早知道你还在我就该浪一把。”
想让你浪来着。张笙心里默默想。对着微笑而不言的江彦，张笙宁愿把头转回过去：“那你可以想好一下下次说点什么，省的我这边宣传工作一堆”
方月假意讨饶：“不气不气，你不高兴就罚我，是继续喘着呢还是聚集一下剧组表演脱衣舞？”
张笙无语。
方月笑笑：“行吧，下次公共场合我一定多加注意。”
“下次”张笙想了想，“下次就是影帝了，当然得好好说。”
方月点头跟着吹：“没错，我这张脸就是影帝级别的珍宝。”
张笙难得没有怼他：“你和韬子要好好努力，他至少拿过最佳导演刷新纪录，你怎么也得混个影帝吧？”
方月没听出不对劲，规规矩矩从一滩泥变回那个斯文败类，在两种性格中切换自如：“我如果拿影帝，我上去先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爹妈感谢导演”
张笙失笑。
“然后感谢我前男友，谢谢他大公无私没有整我，还把我培养的越来越好，”方月半真半假的说，他见张笙没有真的生气，实在没忍住皮痒想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方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以身相许，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狗即使他一辈子让我跟后头吃屁我都要在此表达我诚挚的爱意”
张笙点点头：“没拿到影帝是配不上我。”
方月一激灵：“配什么？”
“这是你上次睡我的嫖资。”张笙指向方月的水晶小人，“陈韬每年林林总总能拿五六个奖，才能有和我同居的资格。”张笙回头打量方月，“怎么样，小哥哥，拿个影帝呗？”
方月被张笙话中的信息量砸昏了头，要是放在平时方月早翻个白眼疯狂嘲了，遇见张笙他就是冲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想着同居想着同住想着复合想着从炮友一跃龙门都要想疯了：“拿，拿他妈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拿。”
张笙淡淡扫他一眼。
方月犯浑嘀咕：“我这算是拿到门票了吧？我拿了影帝是不是就能和你求复合？操，这不拿不是中国人了。”
“不是。”张笙平静的说，不是。
方月叹气，追妻之路遥遥无尽呀。
你现在就可以求复合，张笙假装不经意往旁边瞄了一眼，江彦好整以暇站在床边，嘴角挂着笑意，却没能浸染瞳孔，隐隐有着不满。
张笙觉得很有意思，从心理学上来说这都是他内心情绪的投射，而相处时间久了，张笙不可避免把他当做一个独立于自己的个体，尊重江彦的喜怒哀乐。
但张笙没想过理解。
江彦威胁了张笙一次，把张笙骨子里的反叛给激出来了。
张笙有的是涵养，也有的是脾气，时间倒退十年，那方月和他之间谁上谁下还说不准。
张笙故意笑了一声，扶上方月的腰，满意看着江彦控制不住向这走了一步。
没等张笙下一步动作，方月这时候知道讲底线了，无奈的把自己“撕”开：“我回去给你写个保证书，好好工作，赚钱养家，你什么时候想接受我都可以。”
反正我一直在这。
我和陈韬保证过，说一辈子就一辈子。
方月没把这句可有可无的东西说完全，这是他决心要做的事，和张笙说多了显得小家子气。
张笙：“”
肯定不是错觉，江彦刚刚笑了。
张笙磨牙，对上原来那个精力旺盛的小畜生是他笙爹吃亏，怎么随着社会主义高速发展，方月收敛许多，张笙的脾气也和缓多了，两人都不再是一点逼事儿大打出手的年龄了，张笙怎么还在憋气？
转眼回到了国内，一飞机的人困的□□，陈导被迫被关在张笙倒了一瓶香奈儿的储物室里熏了十来个小时，这会儿脑子都不清醒，五感失灵，尤其是鼻子，陈韬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呼吸。
陈导倒是想找个人确认一下，可除了带着口罩距离他三米左右的萌萌，其他人在打开舱门的瞬间飞奔而去，在犹带凉意的朝阳下撒野奔跑，好不青春，留他一个人尴尬的杵在通道，看着空姐尴尬的表情。
“香味到了一定程度比臭味厉害多了。”方月说，“笙爹这个操作是秀到我了。”
张笙步子迈的潇洒：“他那个酒味道一时洗不掉。”
“你不喜欢？”
“我自己不喝的时候不喜欢。”张笙直言，一点人性都不讲，州官放火理直气壮。
助理鹌鹑似的跟在后头，脑袋一点一点，他们往来之间在苏黎世转过机，剩余十小时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听张笙和唐东则布置战略，好几次快睡着，方月不忍心的给了他包纸巾让他擦口水，助理深受感动，决心要坚持到底。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萌萌拿出根不过一指头粗细的皮绳往陈导腰间一扣，悠然自得往另一边去了，助理迷糊着眼睛：“哎陈导他们去哪呢？”
方月眼下有淡淡的乌青，那是长时间连轴转的后遗症，他皮肤白，有一点瑕疵就会额外明显，配上凌乱的三七开，居然变得成熟了许多，看起来不再像是个学生了。
“我们出去打车。”
助理电量不足：“我们去哪？你有什么事要在京城耽搁么？”
张笙抬手招车：“你在这等行李，我先带方月赶过去。”
助理茫然，看了一眼手表，不确定道：“张哥，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五点四十，您”
“陈惠仪比我们早一天到。”张笙点到即止，“我们已经迟到了。”
后来陈韬喝多了撒酒疯，非拉着方月哭诉张笙小时候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张笙一边滴着消红血丝的眼药水，一边和唐东则分析了一箱资料，方月被张笙的举动勾的心情很好，通体舒畅。他主动承担了照顾陈韬的责任让萌萌放心休息，实际上就是想守着张笙。
唐东则没有决策力，但执行力一流，张笙布置的事情他全都精益求精，很多ac的大项目能稳定发展靠的就是唐东则老牛犁地的手腕，胜在稳。也是因为《here》的事情闹得张笙必须亲自处理，唐东则那边自然积压了不少工作，逮着这点空闲争分夺秒和张笙商量，人家是啤酒吹瓶，他俩是农夫山泉千杯不醉，上位者的气势摆在那里，张笙举手投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于是唐东则从ac主要的模特工作到逐渐崛起的影视工作，还有几家子公司的大动作，悉数与张笙讨论了一遍，完全没有睡觉，把大小项目全部落实到指甲缝，飞机已经落地了。
方月生理疲劳，但精神还不错，心疼捏了捏张笙的手臂，换了一句“别闹”。
清晨的京城已经开始有忙碌的影子了，或者说，在这些巨大且冰冷的建筑物这下，灰色的雾从来没有停止过流动。
方月不是没有来过北京，他没和张笙来过而已。
词条里或许可以为这个没有感情的城市多加一个标签。
叫做张笙长大的地方。
张笙坐在出租上还要收发邮件，方月开了一丝缝，贪婪着汲取这有着不一样的味道的空气，想象着年幼的张笙昂首挺胸穿过这个马路，到对面那家看起来非常不正宗的武汉热干面抽两瓶饮料，陈韬一个人背两个包，前凸后翘，委屈巴拉跟在张笙后头。
“听我说话了吗？”张笙不耐，“嘿，弟弟？”
“嗯？听着呢，徐权是吧，怎么了这人很能打吗？”
“你们参加的是综艺。”张笙提醒，“你们尽量别起冲突。”
“我看过《ait》，徐权也就一般清秀吧，封了几年潜心修炼成肌肉猛男了？我一个新鲜的最佳新人能和过气小生起什么冲突”
张笙淡淡道：“徐权好胜心强，心思细腻做事谨慎，论脑子你怼不过他。”
方月不服：“除了你谁能欺负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徐权连我都能坑。”张笙顿了一下，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徐权是个角色，我选他是有理由的。”
方月可无不可点头：“你说。”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见到的时候还没到七点，为了赶中午室内进程和防止意外发生，剧组早早布置好了，三个蛇精围着自方月下车起就对他指指点点，让方月想起了远在日本的方星。
在日本时，造型组的事情非常多，有一大群人拉着几挂衣服比划，方月的三七开可以说就是那群给里给气的矮子互撕的结果——比重小的几个给他烫“三”，获得胜利的给他卷“七”，压根不是杂志上宣传的新潮流，纯粹内讧——回国以后是一个造型师身兼化妆服装发型数职，偶尔还得陪明星一唱一和复习流程。
徐权已经被收拾好了，碎发清爽，简单一件连帽衫和运动短裤，安安静静捧着本子吃早饭。
徐权很文弱，字面意思，文质彬彬，但一看就很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点男版林黛玉的意思，长得蓝颜薄命的他注意到方月在看他，好脾气的笑了笑。
方月也回馈了一个笑。
两个切开包黑的食人花，走的全是人畜无害的人设，张笙被这个史诗级相视一笑惺惺相惜弄得背上一阵恶寒。
其中一个化妆师是去年见过的娇花受，扭着胯星星眼：“小兄弟有大出息！我就知道，肯德曼的新人奖呀那可是不得了了哟~笑起来真好看，不愧是陈导挑的！”
方月脸颊微粉，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乖巧但不拘谨的坐好任由娇花动手动脚。
娇花开心死了，他有水平，碍于性格没几个明星在他手里能乖乖听话，好不容易送上个方月，他当然要趁机做点什么。
接下来三天方月都将在全方位监视下度过，一共十名艺人初始得不到任何资料，即将前往一所很小的民办孤儿院给两个班级的孩子当助教，三天后由教师投票选出进步最大的班级，其中的孩子们再选出最受欢迎的助教，有权利在下一期节目里获得一个特权。
方月一听就知道没戏，他烦小孩烦的要死。
据说小孩子因为过于纯真，意外的不好骗，这身演技可能讨不了巧。方月心里默默盘算，张笙交代的任务是树立一个勤政爱民不是，和蔼可亲的形象，他姑且能在大人面前做到，所谓成年人只用关心对方的利益需求，有标准线能够达到，然而小孩子就没了，相对来说难对付得多。在家里方月就是受长辈夸奖的娃，但除了亲姐没人喜欢这个长得好读书好什么都好找不到共同性的狗逼混在一起，对比感能压死人，是方月上了初中以后才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主动去融入人群的。
家里亲戚多，小孩子也多，方月除了发红包一无所长。
十个艺人有唱歌有跳舞有演戏，有四个男生和方月差不多大，是京戏那边和娱乐公司共同合作出的男团，工作经验不多，怯生生往肯德曼最佳新人这张望，经纪人像玩打地鼠一样左手手机右手台本打完这个打那个，四个脑袋此起彼伏，跳舞应该很整齐
娇花拿着德国面具调色：“月月的皮肤真好哦，年轻，啧啧啧啧瞧着通透感，我遮瑕上去反而不好看。”
“没事，你拿黄色的眼影盖一层，再上粉底，之后涂细高光就看不出来了。”方月说。
“呀，你自己会化妆？”娇花一惊一乍。
“我姐以前就这么帮我弄。”
娇花十分感兴趣：“你还有个姐姐？肯定也很好看吧？比起臭男人我更喜欢小姑娘，能打扮的花样多！”
“龙凤胎，但长得完全不像。”方月想了想，“知道straberry pr一ject吗？”
“我知道！”娇花兴奋，“我敲喜欢那八个妹子的！”
“嗯？”
“堪称近年日韩圈的一姐团啊啊啊啊啊啊啊队长五十岚夜简直是我女神啊啊啊啊啊啊！”
你怕不是个假粉。方月默默听着娇花疯狂pick：“你知道她是中国人吗算了，长得就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娇花不听，“sp的资料超少的好吗！日本事务所什么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挖都挖不动！！！！！”
“大概就是那种风格吧。”方月含糊。
“你说你姐长得像夜酱吗！！！！我的妈！！！！！求照片！！！！”
方月点开方星的x，找了张抱猫遮素颜的。
“眼睛真的好像呀。”娇花抽气。
张笙在旁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要被演死了。
徐权吃好早餐，把包装盒装回原来的样子打包进塑料袋，不带犹豫的走向这边，娇花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双眼放光，起手八百字新人旧人恩怨一百问。
徐权的气质真的太柔了，毫无攻击性，像水一样任人搓揉，永远挂着一张无辜且善良的笑脸，方月不知道是他的习惯还是他天生就是那样，按照张笙语气里的防备应该不是什么好瓜。但即使是这样张笙和陈韬依旧选了他做《ait》的男主肯定有道理在。
读书人和学生是两个概念，前者给人一种从容的书卷气，后者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新希望，方月和徐权之间不过三步，徐权站的笔直，不卑不亢，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台风天气重点关注人员有哪里能和方月相似。
“张总，很久不见。”出乎意料，徐权似乎是来找张笙的，“身体怎么样？”
镜子里的方月瞬间黑了脸，眨眼间又恢复回来。
徐权知道什么？
张笙上半张脸是刘海和墨镜，下半张脸是口罩，换了发型和穿着，娇花都没能认出这位就是在清晨五点敢于和陈导大呼小叫的勇士。
张笙下巴轻点，权当做回答了。
娇花灵光闪现，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徐权礼貌的说：“这几年您给的帮助不少，我一直想当面和您道个谢，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赏光吃个饭？”
方月警觉，吃饭？吃什么饭？有什么好吃的？
张笙懒洋洋的说道：“我只不过把你和陈韬之间撇干净，没帮你什么。”
徐权脸色发白，尽量保持谦顺：“那也是给了我很多关照这不，我才有机会重新起来。”
张笙意有所指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娇花，从鼻腔笑了一声：“徐权，你聪明过头了。”
徐权嘴唇血色尽失。
“我吃饱了撑着惹你后面那谁”张笙嗤笑，“醒醒，准备开工。”
徐权像是被戳了同脚，小幅度的震了一下，丢了一句“失礼了”匆匆走开。
和徐权擦肩而过的影后手里提了广式早茶：“你又怎么他了？”
“是他想怎么我。”
影后手指尖尖，拆了一盒水晶包子递给张笙：“怎么，还想把你当刀使？”
“徐权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张笙转而对方月说，“他够狠也够毒，利字当头。”
娇花好奇：“看不出来哇。”
“等你看出来了我已经长眠二十年了。”影后挑眉，“少管这些，录制要开始了。”
方月低声问张笙：“所以徐权艹粉是惹着人了？”
张笙省略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前任金主脾气挺大。”
“多大？”
“能烦的我驾鹤西去。”张笙说，“恩恩怨怨消了没两月，迫不及待搭上陈惠仪想回归，可能会踩你一脚，自个儿多注意吧。”
方月眯眼：“你都不担心的？”
张笙墨镜下的表情分文不动：“快滚。”
方月从善如流滚了。
徐权心黑，方月手黑，担心个机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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