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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混乱

  秦刚将明微送回家时,已经凌晨三点了,路上也没多说话,两个既和昆鹏公司没关系却和杜昆晓本人有着不可割断的某种联系的人明白,天亮了将会是想象不到的混乱。

  一夜无眠的明微早早出现在小通物流的总部,她将修改完了的考核文档安排小敏走内部报送流程,并与五个组长分别开会详细咨询了几项重点工作的进展,将做好的记录以邮件发给了相关人员。她拿出一个塑料箱子收拾了一下办公室里需要带走的东西,然后拿着准备好的书面移交文档走进了运营总监刘世东的办公室。

  刘世东已经接到了公司秦刚副总的电话,知道明微家里有急事需要时间处理,看到明微递过来的离职申请,就将离职申请一把撕掉扔进了废纸篓,拿出一张假条一边签字一边笑到:“我可不敢接,你可是玉梅总强烈推荐的,准你两个月假处理家事,其他到时候再说。”

  听到刘世东口中的“家事”,明微面露尴尬,只得笑笑拿过假条匆匆走了出去,没有看到与秦刚相熟的刘世东在她身后做了一个与年龄身份不符的鬼脸。小通物流公司里刘世东应该是除秦刚之外对明微和杜昆晓关系清楚的不二人选,刘世东这两年视杜昆晓为半个偶像,他知道小通物流目前的技术平台顾问就是杜昆晓,而这个正风光无限的杜昆晓和公司的秦刚副总是大学同学兼死党朋友,所以比秦刚年龄大不了几岁的他缠着秦副总要认识认识杜昆晓,秦刚偶尔几次在有其他人参与的饭局中带着他与杜昆晓见过面,有两次分别时,他发现杜昆晓与秦刚口中若隐若显存在一个人,这个人很神秘,但是对杜昆晓很重要,并且有可能是个女的。

  后来他从东南区的分区经理升职为营销总监后,各大区域的分区经理进行了轮换,空出了西北区的经理一职,公司高层会上,分管货运的刘玉梅副总提名了贷运中心的明微。会上,大家的分歧较大,主要是这个明微来公司还不足两年,来公司之前也没有从事过与物流相关的行业,而且从玉梅副总推荐明微从货运中心经理一下子当运营分区经理的职务来看,明显是越级提拔。

  会上郭董事长也是总经理的郭相成问玉梅副总:“大姐,你为什么推荐这个明微?”

  “我观察她两年了,她不浮燥做事踏实,还有她好像对数字和程序的敏感度比较高。”

  秦董事长又问秦刚:“我记得这个人是你推荐来的,你怎么看。”

  秦刚老实回答:“这个我不方便发言,但我认可玉梅副总的判断,她以前在科技公司工作过,而且几乎什么工种都有接触。”

  郭董事长听了秦刚的话突然笑了,扭头又问玉梅副总:“大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推荐人,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玉梅副总也笑了:“还真是瞒不了您,说老实话,我有一些私心,我在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我年青时创业的影子。”

  参加会议的十来个人也乐了,玉梅副总是公司的大功臣,在集团德高望重,就是现在快退休了还继续在一线负责,自己自觉不说,对员工要求也很高,能让她破戒推荐,肯定有原因。

  郭董事长向互相议论的大家挥了一下手:“好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大姐好不容易推荐个人才,一定不会错了,这个叫明微的可以破格使用,好现在开始下一个议题。”

  刘世东是第一次参加公司最高级别会议的,因为明微的西北区分区经理归他管理,他自然对这个明微有了兴趣,这个明微是秦刚副总推荐来公司的又是公司所有人尊重的玉梅大姐破格提议的,他详细看了明微的履历,发现她原来是在昆鹏公司工作了七年。

  “秦副总,明微她?”刘世东试探地问过几次秦刚,秦刚看着他笑道:“你这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可以告诉你,但不可以外传。”

  尽管有心里准备,知道了这个明微就是杜昆晓和秦刚交谈中那个若隐若显的女人,但当秦刚告诉他明微是杜昆晓的前妻时,他还是吃了一惊。在他看来,就算是杜昆晓的前妻也不应该出现在小通物流来打工,而应该拿一笔钱出国定居,或者再做点符合身份的其他事情。

  “什么是符合身份的事情?”秦刚问他。

  “这个真不好说,不过肯定不包括在咱们公司打工。”

  “所以这就是明微,她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你的八卦没有市场。”秦刚拍拍他揶揄道。

  早上,秦刚在车库等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杜昆晓的突发情况,让他做好明微请长假甚至离职的准备,他心里好生遗憾,这半年多他从明微身上看到了一个专业的职业人形象,公司的六个区域中西北区的货源发展最快,也最没水分,明微真的可以称作公司的第二个刘玉梅。

  但是杜昆晓出事,明微能第一时间站出来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还真是符合她做事的风格。据刘世东观察,明微并没有和别人交往的迹象,这么说她和杜昆晓还真有可能有后续故事。

  办完手头事情明微来到秦刚的办公室,秦刚是公司负责技术的副总经理。他的办公地点并不和其他副总集中在一个楼层,而是在二层公司的备用机房外面,想要到秦刚的办公室,必须经过长长的玻璃隔墙,而玻璃墙内正在工作的许多科技人员都能看见去秦副总办公司的是谁。明微也是第一次到秦刚办公室,不到五十米的走廊,她觉得自己就像初上舞台的演员,腿脚都不知道怎样放了。

  今天上午破天荒没有开技术例会的秦刚此刻正站在一个大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的是昨天晚上小通物流的各个系统的运行数据,各种数据用不同的颜色注明,并没有显示不正常的红色和橙色,但他还是背靠办公桌,面向屏幕一动不动。

  小通物流的技术就是在杜昆晓的帮助下建立的,这在全国的大型物流企业都处于领先地位,杜昆晓因此一直是小通物流的技术顾问。昨天下午他在去货运公司的路上接到了李家鹏的电话,电话里李家鹏很着急,让他赶紧到昆鹏公司,说杜昆晓出事了。他调转车头赶到昆鹏公司,才知道杜昆晓昨天晚上被警察带走了,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那你们怎么知道昆晓被警察带走了?”他问聚在会议室的人。

  “董事长昨晚和路筱筱在一起,今天上午我们联系不上董事长,找到路筱筱问出来的,刚才是王律师到公安局证实后才给你打的电话。”后进来的连玉辉回答了他。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主要是董事长委托了明微,现在要见了明微再定。”李家鹏闷声说了句。

  “委托了明微?”秦刚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微和昆晓还有什么联系吗?”

  秦刚说出此话当下就后悔了,因为一房间的人都以一种“你问我们,我们问谁的神态”看着他,他赶紧改口。

  “噢,这个可靠吗?”

  “可靠,王律师刚刚确认过,现在他和向南还在公安局呢。”连玉辉见李家鹏不说话只好自己回答。

  秦刚还是想了好长时间,他拿不准这里面的情况,可是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看来只好请出明微这个当事人来了。

  “你们联系过明微吗?”

  “你来之前我和玉辉都打过,没人接。”这次是杜春晓回答他。

  “噢,我看看。”他拿出电话连着打了两个都没有人接,他打通了公司的座机才知道明微正在汇报工作,只好安排一个人守着,明微从会议室一出来就让给他回电话。

  之后就是等待,等着这个已经与昆鹏新技术公司和杜昆晓没关系三年的受托人出现了。

  这个受托人是出现了,但是她显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秦刚看着一脸尴尬的明微心里生起杜昆晓的气:“没用时扔一边,要用时不管多重多难的任务随便就下指令,而明微这个傻子,只要是碰到了杜昆晓的事就像被人上了发条,什么都来者不拒。”

  生气归生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很难过,杜昆晓这么一个风光无限的能人一下子到了那种地方,可怎样受得了,而且面对这么大的难题明微怎样下手呢。他想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好的办法,现在一个人看着是在研究工作,其实心里正生闷气。看见明微进来,才反映过来示意她看一下他的电脑,明微走过去看到满屏杜昆晓的名字。

  “80后创业精英昨日被警察带走。”

  “是谁拿着技术当幌子诈骗?”

  “杜昆晓在众乐网扮演了什么角色?”

  “众乐网被警察查封,冯育不知去向。”

  “为什么路筱筱无法联系?”

  秦刚又翻了一屏,上面有北方电视台刚发的声明,声明宣称路筱筱早已在国外学习,网络上针对路筱筱的传闻她将聘请律师进行处理。

  秦刚打开自己闪烁不停的手机,一堆堆信息都在问:“秦总,杜昆晓出什么事了?”

  明微刚要说话,秦刚妻子的电话打了进来,秦刚苦笑摇头将手机免提打开。

  “老公,昆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明微知道吗?你在哪?明微在哪?”

  明微赶紧插话:“亚卿,亚卿,我在这里,我和秦刚在他办公室呢。”

  “明微,发生了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老婆,等我回去和你说好不好,你可怜可怜明微,让她缓口气行不行?”秦刚赶紧抽话。

  “噢,知道了,你们一起回来吧,中午了,回家吃饭!”赵亚卿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这边还没说完,明微的手机闪动,是杜昆晓母亲贾燕的电话。明微有些慌张,看着一闪一闪的手机,不知道该接不该接。秦刚一边示意她不能接,一边打通杜春晓另一部手机。昨天晚上,昆鹏公司紧急为每个高管全部加配了一部手机,用于这段时间相互之间的沟通,秦刚打的正是这部手机。秦刚让杜春晓想办法稳住杜昆晓的父母,明微会找适当时间和他们见面的,现在不是通电话的时候。电话里的杜春晓显然是忙坏了,知道意思后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秦刚想了想,觉得自己老婆的提议很有道理,就关掉电脑,和明微一起回他家。好在公司没几个人知道明微和杜昆晓的关系,有知道秦刚和杜昆晓关系的几个人躲在洗手间和休息室私下嘀咕,还没有人敢当门询问秦副总。即使这样,两人也走的也不自在,从电梯下到车库,秦刚甚至没开自己的车,而是换了公司的一辆车拉明微回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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