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发家
苏木在出国之前，和专案组详细调查了丰冠贸易的董事长崔龙斌。这个和冯育交集甚多却不留痕迹的崔龙斌。崔龙斌50岁，曾经有一个不错的出身，他的父亲先是一个县级市的经委主任，后来又做到副县长的位置。崔龙斌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一点也不妨碍他选择工作的自由度，他先是在市里的石油公司上班，接着又到了逐渐显出优势的银行工作。他所在的银行办过一些三产，还在海南倒腾过房地产，崔龙斌在这些三产企业转了个遍，最终看到煤矿的价值。
通过各种眼花缭乱的手段，崔龙斌取得了一座乡镇煤矿的开采权，开始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为当地的红人。随着一系列荣誉和金钱加身，崔龙斌又将眼光瞄上了典当行和小贷公司。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北京认识了冯育。
冯育是个被崔龙斌认为知识分子的人。2009年，在一个煤矿老板设的饭局上，第一次偶然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崔龙斌被冯育相中。一来当时崔龙斌的生意范围只在他的出生地，他与北京上海这些一线城市的生意人来往不多，二来他从崔龙斌在饭局上对这些比他有钱老板赤裸裸表达的羡慕很满意。
“崔老板，煤矿虽然是你的实业，但您的典当行的价值更大，若是能利用好，那您的天地大了去了。”冯育找了个没有注意的时段，在崔龙斌向他敬酒时随意说道。
“冯总，这方面我不懂，您还要多多指点，我自然是钱越多越好。”崔龙斌自然是诚恳万分。
“好，你如果有意，我又正好有一些时间的话，可以谈谈。”冯育装作只是客气的回复，连崔龙斌想要冯育的联系方式时冯育也没有给他，只谈谈说：“以后我找你吧。”
但是此次见面后，冯育并没有再联系过崔龙斌，这让崔龙斌有了心结。再加上他父亲退休后，他强烈地认识到只有挣到更多的钱才能让自己的地位提升。半年后，崔龙斌的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死了几个煤矿工人，此事让崔龙斌大伤元气，他意识到应该要找新的出路，想起了冯育看好他的典当行一事。
崔龙斌三上北京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冯育。见面后，冯育并没有过多与他往来，直接就向他提出了五五分成的条件，冯育为崔龙斌招揽生意，收益却要分去一半，崔龙斌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
“这是什么生意？手续费我照价支付就行了，还没见过动动嘴就拿走一半的利润。”
“我介绍的生意只看是不是有缘，原本想崔老板有这个能力，我们彼此有缘，如果这个条件都不能答应的话，咱们只当是萍水相逢了一场，好聚好散。”冯育半分不让。
冯育的态度让崔龙斌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感觉。他对冯育进行过调查，这个人少年得志，先是在一家国企工作，后来进到了证券行业。前几年，不知谁给他投了一大笔钱创办了一家网站，在北京有许多人脉关系，互联网是个新玩意，崔龙斌自然不想错过。
考虑再三，崔龙斌同意了。
让崔龙斌没想到的是，冯育给他开启了一个新世界。首先是源源不断有许多贵重的物品质押到崔龙斌的典当行，并且一部分质押物很快就成为死当，通过低买高卖进行运作，为了配合这些物品的合法化，冯育提示崔龙斌以及崔龙斌手下在许多地方合作不同的人注册了不同的公司进行运作。崔龙斌明白了这叫洗钱，将许多不能摆在桌面上的物件合法化，不过钱对崔龙斌这种人来说永远比法大，他和冯育也就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冯育虽然是幕后直接指挥者，但是在崔龙斌所有的业务链条上，却始终没有出现冯育的痕迹。冯育从事情的开始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选择与自己之前业务毫不相干c生活毫不相干的崔龙斌就是最好的说明，而且还没有人能证明冯育和崔龙斌认识。冯育的这种做法也取得了崔龙斌的认可，他认为冯育在明处做正常生意，扩大影响广结人脉，而他自己则放低身段，四处撒网挣钱。
为了隐盖灰色链条，必须扩大业务用于稀释，所以做互联网运用线上方式是个最好的选择。经过严格筛选，他们相中了张凯华的富林技术公司开发系统。张凯华是冯育相中的，他先是冯育星空网的技术开发人员，有一些自视清高的特点，后因为想自己创业，拉了几个人给一些小型公司开发系统，不料此类公司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只能承接一些别人做不完的活。为了生存，张凯华不得不为一些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小公司开发系统。
七年前的一个夜晚，崔龙斌玩了一个花招，他不小心在倒车时蹭了一下张凯华停在一家饭店门口的车，等张凯华怒气匆匆跑出来后，崔龙斌满脸笑容向他道歉，并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张凯华，约好了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此时的崔龙斌已在上海入股了一家取得自营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并将公司改名为丰冠贸易，开始了向境外洗钱的活动。崔龙斌在他家乡的典当行则已经以一种拆分方式，转让给了其他典当行，他只是使用别人的名字在其中一家占了35的股份，并安排了两三个人代替他行使权利，他们原先做的洗钱勾当已完全经停止。崔龙斌在冯育的指导下，转向上海寻找另外的机会。
崔龙斌在和张凯华认识后，公司招标了张凯华的富林技术公司开发了一套代理系统，用于与众多小型出口企业的代理业务。
这套代理系统给张凯华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张凯华的公司不仅负责系统开发和优化，还在崔龙斌的授意下，组织了一个团队专门外包下丰冠贸易公司的业务运营。张凯华的公司由此迅速扩充，跟随张凯华多年的欧保强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委以重任，从系统开发转型为业务运营。
欧保强负责的业务运营是崔龙斌公司的核心所在。一般情况下，这类业务不会进行外包，但冯育和崔龙斌不这么想。他们做了研判，认为业务外包就可以变相将公司业务复杂化，一旦出了问题，张凯华的公司能够先抵挡一阵子，这和冯育后来看中杜昆晓的过程大同小异，只不过杜昆晓个人影响力和昆鹏公司价值更大一些。
一方面崔龙斌的丰冠贸易在飞速发展，另一方面冯育在互联网领域的影响力日新月异。不同媒介上都在介绍冯育创立的晶体资本，媒体宣传的是晶体资本以天使投资身份扶持了一些天才年青人的创业，实际上冯育主要是以风投模式入股包装有上市潜力的公司。
欧保强很满意自己的工作，他原本只长于技术，张凯华发掘了他的另一面。每天，他管理的四十多人团队负责全国各地近千家小企业的出口业务，尤其是一些内地省市的小企业出口业务对他们的依赖度和信任度都很高。欧保强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业务稳定后，他开始了解各个业务模块的处理流程，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问题。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一起不起眼的投诉处理，一个出口瓷器的企业投诉丰冠贸易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录错了，导致他们莫名其妙接到一些不是他们公司业务的电话。欧保强看了一眼投诉处理的结果栏，上面简单写着：“已将通讯方式修改。”
欧保强认为处理过于简单，他认为这只是解决了投诉企业的问题，有可能还有一家企业的通信方式也是错误的，应该查出来一并改正，为了体验投诉处理过程，欧保强决定自己处理。
在查找的过程中，欧保强发现了问题：这家投诉企业的信息被嫁接到几个相同产品不同名字的企业头上，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是空壳企业，而这个所谓的空壳企业的出口数量和资金却不小。
欧保强没有声张，他随机抽取了一些企业的资料进行了逐项核实，发现了一些虚假交易。
刚开始，欧保强并没有意识到有问题，他认为是有的企业利用了丰冠贸易公司的操作漏洞做假。但是当他以一般事务向张凯华汇报后，张凯华反映奇怪，先是在会议上没有将此问题进行回应，后来与欧保强私下沟通，让他不要追究这些细节。
“咱们是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其他的事不要去过问。”
“这种事，说大了去就是违法啊！”
“我们只提供技术和运营外包服务，说白了只是个工具，其他不需要多管，以后此事不要提起，我不会第二次回应你。”
张凯华决绝。
欧保强傻眼了。
后来的日子，欧保强也想过不再深究，但止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开始逐个调查平台上的企业。
调查的结果让欧保强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他分明触摸到一条黑色的可怕的深不见底的暗流，他不知道这道暗流从哪里来，那些源头之上的空壳公司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更不知道这条暗流又将流向何处，反正他确定他所在的公司是其中重要的渠道。
惶惶不安中，他多次试探张凯华，却次次有形无声。
欧保强不知从何开始，他和张凯华从事业伙伴成为了“陌生人”。
他们开始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吵，欧保强也开始依赖酒精麻痹自己，酗酒了。
在欧保强发现问题不到半年时间，就出现了刀捅张凯华致其成为植物人被判入狱一事。
其实欧保强不知道，这段时间对张凯华来说何偿不是一种折磨。张凯华对崔龙斌的业务早己起了怀疑，只不过自命清高的他在名利面前不断沉沦罢了。欧保强发现问题向他反映后，他开始为自己的公司寻找出路，但没有想到的是他找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冯育。
冯育在百忙之中与他见了一面，问了他三个问题。
“为什么要转型？”
“公司目前的大致状况怎么样？”
“张凯华对企业的掌控度有多大？”
张凯华自然只能回答个模糊的答案。不料冯育满口答应，冠冕堂皇让张凯华为了企业一定要与丰冠贸易进行切割，但他同时提醒张凯华，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丰冠贸易甚至本公司的其他人知道。
张凯华庆幸还有冯育，他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冯育既没有兼并张凯华的公司，也没有为其投资，只是积极协助他与另一家叫长林技术的公司接洽，将张凯华的技术部分转让长林公司，张凯华成为长林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与此同时，张凯华发现丰冠贸易的业务在大幅度萎缩，许多业务都被折分并购到了其他各类公司。他有些看不懂了，就向他认为可以交心的冯育联系请教，话语间透漏了丰冠贸易的问题。
冯育很重视张凯华反映的问题，专门从北京飞到了上海在张凯华的引荐下见了一面崔龙斌，但是张凯华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会反过来在他面前唱了一出好戏。
冯育请崔龙斌不要为难张凯华，什么事都好说，并请崔龙斌私下沟通一些事情，崔龙斌装做受宠若惊的样子，和冯育移步包间外到天台上说话，此后就有了原志刚听到的一幕。
张凯华c欧保强自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设计，当然天不绝人，冯育和崔龙斌也不会想到他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操作，会让一个小小的员工隔窗有耳听了去。
1011专案组接手后，丰冠贸易已经被拆分为十多个业务，这此业务或出售或贱卖或变更或停业，短短八个月时间，就消失在好几个省的几家公司里，崔龙斌也早已移民国外，原有人员更是七零八落无从下手，丰冠贸易被人清洗的如此彻底，也就意味着它的问题不可想象，经过分析，苏木就到长林公司上班了。
这个时候的长林公司，因为作为合伙人的张凯华已经成为植物人，他从原公司带来的人自然就得不到重用，许多人离职走了，苏木只能凭借欧保强提供的信息将划定的相关人一一查找确认。
苏木的样子起初看起来还真像个it男，他不善沟通也不讲究，标准的衬衣牛仔裤双肩包，每天混迹在人流中毫不起眼。有意无意之间，苏木已经和原张凯华公司过来的员工熟落起来，工作之余喝酒聊天回忆往事。
苏木的任务是查找关键线索，专案组再进行一一核对。这个里面涉及的许多人都先后进入专案组的调查范围，但是苏木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还缺少什么。苏木查找的范围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一直到有一个员工在喝酒时随意的一名话：“老大是真命不好，本来他是跟冯育干的，你想现在能搭上冯育的人有几个。”
“冯育？冯育？冯育？”苏木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满大街资讯上都能看到的名字。
冯育就这样进入到了苏木的调查范围。对张凯华活动轨迹和崔龙斌的活动轨迹已经详细掌握了的苏木，在许多的蛛丝马迹里捕捉到了冯育和他们交叉的痕迹。
冯育若隐若显的存在崔龙斌和张凯华业务发展的关键时候，虽然在所有合同协议的签定文书上并没有他的签名，但是关键节点和关键人物的首次交互都有冯育的身影，苏木在电脑里将不同的角度和人物一一划向了冯育，他十指相交双手紧握支撑着下额，长久注视着电脑上的逻辑分析图，注视着冯育两个字，注视着一条条虚实线，良久，他拿起手机起身打电话，向方一博报告了冯育的嫌疑。
基于冯育的影响力，方一博亲自开始对冯育进行了外围调查，他先从冯育近年来做的火热的众乐网入手，这一查，间接证实了苏木的判断，通过向原志刚查证后判断：冯育在1011洗钱案中有重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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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各种眼花缭乱的手段，崔龙斌取得了一座乡镇煤矿的开采权，开始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为当地的红人。随着一系列荣誉和金钱加身，崔龙斌又将眼光瞄上了典当行和小贷公司。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北京认识了冯育。
冯育是个被崔龙斌认为知识分子的人。2009年，在一个煤矿老板设的饭局上，第一次偶然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崔龙斌被冯育相中。一来当时崔龙斌的生意范围只在他的出生地，他与北京上海这些一线城市的生意人来往不多，二来他从崔龙斌在饭局上对这些比他有钱老板赤裸裸表达的羡慕很满意。
“崔老板，煤矿虽然是你的实业，但您的典当行的价值更大，若是能利用好，那您的天地大了去了。”冯育找了个没有注意的时段，在崔龙斌向他敬酒时随意说道。
“冯总，这方面我不懂，您还要多多指点，我自然是钱越多越好。”崔龙斌自然是诚恳万分。
“好，你如果有意，我又正好有一些时间的话，可以谈谈。”冯育装作只是客气的回复，连崔龙斌想要冯育的联系方式时冯育也没有给他，只谈谈说：“以后我找你吧。”
但是此次见面后，冯育并没有再联系过崔龙斌，这让崔龙斌有了心结。再加上他父亲退休后，他强烈地认识到只有挣到更多的钱才能让自己的地位提升。半年后，崔龙斌的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死了几个煤矿工人，此事让崔龙斌大伤元气，他意识到应该要找新的出路，想起了冯育看好他的典当行一事。
崔龙斌三上北京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冯育。见面后，冯育并没有过多与他往来，直接就向他提出了五五分成的条件，冯育为崔龙斌招揽生意，收益却要分去一半，崔龙斌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
“这是什么生意？手续费我照价支付就行了，还没见过动动嘴就拿走一半的利润。”
“我介绍的生意只看是不是有缘，原本想崔老板有这个能力，我们彼此有缘，如果这个条件都不能答应的话，咱们只当是萍水相逢了一场，好聚好散。”冯育半分不让。
冯育的态度让崔龙斌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感觉。他对冯育进行过调查，这个人少年得志，先是在一家国企工作，后来进到了证券行业。前几年，不知谁给他投了一大笔钱创办了一家网站，在北京有许多人脉关系，互联网是个新玩意，崔龙斌自然不想错过。
考虑再三，崔龙斌同意了。
让崔龙斌没想到的是，冯育给他开启了一个新世界。首先是源源不断有许多贵重的物品质押到崔龙斌的典当行，并且一部分质押物很快就成为死当，通过低买高卖进行运作，为了配合这些物品的合法化，冯育提示崔龙斌以及崔龙斌手下在许多地方合作不同的人注册了不同的公司进行运作。崔龙斌明白了这叫洗钱，将许多不能摆在桌面上的物件合法化，不过钱对崔龙斌这种人来说永远比法大，他和冯育也就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冯育虽然是幕后直接指挥者，但是在崔龙斌所有的业务链条上，却始终没有出现冯育的痕迹。冯育从事情的开始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选择与自己之前业务毫不相干c生活毫不相干的崔龙斌就是最好的说明，而且还没有人能证明冯育和崔龙斌认识。冯育的这种做法也取得了崔龙斌的认可，他认为冯育在明处做正常生意，扩大影响广结人脉，而他自己则放低身段，四处撒网挣钱。
为了隐盖灰色链条，必须扩大业务用于稀释，所以做互联网运用线上方式是个最好的选择。经过严格筛选，他们相中了张凯华的富林技术公司开发系统。张凯华是冯育相中的，他先是冯育星空网的技术开发人员，有一些自视清高的特点，后因为想自己创业，拉了几个人给一些小型公司开发系统，不料此类公司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只能承接一些别人做不完的活。为了生存，张凯华不得不为一些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小公司开发系统。
七年前的一个夜晚，崔龙斌玩了一个花招，他不小心在倒车时蹭了一下张凯华停在一家饭店门口的车，等张凯华怒气匆匆跑出来后，崔龙斌满脸笑容向他道歉，并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张凯华，约好了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此时的崔龙斌已在上海入股了一家取得自营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并将公司改名为丰冠贸易，开始了向境外洗钱的活动。崔龙斌在他家乡的典当行则已经以一种拆分方式，转让给了其他典当行，他只是使用别人的名字在其中一家占了35的股份，并安排了两三个人代替他行使权利，他们原先做的洗钱勾当已完全经停止。崔龙斌在冯育的指导下，转向上海寻找另外的机会。
崔龙斌在和张凯华认识后，公司招标了张凯华的富林技术公司开发了一套代理系统，用于与众多小型出口企业的代理业务。
这套代理系统给张凯华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张凯华的公司不仅负责系统开发和优化，还在崔龙斌的授意下，组织了一个团队专门外包下丰冠贸易公司的业务运营。张凯华的公司由此迅速扩充，跟随张凯华多年的欧保强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委以重任，从系统开发转型为业务运营。
欧保强负责的业务运营是崔龙斌公司的核心所在。一般情况下，这类业务不会进行外包，但冯育和崔龙斌不这么想。他们做了研判，认为业务外包就可以变相将公司业务复杂化，一旦出了问题，张凯华的公司能够先抵挡一阵子，这和冯育后来看中杜昆晓的过程大同小异，只不过杜昆晓个人影响力和昆鹏公司价值更大一些。
一方面崔龙斌的丰冠贸易在飞速发展，另一方面冯育在互联网领域的影响力日新月异。不同媒介上都在介绍冯育创立的晶体资本，媒体宣传的是晶体资本以天使投资身份扶持了一些天才年青人的创业，实际上冯育主要是以风投模式入股包装有上市潜力的公司。
欧保强很满意自己的工作，他原本只长于技术，张凯华发掘了他的另一面。每天，他管理的四十多人团队负责全国各地近千家小企业的出口业务，尤其是一些内地省市的小企业出口业务对他们的依赖度和信任度都很高。欧保强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业务稳定后，他开始了解各个业务模块的处理流程，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问题。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一起不起眼的投诉处理，一个出口瓷器的企业投诉丰冠贸易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录错了，导致他们莫名其妙接到一些不是他们公司业务的电话。欧保强看了一眼投诉处理的结果栏，上面简单写着：“已将通讯方式修改。”
欧保强认为处理过于简单，他认为这只是解决了投诉企业的问题，有可能还有一家企业的通信方式也是错误的，应该查出来一并改正，为了体验投诉处理过程，欧保强决定自己处理。
在查找的过程中，欧保强发现了问题：这家投诉企业的信息被嫁接到几个相同产品不同名字的企业头上，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是空壳企业，而这个所谓的空壳企业的出口数量和资金却不小。
欧保强没有声张，他随机抽取了一些企业的资料进行了逐项核实，发现了一些虚假交易。
刚开始，欧保强并没有意识到有问题，他认为是有的企业利用了丰冠贸易公司的操作漏洞做假。但是当他以一般事务向张凯华汇报后，张凯华反映奇怪，先是在会议上没有将此问题进行回应，后来与欧保强私下沟通，让他不要追究这些细节。
“咱们是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其他的事不要去过问。”
“这种事，说大了去就是违法啊！”
“我们只提供技术和运营外包服务，说白了只是个工具，其他不需要多管，以后此事不要提起，我不会第二次回应你。”
张凯华决绝。
欧保强傻眼了。
后来的日子，欧保强也想过不再深究，但止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开始逐个调查平台上的企业。
调查的结果让欧保强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他分明触摸到一条黑色的可怕的深不见底的暗流，他不知道这道暗流从哪里来，那些源头之上的空壳公司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更不知道这条暗流又将流向何处，反正他确定他所在的公司是其中重要的渠道。
惶惶不安中，他多次试探张凯华，却次次有形无声。
欧保强不知从何开始，他和张凯华从事业伙伴成为了“陌生人”。
他们开始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吵，欧保强也开始依赖酒精麻痹自己，酗酒了。
在欧保强发现问题不到半年时间，就出现了刀捅张凯华致其成为植物人被判入狱一事。
其实欧保强不知道，这段时间对张凯华来说何偿不是一种折磨。张凯华对崔龙斌的业务早己起了怀疑，只不过自命清高的他在名利面前不断沉沦罢了。欧保强发现问题向他反映后，他开始为自己的公司寻找出路，但没有想到的是他找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冯育。
冯育在百忙之中与他见了一面，问了他三个问题。
“为什么要转型？”
“公司目前的大致状况怎么样？”
“张凯华对企业的掌控度有多大？”
张凯华自然只能回答个模糊的答案。不料冯育满口答应，冠冕堂皇让张凯华为了企业一定要与丰冠贸易进行切割，但他同时提醒张凯华，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丰冠贸易甚至本公司的其他人知道。
张凯华庆幸还有冯育，他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冯育既没有兼并张凯华的公司，也没有为其投资，只是积极协助他与另一家叫长林技术的公司接洽，将张凯华的技术部分转让长林公司，张凯华成为长林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与此同时，张凯华发现丰冠贸易的业务在大幅度萎缩，许多业务都被折分并购到了其他各类公司。他有些看不懂了，就向他认为可以交心的冯育联系请教，话语间透漏了丰冠贸易的问题。
冯育很重视张凯华反映的问题，专门从北京飞到了上海在张凯华的引荐下见了一面崔龙斌，但是张凯华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会反过来在他面前唱了一出好戏。
冯育请崔龙斌不要为难张凯华，什么事都好说，并请崔龙斌私下沟通一些事情，崔龙斌装做受宠若惊的样子，和冯育移步包间外到天台上说话，此后就有了原志刚听到的一幕。
张凯华c欧保强自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设计，当然天不绝人，冯育和崔龙斌也不会想到他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操作，会让一个小小的员工隔窗有耳听了去。
1011专案组接手后，丰冠贸易已经被拆分为十多个业务，这此业务或出售或贱卖或变更或停业，短短八个月时间，就消失在好几个省的几家公司里，崔龙斌也早已移民国外，原有人员更是七零八落无从下手，丰冠贸易被人清洗的如此彻底，也就意味着它的问题不可想象，经过分析，苏木就到长林公司上班了。
这个时候的长林公司，因为作为合伙人的张凯华已经成为植物人，他从原公司带来的人自然就得不到重用，许多人离职走了，苏木只能凭借欧保强提供的信息将划定的相关人一一查找确认。
苏木的样子起初看起来还真像个it男，他不善沟通也不讲究，标准的衬衣牛仔裤双肩包，每天混迹在人流中毫不起眼。有意无意之间，苏木已经和原张凯华公司过来的员工熟落起来，工作之余喝酒聊天回忆往事。
苏木的任务是查找关键线索，专案组再进行一一核对。这个里面涉及的许多人都先后进入专案组的调查范围，但是苏木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还缺少什么。苏木查找的范围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一直到有一个员工在喝酒时随意的一名话：“老大是真命不好，本来他是跟冯育干的，你想现在能搭上冯育的人有几个。”
“冯育？冯育？冯育？”苏木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满大街资讯上都能看到的名字。
冯育就这样进入到了苏木的调查范围。对张凯华活动轨迹和崔龙斌的活动轨迹已经详细掌握了的苏木，在许多的蛛丝马迹里捕捉到了冯育和他们交叉的痕迹。
冯育若隐若显的存在崔龙斌和张凯华业务发展的关键时候，虽然在所有合同协议的签定文书上并没有他的签名，但是关键节点和关键人物的首次交互都有冯育的身影，苏木在电脑里将不同的角度和人物一一划向了冯育，他十指相交双手紧握支撑着下额，长久注视着电脑上的逻辑分析图，注视着冯育两个字，注视着一条条虚实线，良久，他拿起手机起身打电话，向方一博报告了冯育的嫌疑。
基于冯育的影响力，方一博亲自开始对冯育进行了外围调查，他先从冯育近年来做的火热的众乐网入手，这一查，间接证实了苏木的判断，通过向原志刚查证后判断：冯育在1011洗钱案中有重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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