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变化
明微离开了青松市又到云溪待了三天后才回到了北京。苏木走后明微的生活像一个陀螺，她印象中是杜昆晓创业的时候她曾经过过这样的日子，但那个时候她是杜昆晓的救火车，哪里有火她就往哪里开，导致好长一段时间严重失眠，因为她不敢睡觉，只要杜昆晓在工作，她就不敢睡觉，因为杜昆晓会随时叫她：“明微c小微c宝贝c老婆c小狗。”后来，她甚至能从这些不同的称谓中分辨出杜昆晓想让她处理什么事情，而当杜昆晓休息后，她才有时间做自己拉下的一堆工作。
她一个人既要当杜昆晓的办公室主任，又要当他的生活秘书，还是他的传话通和扬声器，当然还有个主业——杜昆晓的老婆。
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要什么，当然她也确实没有明确的欲望。只是当她深夜把喝醉酒的杜昆晓好不容易弄到床上，自己累的哼哧哼哧坐在他身边时，才莫名感到悲伤。不过这种悲伤只是暂时闪过，因为给杜昆晓换下来的一堆衣服还等着她处理。
她18岁和杜昆晓谈恋爱，26岁和杜昆晓结婚，30岁和杜昆晓离婚，直到33岁见到苏木之前，杜昆晓都是别人说起明微时唯一的男人。
明微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可怜，她在离开杜昆晓的三年时间里，尽管她工作的环境有不少男性，但她好像一直生活在杜昆晓的阴影里，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人向她招手示意或者吸引她的目光，直到苏木出现。
她现在常会糊涂，不知道在杜昆晓面前被动的自己和在苏木面前主动的自己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迷恋苏木，甚至想起他冷静沉着的工作状态就会心有戚戚，这一次她完全知道了苏木的情况，她甚至觉得好万幸，她探究回来的情况完全在她的承受范畴，是不是她骨子里就藏有某种东西，也或许苏木做的是她想做而不能做的吧，总之她为了与苏木在一起已经让自己完全进入了与前33年不同的状态。她奔波三地，她探究苏木的过往，她追寻母亲和父亲的心愿，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未来的方向。
尽管苏木不在她身边，但她觉得一切都有了生机，她看云溪那些工作着的绣工，她看每一帧包含特殊内容的绣作，还有她一晚一晚刻苦学习的设计图样，甚至她都开始享受拖着箱子快速地在火车c汽车中转换的快感。
她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明微，连晚上与小小视频她都会变成个小孩子，和小小撒娇，有一次小小和奶奶看见明微放在一旁的泡面，就以为她不好好吃饭，这以后小小每次都要教育她：“阿姨要好好吃饭，阿姨要好好睡觉，阿姨听话我就画一个漂亮的阿姨。”
“我要是不好好吃饭呢？”明微问。
“那我就画一个胖子阿姨。”小小冲她做鬼脸。
就连和她一起与小小视频的明豆豆都奇怪她这个姑姑是不是被别人换了脑子，她神秘地告诉豆豆是有一个换了她脑子的人，她看见小小就会想起那个换了她脑子的人，因为他就是小小的爸爸。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小的爸爸？”明豆豆问姑姑。
“快了。”明微希望这个承诺早日到来。
回到北京的明微仍然要去昆鹏公司站台，昆鹏公司与一家商业银行签下了一项重要的系统开发协议，本来这份协议是早要签的，因为杜昆晓的突变而耽搁下来，这中间明微和张敏捷先后跑了多次，一直到杜昆晓和h一pe公司的代码纠纷有了着落，才重新被提到日程上来。
签协议时，明微只是站在旁边，没有上台发言，也没有和别人互动，但是她站在那里就代表了杜昆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和杜昆晓是一体的，大家当然想不到此刻她正在想着别人。
签完协议，明微给夏处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夏处长让她三个小时候后到一个指定的地方等他，他开车来接她。
明微离开昆鹏公司后，一个人到商场给杜昆晓买了两套内衣，她有些恍惚，看了看另外的款式，因为苏木和杜昆晓应该是穿一样的号码。
夏处长接到了明微，尽管他只是第三次与明微见面，但是明微觉得今天的夏处长对她像是格外客气似的。
明微在一个不显眼的灰色四层小楼里见到了杜昆晓。
这是个小套间，外面的一间有一组一大两小的沙发，一个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里面的一间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洗手间。夏处长领明微敲开房门时，杜昆晓显然是从洗手间出来给他们开的门，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湿毛巾，看到明微后，他愣了。
夏处长先和杜昆晓客气了几句，然后和明微说他在左手边第三个房间等她，说完就出了房间。明微紧跟几步走到夏处长身边问：“夏处长，我问一下他父母能来看他吗？”
“能是能，但是因为还需要保密一段时间，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
明微回到杜昆晓房间时，杜昆晓已经将湿毛巾放了，他站在房门里面等着明微。
“你不让我进去啊？”明微看杜昆晓站在门中间就笑了。
“我是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你。”杜昆晓也笑了，他让明微进了房间，开始给明微倒水。
“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地方？”明微将拿着的东西从袋子里取出一一放在沙发上，并开始拆包装。
“今天是第三天了。”
“这两天你怎样过的？”
“夏处长说因为还没有抓到冯育，我目前的活动范围还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这已经很好了，楼上还有一个健身房。”
“你知道代码的事了吗？”
“知道了，在老君山时，噢，对了你知道林律师的那个助理吗？他居然是个警察，他和我说的，是你找到了证据，谢谢你明微。”
“我知道他是个警察。我给你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现在帮你过一下水吧。”明微起身拿着拆了包装的内衣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洗手池里满满地泡着一堆衣物，看来刚才的杜昆晓是在自己洗衣服。
“你在洗啊？”明微回头看向跟在她后面的杜昆晓。
“我，没什么事就”杜昆晓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
“你去休息吧，我来洗。”明微将手里的内衣放在一边，开始洗池子里的衣服。
杜昆晓听话地回退坐到了床上，他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明微在洗手间的每一个动作。
明微熟练的将衣服洗干净挂在了洗手间，她将洗手间的排气扇和窗户打开后走了出来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好了？”坐在床上一眼不移看着她的杜昆晓忙站起来。
“好了，衣服不能拧，所以需要晾的时间长一些。”明微边回答边回到沙发上将刚才拆下来的包装纸卷起来放进了垃圾筒。
“你喝水呀，凉了吗，我再加点热水。”杜昆晓的眼光一直追着明微。
“不用了。”明微端起水杯唱了一口水接着问“你想见一下你父母吗？”
“算了，都到这里了，等出去再见吧。”杜昆晓终于将眼光收回，垂眼回答。
“路筱筱呢？你想见她吗？”
“出去再说吧。”杜昆晓没想到明微会提到路筱筱，而且明微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眼睛垂下的更低了。
“今天与那家银行的协议已经签了，借这个机会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就回去了。”明微起身。
“明微，你还回昆鹏公司工作吗？”杜昆晓也站了起来。
“不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做的工作。”明微回头微笑回答。
“小微。”杜昆晓放大了声音，冲着要去开门的明微喊。
明微回身平静地望着杜昆晓。
杜昆晓双手相搓：“明微，我想要你一句话，在我重新工作之前，希望你告诉我，我们还有没有机会了？不是，是你还给不给我机会了？”
“没有了，我们没有机会了。”明微平静回答。
“小微，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因为我喝醉酒没接电话，妈妈和孩子”杜昆晓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坐在茶几上，唔咽起来。
明微依然平静地看着双手捂住脸坐在茶几上的杜昆晓，只是内心的痛已开始蔓延。自从那个昏暗的一天在明微休克醒来之后，在她从医院冰冷的床上爬起给赵亚卿打出电话之后，她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那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那一天，明微到火车站接早晨到北京的母亲，她因为杜昆晓一夜未归睡的很不踏实。头天晚上杜昆晓打来电话，说要和众乐网的冯育见面谈合作，让明微不要等他早点休息。
早晨，明微打不通杜昆晓的电话，就问他的司机向南，向南说董事长昨天喝酒到了凌晨两点，喝的大醉现在还在酒店睡觉没起来，他还在等，明微还安慰向南不要着急。
坐着出租车的明微因为强烈的孕期反映，不得不让司机开慢一些，她在和母亲通电话时，母亲听出她的难受，就让她下车找个地方不要动，等母亲坐车过来找她。
她找了一家饭店，在洗手间狂吐了一阵，还让酒店的服务生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坐在酒店等了四十分钟也没见到母亲来，再打电话时，却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不认识的人的声音，这个人告诉她，有辆出租车和一辆跑车相撞了，车上的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明微不记得她是怎样从饭店出来，扑到一辆出租车上让带她到医院的，也不记得她是如何找到医院急诊的，她只是记得她用双手紧紧捂着随时要喷出来的胃液，只记得有人在喊：“谁是唐静梅的家人？谁是唐静梅的家人？唐静梅不行了，不行了。”
明微耳朵里突然就灌进了许多声音：“你怎么了？醒醒啊，怎么有血，你”
明微醒来，护士长万分惋惜地告诉她：“孩子没了，你不要动，通知一下家里的其他人吧，交警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准备给你进一步处理。”
明微接过小护士递过来的电话，分别给赵亚卿和哥哥打了电话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她听着医生在给她做进一步处理，但她没有疼痛，她觉得她应该死去，她为什么要醒来呢？
母亲和孩子都没了，一个清晨就都没了，她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杜昆晓本意是再过两年，等公司再扩大一些的时候考虑，但是突然就有了，喜欢孩子的明微惊喜万分，她觉得这是她这几年来唯一的成就，但是没了，她生命的来源和生命的延续都没了，她为什么要活着呢？
赵亚卿来了，杜春晓来了，杜昆晓也来了，接着是哥哥嫂嫂爸爸豆豆和杜昆晓父母。
很长一段时间，明微和杜昆晓都客客气气，两个人都避而不谈当天的情况。就是三个月后明微提出离婚，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提及，今天杜昆晓终于忍不住了，看来那一天何偿不是压在他心头的重负。
明微走回了杜昆晓的身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他冷静下来。
“昆晓，你听我说好吗？”明微看着杜昆晓已经平静下来的肩膀尽量放缓声音。
杜昆晓抬起头，眼睛还含着泪光看着明微。
“我们不能回去了，今天你说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怪你，我们都各自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我心里也已经有了别人。”
“你？他是谁？”
“过段时间我带他见你，我们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你为我为公司出的力呢？这个你不考虑吗？”
“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你如果觉得亏欠我就暂时欠着，我需要时会向你要的。”
“可是无论如何你要要点什么，比如公司的股份，不用别人的，我可以赠予你的，你不要，我”
“这个，我不想再与昆鹏公司有交集了，这对你以后重新组建家庭也好。”
“那”杜昆晓一个劲地摇头。
“这样吧，让我想想，想想我要些什么，想好了我会要的。”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
“说好了。”
“说好了。”
明微告别了杜昆晓，她坐上了夏处长的车，心情无比轻松，如果不是夏处长问她杜昆晓还见其他人吗，她差点就忘记还有这会事。
“苏木师傅下周要来北京。”夏处长还告诉她。
“是吗，那苏木”
“等着急了吧，我想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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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既要当杜昆晓的办公室主任，又要当他的生活秘书，还是他的传话通和扬声器，当然还有个主业——杜昆晓的老婆。
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要什么，当然她也确实没有明确的欲望。只是当她深夜把喝醉酒的杜昆晓好不容易弄到床上，自己累的哼哧哼哧坐在他身边时，才莫名感到悲伤。不过这种悲伤只是暂时闪过，因为给杜昆晓换下来的一堆衣服还等着她处理。
她18岁和杜昆晓谈恋爱，26岁和杜昆晓结婚，30岁和杜昆晓离婚，直到33岁见到苏木之前，杜昆晓都是别人说起明微时唯一的男人。
明微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可怜，她在离开杜昆晓的三年时间里，尽管她工作的环境有不少男性，但她好像一直生活在杜昆晓的阴影里，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人向她招手示意或者吸引她的目光，直到苏木出现。
她现在常会糊涂，不知道在杜昆晓面前被动的自己和在苏木面前主动的自己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迷恋苏木，甚至想起他冷静沉着的工作状态就会心有戚戚，这一次她完全知道了苏木的情况，她甚至觉得好万幸，她探究回来的情况完全在她的承受范畴，是不是她骨子里就藏有某种东西，也或许苏木做的是她想做而不能做的吧，总之她为了与苏木在一起已经让自己完全进入了与前33年不同的状态。她奔波三地，她探究苏木的过往，她追寻母亲和父亲的心愿，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未来的方向。
尽管苏木不在她身边，但她觉得一切都有了生机，她看云溪那些工作着的绣工，她看每一帧包含特殊内容的绣作，还有她一晚一晚刻苦学习的设计图样，甚至她都开始享受拖着箱子快速地在火车c汽车中转换的快感。
她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明微，连晚上与小小视频她都会变成个小孩子，和小小撒娇，有一次小小和奶奶看见明微放在一旁的泡面，就以为她不好好吃饭，这以后小小每次都要教育她：“阿姨要好好吃饭，阿姨要好好睡觉，阿姨听话我就画一个漂亮的阿姨。”
“我要是不好好吃饭呢？”明微问。
“那我就画一个胖子阿姨。”小小冲她做鬼脸。
就连和她一起与小小视频的明豆豆都奇怪她这个姑姑是不是被别人换了脑子，她神秘地告诉豆豆是有一个换了她脑子的人，她看见小小就会想起那个换了她脑子的人，因为他就是小小的爸爸。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小的爸爸？”明豆豆问姑姑。
“快了。”明微希望这个承诺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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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协议，明微给夏处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夏处长让她三个小时候后到一个指定的地方等他，他开车来接她。
明微离开昆鹏公司后，一个人到商场给杜昆晓买了两套内衣，她有些恍惚，看了看另外的款式，因为苏木和杜昆晓应该是穿一样的号码。
夏处长接到了明微，尽管他只是第三次与明微见面，但是明微觉得今天的夏处长对她像是格外客气似的。
明微在一个不显眼的灰色四层小楼里见到了杜昆晓。
这是个小套间，外面的一间有一组一大两小的沙发，一个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里面的一间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洗手间。夏处长领明微敲开房门时，杜昆晓显然是从洗手间出来给他们开的门，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湿毛巾，看到明微后，他愣了。
夏处长先和杜昆晓客气了几句，然后和明微说他在左手边第三个房间等她，说完就出了房间。明微紧跟几步走到夏处长身边问：“夏处长，我问一下他父母能来看他吗？”
“能是能，但是因为还需要保密一段时间，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
明微回到杜昆晓房间时，杜昆晓已经将湿毛巾放了，他站在房门里面等着明微。
“你不让我进去啊？”明微看杜昆晓站在门中间就笑了。
“我是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你。”杜昆晓也笑了，他让明微进了房间，开始给明微倒水。
“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地方？”明微将拿着的东西从袋子里取出一一放在沙发上，并开始拆包装。
“今天是第三天了。”
“这两天你怎样过的？”
“夏处长说因为还没有抓到冯育，我目前的活动范围还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这已经很好了，楼上还有一个健身房。”
“你知道代码的事了吗？”
“知道了，在老君山时，噢，对了你知道林律师的那个助理吗？他居然是个警察，他和我说的，是你找到了证据，谢谢你明微。”
“我知道他是个警察。我给你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现在帮你过一下水吧。”明微起身拿着拆了包装的内衣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洗手池里满满地泡着一堆衣物，看来刚才的杜昆晓是在自己洗衣服。
“你在洗啊？”明微回头看向跟在她后面的杜昆晓。
“我，没什么事就”杜昆晓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
“你去休息吧，我来洗。”明微将手里的内衣放在一边，开始洗池子里的衣服。
杜昆晓听话地回退坐到了床上，他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明微在洗手间的每一个动作。
明微熟练的将衣服洗干净挂在了洗手间，她将洗手间的排气扇和窗户打开后走了出来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好了？”坐在床上一眼不移看着她的杜昆晓忙站起来。
“好了，衣服不能拧，所以需要晾的时间长一些。”明微边回答边回到沙发上将刚才拆下来的包装纸卷起来放进了垃圾筒。
“你喝水呀，凉了吗，我再加点热水。”杜昆晓的眼光一直追着明微。
“不用了。”明微端起水杯唱了一口水接着问“你想见一下你父母吗？”
“算了，都到这里了，等出去再见吧。”杜昆晓终于将眼光收回，垂眼回答。
“路筱筱呢？你想见她吗？”
“出去再说吧。”杜昆晓没想到明微会提到路筱筱，而且明微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眼睛垂下的更低了。
“今天与那家银行的协议已经签了，借这个机会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就回去了。”明微起身。
“明微，你还回昆鹏公司工作吗？”杜昆晓也站了起来。
“不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做的工作。”明微回头微笑回答。
“小微。”杜昆晓放大了声音，冲着要去开门的明微喊。
明微回身平静地望着杜昆晓。
杜昆晓双手相搓：“明微，我想要你一句话，在我重新工作之前，希望你告诉我，我们还有没有机会了？不是，是你还给不给我机会了？”
“没有了，我们没有机会了。”明微平静回答。
“小微，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因为我喝醉酒没接电话，妈妈和孩子”杜昆晓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坐在茶几上，唔咽起来。
明微依然平静地看着双手捂住脸坐在茶几上的杜昆晓，只是内心的痛已开始蔓延。自从那个昏暗的一天在明微休克醒来之后，在她从医院冰冷的床上爬起给赵亚卿打出电话之后，她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那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那一天，明微到火车站接早晨到北京的母亲，她因为杜昆晓一夜未归睡的很不踏实。头天晚上杜昆晓打来电话，说要和众乐网的冯育见面谈合作，让明微不要等他早点休息。
早晨，明微打不通杜昆晓的电话，就问他的司机向南，向南说董事长昨天喝酒到了凌晨两点，喝的大醉现在还在酒店睡觉没起来，他还在等，明微还安慰向南不要着急。
坐着出租车的明微因为强烈的孕期反映，不得不让司机开慢一些，她在和母亲通电话时，母亲听出她的难受，就让她下车找个地方不要动，等母亲坐车过来找她。
她找了一家饭店，在洗手间狂吐了一阵，还让酒店的服务生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坐在酒店等了四十分钟也没见到母亲来，再打电话时，却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不认识的人的声音，这个人告诉她，有辆出租车和一辆跑车相撞了，车上的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明微不记得她是怎样从饭店出来，扑到一辆出租车上让带她到医院的，也不记得她是如何找到医院急诊的，她只是记得她用双手紧紧捂着随时要喷出来的胃液，只记得有人在喊：“谁是唐静梅的家人？谁是唐静梅的家人？唐静梅不行了，不行了。”
明微耳朵里突然就灌进了许多声音：“你怎么了？醒醒啊，怎么有血，你”
明微醒来，护士长万分惋惜地告诉她：“孩子没了，你不要动，通知一下家里的其他人吧，交警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准备给你进一步处理。”
明微接过小护士递过来的电话，分别给赵亚卿和哥哥打了电话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她听着医生在给她做进一步处理，但她没有疼痛，她觉得她应该死去，她为什么要醒来呢？
母亲和孩子都没了，一个清晨就都没了，她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杜昆晓本意是再过两年，等公司再扩大一些的时候考虑，但是突然就有了，喜欢孩子的明微惊喜万分，她觉得这是她这几年来唯一的成就，但是没了，她生命的来源和生命的延续都没了，她为什么要活着呢？
赵亚卿来了，杜春晓来了，杜昆晓也来了，接着是哥哥嫂嫂爸爸豆豆和杜昆晓父母。
很长一段时间，明微和杜昆晓都客客气气，两个人都避而不谈当天的情况。就是三个月后明微提出离婚，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提及，今天杜昆晓终于忍不住了，看来那一天何偿不是压在他心头的重负。
明微走回了杜昆晓的身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他冷静下来。
“昆晓，你听我说好吗？”明微看着杜昆晓已经平静下来的肩膀尽量放缓声音。
杜昆晓抬起头，眼睛还含着泪光看着明微。
“我们不能回去了，今天你说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怪你，我们都各自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我心里也已经有了别人。”
“你？他是谁？”
“过段时间我带他见你，我们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你为我为公司出的力呢？这个你不考虑吗？”
“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你如果觉得亏欠我就暂时欠着，我需要时会向你要的。”
“可是无论如何你要要点什么，比如公司的股份，不用别人的，我可以赠予你的，你不要，我”
“这个，我不想再与昆鹏公司有交集了，这对你以后重新组建家庭也好。”
“那”杜昆晓一个劲地摇头。
“这样吧，让我想想，想想我要些什么，想好了我会要的。”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
“说好了。”
“说好了。”
明微告别了杜昆晓，她坐上了夏处长的车，心情无比轻松，如果不是夏处长问她杜昆晓还见其他人吗，她差点就忘记还有这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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