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莫文华挠挠头, “阿平说, 他师傅虽有些手艺, 但也并非所有菜式都会, 觉着这鱼干好吃，所以才想买。”
说完，又想到什么一般，道“我听阿平曾随口提了句, 说什么他师傅其实回去也自己偷弄过, 但味道不大一样，所以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这般啦。”
他面上显出一分赧色，觉着自己没探听清楚就回来报喜，不大好意思。
“我看便是这样了。”莫母接口，“若他能做出这个味道, 也不会想要买了。说起来，他要买多少啊”
“阿平说，他要一大坛，十来斤那种的。”莫文华道。
“要这么多啊。”莫父语气略惊讶, “他买这么多做什么呀”
小冉心里的蹊跷感越发重了, “对啊, 他一次要这么多做什么这些鱼干不耐留，这得连着吃多少天才能吃完呀。”
莫文华语塞，他挠头, “要不我明天去问清楚阿平, 回来咱们再做决定吧。”
“成。”小冉应下, 又细细嘱咐他几个需问的问题，莫父莫母想了想，也多嘴添了几句，待觉得无甚遗漏，才住了嘴。
又扯了几句，才各自回屋歇息。
小冉躺在床上，依旧难睡。她从鱼干这事，又想到顾子安，想到一对子女，眉头又不觉皱起。
她心结难疏，依旧难做决定，她长吁口气，想着还有一半时间，遂摇头硬撇到脑后不愿多想。
她这头烦心，顾子安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虽奔波使他疲惫易睡，但时而落了闲，还是会不由想起小冉，想到那日的情景，心下湍湍不安。
也不知道，小冉最后会做个什么选择。他捏紧手，连张大则唤他都没听到。张大则挑眉，重重拍了下，“阿安”
顾子安回神，“嗯”
视线对上张大则的视线。
“我发觉你这两天老是走神啊，怎么”张大则问。
“没。”顾子安摇头，不愿多说。张大则也不多问，转头看着正在搬运的人，“这批货装得怎么样了”
他们现下在镇上的平安镖局里。
这平安镖局已开了几十年，名声显赫，不仅在镇上数一数二，连在县里也有几分名气。一般能进这里做活，待遇都不错，故而有不少武师都想往里挤。
顾子安初初能进这里，全靠了张大则的保荐，又因他性子稳重，走了几趟镖都无出差错，便顺势被提拔上来，得了个小主管的位，手上握了些权势。
现下一些小镖，张大则都让他来盯镖，明天又有一趟，所以现下正在盯装货。顾子安，“装了大半了，还剩些。”
张大则点头，“我前两日跟安爷提了一嘴，他对你留了些印象，许哪日过来会留意你，你注意些。还有这些镖，盯紧点别松懈了。”
他提点。
顾子安领教，“我知晓的张大哥。我娘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了，请你去家里吃顿饭，虽比不得镇上的酒楼，手艺还是可以的。”
张大则豪爽一笑，“一直想试试乡间的家常野味，这倒是有口福了。等你这趟镖回来，我就跟你回家，如何”
“成。”顾子安也笑，稳重又不失爽朗。张大则就喜他这个性子，又拍拍他肩，“好好干。”
说完，离开后院往前边去。
顾子安看着忙碌搬扛的伙计，眼里闪过坚毅的光芒。
不管如何，他都要叫小冉自愿点头。这个法子不成，再想旁的便是了，总能成的。
他现今要做的，便是努力挣钱，还清了家里的银钱，然后
他勾起嘴角，笑了，势在必得。
这一遭，得家人提点，莫文华倒是上道，将问题都细细问了。
无外乎就是陈平那师傅，见这鱼干新意，也琢磨着想做，又不好一直拿徒弟的，便想托他买多些，好自己回去钻研。
没想到陈平这师傅也是个鼻子厉害的，这么早便嗅到了里头有商机。小冉暗想，戒备一瞬卸下来。
莫母摆手，面上露出笑，“嗨，原来是这般。没想到这师傅心还挺大，手里都握着手艺了，见着新味的还要惦记。罢了，既然他要当这水鱼，咱们也不拦他，他要多少咱都卖他”
在她瞧来，这玩意有人买，便算是额外挣的。
虽做这鱼干法子繁琐，但仔细琢磨，也不是全然不会，小冉有些担心，“我觉得不妥，若被他琢磨出来，日后不就有人与咱们争抢客源了。”
“客源嗨，就这偶尔一遭，算得什么买卖，哪里需要积攒什么熟客。”莫母一点不在意，“既他要买，咱们便卖啊，白挣一笔不好么。”
“娘”小冉舔舔嘴唇，心不死，“我觉着咱们的鱼干拿去支摊，全然不成问题啊。你瞧，还有人特意来买呢。若咱们去支摊，不说什么挣大把银钱吧，能多个进项也是不错的啊。”
莫母闻言，眼一瞪，“你咋还没死心啊”
莫父跟莫文华面透疑惑，“支什么摊”
这事，莫母全然不当回事，说过便忘了，故而并没有与他们提及。
莫母眉头皱起，“还不是你闺女，好端端的，说什么要拿她弄的鱼干去支摊。也不想想，那玩意不值钱，拿去卖谁稀罕啊，又不是钱多。再说了，如今阿华去学手艺，若去支摊，地里的活谁侍弄啊我可忙活不来。我都仔细与她说了，还不懂体贴我，还在妄想呢。”
她有些气。
小冉着急了，“娘，我不是不体贴年纪，只是你方才也说了，这算是白挣的银钱，既不用耗成本，为何咱们不试试如今阿华学艺未成，每月都要银钱支出，我觉着光是靠地里的活计，这日子过得委实紧巴。”
“若只是愁地里活计的事，支摊的事我可以去啊。正好阿华不是要去镇上么，我就跟着他一块去，正好可以一块扛那些货。”
她急切道，语速很快。
她的话直戳莫文华的心思。
这学艺，不是一两个月便能成的事，谁也说不准到底要多久，他嘴上虽没说，其实心里也是惦记着的。
他吞吞口水，也帮着说话，“爹，娘，我觉得大姐说得有理。我这也不知何时方能出师，一时半会的帮衬不了家里，若能多个进项，也叫家里别这么紧巴。左右这些玩意不值什么钱，试试也是不错的。”
莫母身子直起来，语气略重，“你姐昏头，你也跟着闹是不她个女娃娃，又正是适婚年纪，出去抛头露面算个怎么回事到时候被人瞧见随意编排几句，名声还要不要，日后议亲就有得哭”
莫父沉默，没有吭声。
小冉捏紧手，不婚嫁的话语一瞬冲到嘴边，好在未出口又被她给吞了回去。她神色哀求，“娘我可以捂得严实些去的，保准不叫人瞧见。”
莫母皱眉，没应。小冉转头，“爹我觉着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
莫父没吭声，摸出旱烟，抽了起来，氛围一瞬尴尬起来。
原本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结果发现自己插不上嘴，只好自娱自乐的两个调皮蛋感受到气氛不对，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睛骨碌转一圈，扫过爹娘哥姐，发现他们脸色都不好，相互对视了眼。
怎么了
不知道啊。
两人不明所以，再不敢动，连身子都缩了缩。
莫父抽完一杆子烟，敲了敲烟杆，这才开口，“冉儿，你怎么起要支摊的念头的”
小冉眼一亮，知晓这事有望。
她眨巴了几下眼，托出前头与莫母的缘由，“上次去镇上时，瞧见了几家卖寻常玩意吃食的小摊，见他们生意还不错，便起了念头。”
“他们买的那些玩意都是很寻常的，像里边有间饼摊，据说是他们村的特色吃食，他们村的人都会一手呢。那村也不算不远，就跟咱们隔两条村。”
“咱们家的鱼干，也算是我辛苦琢磨出来的，目前哪见有人做，比起他那个饼还要特别，为何不试试啊。而且，我又不单只会弄鱼干，还会其他的呢，样式比他们还要多”
她说完这些话后，暗吞了吞口水，心里略略发虚。
莫父又沉默下去，似在思索。莫母见状，开口，“他爹，若支了摊，地里的活计你预着就这么作罢么”
小冉念头一动，忙出口，“娘，你既不放心我一人去，不若你跟着我一块去吧那样，爹可以留在家里侍弄地里的活计，也没丢荒啊。若活重，你便去支摊，我留在家里帮爹的忙”
“我去”莫母略一吃惊。
乡野人家虽说不似大户那般多讲究，但也颇少妇人家去做买卖的，故而莫母全然没想到这层去。
小冉也是突然兴起的念头，故而有些气弱，“镇上似也有那些妇人摆摊的。你不让我单独去，可以跟着我一起啊”
莫母默了声，开始在心里计较。
若是莫母去支摊，莫父一个人也是可以侍弄地里的，就是可能没有先前那般精细。
不过，现下那边也只是试试，若是能挣钱，还要斟酌挣几许值不值得继续摆，若是不能挣钱，只需拢了东西回来，地里的活计也耽搁不了。
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莫父心思转了一圈，有了个大概的计较。
眼见闺女已到议亲年纪，嫁妆尚未备全，儿子那边又要支出，莫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的。
他态度松动，“这事，算不得小事，让我跟你娘再想想。”
莫母瞧了他一眼，没开腔。
小冉欣喜，眉眼弯弯，“好。爹，娘，不着急，你们慢慢想，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了啊。”
“就你滑头”莫母啐道，面上神色却是缓和下来。
小冉得寸进尺，靠在她边上撒起娇来，氛围一时温馨起来。
莫文华看气氛不错，试探般提起，“那，阿平师傅要的那鱼干，卖是不卖”
“卖”莫母语气坚定道。不挣白不挣。
小冉方央得他们松口，哪里还敢说什么忤逆的话，便是心里不愿也得应了。
不过，对小冉来说，能得爹娘松口，已算是个大喜事了，一直沉闷的心情终于松快了些，连晚上入睡都快了些。
她现下做鱼干的速度比以前快，又得莫母跟三弟幺妹帮忙，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陈平师傅要的鱼干捣腾好了，整整十五斤。
瞧还有剩些许，小冉干脆一口气全做了。
念着镇上路程那么远，扛去不大便手，莫母特意嘱咐莫文华坐车去。小冉借着帮忙及观察别家情况的借口，拉着莫父一同去了。
莫父一想也在理，便应了她，三人一大早便往镇上去。
他们来得早，这会镇上人尚少，摊铺都未开起几家，稍显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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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便是这样了。”莫母接口，“若他能做出这个味道, 也不会想要买了。说起来，他要买多少啊”
“阿平说，他要一大坛，十来斤那种的。”莫文华道。
“要这么多啊。”莫父语气略惊讶, “他买这么多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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