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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小冉闻言, 眼睛连着眨巴几下, 心里狐疑。

  他们与张家素来不熟, 与细柳娘今日更是第一回见面, 怎地觉着这般熟络

  她走到莫母身边,轻声与陈小莲打了招呼后,便闭嘴不再说话,视线瞟向三个小娃。

  “既是不方便, 那便罢了。”陈小莲笑笑, 也不强求,目光不由落到小冉身上。

  这女娃娃的模样,确实水灵标志,看年纪,该及笄了吧。她暗忖度。

  细柳闻言, 知晓这事不成,眼角都红了,声音哽咽,“那那还是等下回, 我回姨父姨母家, 再来找你们玩吧”

  莫小雨被她带起情绪, 鼻头也发酸,不由看向莫母,恳求道“娘要不, 我跟着细柳回家玩一玩下午就回家来, 可以吗”

  莫文虎挠挠头, 有些无措地看着泪眼汪汪的两人,不大能理解她们的伤感,虽然他也觉着不舍。

  不过,既然妹妹都开口了,他做哥哥的也该撑着点,于是莫文虎也可怜巴巴地看向莫母。莫母看着儿女那含泪可怜模样,活似她是那等拆散鸳鸯的恶徒一般,疼惜之余又觉着有些气,气他们在外人面前也不给她台阶下。

  她气笑,“我平日里是多凶,要你们做这般表情。”

  莫小雨这机灵鬼一听,便晓有回转的地,立马过来抱住莫母的腿撒娇,莫母受不住,只能松口应了,“罢了罢了,你们若要去,我也不拦着。也不知,大妹子家住何处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转过头望向陈小莲,问道,笑容里带了分“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让见笑”的味。

  陈小莲笑笑,神色不变,“就在镇上清宿区。那离这路程算不得近,若是你们不嫌,明日让哥姐儿便随我们一块去吧”

  小冉脸色轻变。

  镇上五个区,除却北跃陈齐,剩下三个区多是大户人家居住的地,生意不繁,只有几户名头响的老招牌早年便在那一直未迁走。

  她听闻,这三区当属清宿那区的人家,家底最为丰厚,乃是大户中的富户。这刘家,真真是不一般

  莫母不晓这层,只暗想前头听得的传闻未错,

  这刘家果真是个大户,家都住镇上。她点头,“会不会太麻烦了些。左右我们夫妻明日也要去镇上摆摊,倒是可以顺着一块去。”

  “既是这般,也行。只是我们家住的地有些绕,直接说,怕是有些难找。不过也无妨,那带就我们家一户姓刘的,若届时找不着,你们往那打听打听便是。”

  说着,又细细给他们指了路,莫母跟小冉细细记下。

  三个小家伙闻言,不由笑了,细柳眼角还含着泪呢,结果未落便被喜意冲去,三人不由咋呼起来。

  这边,莫母等人瞧着,心情不由随之开怀,倒是搭了些闲话。这般又坐了会,细柳陈小莲才回去了。

  “方才是谁来了吗”母女俩前脚方回去,出去串门唠嗑的莫父后脚便回了来。他远远似瞅见有人从自己家出去,不由问道。

  “是细柳跟她娘。细柳明天便要回家了,来告别顺便邀阿虎雨儿去他们家玩玩呢。”莫母解释。

  “噢,他们家家住哪啊远不远啊”莫父问。

  “在镇上清宿区。明个儿摆摊时,咱们顺带带他们去,就不麻烦那刘家的人了。届时冉儿你也跟着一块去,到时你把弟妹带去,收摊了再去接他们回来。”莫母道。

  小冉应下。莫父则道“噢,镇上的啊。看来家境不错啊。”

  “可不是。”莫母接话,小冉想了想,还是将话说出了口,“娘,都说大户人家规矩多,阿虎雨儿去那,会不会不大好”

  尤其两小孩心性不稳,小冉想想便觉着有些担心。莫母倒没她这般多虑,“不怕,小孩子家家的,哪怕不懂规矩不打紧。若我不答应,这两调皮还不得闹翻天了。”

  这般,也算有理。小冉不再多言。

  不想,王媒婆竟也来窜门,莫母想到上回的事,态度委实热切不起来。

  小冉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日子,半月之期已到,王媒婆来提亲,心狂跳起来,慌乱无措。她握紧手,靠在窗边仔细探听着。

  王媒婆也不介意莫母的态度,她掏出一个被布包裹的长条,神色略讨好。

  她说,今个儿是来给莫家人道歉,说上回的事,是自己做的不大地道。这思来想去,总觉不安,便来赔个礼。

  这物什,便是赔礼。

  莫母哪能收,不过态度倒好了些许,那王媒婆见机插缝,状似无意地说,当初自己会应承这事,也是见那顾家儿郎在镇上谋得个好活,又见他对小冉情深意切,一个没忍住才接了下来。

  她还道,“如今顾家光景好了不少,据说都预着要起新房子了”

  说到这,她似警醒般,猛地住口,不大好意思笑笑,“不过,大妹子你既不喜,我便不多说了。”

  莫母半点没听进耳里,她呵了声,“不打紧。这日后啊,王大姐给人拉媒都能多个对象,甚是不错呢。”

  王媒婆笑笑,又随意搭了几句,便借口往家回了。

  莫母不当回事,莫父问起时,直接一句话给搪塞了过去,却不知小冉却因着王媒婆的话,好不容易强压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被狠狠搅乱。

  她狂跳的心,慢慢缓下来,却仍透着余悸,焦得她整个人都很急躁。

  看娘的态度,便知晓她对人依旧无感,便是她想允,也过不了爹娘这关。且小冉想着家里的摊铺,心里有些绝望,无力一瞬涌上。

  她本来还想着,若家里摊铺如她预想那般挣钱,无论是否会重步上世的境遇,她都愿意赌一把。

  好歹,若有银钱,她不会生生耗死,若是还有其它,她也认了谁叫她,到底还是舍不得顾子安

  可如今,事情并未如她设想那般发展,小冉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又被现实给扎瘪了去。没有银钱她真的不敢赌

  小冉红了眼眶。

  她吸吸鼻子,躺在床上,伸手捂住眼睛。

  玩饱回来的莫小雨,见这般情景,还以为小冉睡着了,忙放轻动作。

  王媒婆的话不住在顾母脑中打转,她思来想去,颇觉气恼,在顾父下地回来后,再忍不住,与他说了这事。

  “你说,大郎是个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突然瞒着我去偷寻媒婆上莫家提亲。他嫌先前脸丢得还不够,还要巴巴贴上去若不是今个儿那陈溪村的媒婆上门来,我还不知晓呢。儿子大了不由娘,真是想想就觉得气人”顾母喘了口粗气。

  顾父皱眉,“这事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知道。不定瞒了多久呢那莫家的闺女就有那么好,值得他念念不忘的”

  顾父听着,一瞬就想起先前在山上的情景,默了会,才道“你别说,那家闺女瞧着倒是不错。”

  顾母原以为顾父会站在自己这边说话,这会闻言,气得瞪大了眼,“你咋还站在他们家那边,你忘了那莫家的婆娘是什么态度了吗”

  “我没忘。”顾父重了语气,“我只是说,那闺女脾性瞧着尚可,不大似她娘那等人。”

  先前在山上初遇的事,顾父只简略提了一嘴,后来莫母上门,顾母气得够呛,拉着这事不住与顾父叨叨。

  顾父那会见顾母那般,不好多说什么。这会再闻,不由想到儿子那执拗的性子,又想到那会初遇的情景。

  他原先对人印象就不错,这会想着儿子既对人欢喜,若娶回来,也算不错,便不由出言辩了句。

  “只见过一回,你便知人闺女脾性尚可了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娘瞧不起咱们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事。你就别跟你儿子一般,胡乱瞎想了”顾母道。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便较真了去。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你着急。”顾父不大耐烦了,语气也不大好。

  顾母来气,不再想搭理丈夫,“行了行了,跟你说不通我只跟你说,等大郎回来了,你好好跟他说说,这婚嫁可是大事,他怎么胡乱来”

  “我知道了。”

  远在千里外的顾子安,并不知晓这一层。他心念着,半月之约所剩无几日,这趟镖回去,便能知晓小冉的答案了。

  这般想着,忐忑又激动,自然,激动的情绪占了大半。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已隐隐笃定,小冉会应了这事。

  想到那情景,他就觉着开心,因奔波与紧张产生的疲惫也一瞬消散。

  这一世,他要好好置办行头,给小冉一个隆重成亲之礼,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听闻,镇上彩织坊做的衣裳最为好看,届时,他要到那去给小冉订嫁衣,她穿上一定好看想着想着,顾子安不由又回想到了上一世的洞房花烛夜。

  他暗吞吞口水,突觉身体有些燥热。他忙去唤小二打些冷水,痛快地洗了个冷水澡,这才平静下来。

  他躺在床上,嘴角微勾,不大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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