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狗样年华（二三）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那天早晨刚上班不久，王国富便出现在了工地，他也没经过曾有权和油葫芦，直接派苏小成去伺候抹石灰粉的匠人。苏小成去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轻松而且舒服的工作，这是入夏以来最好的活了。石灰只是在水泥砂浆抹好的墙上上一层色，所以只需要抹像鸡蛋壳一样薄薄的一层，一桶石灰一个匠人得半早晨才能抹完，而且石灰是早已泡好的，苏小成只需要把它装到桶里然后运到二层架子上，提到匠人干活的地方就行了。一共有三位匠人干活，苏小成心想有十个匠人也不成问题，材料到位后，苏小成坐在架子上看着他们干，因为为了挂顶子，搭的是满堂架，呆在上面下面是看不见的，看着看着苏小成便昏昏欲睡了。狄八爷开玩笑说“还是你舒服，干脆你睡觉得了，这凉凉的，又没风，等石灰没了我们喊你”，苏小成就真的睡着了。
十点多钟，当苏小成第二次将所有匠人的桶子都添满正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曾有权突然爬了上来，他扫视一圈后对苏小成说：“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找了好长时间，跟我下去”。
“干洒去”，苏小成问。
“你下去就知道了”曾有权说。
“那这儿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待会我让小杨上来”。
苏小成坐着没动，曾有权说“走呀”。
苏小成冷冷的说：“不去”。
曾有权有点惊讶：“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小成依然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不去”
“你是不听我的话”？曾有权问。
“不听”，苏小成说。
曾有权有点怒：“是吗”？
苏小成依然头也不抬，冷冷的说：“是的”。
曾有权大怒：“谁给你这么大胆，你以为你是谁”？
苏小成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大掌柜的亲自安排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说完往这边走来，匠人们一看都停下手中的活，苏小虎和狄八爷过来，一边一个抓着曾有权的胳膊劝说：“算了吧，这边反正得一个小工，谁干不一样”。
曾有权悻悻而归，临下架时说：“等着瞧，看我怎么治你”。
那一天苏小成干得很舒心，可是下班后在回鲤鱼公园的路上，张健强对他说：“你一天到晚的干啥着呢，又没有人给你记工”。
苏小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没人给记工分，我又不是没干活”？
张健强不屑地说：“你还不信呢，我在搅拌机那儿都听二掌柜的说了，说你不听话，今天不给你画考勤，看你能牛到洒时候”。
“他那是放屁”，苏小成生气了：“今天的活可是大掌柜的亲自给我派的”。
“那又能怎么样，考勤在人家手里掌握着，不给你画，大掌柜的能为了你去惹了他，再说大掌柜的也不知道，到算账的时候谁知道今天你为什么没上班”，张健强说。
“这不行，我得去问一哈”苏小成说。
“就是，得去问问，要不然这一天还白干了，这狗日的就是欺负咱南山人欺负惯了，”走在一起的苏小虎说，一副打抱不平得样子。
“那要是他不给画，你问了又能怎样”？张健强问。
“不画，揍他一顿，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咱们南山真么多人还怕他，我早就看不惯那狗日的，你只要看到那狗日的舌头一舔上嘴皮那肯定没好事，”苏小虎愤愤不平地说。
“问一哈没错，最好不要惹翻了，大掌柜的脸大”，张健强不无担心地说。
苏小虎有些不满张健强：“有多大，还不是一样，你和成子不都是亲侄子，你干了五年给你多给了一分钱没有，放心的，打起来有我们呢，南山这么多人还怕他，方正我是不想干了，正好找个茬子算账走人”。
苏小成被扇的气冲斗牛，昂着头走进院子，他看到大掌柜的门开着，大掌柜正在办公桌后面吃饭。王国富虽然挣了很多的钱，但他最爱吃的却是那刚出锅的白水面条，洒一点盐，不要其他调料，便吃的津津有味。苏小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干嘛”，王国富有些惊异地看着苏小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苏小成站在办公桌前，挺直着腰，胳膊垂着，两拳紧紧地握着：“叔，我想问一哈你在这工地上究竟又没有调派人的权力”。
“怎么了”？王国富问。
“如果没有，您就别胡指挥”，苏小成并没有回答王国富的问题。
“啪”一声，王国富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声音提高了三度：“到底怎么了”？
“您派我伺候抹灰的匠人，可后来曾师让我去挖化粪池，我该听谁的”，苏小成说。
“那你最后干了啥”？
“我伺候匠人干”，苏小成说。
“那不就完了吗，还有啥问题”
“可曾师傅不给我考勤，说我不听话”。
王国富脸色平缓了一些：“没事，我给说，不差你一分的考勤”，说完拿起筷子吃饭，吃了两口，抬起头看到苏小成还站在那里，便问：“还有啥事”？
“你给我算账吧，我不想干了”，苏小成说着，他感到裤脚有点抖。
“什么”，王国富的声音有一次提高了，吃饭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两只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苏小成，样子有些吓人：“你再说一遍”。
“你给我算账，我不干了”，苏小成的声音也提高了三度。
“啪”一声王国富再次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大吼道：“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算账，我不干了”，苏小成叫喊道。
王国富“蹭”一下站起来怒吼“滚出去”，随即一只手端起了那一碗饭。苏小成一看一个转身奔出了房门，左转，那一碗饭几乎擦着他的脑勺飞出去，掉到门前的院子里，碗碎了，饭泼了一地，冒着腾腾热气。苏小成逃进宿舍，王国富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破口大骂：“求子子子娃娃你还想干嘛，给你一点颜色你还想开染房，不打你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我的儿子在铜城坏出了名，我不能让我表哥的儿子也在铜城变坏了，你给我听着，再有这么一次看我不拧折你的腿，不把你的屎捋掉你不知道厉害”。
听到王国富的叫骂声，准备吃饭的老老少少都跑出来看究竟。老汉们纷纷围过去，连说带搡将暴怒的大掌柜弄进房子里，关上门去劝说。苏小成默默地走进房子，他发现苏小虎居然躺在床上冲着他笑，一下子气又上来了：“你不说打起来你就上，还有脸笑”。
苏小虎大怒：“你傻逼吗，我上去了，我一天的八块钱跟谁要去”。说完也凑到办公室去了。院子里静了下来，苏小成只好默默地拿了他的陶海缸子去打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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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钟，当苏小成第二次将所有匠人的桶子都添满正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曾有权突然爬了上来，他扫视一圈后对苏小成说：“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找了好长时间，跟我下去”。
“干洒去”，苏小成问。
“你下去就知道了”曾有权说。
“那这儿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待会我让小杨上来”。
苏小成坐着没动，曾有权说“走呀”。
苏小成冷冷的说：“不去”。
曾有权有点惊讶：“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小成依然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不去”
“你是不听我的话”？曾有权问。
“不听”，苏小成说。
曾有权有点怒：“是吗”？
苏小成依然头也不抬，冷冷的说：“是的”。
曾有权大怒：“谁给你这么大胆，你以为你是谁”？
苏小成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大掌柜的亲自安排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说完往这边走来，匠人们一看都停下手中的活，苏小虎和狄八爷过来，一边一个抓着曾有权的胳膊劝说：“算了吧，这边反正得一个小工，谁干不一样”。
曾有权悻悻而归，临下架时说：“等着瞧，看我怎么治你”。
那一天苏小成干得很舒心，可是下班后在回鲤鱼公园的路上，张健强对他说：“你一天到晚的干啥着呢，又没有人给你记工”。
苏小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没人给记工分，我又不是没干活”？
张健强不屑地说：“你还不信呢，我在搅拌机那儿都听二掌柜的说了，说你不听话，今天不给你画考勤，看你能牛到洒时候”。
“他那是放屁”，苏小成生气了：“今天的活可是大掌柜的亲自给我派的”。
“那又能怎么样，考勤在人家手里掌握着，不给你画，大掌柜的能为了你去惹了他，再说大掌柜的也不知道，到算账的时候谁知道今天你为什么没上班”，张健强说。
“这不行，我得去问一哈”苏小成说。
“就是，得去问问，要不然这一天还白干了，这狗日的就是欺负咱南山人欺负惯了，”走在一起的苏小虎说，一副打抱不平得样子。
“那要是他不给画，你问了又能怎样”？张健强问。
“不画，揍他一顿，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咱们南山真么多人还怕他，我早就看不惯那狗日的，你只要看到那狗日的舌头一舔上嘴皮那肯定没好事，”苏小虎愤愤不平地说。
“问一哈没错，最好不要惹翻了，大掌柜的脸大”，张健强不无担心地说。
苏小虎有些不满张健强：“有多大，还不是一样，你和成子不都是亲侄子，你干了五年给你多给了一分钱没有，放心的，打起来有我们呢，南山这么多人还怕他，方正我是不想干了，正好找个茬子算账走人”。
苏小成被扇的气冲斗牛，昂着头走进院子，他看到大掌柜的门开着，大掌柜正在办公桌后面吃饭。王国富虽然挣了很多的钱，但他最爱吃的却是那刚出锅的白水面条，洒一点盐，不要其他调料，便吃的津津有味。苏小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干嘛”，王国富有些惊异地看着苏小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苏小成站在办公桌前，挺直着腰，胳膊垂着，两拳紧紧地握着：“叔，我想问一哈你在这工地上究竟又没有调派人的权力”。
“怎么了”？王国富问。
“如果没有，您就别胡指挥”，苏小成并没有回答王国富的问题。
“啪”一声，王国富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声音提高了三度：“到底怎么了”？
“您派我伺候抹灰的匠人，可后来曾师让我去挖化粪池，我该听谁的”，苏小成说。
“那你最后干了啥”？
“我伺候匠人干”，苏小成说。
“那不就完了吗，还有啥问题”
“可曾师傅不给我考勤，说我不听话”。
王国富脸色平缓了一些：“没事，我给说，不差你一分的考勤”，说完拿起筷子吃饭，吃了两口，抬起头看到苏小成还站在那里，便问：“还有啥事”？
“你给我算账吧，我不想干了”，苏小成说着，他感到裤脚有点抖。
“什么”，王国富的声音有一次提高了，吃饭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两只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苏小成，样子有些吓人：“你再说一遍”。
“你给我算账，我不干了”，苏小成的声音也提高了三度。
“啪”一声王国富再次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大吼道：“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算账，我不干了”，苏小成叫喊道。
王国富“蹭”一下站起来怒吼“滚出去”，随即一只手端起了那一碗饭。苏小成一看一个转身奔出了房门，左转，那一碗饭几乎擦着他的脑勺飞出去，掉到门前的院子里，碗碎了，饭泼了一地，冒着腾腾热气。苏小成逃进宿舍，王国富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破口大骂：“求子子子娃娃你还想干嘛，给你一点颜色你还想开染房，不打你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我的儿子在铜城坏出了名，我不能让我表哥的儿子也在铜城变坏了，你给我听着，再有这么一次看我不拧折你的腿，不把你的屎捋掉你不知道厉害”。
听到王国富的叫骂声，准备吃饭的老老少少都跑出来看究竟。老汉们纷纷围过去，连说带搡将暴怒的大掌柜弄进房子里，关上门去劝说。苏小成默默地走进房子，他发现苏小虎居然躺在床上冲着他笑，一下子气又上来了：“你不说打起来你就上，还有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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