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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一一清算

  今日雪后初晴,许县令也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家中与夫人烹茶赏雪, 好不意趣。却听到府衙官差来报:“大人, 县衙外有人击鼓!”

  许县令听到有公事,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问到:“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衙差恭敬地回禀:“临水村皇商林家姑娘击鼓, 状告同村妇人伙同外男,欲行不轨!”

  许县令听完,眉头紧皱, 跟夫人道了声歉:“今日怕是不能陪着夫人了。”

  许太太也不恼, 倒是想起来那林家姑娘就是自家儿子的心上人, 笑着说没事,让丈夫以公事为重, 许县令便带着人匆匆回房换了官袍。

  这个案子案情明晰, 人证物证皆在, 要判起来也不难,只是小崔氏一口咬定同犯还有林家的长房媳妇崔氏, 也就是荷衣的大伯母崔氏。

  荷衣也不帮崔氏辩驳, 只说当晚崔氏并不在场, 许县令便直接让人去把崔氏也拘了回来。

  再次上公堂,崔氏心里还是慌得不行,她不想再被关在又脏又臭的牢房里了, 所以崔氏咬死不承认。

  看着崔氏与小崔氏在公堂之上翻脸, 然后狗咬狗互相撕扯起来, 荷衣心中暗笑了几声。

  许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怎容你们吵闹!小崔氏,本官问你,你说崔氏也是同犯,可有证据!”

  小崔氏被这么问,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崔氏也是有份参与的,只能辩驳:“是崔氏!是崔氏她说的要把她们二房的财产都谋夺过来,然后再把二房的人都赶走!是她找我一起做的!”

  崔氏没想到她真的把自己都供出来了,跪在堂下浑身发抖,久久不能言语。

  看着崔氏这般没用的样子,看着堂外林载书焦急的样子,荷衣心里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虽然伯母与我家素来不和,但事发当日确实只有小崔氏姑侄二人在场。”

  许县令听完堂下众人的话,沉思片刻,道:“小崔氏,你虽指认崔氏为同犯,但并无证据,如何能证明?”

  小崔氏听他这么说,心中认定县太爷是偏帮崔氏,竟破口大骂起来:“肯定是你收了崔氏的钱,才向着她说话!”

  许县令被这个无知妇人气得脸色通红,直接给判了刑,还额外给小崔氏加了一个藐视公堂之罪,多打了三十大板。

  行刑结束后,小崔氏姑侄早已晕厥过去,许县令便发令将二人收监,正式结案。

  县太爷走后,荷衣才站了起来,俯身到瘫坐在地的崔氏耳边说到:“虽然公堂之上我没有说,不过你做了什么,我们彼此心里都一清二楚。”

  崔氏原就被吓瘫在地,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松了好大一口气,如今却听荷衣这般说,心中大惊,满眼惊惧地看着她,她果然是知道的!

  说罢,荷衣也不再管她,在寒梅的搀扶下往公堂外走,跪了这么些时间,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这厢许县令判完案子,将人犯收了监,便打道回府了。

  许太太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为他烹了盏茶,旁敲侧击地问今日公堂上的情形,倒让许县令觉得有些奇怪:“往日你是最不爱过问这些事的,怎的今日这般有兴致?”

  许太太也不瞒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才说到:“那林家姑娘不就是咱们家那混小子的心上人嘛!我过问几句也是应当的!”

  许县令这才反映过来:“原来她就是那个林家姑娘啊!”许县令笑着饮了半杯茶,才又缓缓说到:“今日在公堂之上,我瞧着还算大方得体,虽然是苦主,也没有失了分寸。”

  许太太见他终于说到了重点,忙问到:“那事情到底事怎么样的?真的叫人污了清白?”

  许县令笑着摇摇头,说到:“那丫头精着呢,我冷眼看着,估摸这几个人做的局她早就看破了,只不过是故意请君入瓮罢了!”

  许太太听他这么说,还有几分高兴:“真是这般聪慧的丫头?那将来时儿若真娶了她过门,不得被管得死死的!”许太太一想到自己家这个混世魔王被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想想就乐呵,竟莫名开始期待起来。

  许县令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到:“这丫头也是个有勇有谋的,虽说我大燕民风开放,但是女子对于贞洁还是相当看重,这丫头今日在公堂之上说起自己险些失了清白一事竟也不见分毫窘迫,着实世间难得一见!”

  许太太听他这么说,也越发欣赏荷衣的性子:“倒是个与众不同的,不过咱们家也不是这般世俗之人,只要儿子喜欢,姑娘自己也乐意,就随他俩自己折腾去吧。”

  荷衣并不知经此一事后,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都已经站到自己这边了,出了县衙,便带着众人往临水村回,只留下崔氏、林载书母子与林有元三人。

  崔氏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林载书叹了口气,才将母亲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搀扶着往村里回。

  而林有元则是看着小崔氏当场被收监,上去跟衙差撕扯,被打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最后还是林永壮于心不忍,叫了两个汉子将他背回村里。

  荷衣等人回到临水村不久,小崔氏姑侄被判刑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村里人三三两两地串门子说起这个八卦,个个是唾沫横飞,比说书先生说得还精彩,仿佛自己经历了事件的全过程。

  柳氏今日也从外头知道了这事儿,心疼地给女儿涂上消肿祛瘀的膏药后,又细细将她的衣袖放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说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还瞒着我!”

  荷衣看胳膊上的淤青已经稍稍淡了一些,也没有破皮的地方,心里也没那么紧张,笑着跟柳氏卖萌道歉:“我这不是怕娘担心嘛!再说了,您看如今事情不都解决了!没事的,您就放心吧!”

  柳氏深深叹了口气,指尖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啊!真是让人操心!”

  荷衣笑着依偎到柳氏身边,又是一顿哄,柳氏心里才略微好受些,才又叮嘱荷衣:“这事儿就别让你奶奶知道了,昨日小五出事你也见了,把你奶奶吓得不行,她年纪大了,可经不得这一次次的!”

  荷衣点点头,她已经吩咐下去了,家里绝对不会有人敢跟吴氏说的。

  小崔氏姑侄的下场已经定了,依照大燕朝律法规定,数罪并罚判处八年。不过还有一个没有受到惩罚的人,崔氏。

  这日午后,荷衣带着兰心、志高以及四五个家丁,便往大房宅子去了。

  崔氏此番也算是受了不少惊吓,一回来就躺在炕上唉唉直叫唤。不过荷衣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林载书兄弟三人也不敢拦着。

  直接叫人将崔氏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然后放在凳子上趴着。

  崔氏被突然冲进来的四五个人吓了一跳:“你们干嘛!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不过众人可是得了吩咐的,自然不理她的反抗,将人抬出来后死死地摁住,等待主子的下一个吩咐。

  崔氏奋力地挣扎也挣脱不了,抬头寻求帮助:“大郎!二郎!你们快来救我啊!”

  二郎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躲避崔氏的目光,林载书则直直看着崔氏,说:“娘,这是你应受的罪,请恕为儿不孝!”

  崔氏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想转头去找四郎,没想到没看到四郎的身影就罢了,还看到了笑得很是灿烂的荷衣站在另一侧:“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荷衣虽然嘴角上扬得很高,但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中,说到:“早在你想谋害我们一家的时候,不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说罢也不跟她多一句废话,直接让人动手:“三十棍,给我用力地打!”

  用刑的是志高,志高对这几个人可谓是恨得牙痒痒,如今得了这个机会,自然也不会手软,用尽全力地挥下棍子,重重地落在崔氏身上。

  崔氏还不敢相信现实:“你们这是用私刑!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所有的想法,等到三十棍打完之后,崔氏早已晕死过去,下半身鲜血淋漓,十分可怖。

  荷衣斜眼看了林载书一眼,便带着身边的人走了。

  林载书看着母亲被打得昏死过去,心中也十分不忍,不过总比她去受五年的牢狱之灾来得强。煎熬地等着行刑结束,然后赶忙将崔氏挪回房中,又叫了二郎去请大夫来。

  如今,总算是把整场戏都演完了,荷衣折腾了两日,身心俱疲。趴在炕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寒梅的按摩服务。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梅都以为自家姑娘睡着的时候,荷衣慢悠悠地说了句:“今儿这事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过于心狠手辣了?”原来荷衣是有些怀疑自己了。

  寒梅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到:“婢子不觉得姑娘过分,咱们与大房的人原就没什么情分,他们一家落难了也是姑娘花了大银子救回来的。再说了,这事儿原就是她们不对在先,姑娘这也是给她们一个教训,不然那人人都惦记咱们府上的家业,姑娘就啥也不说,捧着自己辛苦赚回的钱去给她们吗?”

  听完寒梅这般说,荷衣竟觉得有些豁然开朗,连声音都带了笑意:“你这丫头,倒是歪理一套套的。”

  寒梅见主子心情好了,自己也跟着乐,笑着回道:“婢子觉得自己说得挺有道理的,姑娘您看虽然咱们家日子好过了,但是您也没忘记村里的人,那些老实本分的,姑娘不是能提携的都提携了,如今村里谁不念叨着姑娘的好?偏生就这两个姓崔的,自己没本事打家业,还惦记着别人的,哪有这个理儿!”

  荷衣听她这般说完,侧头斜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都是我把你么这一个个的都惯坏了,如今个个伶牙俐齿的,这些话也敢说,真是越发失了分寸。”

  寒梅被主子训了一顿也还是笑着,说:“婢子也只是在姑娘跟前说说罢了,出去对着外人,婢子自然不敢这般说。”

  荷衣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闭着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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