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悲哀的人生就只能接受吗
朱巧尔是林家的常客, 一路畅通无阻就进了荷衣住的院落。
寒梅前脚禀告完, 朱巧尔与杜若兰便进到了。看到荷衣破天荒的居然在绣花，朱巧尔忽然觉得外头传的八卦是真的了：“林大姑娘竟然开始绣花了？若兰你快看是不是我眼花了？”
杜若兰也笑着看着荷衣，说到：“荷衣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 看来这定亲是真的了罢？”
两人各自找地方坐下，然后坐等主角开口说话。
荷衣无奈地看了她俩一眼，才放下手中的针线，说到：“你们就是来探听八卦的是吧？”
朱巧尔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的，不然这大冷天的出来做甚？”
被她直白的态度搞得十分无奈的荷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倒是把一旁的杜若兰都逗笑了：“巧尔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哈哈哈哈哈！”杜若兰在外头或者长辈面前都是十分端庄沉稳的, 唯独跟朱巧尔在一起玩时才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十分活泼。
荷衣无奈地看着这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闺中密友, 有些头疼道：“你们这是搞事情啊, 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嘛啊！”
朱巧尔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说到：“不过我真没想到, 咱们三个明明是荷衣你最小，竟然是第一个定亲的，我们俩都比你大一岁呢！”
荷衣听她这么说, 就坏笑道：“对啊，所以你们还不抓点紧？等到十六七岁成了老姑娘, 还怎么说好人家？”
被荷衣的话气得朱巧尔哇哇大叫：“好哇！我们好心来贺你定亲之喜, 你不领情还罢了, 现在还咒我们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说罢还扑过来跟荷衣闹了起来。
看着她俩闹成一团,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杜若兰也跟着笑得十分开怀，她喜欢跟巧尔荷衣在一起玩的原因就是她们俩总是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十分欢乐。
见杜若兰在一旁袖手旁观，还笑得十分灿烂，荷衣便转移目标：“好哇，巧尔欺负我你不帮我，还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个小姑娘笑闹了许久，都感觉筋疲力尽了之后才休战，齐齐瘫在临窗炕上了。
躺在炕上，三个小姑娘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只静静地躺着。
过了好一会，朱巧尔才开口问到：“荷衣，你真的跟许时定亲了？”
荷衣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不便，淡淡地回到：“是啊，初五那日定下的。”
听完荷衣的话，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该祝福吗？可许时在临河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啊，嫁给这样的人真的会幸福吗？
杜若兰微微叹了口气，幽幽说到：“我们的命运，哪里又轮得到自己做主呢？”语气中尽是无奈与悲凉。
听了她的话，朱巧尔立马翻身坐了起来：“难道就只能任由父母摆布，让我们嫁给谁就嫁给谁吗？哪怕前面是个火坑也要跳吗？”
杜若兰看了眼有些慷慨激昂的朱巧尔，幽幽说到：“不然呢？还由得了我们自己做主不成？”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身而为人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管她们是平头百姓还是富贵人家的闺阁小姐，都只有接受命运的份，从来主导自己命运的都不是自己。
听完杜若兰的话，朱巧尔与荷衣也都沉默了下来，是啊，这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让她们自己决定未来的时代，哪怕她们各自的家庭在临河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却也只能听从家中父母的安排，乖乖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然后跟他共度余生，幸福与否都只能看自己运气好坏。
三人沉默了许久，荷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相比，自己应该算是幸福的了，能遇到相爱的人，然后跟他定亲。可是朱巧尔呢？杜若兰呢？她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谁能知道呢？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降到谷底，三人均默默不语，过了许久，只听得杜若兰微微叹了声：“罢了，嫁得好与不好的，总归是要过的。”
听到这个话，荷衣心中更是难受，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憧憬美丽的爱情？如今却只能认命地等待命运的宰割吗？
看着她俩就差没哭出来的模样，荷衣清了清嗓子，故作欢快地说到：“你们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巧尔你想想朱夫人那么疼你，还有若兰你祖母这般疼你，怎么舍得把你们许配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家呢？放心吧！”
朱巧尔幽怨地看了眼她：“那你呢？柳婶婶不疼你吗？不是也把你订给许时了。”
看着朱巧尔幽怨的小眼神，荷衣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如果我告诉你们，这门亲事我自己也是愿意的呢？”
“什么？”连杜若兰也吓到了：“你自己愿意的？荷衣你不会不知道那许时在县城的名声吧？”
“就是就是！”朱巧尔连连点头，她也被荷衣的话吓到了，许时是谁？县老爷的儿子，最是不务正业的二世祖耶！荷衣怎么会看上他？
看着两人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八卦的狂热。朱巧尔兴奋地搓搓手，坐到荷衣身边，眼珠子亮亮地看着她：“快跟我们说说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跟许时认识的了？快说快说！”
杜若兰也十分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听八卦。
荷衣看着她俩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都挂满了红晕，只说了句：“许时他并非真的不学无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他。”
听她说起许时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了少女的爱恋。朱巧尔盘腿坐在炕上，单手支着下巴，羡慕地看着荷衣说：“我忽然觉得许时是什么样的人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俩是真心相爱的，比什么都重要。”她也好想嫁给自己喜爱的人，可是那个人在哪都还不知道。
杜若兰也知道林家的生意都是荷衣在主导，自然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不会差，便也笑着说到：“荷衣你既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祝你幸福。”
荷衣笑瞪了她俩一眼：“你们是有多想我出嫁？我还未及笄呢！只是先定亲，等明年再成亲好吧？”被这两人搞得好像自己马上就要出嫁了一般，荷衣表示自己很无奈啊。
说到及笄，朱巧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荷衣你是今年就及笄了罢？及笄礼可别忘了我俩！”
荷衣想了想，说到：“二月十八便是我的生辰，应该是那天举行及笄礼吧？还未听母亲说起此事呢！”
杜若兰笑着说：“二月十八那也快了，到时可别忘了我俩才是！”
荷衣无奈地看了看她们：“你们是有多想出门玩儿？天天往外头跑不大好吧？”明明杜若兰看着那般沉稳大方的人，偏生喜欢跟跳脱的朱巧尔一起玩，私底下有时真是闹得不行的两人。
朱巧尔朝荷衣办了个鬼脸，才说到：“我这是来你家玩，又不是到外头抛头露面的，有甚不行的？再说了我来找你玩，我娘不知道多高兴呢！”
荷衣拿她俩没办法，只得承诺及笄礼一定邀请她们参加。
***
朱、杜二人在林家呆了许久，跟荷衣一起用完午饭后才相携而去。
送走了两人，荷衣也觉得有些乏累了，外衣裳都没脱，就直接歪在炕上眯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醒来时，透过玻璃窗看到外头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了。
听到屋里有动静，守在门外的兰心便推门进来了：“姑娘醒了？姑娘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可还要再歇息一会？”
懒懒地坐在炕上，荷衣摇了摇头：“算了，白日里睡多了，夜里走了困可就睡不着了。我睡着这么会子有没有什么事？”
兰心端来一杯热茶，放到荷衣手边的桌上，然后回到：“刚才大爷来过一趟，听说姑娘在午歇，便回去了，也没说什么事。”
哥哥终于沉不住气了，荷衣心中偷乐，嘴角也挂着笑说到：“既然不说，应该就没什么事，且让他去吧！”明显，荷衣才不会这么傻去撞三郎的枪口上。
自从初五许家上门提亲后，三郎这两日真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算妹妹说许时是在为三皇子做事，可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许时在骗妹妹呢？最终三郎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反对这门亲事，绝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妹妹跳入火坑。
午后去找了一趟，没见着妹妹，晚饭前，三郎又一路杀了过来。
看着满脸怒气的三郎，荷衣倒也十分淡定，放下手中的针线，她这两日真是天天在做针线活，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笑着看向三郎，说到：“哥哥这会子过来要做甚？马上就要用晚饭了。”
三郎坐到荷衣对面，面色十分不虞，说：“我来自然是为了你的亲事，我不同意这这门婚事。”
荷衣有些想笑，三郎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主，不过还是正色地看着三郎，说到：“我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哥哥是怕我掉入火坑，是为了我好，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除非许时做出什么事情让我死心，不然我便是认定他了。”
没想到妹妹竟然对许时这般死心塌地，三郎双目微瞪，有些生气地说到：“哪怕明知是个火坑你也还要往里跳？”
面对三郎的怒气，荷衣也不恼，因为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不过荷衣还是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是，哥哥你从一开始便是对许时带有偏见的不是吗？否则为何祖母、母亲都觉得他好，只有哥哥觉得他不好呢？”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看到他的真面目！”三郎此时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到全家人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荷衣这回也有些不高兴了，三郎有时真的太容易钻牛角尖了，直直看着他，问到：“那哥哥说说看，许时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他是掳掠了？还是吃喝嫖赌了？”
听完荷衣的话，三郎有些失言，他突然发现，好像真的说不出许时的真面目是什么。
看着一脸狼狈的三郎，荷衣微微叹了口气才缓缓说到：“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许时，可你自己也清楚，除了不学无术这四个字，你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不是？哥哥你真不觉得自己对他太过于偏见了吗？”
三郎听完妹妹的话，逃似的离开了荷衣住的院落。
回到自己的书房，坐在窗前便思考起妹妹刚说的话，面对这种情景，他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虽然自己确实讨厌许时，但是就要污蔑他吗？
看着三郎逃走的背影，荷衣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相信三郎自己能想明白吧！
从外头回来的兰心碰到了仓皇的三郎，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只回来向荷衣禀告今日她在外头遇到的事：“姑娘，我今日碰到桃花儿姑娘了。”
说到林桃花，荷衣便来了兴致：“哦？她从北疆回来了？”
兰心点点头，继续说到：“正是，婢子在城外碰到她的，正带着拉着棺椁的车夫往临水村去呢，估计这会子已经回到村里了。”
荷衣点点头，说到：“既然都回来了，叫志高找人留神着些，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兰心垂手听令，然后退出房外，便去找了志高转达姑娘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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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兰也笑着看着荷衣，说到：“荷衣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 看来这定亲是真的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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