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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笼中少女

  一扇欧式古典的大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贴着精致墙纸的墙面,没有令任何人察觉。

  但这个“人”里,不包括阿萝和药妍。

  药妍几乎是瞬间就挡在了阿萝面前,释放出了自己的藤蔓。

  至于腰间的短刀,并未被她考虑在武器的范围之内。

  “入侵者。”

  从黑发紫眸的少女背脊处窜出的微小触须精准的穿过衣物纤维的缝隙,露出来的部分逐渐变粗,长成了儿臂大小的深绿色藤蔓,填满了半个房间,示威似的挥动着。

  将刚完成繁衍、实力大减的女王护在身后,药妍晶莹的紫瞳染上鲜红,警惕的看着那扇即将打开的大门,身体里不断冒出的藤蔓随时准备撕碎敌人。

  “这可真是一个特别的欢迎仪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子的嗓音低沉而性感,无端生出百般魅惑,旧时宫廷乐师所演奏的三味弦,怕也不过这般韵味。

  来者环顾四周,见入目皆是时刻准备向自己蜂蛹上来的藤蔓,戏谑的说道。

  “女王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女子的目光仿佛能透过挡在自己前面的少女直视对方身后的人。

  她的眉眼细长,红唇艳丽,皮肤瓷白,黑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标准的东方人面孔。让阿萝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素手持一杆烟管,从那扇门里向阿萝款款走来的女子气质神秘莫测,一身轻盈单薄的红底金蝶和服,纤细的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在身后结成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她胸前的衣襟则是大开,露出半个傲人的丰满,精致的和服下摆中式旗袍似的开叉,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美艳绝伦得令人移不开眼。

  基因这般出众的类人生物,阿萝自然是记得的。

  “极东魔女,壹原侑子。”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遇到她,次元魔女,果然名不虚传。

  曾在原世界目睹壹原侑子和族人们做过交易的阿萝示意药妍收回藤蔓,她并未感觉到对方的恶意。

  眸中鲜红褪去,药妍温顺的解除防御,呈护卫的姿势站在自有打算的女王身后。

  “我并不认为我现在有什么需要和你进行交易的地方。”

  阿萝看着那扇门,淡淡的说道。

  门后就是极东魔女开的那家“存在而又不存在”的店,只在需要的人面前出现,能实现任何愿望,只要许愿者能负得起与之相当的代价或者报酬。

  人类是被世界意识所眷顾优待的种族,若有其他族群试图取代人类的地位,必将自取灭亡。

  居住在这个世界的地球上的,不仅仅只有人类、人类认识的动植物,还有未被人类认识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不被人类相信和承认存在的生物。

  但无论人类是否承认,她们就是存在。

  从混沌时期到现代,要经历多少个偶然和必然才能诞生“人类”,并使“人类”繁衍至今,成为每个世界的主宰?

  明明人类,是那么的弱小、傲慢,而又自大,总是把世界局限于自我的认知当中。

  就像极东魔女经常挂在嘴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要说没有世界意识帮人类这种生物作弊,阿萝是不会相信的。

  大楚族自诞生以来便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繁衍生息,至今甚至演变成了和人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共生关系,却还是世界意识所驱除,差点灭绝。

  多亏了不请自来的极东魔女。数千万大楚族人自愿用生命与魔女做交换,保留了大楚族复兴的火种——将大楚族的女王,阿萝,转移至另一个世界隐藏起来。

  “那您还记得我曾经对您讲过的那个故事吗?您现在对蚁王的评价,是否有所改变?”

  壹原侑子勾唇一笑,,对阿萝的话不置可否,优雅的拿着烟管并没有抽,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在那个全职猎人的世界,以人类为食的奇美拉蚁王——梅路艾姆的故事,以及它最终灭亡于人类之手的结局。

  是给大楚族女王的参考、提醒,和预言。

  “身为王,为种族做的实事太少,却想的太多。不过咎由自取而已。”

  阿萝的回答还如与壹原侑子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王与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两位非人之间的谈话并未避讳还有第三者在场。而药妍始终恪尽职守,对作风神秘莫测的极东魔女保持着警惕,她们之间的谈话没能引起她的一点好奇。

  “人类把自己当做万物的尺度。侑子你,不也沾染了人性。因为忌惮这所谓的‘尺度’,而把自己束缚在这个人形的容器里。”

  阿萝一眼看穿对面的女人其实已经死去的事实,不知委婉为何物的直言道。

  她所指的,便是壹原侑子,和她上次见到的那个名为四月一日君寻的人类之间的纠缠不清。

  大楚族女王和极东魔女曾有过一段往事。阿萝想要帮助壹原侑子重新活过来,以此来作为委托极东魔女庇佑原世界残存的大楚族人的报酬,却被壹原侑子笑着拒绝了,并说到了时机自然会前来索取等值的报酬。

  她以为现在就是极东魔女所说的时机,偏偏是在她到新世界刚刚起步、一无所有的时候。

  这令阿萝语气冷淡了下来,黝黑的双瞳深不见底。

  “女王大人的言辞,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壹原侑子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

  极东的魔女可没那么容易被别人激怒,更何况跟她说话的生物是阿萝,承载了所有非人类毕生所愿的大楚族女王。

  “您误会了,我并非是前来索取报酬的。这次来只是受人所托给您送一样礼物。”

  寒暄到此为止,壹原侑子莲步轻移,让身后那扇门完全展露在阿萝面前。

  打开的大门里面一片黑暗,门框上隐晦的雕刻着高深的魔法阵,让门的中央形成了一个静止的深紫色漩涡,散发着时空法则的气息。

  有什么东西即将从漩涡里冒出来。

  先是兔子似的长耳,然后是鹅黄色的皮毛、头顶一对象牙白的小角,接着是红宝石似的双瞳、小型哺乳动物的前肢、背脊上的蝙蝠翅膀、青蛙的后肢...最后是一条老鼠的尾巴。

  是一只什么动物都不像,什么动物都像的奇怪生物。

  它的身形也就普通的兔子大小,前肢和后爪一起上才勉强抱住了一枚有它身体一半大的椭圆形的蛋,扑腾着一对小翅膀向阿萝飞过来。

  这是药妍看到的画面。

  并不因为它无害软萌的外在就轻敌,药妍掌心冒出的触须长成绳索大小的藤蔓,向那只不知名的生物袭去,轻而易举的绑缚住了对方,还差点弄掉了它一直紧紧抱着的蛋。

  药妍用藤蔓绑着那只兔子大小的小动物,确定它没有什么攻击性后,才把它呈到了女王面前。

  而在阿萝眼中的情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到的是一个兔子大小的人形生物。

  大概缩小版的二十岁的人类青年模样,他有一头直顺的黑色长发,左瞳是幽深的紫色,右瞳是锐利的金色,明显的东方人面孔,神秘莫测的气质和壹原侑子有共通之处,连身上穿着的也是中式旗袍。

  这类人生物有着比女性还要美丽的容颜,这放在自然界里并不稀奇,雄性总是要比雌性更加美艳才能吸引配偶。

  只是他头顶的一对乳白色小角和背后的一双蝙蝠翅膀、以及那鼠类的长尾,这些保留了原型的主要特征,让他整体看起来像是西方神话里的恶魔。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阿萝伸手,一点都不温柔的拎住了那不明物种的后颈皮。

  大多数动物幼崽时期都是这么被母兽叼来叼去的,所以一旦被拎住后颈就会安静下来。

  原以为自己会被温柔的抱在怀里的小q委委屈屈的在悬在半空中蹬了蹬小短腿,心智明显与人形的年龄不符。

  “他们可都是d伯爵的宠物店里的无价之宝呢。”

  壹原侑子轻笑道。

  明明能看到二世人的形态,却还把对方当做动物幼崽对待,她该怎么说好呢。

  “那个拥有只有动物才有资格进入的诺亚方舟的d伯爵?”

  不知道极东魔女怎么会和d伯爵有交际,阿萝挑了挑眉。

  在原世界,她就对“不是主人选择宠物,而是宠物选择主人”的宠物店有所了解了,只是一直与d伯爵未曾谋面。

  “这是什么物种?”

  阿萝把手里试图抱着蛋用前后肢缠在自己手臂上、拯救自己命运的后颈皮的不知名生物放回了药妍的藤蔓上,对小动物的卖萌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抢走了对方十分宝贝的蛋。

  “您可以叫他小q。”

  仿佛看到了心智退化了的二世被抢走蛋后“qaq”的表情,壹原侑子掩唇一笑,风情万种。

  小q。

  继承了刀剑付丧神的部分人性,药妍收回藤蔓,学着女王刚才的样子用一只手拎起了小q的后颈皮,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捏它肉嘟嘟的脸颊。

  蠢兔子。

  眼疾手快的收回手,差点被恼怒的小q咬了一口的药妍面无表情的把对方的脸颊捏成奇怪的形状,心情迷之愉悦。

  “这个蛋呢?”

  阿萝捧着蛋问道,不经意间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她的一代正和兔子玩得开心,便无视被迫和藤蔓玩抛高高的小q求救的表情,淡定的移开了视线。

  幼崽的话,调皮一点是被允许的。

  “是辰末的龙蛋。您是他的主人,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荣幸得到女王大人的赐名。”

  女王大人不管的话,壹原侑子遗憾的表示她也没有办法拯救还在被幼崽蹂/躏的二世。

  当然,如果她看热闹的眼神能够再收敛一下就好了。

  “既然是辰末的蛋...相逢是离别之始,就叫它相(xiàng)离。”

  至始至终都没有问壹原侑子的委托人是谁,收下礼物的阿萝冷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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