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齐珈顺着简淮川的话问：“是什么呢？”
简淮川伸手去拿自己提来的那个礼品盒, 故作神秘道：“我这大约是史上最拿不出手的礼物了。相比湘云送的首饰还有微生的水晶球，我简直想把我这礼物提回去。”
齐珈来了兴致，一双期待好奇的眼睛晶晶亮。
淮川把那个纸盒打开, 从里面拿出他准备的礼物来。
齐珈和湘云见到它们的第一眼, 果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是一对白色陶瓷杯，杯身凹陷了几小块，手把也有些歪歪扭扭, 一看就是达不到要求的残次品。
简淮川把杯子转过来，好让上面的图案对着齐珈。
两只杯子上分别画着两个卡通图像, 一男一女，画得也不算太好。
淮川说：“我们单位有位老师擅长制陶，我跟着去学了半天, 只能做成这样子。要不我就拿回去了？”
齐珈和尹湘云都笑得花枝轻颤，桌上的气氛顿时好了很多。
齐珈说：“别别别, 我很喜欢, 一会儿我拿回去用来喝水。”
简淮川顺着问：“你要哪一个？”
“嗯？”
尹湘云最先反应过来，笑道：“简淮川这做的是情侣怀啊, 当然是一人一个了。”
齐珈没有多想，答：“那我当然要画着男生头像这一个了。”
简淮川点点头，将杯子收好放到一边, 顺便风轻云淡看了微生一眼。
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不言而喻的想法在各自眼波里流转。
气氛渐渐活跃, 尹湘云将话题引到“简淮川从中学起就知道要如何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上来, 几个人一起聊了不少过去的趣事。
一顿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临近尾声的时候, 齐珈忽然接到市电视台主播陆琳打来的电话。
陆琳并不知道当日是齐珈的生日，所以开口便谈工作：“齐老师，市残联有位领导给台里打来电话，想邀请我们本周六下午去主持一台叫‘迎春风送温暖’的活动，台长已经答应，并让我向你转告一下。”
齐珈问：“邀请的都是本市残障人士吗？”
“是，就在天星酒店，本子已经送到台里了。”
齐珈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尹湘云好奇地问：“是什么活动？”
齐珈答：“应该是市残联和市电视台共同承办的一个公益活动。会邀请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残障朋友，分享他们的故事，让他们有个倾听和表达的机会。”
尹湘云随口一提：“如果是聋哑人呢，他们如何倾听表达？”
听到这个问题，齐珈瞬间联想到了尤未来。她俯下头，声音轻柔：“我会给他们做手语翻译。”
尹湘云又问：“未来那个人工耳蜗的事咨询得怎么样了？”
齐珈抬头，脸上略带欣喜地回答：“已经打听到法国和奥地利的人工耳蜗做得特别好，我想抽个时间带未来去看看。”
湘云忍不住说：“把工作几年的积蓄全部用在未来的耳蜗上，会犹豫吗？”
这下齐珈的表情又黯淡了。她低笑道：“是我对不起未来。”
这句话听得简淮川和尹湘云都是心里一顿。湘云心知不能再展开这个话题，赶紧换了语气说了些其它的俏皮话。
饭后，简淮川送齐珈回去，微生也绅士地表示可以捎尹湘云一段儿。
四个人在酒店挥手告别，尹湘云对能和微生独处充满了期待。
哪知上车以后，微生本就少有的话题，全部围绕在齐珈和尤未来的故事上，让湘云又从希望里坠落下来，忍着委屈与微生欢声笑语。
而黑色的车子背后，是无尽又苍茫的黑夜。
“迎春风送温暖”活动一晃而至。
天星酒店的礼堂里已经布置得美观又温馨。台上拉了横幅，整个现场被鲜花包围。被邀请到场的残障朋友们都已入座，主持人陆琳和齐珈正在后台最后一次核对流程。
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微生正闲适地坐着，静待活动的开始。
而他身后的门口，站着他的司机阿诚。
阿诚十分不解，他不太明白老板为何突然有兴致来参加这类公益活动。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老板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慈善家。
活动正式开始。
陆琳一身礼服出现在舞台正中间，而齐珈站在舞台左侧，带着微笑开始同步用手语翻译陆琳的主持词。
残障人士大约比健全人更加用心地感受过这个世界，所以在他们的交流过程中，情绪始终饱满又带着悲伤。
大部分人认为自己在社会环境中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歧视，也是大部分到场的人幻想过自己能听见、能看见、能开口说话的模样。
齐珈听得眼热，心中对尤未来的愧疚来得更强烈了一些。
尤其有一位聋哑朋友站起来分享自己的故事，说“如果能听一听音乐是什么人生就知足”时，齐珈更是心软得差点当场落下泪来。
微生一直遥看着舞台上的齐珈，看她手语飞快，看她眼眶湿热，心中对她的爱意又更深了一些。
活动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微生心里已经默默有了决定。
他起身站起来，从后门往外走。
阿诚见他起来，立即跟上了脚步。
穿过礼堂后的走廊，音响里的声音越来越低。两人走近前厅，却听到大厅里吵吵嚷嚷的，像在争执。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还有酒店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劝解。
一个中年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出来：“你昨晚大半夜和那狐狸精是在这酒店谈工作？你当老娘吃糠长大的？”
这女人的丈夫也恼火不已：“你像个泼妇在这儿闹什么？不嫌丢人？”
女人顿时就炸毛，声音又拔高了几度，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嫌我丢人？昨晚上在这儿做了丑事的是谁？到底是谁丢人？”
说完还不解气，她忽然顺手就捞起大理石茶几上那个笨重的烟灰缸，来不及思考，就朝着丈夫的头就砸过去。
那男人精明得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妻子这样的动作。所以在见到女人捞烟灰缸时，就知晓了她的意图，瞬间往右边一躲，那烟灰缸顿时就朝后边飞去了。
而这男人的正后方，就站着刚好路过的微生。
“老板，小心！”阿诚突然低呼一声，出于本能，伸手用力将微生推了一把。
微生踉跄一步，待站稳时，已见那只厚重的烟灰缸砸向了阿诚的头。
顿时，阿诚的头被砸得血流不止，那血迹顺着额头往下流。而那只烟灰缸掉落在地，除了发出一声闷响，竟丝毫没有破裂。
阿诚被钝物撞击，顿时意识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
两秒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下。
微生顿时扑过来，一边去扶阿诚，一边暴戾地冲那群人中的中年女人低吼：“是想杀人吗？嗯？”
他嗓音沉厚带着明显的怒意，一双眼睛目露寒光，咬牙切齿地瞪了那女人一眼，看得人心头一震。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当事人也吓傻了，赶紧过来帮忙。
而之前还被吵得脑仁疼的阿诚，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视线往右一些，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男人，正临窗而立，俯瞰着外边的夜色。
“老板”阿诚嗓音干涩地开口。
“醒了？”微生转过身，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迈步走向阿诚。“你感觉怎么样？”
阿诚有些尴尬，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微微一晃，头便晕得厉害。
微生手一挥，面色柔和：“好好躺着。”
阿诚只好不动了。他说：“我没事，老板你呢？没受伤吧？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糟心事。”
微生看起来平静，可是眸子里却泛着冷意。他抽了张椅子坐下来，语气笃定：“不是偶然，他们在等我们。”
阿诚一愣，说：“老板，我不太明白”
“侯爷的目的，当然不是让你躺进来。在那儿等着我呢，想让我吃点亏，好解解气。”微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是清冷的。他像想到了些什么，又忽然扬了扬唇角。
阿诚看着微生这奇特的表情，无法参透他的心思，只得说：“老板，我这几天可能没法替您开车了”
微生起身，又弯下腰，拍了拍阿诚的肩膀，说：“你安心休息，我叫人来照顾你。”
说罢他迈开一双长腿走向门口，掏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侯爷正在按摩，看到微生来电，十分不悦地接通：“小老弟，这个点儿，有事？”
微生嗓音平平：“也没什么事，就是见最近倒春寒，打电话问候问候您。”
侯爷莫名其妙，不知道微生不阴不阳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多谢关心，南方气温好，老弟你有空可以来南方转转。”
微生直言：“我会留着命来转转的，到时候还要劳烦侯爷做向导。”
侯爷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又不想露了疑惑好叫他笑话，于是回答：“咱们都是踩在刀锋上的人，当然要好好留着命。你说对吧微生老弟？”
听到这儿，微生几乎就肯定心中猜想。他用舌头舔了下牙槽，冷哼：“那是自然。”
就这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通话便结束了。
侯爷忍着怒火，冲身边的按摩技师吼了一嗓子：“干嘛呢？轻点儿！”
而微生从医院里走出来，站在广场上抬头遥望了一眼医院大楼。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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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淮川伸手去拿自己提来的那个礼品盒, 故作神秘道：“我这大约是史上最拿不出手的礼物了。相比湘云送的首饰还有微生的水晶球，我简直想把我这礼物提回去。”
齐珈来了兴致，一双期待好奇的眼睛晶晶亮。
淮川把那个纸盒打开, 从里面拿出他准备的礼物来。
齐珈和湘云见到它们的第一眼, 果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是一对白色陶瓷杯，杯身凹陷了几小块，手把也有些歪歪扭扭, 一看就是达不到要求的残次品。
简淮川把杯子转过来，好让上面的图案对着齐珈。
两只杯子上分别画着两个卡通图像, 一男一女，画得也不算太好。
淮川说：“我们单位有位老师擅长制陶，我跟着去学了半天, 只能做成这样子。要不我就拿回去了？”
齐珈和尹湘云都笑得花枝轻颤，桌上的气氛顿时好了很多。
齐珈说：“别别别, 我很喜欢, 一会儿我拿回去用来喝水。”
简淮川顺着问：“你要哪一个？”
“嗯？”
尹湘云最先反应过来，笑道：“简淮川这做的是情侣怀啊, 当然是一人一个了。”
齐珈没有多想，答：“那我当然要画着男生头像这一个了。”
简淮川点点头，将杯子收好放到一边, 顺便风轻云淡看了微生一眼。
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不言而喻的想法在各自眼波里流转。
气氛渐渐活跃, 尹湘云将话题引到“简淮川从中学起就知道要如何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上来, 几个人一起聊了不少过去的趣事。
一顿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临近尾声的时候, 齐珈忽然接到市电视台主播陆琳打来的电话。
陆琳并不知道当日是齐珈的生日，所以开口便谈工作：“齐老师，市残联有位领导给台里打来电话，想邀请我们本周六下午去主持一台叫‘迎春风送温暖’的活动，台长已经答应，并让我向你转告一下。”
齐珈问：“邀请的都是本市残障人士吗？”
“是，就在天星酒店，本子已经送到台里了。”
齐珈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尹湘云好奇地问：“是什么活动？”
齐珈答：“应该是市残联和市电视台共同承办的一个公益活动。会邀请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残障朋友，分享他们的故事，让他们有个倾听和表达的机会。”
尹湘云随口一提：“如果是聋哑人呢，他们如何倾听表达？”
听到这个问题，齐珈瞬间联想到了尤未来。她俯下头，声音轻柔：“我会给他们做手语翻译。”
尹湘云又问：“未来那个人工耳蜗的事咨询得怎么样了？”
齐珈抬头，脸上略带欣喜地回答：“已经打听到法国和奥地利的人工耳蜗做得特别好，我想抽个时间带未来去看看。”
湘云忍不住说：“把工作几年的积蓄全部用在未来的耳蜗上，会犹豫吗？”
这下齐珈的表情又黯淡了。她低笑道：“是我对不起未来。”
这句话听得简淮川和尹湘云都是心里一顿。湘云心知不能再展开这个话题，赶紧换了语气说了些其它的俏皮话。
饭后，简淮川送齐珈回去，微生也绅士地表示可以捎尹湘云一段儿。
四个人在酒店挥手告别，尹湘云对能和微生独处充满了期待。
哪知上车以后，微生本就少有的话题，全部围绕在齐珈和尤未来的故事上，让湘云又从希望里坠落下来，忍着委屈与微生欢声笑语。
而黑色的车子背后，是无尽又苍茫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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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酒店的礼堂里已经布置得美观又温馨。台上拉了横幅，整个现场被鲜花包围。被邀请到场的残障朋友们都已入座，主持人陆琳和齐珈正在后台最后一次核对流程。
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微生正闲适地坐着，静待活动的开始。
而他身后的门口，站着他的司机阿诚。
阿诚十分不解，他不太明白老板为何突然有兴致来参加这类公益活动。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老板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慈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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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障人士大约比健全人更加用心地感受过这个世界，所以在他们的交流过程中，情绪始终饱满又带着悲伤。
大部分人认为自己在社会环境中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歧视，也是大部分到场的人幻想过自己能听见、能看见、能开口说话的模样。
齐珈听得眼热，心中对尤未来的愧疚来得更强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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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不解气，她忽然顺手就捞起大理石茶几上那个笨重的烟灰缸，来不及思考，就朝着丈夫的头就砸过去。
那男人精明得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妻子这样的动作。所以在见到女人捞烟灰缸时，就知晓了她的意图，瞬间往右边一躲，那烟灰缸顿时就朝后边飞去了。
而这男人的正后方，就站着刚好路过的微生。
“老板，小心！”阿诚突然低呼一声，出于本能，伸手用力将微生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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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阿诚的头被砸得血流不止，那血迹顺着额头往下流。而那只烟灰缸掉落在地，除了发出一声闷响，竟丝毫没有破裂。
阿诚被钝物撞击，顿时意识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
两秒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下。
微生顿时扑过来，一边去扶阿诚，一边暴戾地冲那群人中的中年女人低吼：“是想杀人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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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阿诚嗓音干涩地开口。
“醒了？”微生转过身，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迈步走向阿诚。“你感觉怎么样？”
阿诚有些尴尬，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微微一晃，头便晕得厉害。
微生手一挥，面色柔和：“好好躺着。”
阿诚只好不动了。他说：“我没事，老板你呢？没受伤吧？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糟心事。”
微生看起来平静，可是眸子里却泛着冷意。他抽了张椅子坐下来，语气笃定：“不是偶然，他们在等我们。”
阿诚一愣，说：“老板，我不太明白”
“侯爷的目的，当然不是让你躺进来。在那儿等着我呢，想让我吃点亏，好解解气。”微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是清冷的。他像想到了些什么，又忽然扬了扬唇角。
阿诚看着微生这奇特的表情，无法参透他的心思，只得说：“老板，我这几天可能没法替您开车了”
微生起身，又弯下腰，拍了拍阿诚的肩膀，说：“你安心休息，我叫人来照顾你。”
说罢他迈开一双长腿走向门口，掏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侯爷正在按摩，看到微生来电，十分不悦地接通：“小老弟，这个点儿，有事？”
微生嗓音平平：“也没什么事，就是见最近倒春寒，打电话问候问候您。”
侯爷莫名其妙，不知道微生不阴不阳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多谢关心，南方气温好，老弟你有空可以来南方转转。”
微生直言：“我会留着命来转转的，到时候还要劳烦侯爷做向导。”
侯爷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又不想露了疑惑好叫他笑话，于是回答：“咱们都是踩在刀锋上的人，当然要好好留着命。你说对吧微生老弟？”
听到这儿，微生几乎就肯定心中猜想。他用舌头舔了下牙槽，冷哼：“那是自然。”
就这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通话便结束了。
侯爷忍着怒火，冲身边的按摩技师吼了一嗓子：“干嘛呢？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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