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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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楚琅顺利地回到了瑄王府，惜竹也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里，她觉得此事已经算是尘埃落了地。
那盏琉璃灯里封存了帝妃的记忆，只要她打碎，她便会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帝妃想起来自己是珑儿，那么她必会记恨楚晏害她失忆，害她忘记了自己深爱的人。
如此一来，楚晏必会死于她手，而黎国楚晏如今膝下无子，楚琅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即位为国君。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只是，这样的话，珑儿会回到楚琅的身边吗？她已经化作了妖，杀人无数，白砚之应该不会容她留在这世上，退一步说，就算白砚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此事潜伏在帝都城附近的那些昆墟山道士也必不会放过她……
而且，就算珑儿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楚琅身边，楚琅又当如何面对如今作孽无数的又已经嫁与楚晏的珑儿呢？
好像，不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当初那样美好的年岁了……
种种胡乱心绪萦绕于心，惜竹觉得有些闷，便支开了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卷起了她耳旁的几缕墨发，她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寥寥月色。
窗外的小庭院若披上了一层零零星星的银纱，窗前的那颗大树，被这凉风一吹，散落几片发枯的树叶下来……
不知不觉间，这人间，已经入了深秋。
回想当初下臾山，还是仲夏，那时的她，不谙世事，未曾见过人间风雨以及这些难以释怀的悲苦惆怅。
而今……
这夜惜竹有些彻夜难眠，于是索性推开房门，步子绕着走廊散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外，顿住了脚步。
门窗是关着的，但是屋内显然烛火未灭。
惜竹看了看天色，这怕是已经四更天了吧，白砚之居然也还没睡？他又在干什么呢？
狐疑下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索性就推门而入。
屋中的桌上的确点着一只明晃晃的蜡烛，只是这屋里却并没有人。
惜竹愈加狐疑，绕着屋子转了圈，人没见到，正欲离开，目光却倒是落到了那张点着蜡烛的圆桌上，桌上摆着一柄上古神剑，是他之前用过一次的。
但是这柄剑的旁边，却有一只簪子，白玉在烛火光下泛着润泽的光亮，惜竹伸手将其拿了起来，只觉得这个簪子有点眼熟……
还没来得及细思，边觉身测有一阵风撩过，接着便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你来贫道房里干什么？”
惜竹抬头对上白砚之的目光，他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只是目光落在这簪子上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滞。
饶是这样细节的一幕，惜竹也看在了眼里。
她明明记得这是她的簪子，当时是她施舍给一个小孩的，如今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
还是说，他早就对她动心，就连她所佩戴的物什，也要想尽办法留一件么？然后借此睹物思人？思及此，惜竹唇角上扬，笑道：“快说，你这簪子是哪里来的？”
白砚之神情有点无奈：“……贫道路上捡的。”
“我相信吗？”惜竹眯了眯眼睛。
白砚之洋装不在意道：“你看见值钱的东西你不捡啊？”
惜竹手撑着下巴，嗯，竟然好有道理，可是，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她呢，想着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衫质问道：“既然这么值钱，那你为何不拿去当铺当了呢？我记得，我将这个簪子施舍给那个孩子的时候距离今天已经好些时日了吧……”
“况且，我没有想到，早在那个时候，你就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了，怪不得你说我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缘是如此。”
惜竹说完这副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白砚之望着这微微烛火下眉开眼笑的姑娘不由一愣，她的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此刻却盛满了星星。
她是通灵善感的仙，生性多悲悯，见惯了这凡尘之事通常会变得心事重重，轻则悲伤愁苦，重则……成疯成魔。
这些时日以来，白砚之鲜少见到她如此开心的模样。
原来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这样简单而已。
想着轻轻一笑，对她的这一番话也不置可否，只是忽然凑近到她的耳旁，用以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旁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这咬文嚼字的话她听不大懂，但是大意她却能够会意得到……
听着他这情意绵绵的两句话，惜竹握住他衣衫的手不由松开了，身形也微微一僵，此时夜色微凉，他吐息在她耳畔的气息这样真实，声音也这样真实，叫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见她像是一只林间受惊了的幼鹿，白砚之退开一步，手抵着唇笑了：“好了，以后不要明知故问了，人对于喜欢的东西，惯会掖着藏着，这是本能。”
惜竹见他推开，这才呼了一口气，目光不知放哪，索性望着手中握着的簪子，蓦然回想起方才他们只是在讨论这件簪子的事情，于是平了平心绪道：“这只是一支很普通的簪子，我就先拿回去了。”
走了两步后顿足：“我花灵谷中珍宝无数，等我回谷的那一天，我愿以最为谷中珍贵的赠予你。”
“行，记着了。”
白砚之望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浮起一丝无奈来，他如今倒底在干什么呢？
他明明想远离她，却不知不觉靠近，明明想要退避躲藏，却在见到她笑的那一刻，所有的防线都被全然击溃。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仅此而已。
……
虽然惜竹笃定楚琅的安危不用担心，但是白砚之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过于简单了，这不，天还未亮，就听瑄王府的下人们说什么帝妃娘娘竟然登门拜访。
虽然这个妖女的用意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但是惜竹却手撑着下巴淡然地表示：“不管怎么说，珑儿不会伤害楚琅，这事咱们不用太担心，她今日问访，可能只是叙叙旧情罢了。”
见白砚之蹙眉而思，惜竹又道：“你相信我，花灵就算变成妖，杀尽了千千万万人，也必不会伤害她最心爱的那个。”
白砚之轻瞥了惜竹一眼，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便转头对着惜竹道：“你不是好奇楚琅和珑儿久别重逢时的场景么，咱们去看一眼如何？”
惜竹想了想，觉着反正也无要是，去看看也无妨，便点了点头。
可谁知等白砚之和惜竹赶到的时候，瑄王府外围满了人群，有不少是昆墟山的道士，他们面露惊恐，议论纷纷：“没想到，这妖女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瑄王府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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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楚琅顺利地回到了瑄王府，惜竹也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里，她觉得此事已经算是尘埃落了地。
那盏琉璃灯里封存了帝妃的记忆，只要她打碎，她便会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帝妃想起来自己是珑儿，那么她必会记恨楚晏害她失忆，害她忘记了自己深爱的人。
如此一来，楚晏必会死于她手，而黎国楚晏如今膝下无子，楚琅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即位为国君。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只是，这样的话，珑儿会回到楚琅的身边吗？她已经化作了妖，杀人无数，白砚之应该不会容她留在这世上，退一步说，就算白砚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此事潜伏在帝都城附近的那些昆墟山道士也必不会放过她……
而且，就算珑儿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楚琅身边，楚琅又当如何面对如今作孽无数的又已经嫁与楚晏的珑儿呢？
好像，不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当初那样美好的年岁了……
种种胡乱心绪萦绕于心，惜竹觉得有些闷，便支开了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卷起了她耳旁的几缕墨发，她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寥寥月色。
窗外的小庭院若披上了一层零零星星的银纱，窗前的那颗大树，被这凉风一吹，散落几片发枯的树叶下来……
不知不觉间，这人间，已经入了深秋。
回想当初下臾山，还是仲夏，那时的她，不谙世事，未曾见过人间风雨以及这些难以释怀的悲苦惆怅。
而今……
这夜惜竹有些彻夜难眠，于是索性推开房门，步子绕着走廊散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外，顿住了脚步。
门窗是关着的，但是屋内显然烛火未灭。
惜竹看了看天色，这怕是已经四更天了吧，白砚之居然也还没睡？他又在干什么呢？
狐疑下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索性就推门而入。
屋中的桌上的确点着一只明晃晃的蜡烛，只是这屋里却并没有人。
惜竹愈加狐疑，绕着屋子转了圈，人没见到，正欲离开，目光却倒是落到了那张点着蜡烛的圆桌上，桌上摆着一柄上古神剑，是他之前用过一次的。
但是这柄剑的旁边，却有一只簪子，白玉在烛火光下泛着润泽的光亮，惜竹伸手将其拿了起来，只觉得这个簪子有点眼熟……
还没来得及细思，边觉身测有一阵风撩过，接着便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你来贫道房里干什么？”
惜竹抬头对上白砚之的目光，他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只是目光落在这簪子上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滞。
饶是这样细节的一幕，惜竹也看在了眼里。
她明明记得这是她的簪子，当时是她施舍给一个小孩的，如今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
还是说，他早就对她动心，就连她所佩戴的物什，也要想尽办法留一件么？然后借此睹物思人？思及此，惜竹唇角上扬，笑道：“快说，你这簪子是哪里来的？”
白砚之神情有点无奈：“……贫道路上捡的。”
“我相信吗？”惜竹眯了眯眼睛。
白砚之洋装不在意道：“你看见值钱的东西你不捡啊？”
惜竹手撑着下巴，嗯，竟然好有道理，可是，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她呢，想着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衫质问道：“既然这么值钱，那你为何不拿去当铺当了呢？我记得，我将这个簪子施舍给那个孩子的时候距离今天已经好些时日了吧……”
“况且，我没有想到，早在那个时候，你就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了，怪不得你说我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缘是如此。”
惜竹说完这副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白砚之望着这微微烛火下眉开眼笑的姑娘不由一愣，她的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此刻却盛满了星星。
她是通灵善感的仙，生性多悲悯，见惯了这凡尘之事通常会变得心事重重，轻则悲伤愁苦，重则……成疯成魔。
这些时日以来，白砚之鲜少见到她如此开心的模样。
原来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这样简单而已。
想着轻轻一笑，对她的这一番话也不置可否，只是忽然凑近到她的耳旁，用以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旁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这咬文嚼字的话她听不大懂，但是大意她却能够会意得到……
听着他这情意绵绵的两句话，惜竹握住他衣衫的手不由松开了，身形也微微一僵，此时夜色微凉，他吐息在她耳畔的气息这样真实，声音也这样真实，叫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见她像是一只林间受惊了的幼鹿，白砚之退开一步，手抵着唇笑了：“好了，以后不要明知故问了，人对于喜欢的东西，惯会掖着藏着，这是本能。”
惜竹见他推开，这才呼了一口气，目光不知放哪，索性望着手中握着的簪子，蓦然回想起方才他们只是在讨论这件簪子的事情，于是平了平心绪道：“这只是一支很普通的簪子，我就先拿回去了。”
走了两步后顿足：“我花灵谷中珍宝无数，等我回谷的那一天，我愿以最为谷中珍贵的赠予你。”
“行，记着了。”
白砚之望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浮起一丝无奈来，他如今倒底在干什么呢？
他明明想远离她，却不知不觉靠近，明明想要退避躲藏，却在见到她笑的那一刻，所有的防线都被全然击溃。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仅此而已。
……
虽然惜竹笃定楚琅的安危不用担心，但是白砚之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过于简单了，这不，天还未亮，就听瑄王府的下人们说什么帝妃娘娘竟然登门拜访。
虽然这个妖女的用意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但是惜竹却手撑着下巴淡然地表示：“不管怎么说，珑儿不会伤害楚琅，这事咱们不用太担心，她今日问访，可能只是叙叙旧情罢了。”
见白砚之蹙眉而思，惜竹又道：“你相信我，花灵就算变成妖，杀尽了千千万万人，也必不会伤害她最心爱的那个。”
白砚之轻瞥了惜竹一眼，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便转头对着惜竹道：“你不是好奇楚琅和珑儿久别重逢时的场景么，咱们去看一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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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等白砚之和惜竹赶到的时候，瑄王府外围满了人群，有不少是昆墟山的道士，他们面露惊恐，议论纷纷：“没想到，这妖女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瑄王府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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