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傻瓜
就在孙沐荷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和温云起之间的攻防战的时候，这个世界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而她则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罩蒙了起来，不知山外寒暑。如今，她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玻璃罩的存在，不禁一阵懵然。
室内的中央空调明明运作良好，淡淡的森林系精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着，可孙沐荷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刷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一扇双层隔音玻璃窗，干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良久，她微微颤抖的手才平复下来。
“江楚，你当我是傻瓜吗？”孙沐荷转身看着他，责问道。
江楚强迫自己和她对视，手在桌面下紧握成拳，脸上却是透着淡漠的沉静：“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行。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就算不是为了你，我还是江家长孙，我有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短促地暂停了一会儿之后，他换了更为郑重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把谈话的地点约在这里，想必你也明白，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只能死在这个房间里，走出这扇门，不管是谁来问我，我都会否认。”
孙沐荷斜着眼看着他，哼了一声：“演啊，继续演！”她双手抱胸在窗边走了好几个来回，其间还狠狠地瞪了江楚几眼，忽然双脚一并，手指指着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把我当傻瓜了？你这算什么，逞英雄玩儿悲情？觉得自己特伟大特了不起是吧？”她不相信江楚说的话，至少最后一部分她很是存疑。如果大伯父受到了江明城的威胁，即便是不正面警告自己，至少也会有人来给自己敲边鼓或是提醒，或者就像温云起那样，财大气粗地要购买云和的股份。可是，什么都没有。
再则，在云和草创初期的时候，她的确是经手过一些项目和财务的工作，可是，她嫌麻烦，这些数字相关的活儿很快就大半落在了江楚的身上。后来，江楚说有风投对云和很感兴趣，曾经找过一个事务所把账清过一遍。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逍遥快活地做着她的艺术总监。接着没过多久，便发生了那一场差点儿断送了云和的资金危机。现在把这些事儿都放在一块儿来想，所谓的风投可能根本就没有，她几乎能断定，他手上没有任何一份签着她名字的敏感文件。至于那场危机，很可能就是江明城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就算最开始江楚动过那种心思，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自己卷到那些泥团里面去，这一点孙沐荷想得很清楚了。至于，他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些话，原因她能猜个大概。
男人心里总有一种英雄主义的情节，以为大厦将倾，他一人独撑就是英勇了。小女孩儿或许会为这样的自我牺牲感动落泪，可是，孙沐荷最讨厌这一套，因为它的潜台词就是把被拯救的人都当作弱者，剥夺了对方的知情权和选择权，还自以为伟大，其实说穿了就是大男子主义的自以为是而已。
她看着抿紧双唇的江楚，点点头，说：“你想表达什么，我很清楚了。江楚，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以为我会感情用事地动用所有力量去帮你？我不会。只要你告诉我这件事儿会危及我的家人，我会听话地退避三舍。”
江楚的视线从游离涣散逐渐聚焦在了她的脸上，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是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眼睛看向别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欠你的解释已经给了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不一定会接你的电话。”
他的表情清冷，紧咬的牙关却绷出了侧脸倔强的曲线，孙沐荷静静地望着他，在视线模糊之前，转过了头：“你走吧。”
过了会儿，江楚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他走得不快不慢，步伐不大也不小，可是，孙沐荷却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落入了奇怪的时间漩涡里，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细节都无比鲜明，以至于很久之后，她都忘不掉。
她想，江楚是明白的。他们两个人之中，如果一个人倒下了，只要另一个人能站稳了，那一切就还有希望。
一阵秋风袭面而来，掀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浓密的眉毛，把她脸上的神情衬得更为刚硬。
忽然，她眉头一蹙，脑海里闪过张西西那天哀怨地指责自己的脸，想了想，她回身走到桌旁拿起手机，却看到调到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上提示她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短信。她滑开手机一看，全是夏莳打来的。短信里有一封是夏莳的，里面只简略地写着“见信速回电”。
孙沐荷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刻膨胀起来的万丈豪情，却在要面对夏莳时，突然就漏了一点儿气。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夏莳并没有追问她今天无故旷工的事儿，而是压低了声音让她赶紧到爷爷家去。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有一个女人在啜泣哭诉的声音。孙沐荷心里一紧，问夏莳发生什么事儿了，夏莳却不肯明说，只让她即刻过去。她担心是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会儿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挂了电话拿起包便风一般地卷了出去。
这回她可不敢再尝试在路边儿等出租车了，直接让会所的工作人员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孙铭家。
孙沐荷还在门口哨位的时候，就听到内院里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她顿时有些慌，跟门口的哨兵连招呼也来不及打，急急地就冲了进去。到了院子里一看，爷爷孙铭正好端端地坐在树下一个人对着一个残局，手里摸着棋，似乎还没有想好到底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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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中央空调明明运作良好，淡淡的森林系精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着，可孙沐荷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刷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一扇双层隔音玻璃窗，干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良久，她微微颤抖的手才平复下来。
“江楚，你当我是傻瓜吗？”孙沐荷转身看着他，责问道。
江楚强迫自己和她对视，手在桌面下紧握成拳，脸上却是透着淡漠的沉静：“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行。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就算不是为了你，我还是江家长孙，我有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短促地暂停了一会儿之后，他换了更为郑重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把谈话的地点约在这里，想必你也明白，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只能死在这个房间里，走出这扇门，不管是谁来问我，我都会否认。”
孙沐荷斜着眼看着他，哼了一声：“演啊，继续演！”她双手抱胸在窗边走了好几个来回，其间还狠狠地瞪了江楚几眼，忽然双脚一并，手指指着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把我当傻瓜了？你这算什么，逞英雄玩儿悲情？觉得自己特伟大特了不起是吧？”她不相信江楚说的话，至少最后一部分她很是存疑。如果大伯父受到了江明城的威胁，即便是不正面警告自己，至少也会有人来给自己敲边鼓或是提醒，或者就像温云起那样，财大气粗地要购买云和的股份。可是，什么都没有。
再则，在云和草创初期的时候，她的确是经手过一些项目和财务的工作，可是，她嫌麻烦，这些数字相关的活儿很快就大半落在了江楚的身上。后来，江楚说有风投对云和很感兴趣，曾经找过一个事务所把账清过一遍。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逍遥快活地做着她的艺术总监。接着没过多久，便发生了那一场差点儿断送了云和的资金危机。现在把这些事儿都放在一块儿来想，所谓的风投可能根本就没有，她几乎能断定，他手上没有任何一份签着她名字的敏感文件。至于那场危机，很可能就是江明城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就算最开始江楚动过那种心思，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自己卷到那些泥团里面去，这一点孙沐荷想得很清楚了。至于，他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些话，原因她能猜个大概。
男人心里总有一种英雄主义的情节，以为大厦将倾，他一人独撑就是英勇了。小女孩儿或许会为这样的自我牺牲感动落泪，可是，孙沐荷最讨厌这一套，因为它的潜台词就是把被拯救的人都当作弱者，剥夺了对方的知情权和选择权，还自以为伟大，其实说穿了就是大男子主义的自以为是而已。
她看着抿紧双唇的江楚，点点头，说：“你想表达什么，我很清楚了。江楚，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以为我会感情用事地动用所有力量去帮你？我不会。只要你告诉我这件事儿会危及我的家人，我会听话地退避三舍。”
江楚的视线从游离涣散逐渐聚焦在了她的脸上，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是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眼睛看向别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欠你的解释已经给了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不一定会接你的电话。”
他的表情清冷，紧咬的牙关却绷出了侧脸倔强的曲线，孙沐荷静静地望着他，在视线模糊之前，转过了头：“你走吧。”
过了会儿，江楚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他走得不快不慢，步伐不大也不小，可是，孙沐荷却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落入了奇怪的时间漩涡里，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细节都无比鲜明，以至于很久之后，她都忘不掉。
她想，江楚是明白的。他们两个人之中，如果一个人倒下了，只要另一个人能站稳了，那一切就还有希望。
一阵秋风袭面而来，掀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浓密的眉毛，把她脸上的神情衬得更为刚硬。
忽然，她眉头一蹙，脑海里闪过张西西那天哀怨地指责自己的脸，想了想，她回身走到桌旁拿起手机，却看到调到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上提示她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短信。她滑开手机一看，全是夏莳打来的。短信里有一封是夏莳的，里面只简略地写着“见信速回电”。
孙沐荷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刻膨胀起来的万丈豪情，却在要面对夏莳时，突然就漏了一点儿气。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夏莳并没有追问她今天无故旷工的事儿，而是压低了声音让她赶紧到爷爷家去。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有一个女人在啜泣哭诉的声音。孙沐荷心里一紧，问夏莳发生什么事儿了，夏莳却不肯明说，只让她即刻过去。她担心是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会儿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挂了电话拿起包便风一般地卷了出去。
这回她可不敢再尝试在路边儿等出租车了，直接让会所的工作人员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孙铭家。
孙沐荷还在门口哨位的时候，就听到内院里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她顿时有些慌，跟门口的哨兵连招呼也来不及打，急急地就冲了进去。到了院子里一看，爷爷孙铭正好端端地坐在树下一个人对着一个残局，手里摸着棋，似乎还没有想好到底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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