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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生日

  温云起回香港时说是临时有紧急事务,处理完就回来,却不料一直拖到了孙沐荷生日之前都还不能确定归期。这还倒真应了他之前说过的,到了年底,想陪她也没时间了。

  过生日这件事情,孙沐荷向来并不是太看得重,反正按照从小到大的传统,只要她在北京,一定是得回爷爷家吃长寿面的,就算是朋友想给她过生日也得挪到饭后去。

  下班之后,她等着夏莳结束一个会议,然后跟她一块儿回爷爷家。

  路上,夏莳一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一脸疲惫。

  “最近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看您好像这两天特别忙。”孙沐荷有些担心。

  夏莳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眼睛。“公司有没有事儿,你一点儿都不清楚吗?”她闭着眼说,没有表情,但语气很是犀利。

  孙沐荷闷头受了一棍,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在公司忙得够呛,自认为是谨言慎行的,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她不知道夏莳这脾气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母女二人一路无言。到了孙铭那儿,孙向芳已经先到了,正在张罗晚饭。而孙铭则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夏莳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就径直推门进去了。这场景看得孙沐荷一愣一愣的,夏莳从来是不太主动和老爷子亲近的。她站在那儿想了想,然后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道上,孙向芳便迎面走了过来。天色不好,离得远的时候尚看不清楚,等到人立在廊檐的灯下时,孙沐荷的心惊得一顿。离上次她见到孙向芳不过一个来月的光景,当时她还是个圆脸富态的妇人,而今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连素来丰盈的双颊都微微凹陷了下去,显得人特别憔悴悲苦。

  “姑”孙沐荷拉住孙向芳的手,想问又不太好开口,“您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孙向芳拍拍她的手,浅浅一笑:“没事儿。人说千金难买老来瘦,我这是刚刚好。”话说得轻松,但孙沐荷却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儿勉强,整个人都有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可是,既然她既然这么说,孙沐荷也不好再往下问,只能顺着她的话头说,劝她要多保重身体,别学着小姑娘闹着减什么肥。

  “你爸呢?他什么时候到?”孙向芳对她的关切只是微笑以对,接着便转了话头。

  孙沐荷摇摇头,跟着她往前院走。

  “我妈说我爸出差了,过两天才回北京。”

  “去哪儿出差了?”

  “没问,应该就在国内,也就几天时间。”

  “哦”

  几句不关痛痒的话说完,两人忽然陷入了气氛微妙的沉默之中。孙沐荷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她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姑父呢?他最近还好吧?”

  “嗯,他挺好的。”孙向芳点点头,意兴阑珊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什么。这种态度愈发让孙沐荷觉得不对劲。过去,要是提起陈泰然,孙向芳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多半要甜蜜地抱怨自己丈夫几句。即便是出了之前的那件事儿,孙向芳闹过一阵之后便又恢复如常了。

  曾经和陈泰然有过纠葛的那个女主播,听说已经停薪留职去英国进修了,两个人应该已经断了来往。这是上次见面,孙沐荷偶尔听到孙向芳和夏莳说起的。既然当时已经是没事儿的样子,总不至于到了现在反倒觉得过不下去了。难道又出了其他的事儿?孙沐荷在心里揣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对了,陈煜新交了一个女朋友,他说您也知道了,我看了照片,挺漂亮的姑娘。”见到孙向芳心事重重的样子,孙沐荷不忍,便把话题转到了她表弟陈煜的身上,这个孩子是她姑姑的心头肉,只是年轻爱玩,这会儿终于交了一个靠谱的女朋友,大家都觉得挺高兴。

  说到儿子,孙向芳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脸,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到了前院,那一对公公媳妇却还在书房里没出来。虽然门敞着,却没有人敢过去打扰。孙沐荷陪着孙向芳一块儿摆桌,视线却不时往那边瞟去,忽然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来自屏幕上显示来自“w”的短信:“晚机到北京,在家等你。”

  她看着那一行字,心下乍然浮起的甜蜜却因为找不到承托的地方而逐渐地沉了下去,一直沉到她一直拒绝去看的幽黑深处。

  见她立着发呆,孙向芳问道:“谁的短信啊?看你脸上那表情,奇奇怪怪的”

  孙沐荷回过神来,赶紧扯了个理由,只说是朋友约她出门要给她庆生。

  说话间,孙铭和夏莳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平静,孙铭一看见自己的孙女儿,脸上便笑开了花。吃过寿面,孙铭照例给了孙沐荷一个大红包,孙向芳把自己和其他人捎过来的礼物也都拿了出来,两个叔叔的,两个堂哥并两个远在海外的堂弟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孙沐荷有点儿傻眼:“哪儿有这么多东西啊?”

  孙向芳笑了笑,说:“你这是三十岁生日,你妈妈说不张扬,就按平时的做法。你这些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又都不能来,那可不得好好送一份礼物?”

  孙铭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忧色,旋即又缓和了脸色,微微笑地对着孙沐荷说:“都是各位长辈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孙沐荷点点头,逐个拆了礼物,又欢喜热闹了一阵。过后,大家稍稍坐着喝了两杯茶,孙沐荷陪着孙铭聊了一会儿国际局势,老人有点儿乏了,这才散了场。

  孙向芳留在老宅里过夜,送夏莳和孙沐荷出了门。孙沐荷回头看着姑姑站在门口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有那么一瞬间,竟像是要溶在夜色里一般,让她暗暗心惊。

  她心情复杂地转回头,忽然听见坐在身边的夏莳说:“有人在等你吗?你刚才看了好几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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