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开会
往孙铭家赶的路上，孙沐荷压着速度，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有错，等到停车的时候，发现自己满手心全是汗，在方向盘上落下了几处浅浅的湿痕。
熄了火，抽出钥匙，她却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驾驶座上又呆坐了几分钟，直到站岗的士兵往这边看了好几回，她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整个院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院子里依旧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几盆老爷子钟爱的盆栽露着些许的绿意，但院子里的几株桂树早就落光了细小的叶子，墙头上的月季也垂下了大半的枯枝。
孙沐荷所过之处皆是门窗紧闭，听不到任何声响，到了后院，孙铭起居室的门同样关得严严实实的。她在门口站定，还未来得及敲门，就听得里面传来孙均有些严厉的低喝：“谁在门口？”
孙均怎么回北京了？她下意识地头皮一紧，深吸一口气，应声道：“是我，小荷。”然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听不见声音，但其实屋子里有不少人。孙家老大一家除了孙鼎江之外，其他都在。孙新沂一家就差夏莳。老三孙继往都缺席，他自己在地方工作，他的妻子前段时间又去美国看儿子了。奇怪的是平时从不缺席家庭聚会的孙向芳，这次却不见人。
孙铭一个人在太师椅上坐着，旁边的人或站或坐，气氛凝滞而沉重，丝毫没有因为有人加入而改变。孙沐荷跟大家打过招呼，见孙新沂朝自己点点头，便会意地走到他身边站着。她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却又不敢开口问，低头偷瞄自己父亲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孙新沂依然是一派淡然的模样。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孙铭和孙均在一问一答，说的都是部队上训练的一些琐事。孙沐荷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忽地大门吱呀一响，夏莳推门走了进来。
“好了，”孙铭看了一眼夏莳，没有再继续和孙均聊天，而是坐正了身体，扫视了室内一圈，说道，“你们大哥现在正在国外开会，一天两天也回不来。老三家的这会儿领着两个孩子在国外，也好，是件好事儿我们这儿也就算齐人了。”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默然良久之后才说道：“家里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都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孙家长媳王娅如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坐着，一声不吭。孙均和孙匀则是对看了一眼后，把目光投向孙新沂。孙新沂不急不忙地开口劝说：“爸，您先别着急，我和大哥会想办法的。”
孙铭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去找老三了，对吧？谈出什么了吗？没有吧？”说到这儿，他渐渐激动起来，“那个孽子！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惹出大麻烦！”
听到这儿，孙沐荷忍不住看向孙新沂，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谈？谈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孙新沂亲自去和孙继往面谈的？
她想得出神，收回视线的时候才惊觉夏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她心里慌乱莫名，却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不要躲开视线，于是强压住不安，用疑惑的眼神和夏莳对视。几秒之后，夏莳转开眼，别开了头。
这时，孙均也加入劝慰孙铭。“爷爷，您别生气。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娅如突然低低朝孙均说了一声：“这是你叔叔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她转头看向孙铭，“爸，老三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他自己肯想明白，反正孙家还在，坏不了什么事儿。但要是他真犟着不回头，就算把我们大家都搭进去也无济于事。”
孙铭听了这话，脸色忽地刷上一层灰，双唇紧抿了一刻，之后张嘴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倒先咳嗽起来。
孙沐荷赶紧走过去，端起茶杯递到孙铭手里，又帮他拍拍背。孙铭的咳嗽渐渐缓下来，吐了一大口气，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原本就没几天日子活，你们是好是赖，我管不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只有三点要求。第一，赶紧把向芳弄出来，她没吃过这个苦。第二，老三的事情，谁也不许去求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三有这个胆量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有胆量承担。第三，别只顾着眼前，赶紧去扫扫自己屁股后头的灰，不然老三还没出事儿呢，你们自己倒先惹了一身骚。”
王娅如脸色忽白忽红，咬着唇低下头，再也没出声。而孙沐荷则是愣住了。姑姑也出事儿了？她眼前闪动着孙向芳往日的笑脸，心头一阵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接便愣在了那里。
这时，孙新沂站起来：“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送您回房间休息。”作势便要过去搀扶。孙铭摆摆手，反倒朝夏莳招招手：“老二家的，你来扶我。”
夏莳向孙新沂微微颔首，快步上前扶住了孙铭，转头对旁边呆立着的孙沐荷轻声说：“跟你爸在外面先等着。”
孙沐荷迟缓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自己放在角落的随身小包，里面放着的那张黑乎乎的b超照片在此刻就像是一块烙铁一样隔空烙在她的胸口上，又烫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胃里渐渐翻滚起来。
她强自镇定，但旁边的人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娅如的身上。孙铭前脚刚走出去，她后脚便爆了出来，口气生硬地指着孙均孙匀两兄弟说：“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擦你们的屁股，瞎掺和什么！”
孙均眉头紧皱，一句话也没有说。孙匀上前搂着王娅如半强迫地推着她往外走：“妈，我送您出去，您哪，这么动气干吗？小心长皱纹”
孙沐荷则是在这一团混乱中从一旁出了门，直往卫生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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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火，抽出钥匙，她却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驾驶座上又呆坐了几分钟，直到站岗的士兵往这边看了好几回，她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整个院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院子里依旧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几盆老爷子钟爱的盆栽露着些许的绿意，但院子里的几株桂树早就落光了细小的叶子，墙头上的月季也垂下了大半的枯枝。
孙沐荷所过之处皆是门窗紧闭，听不到任何声响，到了后院，孙铭起居室的门同样关得严严实实的。她在门口站定，还未来得及敲门，就听得里面传来孙均有些严厉的低喝：“谁在门口？”
孙均怎么回北京了？她下意识地头皮一紧，深吸一口气，应声道：“是我，小荷。”然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听不见声音，但其实屋子里有不少人。孙家老大一家除了孙鼎江之外，其他都在。孙新沂一家就差夏莳。老三孙继往都缺席，他自己在地方工作，他的妻子前段时间又去美国看儿子了。奇怪的是平时从不缺席家庭聚会的孙向芳，这次却不见人。
孙铭一个人在太师椅上坐着，旁边的人或站或坐，气氛凝滞而沉重，丝毫没有因为有人加入而改变。孙沐荷跟大家打过招呼，见孙新沂朝自己点点头，便会意地走到他身边站着。她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却又不敢开口问，低头偷瞄自己父亲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孙新沂依然是一派淡然的模样。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孙铭和孙均在一问一答，说的都是部队上训练的一些琐事。孙沐荷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忽地大门吱呀一响，夏莳推门走了进来。
“好了，”孙铭看了一眼夏莳，没有再继续和孙均聊天，而是坐正了身体，扫视了室内一圈，说道，“你们大哥现在正在国外开会，一天两天也回不来。老三家的这会儿领着两个孩子在国外，也好，是件好事儿我们这儿也就算齐人了。”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默然良久之后才说道：“家里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都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孙家长媳王娅如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坐着，一声不吭。孙均和孙匀则是对看了一眼后，把目光投向孙新沂。孙新沂不急不忙地开口劝说：“爸，您先别着急，我和大哥会想办法的。”
孙铭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去找老三了，对吧？谈出什么了吗？没有吧？”说到这儿，他渐渐激动起来，“那个孽子！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惹出大麻烦！”
听到这儿，孙沐荷忍不住看向孙新沂，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谈？谈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孙新沂亲自去和孙继往面谈的？
她想得出神，收回视线的时候才惊觉夏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她心里慌乱莫名，却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不要躲开视线，于是强压住不安，用疑惑的眼神和夏莳对视。几秒之后，夏莳转开眼，别开了头。
这时，孙均也加入劝慰孙铭。“爷爷，您别生气。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娅如突然低低朝孙均说了一声：“这是你叔叔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她转头看向孙铭，“爸，老三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他自己肯想明白，反正孙家还在，坏不了什么事儿。但要是他真犟着不回头，就算把我们大家都搭进去也无济于事。”
孙铭听了这话，脸色忽地刷上一层灰，双唇紧抿了一刻，之后张嘴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倒先咳嗽起来。
孙沐荷赶紧走过去，端起茶杯递到孙铭手里，又帮他拍拍背。孙铭的咳嗽渐渐缓下来，吐了一大口气，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原本就没几天日子活，你们是好是赖，我管不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只有三点要求。第一，赶紧把向芳弄出来，她没吃过这个苦。第二，老三的事情，谁也不许去求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三有这个胆量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有胆量承担。第三，别只顾着眼前，赶紧去扫扫自己屁股后头的灰，不然老三还没出事儿呢，你们自己倒先惹了一身骚。”
王娅如脸色忽白忽红，咬着唇低下头，再也没出声。而孙沐荷则是愣住了。姑姑也出事儿了？她眼前闪动着孙向芳往日的笑脸，心头一阵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接便愣在了那里。
这时，孙新沂站起来：“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送您回房间休息。”作势便要过去搀扶。孙铭摆摆手，反倒朝夏莳招招手：“老二家的，你来扶我。”
夏莳向孙新沂微微颔首，快步上前扶住了孙铭，转头对旁边呆立着的孙沐荷轻声说：“跟你爸在外面先等着。”
孙沐荷迟缓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自己放在角落的随身小包，里面放着的那张黑乎乎的b超照片在此刻就像是一块烙铁一样隔空烙在她的胸口上，又烫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胃里渐渐翻滚起来。
她强自镇定，但旁边的人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娅如的身上。孙铭前脚刚走出去，她后脚便爆了出来，口气生硬地指着孙均孙匀两兄弟说：“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擦你们的屁股，瞎掺和什么！”
孙均眉头紧皱，一句话也没有说。孙匀上前搂着王娅如半强迫地推着她往外走：“妈，我送您出去，您哪，这么动气干吗？小心长皱纹”
孙沐荷则是在这一团混乱中从一旁出了门，直往卫生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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