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变色
温云起走后，孙沐荷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勉强睡着了又混混沌沌做了大半夜的梦直到闹钟响起。她觉得昏沉，按了闹钟想再睡一会儿，却是越躺越清醒，只好索性起床上班去。
这一个月孙沐荷轮岗到了设计部，比起之前待的几个部门，在这儿真算是清闲不少。倒不是说设计部工作量少，而是这份活儿专业性高，设计师们大多又有自己的个性，她要是贸贸然插手反惹人讨厌，不如安静在旁看着有收获。再加上设计部得夏莳青眼，人力资源那边儿从来不算他们的考勤，只要能按时交出设计稿，哪个点儿去公司都行，孙沐荷虽然不敢太出格，但稍稍迟一些也是有的。
她踏进办公室，见得里面姑娘们坐得齐整，不由愣了愣，这才想起前两天接到艺术总监的邮件通知，今天正是月度评稿会的日子。这是樊鑫来了之后定下的规矩，他大概是觉得夏莳对设计师们有些过于宽松，但又不方便大刀阔斧地改革，于是也放着考勤不管，只拉紧了考绩这根绳。孙沐荷不知道设计师们心里怎么想，但此刻她们脸上倒是一点儿不见紧张，一些年轻些的小助理还有一丝掩不住的雀跃，时间还未到，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早早去会议室等着了。
几个年轻设计师正在一块儿说话，见孙沐荷来了，便渐渐散开。坐在她附近座位的一位跟她略熟悉一些，跟她说了两句话，忽然轻呼了一声：“你是不是熬夜了？脸色特别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孙沐荷笑了笑，没有说话，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温水。回来去会议室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樊鑫，他大步走着，小秘书在后小碎步紧跟着，孙沐荷跟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让开路让他先走，自己则是绕到会议室的后门进去，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设计稿她事先都已经看过，也有自己的评断，这会儿听得艺术总监把内部评分最高和最低的各前五名都拎出来逐一对比，她倒不是很有兴趣，她最想听的是樊鑫的意见。她听部门里的小姑娘说过，每次听樊鑫提意见都“如醍醐灌顶，又如沐春风”，这让她还真是好奇。
大家都说过一轮之后，便都望向樊鑫，等着他说话。他刚要张口，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嗡嗡震了起来，他瞄了一眼便挂了电话，接着开始说他对这几份设计稿的想法。听了几句，孙沐荷心里便有了底，也有些钦佩赞叹，樊鑫并不直接评论作品，他谈的是市场，谈的是趋势，只给建议不下判断，但谁也听得出话里的意思。他说话的这十几分钟里，电话响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谁找他，找得这么急，也奇怪，他自己不接，倒也不交给秘书处理。
散了会，樊鑫率先走了，会议室里仍有一份缱绻之意，一些人在讨论他说的话，一些人则在讨论他这个人。也有那世故一些的，大概听过樊鑫和孙沐荷之间的传闻，扯了扯身边的人，往她那边望一眼，大家会意，止了交谈就出了会议室。
孙沐荷没什么心思理会这些眉眼官司，照样又从后门绕出去，端着水杯往办公区另一端的洗手间晃去。刚事毕，整着衣服，忽然三两个女孩一齐进来，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孙沐荷正要开门出去，却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顿住了动作。
“樊鑫和孙沐荷是不是闹掰了？我看她今天躲着坐得远远的，樊鑫正眼也没有看过她。”一个声音软糯的女孩儿好奇地问道。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接过话：“开会的时候他不是手机响了好几次吗？我听说，这段时间好几家公司都在挖他。”
“切，这算什么新鲜事儿？”又一人答道，“他不是一直挺抢手的吗？”
“这会儿可”话没说完，外面又有人进来，于是便没了声响，各自洗了手就出去了。
孙沐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外面没有人声了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回到座位上不久，夏莳的电话便来了，让她请半日假，随她出门一趟。孙沐荷不知就里，跟总监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夏莳的办公室。
她敲开夏莳办公室的门，夏莳正在和人通电话，见她立在门口，便拎了包，一边继续说电话，一边往外走，示意她也跟着一起来。
孙沐荷跟在母亲身后，听她轻言细语地和对方说话，虽然聊的都是些细微琐事，但奇怪的是言语间多有软暖亲和之意。孙沐荷看了她一眼，夏莳的脸上虽挂着笑，眉头却皱着，觉察到女儿的视线，夏莳侧身避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两人到了门口，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夏莳恰好挂了电话，便遣退了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孙沐荷赶紧上前说：“我来开吧。”
夏莳只是看了看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只是握着方向盘等着，孙沐荷只好速速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这是要去哪儿啊？”孙沐荷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自己本来就心虚，也不想多说话，就怕多说多错，但眼见着车开的方向有些古怪，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
夏莳淡淡地回说：“给你姑姑送点儿东西，她去得突然，换洗衣服也没带够，平时吃的药也吃完了。”
孙沐荷“哦”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片刻，夏莳突然问道：“你爸爸说你昨天肠胃不舒服，你让你秦姨看过了没有？”
“哪儿用得着秦姨看啊，就是闹肚子，饿一顿就好多了。”孙沐荷很快就转了话头，“倒是爷爷那儿，我担心他老人家别急病了。要不这两天，我干脆住在爷爷家算了。”
夏莳瞟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啊，别给你爷爷添堵就算是你有心了。”
孙沐荷正琢磨着这句话，车却在此时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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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孙沐荷轮岗到了设计部，比起之前待的几个部门，在这儿真算是清闲不少。倒不是说设计部工作量少，而是这份活儿专业性高，设计师们大多又有自己的个性，她要是贸贸然插手反惹人讨厌，不如安静在旁看着有收获。再加上设计部得夏莳青眼，人力资源那边儿从来不算他们的考勤，只要能按时交出设计稿，哪个点儿去公司都行，孙沐荷虽然不敢太出格，但稍稍迟一些也是有的。
她踏进办公室，见得里面姑娘们坐得齐整，不由愣了愣，这才想起前两天接到艺术总监的邮件通知，今天正是月度评稿会的日子。这是樊鑫来了之后定下的规矩，他大概是觉得夏莳对设计师们有些过于宽松，但又不方便大刀阔斧地改革，于是也放着考勤不管，只拉紧了考绩这根绳。孙沐荷不知道设计师们心里怎么想，但此刻她们脸上倒是一点儿不见紧张，一些年轻些的小助理还有一丝掩不住的雀跃，时间还未到，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早早去会议室等着了。
几个年轻设计师正在一块儿说话，见孙沐荷来了，便渐渐散开。坐在她附近座位的一位跟她略熟悉一些，跟她说了两句话，忽然轻呼了一声：“你是不是熬夜了？脸色特别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孙沐荷笑了笑，没有说话，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温水。回来去会议室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樊鑫，他大步走着，小秘书在后小碎步紧跟着，孙沐荷跟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让开路让他先走，自己则是绕到会议室的后门进去，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设计稿她事先都已经看过，也有自己的评断，这会儿听得艺术总监把内部评分最高和最低的各前五名都拎出来逐一对比，她倒不是很有兴趣，她最想听的是樊鑫的意见。她听部门里的小姑娘说过，每次听樊鑫提意见都“如醍醐灌顶，又如沐春风”，这让她还真是好奇。
大家都说过一轮之后，便都望向樊鑫，等着他说话。他刚要张口，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嗡嗡震了起来，他瞄了一眼便挂了电话，接着开始说他对这几份设计稿的想法。听了几句，孙沐荷心里便有了底，也有些钦佩赞叹，樊鑫并不直接评论作品，他谈的是市场，谈的是趋势，只给建议不下判断，但谁也听得出话里的意思。他说话的这十几分钟里，电话响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谁找他，找得这么急，也奇怪，他自己不接，倒也不交给秘书处理。
散了会，樊鑫率先走了，会议室里仍有一份缱绻之意，一些人在讨论他说的话，一些人则在讨论他这个人。也有那世故一些的，大概听过樊鑫和孙沐荷之间的传闻，扯了扯身边的人，往她那边望一眼，大家会意，止了交谈就出了会议室。
孙沐荷没什么心思理会这些眉眼官司，照样又从后门绕出去，端着水杯往办公区另一端的洗手间晃去。刚事毕，整着衣服，忽然三两个女孩一齐进来，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孙沐荷正要开门出去，却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顿住了动作。
“樊鑫和孙沐荷是不是闹掰了？我看她今天躲着坐得远远的，樊鑫正眼也没有看过她。”一个声音软糯的女孩儿好奇地问道。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接过话：“开会的时候他不是手机响了好几次吗？我听说，这段时间好几家公司都在挖他。”
“切，这算什么新鲜事儿？”又一人答道，“他不是一直挺抢手的吗？”
“这会儿可”话没说完，外面又有人进来，于是便没了声响，各自洗了手就出去了。
孙沐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外面没有人声了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回到座位上不久，夏莳的电话便来了，让她请半日假，随她出门一趟。孙沐荷不知就里，跟总监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夏莳的办公室。
她敲开夏莳办公室的门，夏莳正在和人通电话，见她立在门口，便拎了包，一边继续说电话，一边往外走，示意她也跟着一起来。
孙沐荷跟在母亲身后，听她轻言细语地和对方说话，虽然聊的都是些细微琐事，但奇怪的是言语间多有软暖亲和之意。孙沐荷看了她一眼，夏莳的脸上虽挂着笑，眉头却皱着，觉察到女儿的视线，夏莳侧身避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两人到了门口，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夏莳恰好挂了电话，便遣退了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孙沐荷赶紧上前说：“我来开吧。”
夏莳只是看了看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只是握着方向盘等着，孙沐荷只好速速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这是要去哪儿啊？”孙沐荷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自己本来就心虚，也不想多说话，就怕多说多错，但眼见着车开的方向有些古怪，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
夏莳淡淡地回说：“给你姑姑送点儿东西，她去得突然，换洗衣服也没带够，平时吃的药也吃完了。”
孙沐荷“哦”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片刻，夏莳突然问道：“你爸爸说你昨天肠胃不舒服，你让你秦姨看过了没有？”
“哪儿用得着秦姨看啊，就是闹肚子，饿一顿就好多了。”孙沐荷很快就转了话头，“倒是爷爷那儿，我担心他老人家别急病了。要不这两天，我干脆住在爷爷家算了。”
夏莳瞟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啊，别给你爷爷添堵就算是你有心了。”
孙沐荷正琢磨着这句话，车却在此时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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