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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亲密特训(二)

  卯时刚到,我就被飒飒的剑舞声吵醒。

  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到面前,宋闻天已经穿戴整齐在崖边练剑了,手上握的正是神兵落瑛。

  宋闻天舞剑的姿势极其流畅,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淌出,毫无滞涩之感;宽大的袖摆被凛冽的崖风吹得拂起,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飞去一般。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却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我这才从迷糊中清醒,应和一声,匆匆忙忙地洗漱穿衣去了。

  刚开始跑第一圈的时候,我分毫不觉着累,甚至还跑的挺轻松;粗略的估计一下,绕着山头跑一圈大概是二至三公里,二十分钟也就跑完了。就在我沾沾自喜之时,宋闻天又远远喊了一声:

  “太慢了!”

  啥?太慢了?这还慢么?

  在宋闻天的催促下,我又加快脚步,更加卖力地跑了起来。可惜好景不长,我在第三圈就已经跑不动了,脚步几乎要黏在地上,全凭意志力勉力支撑着。

  就在第五圈的时候,我终于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宋闻天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看见我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说:“今天就跑到这,先过来扎马步吧。”

  宋闻天将我带至崖边,先扎了个方方正正的马步示范给我看:“双脚张开与肩同宽,重心下移,双手平摆,手心向下。”

  我学着宋闻天的模样蹲了下去。

  “太高了,”宋闻天用手怕了拍我的腰,“再低一些。”

  好,我低!

  “还是太高了。”

  我再低!

  “现在差不多了,先保持半个时辰吧。”宋闻天松开手,径直撩袍坐在一旁擦剑,落瑛在阳光下银光闪闪,晃得我战战兢兢,更加绷紧双腿,不敢有丝毫怠慢。

  腿好酸,肚子好饿,头好晕才蹲了一会儿的我,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嘎吱嘎吱响,像一部老旧的机器。

  每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回想起宋闻天失望的表情,就会有继续下去的动力。俗话说的好,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可不想再被她看扁第二次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汗水也渐渐湿透了衣衫,黏糊糊地紧贴在身上。脸上的汗珠也和小溪似的往下淌,整个人像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般,没有一处是干燥的。

  身体变得越来越热,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身体里好像有根线“嘣”的一声断开了。原本僵硬的身子开始变得舒缓,就连痛苦的呼吸也变得平和起来,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所有痛苦全都一扫而空。

  半个时辰到了。

  当宋闻天告诉我可以停下的时候,我想站起身,却双腿一软,整个人脱力般向前倒去。宋闻天稳稳地接住了我,说:“恭喜你,突破临点了。”

  “临点?”我大口喘着粗气。

  “习武之人,无非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所谓‘气’,就是储存于丹田里的‘气海’;人的气海是需要开发的,不会任何武功的人,气海就像一粒黄豆那么大;要想提升气海,唯一的方法就是修行,只有通过不断的修行,不断突破自己的‘临点’,气海才能提升。”

  “传闻练气化清之人,其寿命就可以大幅延长,甚至可以活上几百岁。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

  “修行之人是树,气海则是树的根基。你若是想学好武功,首先就得打好基础,好好练气才行。”

  “原来是这样!好神奇啊”我揉了揉小腹,一脸惊喜。

  “去把铜雀拿出来,继续练剑。”

  “是!师父!”

  我颠颠地跑去房里抱出铜雀剑,将它交给宋闻天。

  宋闻天接过铜雀,说:“我之所以先让你看剑谱,就是为了让你记住口诀,没想到你却连一条也没记住。罢了,我便从最基础的‘三才剑法’教你吧。”

  “三才剑法,千刀门基础剑法,剑法之基,共分上七式c下六式,共一十三式。”

  “第一式,金戈铁马。”

  宋闻天边说边挥出一剑,弓步侧肩,脚步微旋,顺势带出一剑;尖锐的剑刃斩破空气,熟悉的“雀鸣”声再次响在耳畔。

  “第二式,龙城飞将。”

  “第三式,石动云根。”

  “第四式,茂陵人间。”

  “第五式,轻烟散入。”

  “第六式,暗香浮动。”

  “第七式,春江明月。”

  宋闻天依次将三才剑法的上七式依次舞出,虽然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在我看来却仍是眼花缭乱的一片,只能依稀记住一两个动作。

  “你来重复一遍。”宋闻天将铜雀交还给我。

  “我,我试试。”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僵硬地摆出了第一式:金戈铁马。

  弓步,压肩,侧身,以左脚为轴,旋动右脚,顺势挥去——

  铮——

  只听见一声清响,一道透明的气旋自剑刃出斩出,逐渐扩散c消失在空气中。

  我做了啥?

  “很好,很好!”宋闻天止不住的惊喜,“第二式,龙城飞将。”

  我循着记忆,犹犹豫豫地再次挥出一剑。直到最后的第七式—春江明月,我仍是毫无滞涩地复原了出来,动作也越来越顺畅,仿佛有一个小人儿在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些剑招,并将它们连贯在一起。

  宋闻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愣了半晌,才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去堂中吃午饭吧。”

  “嗯!”我点点头,再次将铜雀放回房中,就随着宋闻天一同下了山。

  一一一

  “芳兰啊,听说宋闻天在给你特训?”宋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揶揄,“训的如何?”

  “挺好的”我被宋奇拍的龇牙咧嘴。

  “宋伯伯送你个礼物,快来看看喜不喜欢,”宋奇拍了拍手,“拿上来。”

  一个外门弟子捧着一叠衣服走上前来,当着我的面抖开——玄色的罗衫,赤红封边,下摆处用银白的丝线绣着朵朵雪浪,每一下抖动都闪烁着粼粼的银光,宛若真的“雪浪”一般。

  “这是‘皎云织锦’,汴京城才有的上好料子,一年也不过二十匹而已。怎么样,可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宋伯伯!”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

  “父亲,你太惯着她了。”宋闻天有些不满。

  “不过一件衣裳,反正也是峰哎呀,你就别管了!”宋奇咳了咳,又转向我道:“去试试吧?”

  “嗯!”我接过衣服,恨不得即刻便长出翅膀飞去换衣服。

  宋奇见我走远了,才又开口道:“如何?会不会太勉强了?”

  “不,”宋闻天摇摇头,“芳兰的天赋很高,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哦?”宋奇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不奇怪,不奇怪!”

  “为何?”宋闻天疑惑。

  “好好教导她吧,这也是对你的历练。”宋奇避而不答。

  “是,父亲!”宋闻天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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