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边城疑案（八）
沧州知府端坐主位，江天元则坐次位，宋绿草立于身侧。
惊堂木拍响，“威武”声阵阵响起。
沧州知府向身侧的衙吏使了个眼色，衙吏点头示意，高声唱道：
“传罪犯宋闻天c宋芳兰上堂！”
我和宋闻天被带上枷锁和脚铐，被两个衙吏押上了正堂。宋闻天一眼就看见了立于江天年身侧的宋绿草，许是许久未见至亲的缘故，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在此时也染上了几分激动；宋绿草显然也瞧见了我们，他背对着沧州知府，冲我们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宋绿草放下手，宋闻天激动的情绪竟然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
“江大人，请吧。”沧州知府睥睨着江天元，语气不善。
“李大人，”江天元起身面向堂内外的众人道：“双堂会审将由我的至交好友，也是此案的委托人——并州城千刀门宋绿草代替本府。”
话音刚落，原本沉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千刀门？那不是五大派中的龙头老大吗？”
“可不是吗！听说这千刀门的现任门主，叫什么宋奇的？生了七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是今届名剑大会的魁首呢！”
“是谁啊？”
“好像叫宋闻天？”
“那不就是堂上跪着的那个吗！？”
“不会吧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杀人呢”
“人心叵测，这可说不准。”
宋闻天对身后阵阵嘈杂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跪着，任谁也无法影响其分毫。我受到宋闻天的影响，渐渐也不再在意身后的纷乱。
“李大人，”宋绿草走到堂下遥遥对着沧州知府一拜，紧接着又转向堂外的边城百姓们一拜：“各位父老乡亲们。”
他挺起胸，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袭月白长衫，不卑不亢地立在那，便是一翩翩君子：“此番就由我代江大人，重审此案。”
客套结束，宋绿草直接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李大人，可否请调一审的卷宗复查？”
沧州知府抬手：“准。”
立刻有衙吏去取了一审的卷宗来交与宋绿草，宋绿草接过便开始细细查阅起来。
查阅期间，宋绿草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多种神情频频闪过，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约莫一刻钟过后，宋绿草“砰”地一声合上厚厚的卷宗，交还给侯在一旁的衙吏道：“查阅完毕，多谢大人。”
沧州知府道：“你有何说法？”
宋绿草道：“大人，可否传边陲客栈的小厮王二狗上堂对峙？”
沧州知府的眼皮一跳，眼神微闪，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宋绿草，宋绿草亦坦然相对，过了半晌，他才抬手道：“准。”
这回去了四个带刀衙吏，快马前去边陲客栈拿人。
四人一走，众人议论纷纷：
一人道：“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新花样呢，没想到又是当堂对峙啊。”
另一人道：“也许被他发现了什么呢？”
又一人道：“都别瞎猜了，等人拿来了再说吧！”
一刻半后，四个衙吏气喘吁吁地闯入大堂，身后却空无一人。
沧州知府突然拍案而起，横眉怒斥道：“人呢？叫你们去拿人，人去哪儿了？！”
“大人，”四人中的一人单膝跪下，震声道：“属下奉命去边陲客栈捉拿命案证人王二狗，却发现王二狗早已不在边陲客栈。边陲客栈的掌柜的说，自一审结束定案之后，王二狗就再也没有回到边陲客栈。”
什么？那个小厮竟然跑了？！
我有些震惊地抬起头，虽然知道那小厮故意陷害我和宋闻天肯定事出有因，但是一审结束后就失踪了此举也未免太过于刻意。
除非另有隐情，或是离奇失踪，不然就只有一种解释：
王二狗做了假证，畏罪潜逃了。
沧州知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额上不知何时沁满了一层油腻腻的汗水，他拍案数下，大声道：“一定是你们几个不中用！来人啊，再多派几个去！给我搜！就算把边陲客栈翻个个儿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衙吏拱手，这次起身，人数则多了一倍，一行八个带刀衙吏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一股压抑的沉默在整个衙门里弥漫开来，沧州知府面色铁青地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宋绿草虚抬一揖，随后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那八个衙吏再次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八个人终于回来了。
衙吏扑通一声跪下，身后跟着的那人也扑通一声跪下。可跪着的那人却不是王二狗，而是边陲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的在重压之下抖如筛糠，不断叩首道：
“知府大人明察！知府大人明察！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没有包庇私藏王二狗！他确确实实整七天没有回来了啊！”
“大人，”衙吏抱拳道：“是属下失职，未能找到王二狗，只好先将边陲客栈的掌柜的押了过来。”
“糊涂东西！”沧州知府的中气略显不足，“你拿他做什么，他又没犯罪。”
“谢大人！谢大人！”边陲客栈的掌柜的听到沧州知府如此说，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安定下来，忙不迭地叩首告谢，言辞恳切。
“知府大人，看来王二狗是来不了，”宋绿草一直等到这出闹剧结束，才施施然地开口道：“这人消失地好生蹊跷，小人想不明白，大人呢？”
“勿言废话，”沧州知府避而不答，而是问道：“宋绿草，你还有何”
“知府大人！”宋绿草扬声，“可否请调凶物上堂一观？”
沧州知府再挥手：“准。”
另一个衙吏立刻取了用白布裹着的落瑛剑递与宋绿草，宋绿草接过落瑛，取下上面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轻声道：
“委屈你了。”
他拔出落瑛，只见剑身的一边上沾满了不规则且已经干涸的血迹，几乎遍布了半边剑身，直直蔓延向剑柄处。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搭在那处血渍上往下一抹，血渍宛若花生皮一般轻飘飘地剥落而下，露出落瑛黑铁般的剑身。
宋绿草露出胸有成竹地一笑，将落瑛高高举起，让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到：
“边陲客栈天字一号房一家三口一夜被屠，其伤口皆为一剑封喉，因落瑛剑上染有血渍，知府大人便断定宋闻天就是杀人凶手。”
宋绿草翻转剑身，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刃对准自己：
“大家请看！”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是落瑛锋利的剑刃，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划破了宋绿草单薄的袖摆，划破肌肤，殷红的鲜血顿时汩汩而出。
“老天爷！他疯了吗？！”
“他居然，居然砍自己？！”
众人一片哗然。
沧州知府大喊一声：“呔！意图毁坏证物！给我拿下！”
宋绿草握着落瑛剑的剑柄将其高高举起，乌黑的剑身上光洁一片，丝毫没有染上半丝血迹。他震声道：
“落瑛乃我千刀门耗费十年心血锻造出的绝世神兵，完全可以做到兵不刃血。那枉死的一家三口人如若真的是被落瑛剑所杀，那为何剑身上竟染上了如此多的血迹？！”
宋绿草一席话振聋发聩，众人听罢，都觉得宛若当头一棒，灵台一片清明。
沧州知府的面色由铁青转为通红，再由通红变为惨白。
他脱力一般歪在太师椅上，瞳孔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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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木拍响，“威武”声阵阵响起。
沧州知府向身侧的衙吏使了个眼色，衙吏点头示意，高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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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绿草放下手，宋闻天激动的情绪竟然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
“江大人，请吧。”沧州知府睥睨着江天元，语气不善。
“李大人，”江天元起身面向堂内外的众人道：“双堂会审将由我的至交好友，也是此案的委托人——并州城千刀门宋绿草代替本府。”
话音刚落，原本沉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千刀门？那不是五大派中的龙头老大吗？”
“可不是吗！听说这千刀门的现任门主，叫什么宋奇的？生了七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是今届名剑大会的魁首呢！”
“是谁啊？”
“好像叫宋闻天？”
“那不就是堂上跪着的那个吗！？”
“不会吧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杀人呢”
“人心叵测，这可说不准。”
宋闻天对身后阵阵嘈杂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跪着，任谁也无法影响其分毫。我受到宋闻天的影响，渐渐也不再在意身后的纷乱。
“李大人，”宋绿草走到堂下遥遥对着沧州知府一拜，紧接着又转向堂外的边城百姓们一拜：“各位父老乡亲们。”
他挺起胸，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袭月白长衫，不卑不亢地立在那，便是一翩翩君子：“此番就由我代江大人，重审此案。”
客套结束，宋绿草直接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李大人，可否请调一审的卷宗复查？”
沧州知府抬手：“准。”
立刻有衙吏去取了一审的卷宗来交与宋绿草，宋绿草接过便开始细细查阅起来。
查阅期间，宋绿草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多种神情频频闪过，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约莫一刻钟过后，宋绿草“砰”地一声合上厚厚的卷宗，交还给侯在一旁的衙吏道：“查阅完毕，多谢大人。”
沧州知府道：“你有何说法？”
宋绿草道：“大人，可否传边陲客栈的小厮王二狗上堂对峙？”
沧州知府的眼皮一跳，眼神微闪，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宋绿草，宋绿草亦坦然相对，过了半晌，他才抬手道：“准。”
这回去了四个带刀衙吏，快马前去边陲客栈拿人。
四人一走，众人议论纷纷：
一人道：“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新花样呢，没想到又是当堂对峙啊。”
另一人道：“也许被他发现了什么呢？”
又一人道：“都别瞎猜了，等人拿来了再说吧！”
一刻半后，四个衙吏气喘吁吁地闯入大堂，身后却空无一人。
沧州知府突然拍案而起，横眉怒斥道：“人呢？叫你们去拿人，人去哪儿了？！”
“大人，”四人中的一人单膝跪下，震声道：“属下奉命去边陲客栈捉拿命案证人王二狗，却发现王二狗早已不在边陲客栈。边陲客栈的掌柜的说，自一审结束定案之后，王二狗就再也没有回到边陲客栈。”
什么？那个小厮竟然跑了？！
我有些震惊地抬起头，虽然知道那小厮故意陷害我和宋闻天肯定事出有因，但是一审结束后就失踪了此举也未免太过于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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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知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额上不知何时沁满了一层油腻腻的汗水，他拍案数下，大声道：“一定是你们几个不中用！来人啊，再多派几个去！给我搜！就算把边陲客栈翻个个儿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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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明察！知府大人明察！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没有包庇私藏王二狗！他确确实实整七天没有回来了啊！”
“大人，”衙吏抱拳道：“是属下失职，未能找到王二狗，只好先将边陲客栈的掌柜的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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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言废话，”沧州知府避而不答，而是问道：“宋绿草，你还有何”
“知府大人！”宋绿草扬声，“可否请调凶物上堂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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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衙吏立刻取了用白布裹着的落瑛剑递与宋绿草，宋绿草接过落瑛，取下上面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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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搭在那处血渍上往下一抹，血渍宛若花生皮一般轻飘飘地剥落而下，露出落瑛黑铁般的剑身。
宋绿草露出胸有成竹地一笑，将落瑛高高举起，让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到：
“边陲客栈天字一号房一家三口一夜被屠，其伤口皆为一剑封喉，因落瑛剑上染有血渍，知府大人便断定宋闻天就是杀人凶手。”
宋绿草翻转剑身，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刃对准自己：
“大家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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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他疯了吗？！”
“他居然，居然砍自己？！”
众人一片哗然。
沧州知府大喊一声：“呔！意图毁坏证物！给我拿下！”
宋绿草握着落瑛剑的剑柄将其高高举起，乌黑的剑身上光洁一片，丝毫没有染上半丝血迹。他震声道：
“落瑛乃我千刀门耗费十年心血锻造出的绝世神兵，完全可以做到兵不刃血。那枉死的一家三口人如若真的是被落瑛剑所杀，那为何剑身上竟染上了如此多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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