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立天和小花
“这是什么？”方今衿找到一个保存的很好的小箱子。
“这箱子我也没见过。”艾信书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放着一叠叠信纸。
“立天，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过得怎么样？过得好吗？你知道吗，静依上个月结婚了，真漂亮。我把我们的合照夹在信里了，你要看。”
“立天是谁啊？”方今衿看着信中清秀的小字问道。
“呼。”艾信书呼了一口气：“艾立天，我父亲的大名。”
“啊？那，那这？”方今衿小心翼翼得捧着那些信纸：“是情书？”
艾信书又翻开下面一张。
“小花，信我收到了，照片也看了，这件旗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就快回去了，等我。”
“小花一切都好，只盼你平安归来。”
“年尾飘雪前，立天定与你相见。勿想，勿念。”
“小花，因事出突然，未能与你分别就走，实在不忍，信书就辛苦你一个人带了。”
“家里很好，信书很好，信书还在梦里喊爸爸了，他很想你，我也想你。”
“立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非要折腾，要去看战友，让信书送你去不行吗？北边冷，给你放包里的衣服要穿。对了，信书屋前的两排梨树开花了，真好看。”
“我腿脚还灵便，不必麻烦孩子，衣服我也记得的。小花，等我回去了，我也为你种些梨树。”
连着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窗外放晴了。艾信书和方今衿相依着看完了一封又一封，那些泛黄的印迹是那么暖人心脾。
“他们一定很相爱，对吗？”方今衿将信纸一张一张摞好。
“当然。”
艾信书抱着箱子来到了张小花的房间，张小花正对着窗户发呆。
“妈。”
“你来了，你看，太阳出来了。”
艾信书微微卷了卷窗帘：“是啊，太阳出来了，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爸最喜欢在院子里边晒着太阳边擦着他的那些勋章了。”
“他的那些勋章，连我都不能碰呢。”张小花又想起了从前。
这么多天了，艾信书终于看到母亲笑了。
“妈，这个给你。”艾信书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张小花。
张小花接过盒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的最里侧。
“妈，你不打开看看吗？”
“里面的东西我都记得的，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按照小年镇的风俗，人死四十二天后是要请人搭戏台唱戏的，艾信书因为忙着其他事，所以请戏班的活就落在了艾信武身上。
“哥，戏班子我请好了。”老艾去世后，连艾信武都比以前成熟了些。
“哪个班子？东头的还是西风镇的？”艾信书揉揉眉心，眼神憔悴。
“都不是，是外头来的，已经在镇上住了半年了，接了不少活呢。”
“外头来的？可靠吗？”艾信书皱了皱眉头。
“东头的和西风镇的都没有时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的他们，不过我打听过了，他们的口碑还不错。”
“那好，只能这样了，信武，你去休息休息吧，赶了一天你也累了。”
“哥，你才辛苦吧。”艾信武神情认真的看着艾信书：“哥，家里可不止你一个男人。”
艾信书笑了笑：“当然了，信武，这个家还得靠我们撑着呢。”
回到家，艾信书的脸终于倦了下来。
“为你泡了茶，今天我去陪妈了。”方今衿将杯子递到了艾信书的手心。
艾信书不急着喝，一直握在手心。
“妈今天精神怎么样？”
“妈说我不用总去，说自己没事。”
“那今衿，你这几天就别去了吧，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可是，妈总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看着盒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艾信书喝了茶，端了洗脚水进屋。
“那个盒子里有爸亲手写的信，写的字，她只是假装不看，怎么能忍住真的不看？只是，每个人的感情都要自己解决，记得也好，忘记也好。”
艾信书脱了鞋子，拿出冻了一天的脚放进木盆里，水温稍高但很舒服，很能舒缓疲倦。
“今衿，你洗了吗，一起？艾信书突然抬头问道。
“嗯，没洗。”
两个人四只脚窝在一个小木盆中，今晚没有月亮，风刮得很响，方今衿的脸靠着艾信书有些微烫。
艾信书今天很困，热水还没怎么变凉，就迷迷糊糊想要睡了。
“信书，你要累了，要难过了，就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会埋进心里，然后假装忘记。”今衿晚上只用清水，毛巾抹了脸，头发也乱乱的，散散的，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刚好够艾信书听见。
“今衿，嫁给我你怎么从大家闺秀变成了村姑？”
“呸。”方今衿刚想起身翻个白眼，却发现艾信书已经鼾声微起，昏昏大睡了。
方今衿躺在被子里，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心中很奇妙：这个人，这个人的事，快乐，悲伤，怎么突然就与我分不开了？
夜途漫漫，能一夜睡到天亮的人都是幸福的。
艾信书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睡到天蒙蒙亮还没有醒。而这时艾信武已经去镇里请来了
戏班子，小年戏班。
小年戏班有演员十几人，班主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头发略长，蓄着胡子。
“班主，您姓？”艾信书招呼着戏班演员都坐了下来。
“宁，宁静的宁。”宁班主裹着一件破旧棉袄，微微弓着腰，声音倒是很有磁性。
“宁班主，听信武说，你们原本不是我们镇的人？”
今天的天比前几天突然冷了许多，宁班主缩了缩脖子，呼呼地呵着手：“我这个戏班里的人都来自天南地北，大家一个喜欢唱戏，再一个也是生活所迫，所以才凑在一起，人一多日子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但是走的地方多了也就想找个地方稳定下来，这不刚好最后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这，现在戏班里好几个姑娘小伙都在小年镇找了人成了婚哩。”
艾信书点点头，给宁班主点了支烟。
“之前谁也不认识谁的，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了。宁班主，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了。”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谈不上辛不辛苦。”
艾信书招招手让艾信武给戏班演员们倒杯枣茶，暖暖身子。
艾信武正忙着，艾信信飘着黑黑的长发从雪里走来了。
“信信帮我把枣茶分一下。”还没等信信说话，艾信武赶紧把她拉了过来。
“大哥说让你做，又没说让我做，刚才我都听到了。”信信嘟着嘴，看了艾信书一眼。
艾信书眼睛突然像失明了一般跳过了艾信信的眼神。
“大哥，你看哪儿呢？”
艾信书抬头望着天空：“我在看大海，你看海面上还倒映着白云呢。”
“哼，就知道欺负我，我要去告诉今衿姐。”艾信信狠狠瞪了一眼艾信书。
“去之前先把枣茶端了去，都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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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箱子我也没见过。”艾信书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放着一叠叠信纸。
“立天，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过得怎么样？过得好吗？你知道吗，静依上个月结婚了，真漂亮。我把我们的合照夹在信里了，你要看。”
“立天是谁啊？”方今衿看着信中清秀的小字问道。
“呼。”艾信书呼了一口气：“艾立天，我父亲的大名。”
“啊？那，那这？”方今衿小心翼翼得捧着那些信纸：“是情书？”
艾信书又翻开下面一张。
“小花，信我收到了，照片也看了，这件旗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就快回去了，等我。”
“小花一切都好，只盼你平安归来。”
“年尾飘雪前，立天定与你相见。勿想，勿念。”
“小花，因事出突然，未能与你分别就走，实在不忍，信书就辛苦你一个人带了。”
“家里很好，信书很好，信书还在梦里喊爸爸了，他很想你，我也想你。”
“立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非要折腾，要去看战友，让信书送你去不行吗？北边冷，给你放包里的衣服要穿。对了，信书屋前的两排梨树开花了，真好看。”
“我腿脚还灵便，不必麻烦孩子，衣服我也记得的。小花，等我回去了，我也为你种些梨树。”
连着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窗外放晴了。艾信书和方今衿相依着看完了一封又一封，那些泛黄的印迹是那么暖人心脾。
“他们一定很相爱，对吗？”方今衿将信纸一张一张摞好。
“当然。”
艾信书抱着箱子来到了张小花的房间，张小花正对着窗户发呆。
“妈。”
“你来了，你看，太阳出来了。”
艾信书微微卷了卷窗帘：“是啊，太阳出来了，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爸最喜欢在院子里边晒着太阳边擦着他的那些勋章了。”
“他的那些勋章，连我都不能碰呢。”张小花又想起了从前。
这么多天了，艾信书终于看到母亲笑了。
“妈，这个给你。”艾信书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张小花。
张小花接过盒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的最里侧。
“妈，你不打开看看吗？”
“里面的东西我都记得的，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按照小年镇的风俗，人死四十二天后是要请人搭戏台唱戏的，艾信书因为忙着其他事，所以请戏班的活就落在了艾信武身上。
“哥，戏班子我请好了。”老艾去世后，连艾信武都比以前成熟了些。
“哪个班子？东头的还是西风镇的？”艾信书揉揉眉心，眼神憔悴。
“都不是，是外头来的，已经在镇上住了半年了，接了不少活呢。”
“外头来的？可靠吗？”艾信书皱了皱眉头。
“东头的和西风镇的都没有时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的他们，不过我打听过了，他们的口碑还不错。”
“那好，只能这样了，信武，你去休息休息吧，赶了一天你也累了。”
“哥，你才辛苦吧。”艾信武神情认真的看着艾信书：“哥，家里可不止你一个男人。”
艾信书笑了笑：“当然了，信武，这个家还得靠我们撑着呢。”
回到家，艾信书的脸终于倦了下来。
“为你泡了茶，今天我去陪妈了。”方今衿将杯子递到了艾信书的手心。
艾信书不急着喝，一直握在手心。
“妈今天精神怎么样？”
“妈说我不用总去，说自己没事。”
“那今衿，你这几天就别去了吧，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可是，妈总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看着盒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艾信书喝了茶，端了洗脚水进屋。
“那个盒子里有爸亲手写的信，写的字，她只是假装不看，怎么能忍住真的不看？只是，每个人的感情都要自己解决，记得也好，忘记也好。”
艾信书脱了鞋子，拿出冻了一天的脚放进木盆里，水温稍高但很舒服，很能舒缓疲倦。
“今衿，你洗了吗，一起？艾信书突然抬头问道。
“嗯，没洗。”
两个人四只脚窝在一个小木盆中，今晚没有月亮，风刮得很响，方今衿的脸靠着艾信书有些微烫。
艾信书今天很困，热水还没怎么变凉，就迷迷糊糊想要睡了。
“信书，你要累了，要难过了，就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会埋进心里，然后假装忘记。”今衿晚上只用清水，毛巾抹了脸，头发也乱乱的，散散的，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刚好够艾信书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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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信书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睡到天蒙蒙亮还没有醒。而这时艾信武已经去镇里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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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比前几天突然冷了许多，宁班主缩了缩脖子，呼呼地呵着手：“我这个戏班里的人都来自天南地北，大家一个喜欢唱戏，再一个也是生活所迫，所以才凑在一起，人一多日子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但是走的地方多了也就想找个地方稳定下来，这不刚好最后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这，现在戏班里好几个姑娘小伙都在小年镇找了人成了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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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谈不上辛不辛苦。”
艾信书招招手让艾信武给戏班演员们倒杯枣茶，暖暖身子。
艾信武正忙着，艾信信飘着黑黑的长发从雪里走来了。
“信信帮我把枣茶分一下。”还没等信信说话，艾信武赶紧把她拉了过来。
“大哥说让你做，又没说让我做，刚才我都听到了。”信信嘟着嘴，看了艾信书一眼。
艾信书眼睛突然像失明了一般跳过了艾信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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