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静瑜镇
静瑜镇上,大部分人家都靠经营木材为生,因为静瑜的地理位置特殊,镇后有一座后山,后山上种了大片树。
陈余年带着艾信书到了静瑜镇的时候刚好下了雨。
“真够巧的,刚到就下雨。”艾信书拎着两个包刚好顶在头上。
“快点给个包给我挡下雨。”
艾信书假装没听到,顶着包向前冲。
“扛包的时候叫我一路扛过来,现在想拿回去了?”
陈余年就跟在后面追。
“往左那个路口,前面第三个巷口右拐,再往前第四间屋子,敲门。”
“没人开。”
“不管了,直接推门闯进去。”
当两个人重新站到屋檐下的时候,艾信书看见陈余年半湿的衬衫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兔崽子,就这么希望看到我淋雨?”
“我刚才一心护着您的包,没听见您说什么。”
“哼。”
“余年,你到了,还一路顺风吗?”
“顺个屁,都淋了个落汤鸡了,还顺。”
“俗话说风调雨顺,说明啊这越下雨越顺。”
这家的主人终于出来了,比陈余年矮一些,胖一些,姓古,古宕方。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刚才敲门没听到吗,几年不见,聋了?”陈余年脱了衬衫在挤水。
“急什么,反正已经淋湿了,多等一会儿又能怎样?”
艾信书本来以为两人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但现在看来却不止这样简单。
“呵呵,是不能怎样。信书啊,来,把包都拿进去吧,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古宕方忽然发现这还有一个人呢。
“哎,余年。这谁啊?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啊!”
“我干儿子也是我徒弟,怎么样,还有我当年的风采?”陈余年打着赤膊,似乎遇到古宕方后话都变得多了。
“你当年有个屁的风采,疯倒是挺疯的。”
艾信书站在旁边也不敢接话,只能心里悄悄骂两声:“谁又成了你儿子了?”
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不对付,但是当艾信书和陈余年进到房间后,首先扑来的就是一阵饭香,是真的用稻草和大锅蒸出来的饭,香味及其舒服和特殊。
桌上的大碗小碗都已经摆到摞起来了,古宕方老婆还在厨房,桌上坐着他的儿子,古檀,紫檀木的檀。
古檀年纪比艾信书还要稍小一些。
“陈叔,你来了。”古檀看见陈余年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小古长高了,快赶上你信书哥哥了。”陈余年拍拍古檀的肩头。
“去去去,要你管。古檀,这是你信书哥哥。”古宕方边让坐下边介绍着。
“信哥。”
艾信书点头回应:“小古。”
“好了,自家人就别客套了,坐下就吃吧,信书一大早就来现在肯定饿了。”
古宕方的老婆田翠青从厨房伸出半个头来对着陈余年和艾信书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大姐,别忙了,这么多菜足够吃了。”陈余年回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没事,还差个汤,你们先吃。”
古宕方从桌柜里拿出半瓶酒。
“余年,我们先喝吧。”
“这酒还留着呢?”陈余年接过酒壶,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这不是特地留给你的嘛。”
陈余年使劲嗅了又嗅。
古宕方有些急了。
“你老闻个什么劲,再把酒香闻没了,你倒是开啊。”
陈余年又嗅了两口,摇摇头。
“不喝了,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行,去看了先生,先生说不让喝酒了,我这都戒了,戒了小两年了。”
古宕方神情一愣,又默默地把酒壶拿了过来,使劲地抹平封口。
“反正都是你的,那我就再帮你存几年,等你什么时候能喝了,再开!”
“一言为定。不瞒你说,我来之前还在担心这酒是不是被你偷偷喝了。”
“陈余年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古宕方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不要脸皮?”
陈余年脸一皱:“你年轻时这些不要脸皮的事干得还少了?”
古宕方筷子一拍:“陈余年,现在说话都讲个证据,无凭无据的,你怎个能污蔑我?”
艾信书之前从没听陈余年提到过古宕方,突然感受到两个人如此强烈的,时好时坏的感情,也有些懵。
艾信书吃完饭,古檀给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跑了出来。
骤雨在吃饭时已经停歇,古檀带着艾信书绕着静瑜镇的内河散步。
“他俩一直这样?”艾信书问古檀。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从我记事以来,陈叔也就来过不过五次,只是每次来两人都这样,所以我印象很深。”
“以前我觉得师父挺正常的,怎么这次来看见这两老头这么疯疯癫癫呢。”
古檀笑笑:“其实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挺正常的。”
绕了半圈镇子后,古檀突然停下脚步,两只手臂靠着桥上的木栏,有些感慨。
“陈叔的儿子很早之前夭折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有个孩子。这几年每次来,我爸总要比平常少叫我几次,让我少做些事多呆在屋里。不过现在好了,陈叔认了信哥总归是一件好事,你没看我爸那样,是打心底里高兴。”
艾信书站在桥上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想抽根烟。他没问过陈余年这些,不知道陈余年孩子的夭折就像陈余年从没问过他,不知道他父亲的去世。
静瑜镇,可能是由于靠着大山,山上种着大片树木,气温并没有外面那么高,艾信书面朝着内河,细细地呼吸,细细地闻着好闻的空气。
古宕方和陈余年这顿饭的时间吃得够长的,哪怕没有酒也可以讲故事,听故事。
年轻的人喝酒长交情,年老的人喝酒伤身体。
陈余年也年轻过,也长过交情。
古宕方家是个老宅子,除去一家三口,还余有几间空屋子。
“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住一间?”艾信书摆了个苦笑脸。
陈余年拒绝了一人住一间,坚持要和信书睡一个屋。
“咱俩是父子,睡一间屋怎么了?不是天经地义?”
艾信书的表情好像知道他会这样说。
“你非要睡这儿也不是不可以。”
“嗯?”
“回去的时候,行李你背!”
静瑜镇的夜晚很安静,因为小镇上的人睡得很早。陈余年也睡得很早,他在睡梦中有些遗憾自己从记事起还从未和老艾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过,竟不知道在一个可以被叫做父亲的人的身边睡觉,睡着可以这样安稳踏实。
睡得早的人自然起得很早,原本陈余年还想在这多呆上两天,只是古宕方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陈余年也就不愿多麻烦他,天刚亮就带着艾信书走了。
当然,这次是陈余年背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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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年带着艾信书到了静瑜镇的时候刚好下了雨。
“真够巧的,刚到就下雨。”艾信书拎着两个包刚好顶在头上。
“快点给个包给我挡下雨。”
艾信书假装没听到,顶着包向前冲。
“扛包的时候叫我一路扛过来,现在想拿回去了?”
陈余年就跟在后面追。
“往左那个路口,前面第三个巷口右拐,再往前第四间屋子,敲门。”
“没人开。”
“不管了,直接推门闯进去。”
当两个人重新站到屋檐下的时候,艾信书看见陈余年半湿的衬衫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兔崽子,就这么希望看到我淋雨?”
“我刚才一心护着您的包,没听见您说什么。”
“哼。”
“余年,你到了,还一路顺风吗?”
“顺个屁,都淋了个落汤鸡了,还顺。”
“俗话说风调雨顺,说明啊这越下雨越顺。”
这家的主人终于出来了,比陈余年矮一些,胖一些,姓古,古宕方。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刚才敲门没听到吗,几年不见,聋了?”陈余年脱了衬衫在挤水。
“急什么,反正已经淋湿了,多等一会儿又能怎样?”
艾信书本来以为两人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但现在看来却不止这样简单。
“呵呵,是不能怎样。信书啊,来,把包都拿进去吧,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古宕方忽然发现这还有一个人呢。
“哎,余年。这谁啊?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啊!”
“我干儿子也是我徒弟,怎么样,还有我当年的风采?”陈余年打着赤膊,似乎遇到古宕方后话都变得多了。
“你当年有个屁的风采,疯倒是挺疯的。”
艾信书站在旁边也不敢接话,只能心里悄悄骂两声:“谁又成了你儿子了?”
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不对付,但是当艾信书和陈余年进到房间后,首先扑来的就是一阵饭香,是真的用稻草和大锅蒸出来的饭,香味及其舒服和特殊。
桌上的大碗小碗都已经摆到摞起来了,古宕方老婆还在厨房,桌上坐着他的儿子,古檀,紫檀木的檀。
古檀年纪比艾信书还要稍小一些。
“陈叔,你来了。”古檀看见陈余年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小古长高了,快赶上你信书哥哥了。”陈余年拍拍古檀的肩头。
“去去去,要你管。古檀,这是你信书哥哥。”古宕方边让坐下边介绍着。
“信哥。”
艾信书点头回应:“小古。”
“好了,自家人就别客套了,坐下就吃吧,信书一大早就来现在肯定饿了。”
古宕方的老婆田翠青从厨房伸出半个头来对着陈余年和艾信书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大姐,别忙了,这么多菜足够吃了。”陈余年回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没事,还差个汤,你们先吃。”
古宕方从桌柜里拿出半瓶酒。
“余年,我们先喝吧。”
“这酒还留着呢?”陈余年接过酒壶,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这不是特地留给你的嘛。”
陈余年使劲嗅了又嗅。
古宕方有些急了。
“你老闻个什么劲,再把酒香闻没了,你倒是开啊。”
陈余年又嗅了两口,摇摇头。
“不喝了,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行,去看了先生,先生说不让喝酒了,我这都戒了,戒了小两年了。”
古宕方神情一愣,又默默地把酒壶拿了过来,使劲地抹平封口。
“反正都是你的,那我就再帮你存几年,等你什么时候能喝了,再开!”
“一言为定。不瞒你说,我来之前还在担心这酒是不是被你偷偷喝了。”
“陈余年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古宕方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不要脸皮?”
陈余年脸一皱:“你年轻时这些不要脸皮的事干得还少了?”
古宕方筷子一拍:“陈余年,现在说话都讲个证据,无凭无据的,你怎个能污蔑我?”
艾信书之前从没听陈余年提到过古宕方,突然感受到两个人如此强烈的,时好时坏的感情,也有些懵。
艾信书吃完饭,古檀给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跑了出来。
骤雨在吃饭时已经停歇,古檀带着艾信书绕着静瑜镇的内河散步。
“他俩一直这样?”艾信书问古檀。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从我记事以来,陈叔也就来过不过五次,只是每次来两人都这样,所以我印象很深。”
“以前我觉得师父挺正常的,怎么这次来看见这两老头这么疯疯癫癫呢。”
古檀笑笑:“其实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挺正常的。”
绕了半圈镇子后,古檀突然停下脚步,两只手臂靠着桥上的木栏,有些感慨。
“陈叔的儿子很早之前夭折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有个孩子。这几年每次来,我爸总要比平常少叫我几次,让我少做些事多呆在屋里。不过现在好了,陈叔认了信哥总归是一件好事,你没看我爸那样,是打心底里高兴。”
艾信书站在桥上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想抽根烟。他没问过陈余年这些,不知道陈余年孩子的夭折就像陈余年从没问过他,不知道他父亲的去世。
静瑜镇,可能是由于靠着大山,山上种着大片树木,气温并没有外面那么高,艾信书面朝着内河,细细地呼吸,细细地闻着好闻的空气。
古宕方和陈余年这顿饭的时间吃得够长的,哪怕没有酒也可以讲故事,听故事。
年轻的人喝酒长交情,年老的人喝酒伤身体。
陈余年也年轻过,也长过交情。
古宕方家是个老宅子,除去一家三口,还余有几间空屋子。
“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住一间?”艾信书摆了个苦笑脸。
陈余年拒绝了一人住一间,坚持要和信书睡一个屋。
“咱俩是父子,睡一间屋怎么了?不是天经地义?”
艾信书的表情好像知道他会这样说。
“你非要睡这儿也不是不可以。”
“嗯?”
“回去的时候,行李你背!”
静瑜镇的夜晚很安静,因为小镇上的人睡得很早。陈余年也睡得很早,他在睡梦中有些遗憾自己从记事起还从未和老艾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过,竟不知道在一个可以被叫做父亲的人的身边睡觉,睡着可以这样安稳踏实。
睡得早的人自然起得很早,原本陈余年还想在这多呆上两天,只是古宕方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陈余年也就不愿多麻烦他,天刚亮就带着艾信书走了。
当然,这次是陈余年背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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