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理想屏障
黑夜悄悄降临，向之易抬头看夜空里大半圆的月亮，饱满又明亮。
“小艾，你明天的假请了么？”
艾信书点了点头。
“向哥，那歌你学会了吗？”
“哪能不会，你白姐天天在我耳朵边哼哼，我现在唱的调子比她调子还准。”
艾信书将两只手互相塞进袖口，嘴里呼出的都是白气。
“那咱们明天去应城怎么买，还一家一家把调子哼给老板听啊？”
艾信书提到这个事就觉得尴尬。
向之易的帽子快滑到眼睛了。
“不然呢，你知道名儿？”
“今衿自己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向之易往上拨了拨帽子：“钱姐不是说了她知道应城有一家店卖，明天我们直接去店里，跟老板一哼歌，直接给买回来，完事儿。”
艾信书翻了翻眼：“你倒是说得胸有成竹的，每次都是我丢人去给人哼，老板说就没见过来买磁带现唱现买的。”
向之易搓了搓鼻子想掩饰一下笑容。
“那还不是因为你唱的准，我倒是想给人唱，可就凭你白姐那调，都能走到大西北，你说她教的我，我能唱好？”
今夜虽冷，却是没什么风，艾信书和向之易也愿意在外头多聊一会儿。
“向哥，你这帽子这么大，还天天戴呢？”
“我也想换，早就想重新买一顶，你白姐不让。她说第一次遇见我，我就戴着这顶帽子，她说好看。”
“向哥，你自己觉得好看吗？”
“反正君约她说好看，我就觉得好看。”
应城和鱼望其实相距不远，两个地方靠着，艾信书和向之易吃过早饭才出发。
“昨晚明明月亮那么亮，星星那么多，今天怎么会下雨呢？”艾信书有些无奈。
深冬若是下起雨，不比盛夏来得那般迅猛而热烈，反而会变得缠绵粘人。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夏天压城乌云般的压抑，却似浓雾笼罩头顶散也散不开，让人不愿多喘息一口。
向之易撑着一把黑伞，裹着棉衣。
“这雨且下不下真不痛快。”
艾信书跟在他后面，脚面都沾了雨水和泥。
“今天的苦吃大了，晚上得让今衿煮点好东西，向哥，晚上我们两家吃火锅吧。”
“好，回头我们带点火锅料回去。”
走在前头的向之易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
“现在听你说着火锅，我都觉着身上暖和好多了。”
应城虽然挨着鱼望，看着却比鱼望要落魄一些，应城的人似乎也比住在鱼望的人清闲一些。
“小艾，你看街边卖馄饨那师傅，手上的活还没我利索呢。这要换成原先我那地方，人买馄饨的早就得跺着脚骂咧几句了。人本来就想吃碗馄饨暖和暖和，现在好了，馄饨没下锅呢，给人站在街边脚都冻麻了，这生意啊得白做。”
向之易说起这个突然有些得意起来：“皮得多薄，馅儿得剁多细多碎，火候该怎么掌握，下锅出锅多长时间，这些都有讲究，不能将就。”
艾信书故意配合道：“你这有点儿指点江山的意思啊。”
向之易摆摆手：“馄饨下的江山。”
“哎，向哥，你这么喜欢这个行当，当初怎么会又跑去银行工作的？”
向之易招呼艾信书在馄饨摊坐下，刚好顶上有个棚能躲躲雨。
“师傅，两碗馄饨！”
向之易收了伞，甩了甩水放在脚边。
“工作是君约的父亲帮我找的，我接受了。你知道君约从小家境优渥，我只是一个从穷山村走出来的小子，我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其实很不容易，中间当然也遇见很多阻碍。我一度想要走，想逃避，可到底我还是不舍得，不舍得高楼大厦，不舍得红灯洋车，不舍得白君约。人都是很自私的，我更是如此。我看过鱼望这么多对我来说新奇的有趣的事物，我舍不得走，我遇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第二次的那样美好的女人，我更舍不得走。我并不喜欢君约的父亲对我的安排，但是我能接收到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累，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跟着我吃苦。我无法直接去接受他给予我们或者说给予君约和梨梨的钞票，但是我接受了这份工作，薪水不错，时间稳定，至少比街边卖馄饨少了许多风吹日晒，也让君约不算太过于窘迫。”
艾信书苦笑一声。
“生活总是先给理想加上一道枷锁，却将钥匙藏在了烈火深处。”
馄饨终于上了，向之易加了些醋葱辣，闷头先喝一大口汤。
“小艾，你还小着呢，不懂。我前几年也不懂，直到梨梨出生，日子越来越走上正轨的时候，我才开始领悟到一些东西。你认为生活给理想加上了枷锁？其实没有。也许理想本身就是一把锁，锁住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其他东西的美好。你以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是在抱怨？相反我很能理解且愿意顺从。我那天问你知足吗，你说你知足，我不信。人总要经历过苦难才会真的懂得知足，小艾，你还差着好多磨难呢。”
艾信书学着向之易加了一些调料，和在汤里搅拌均匀。
“向哥，人非要走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吗？”
“我只知道，只有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的人才会真的把真经当做救世的真经，而不是可随意折皱的黄纸。”
头顶的棚子上雨滴打下的声音轻了许多，向之易对艾信书说：“看来雨小了不少，赶紧吃，趁雨小，吃完就走。”
“这么着急去哪儿？”忽然身后飘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艾信书转身望去，一个老头儿正脱了雨披向这走来。
“我过来送点儿货，你们呢，俩人怎么跑这来了？”
老严端着面碗听他们说完，把筷子轻轻一敲。
“哟，这地方我知道啊，我刚刚就从那儿来的，等我吃完面，我带你们去。”
三人头顶的棚子其实没有很大，但好在今天没有刮大风，小雨也吹不到人身上。小艾端着碗背过身去吃，心里在骂老严出来吃饭口袋还揣着大蒜瓣，边吃面边嚼蒜真的有那么香吗？
“之易，你也来一瓣？我从老家带来的，可香可香。”
小艾听到赶紧转过身来：“老严，你自己吃就行，向哥他不吃这个的。”
与老严并排的向之易轻轻咳了两声：“小艾，其实我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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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你明天的假请了么？”
艾信书点了点头。
“向哥，那歌你学会了吗？”
“哪能不会，你白姐天天在我耳朵边哼哼，我现在唱的调子比她调子还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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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明天去应城怎么买，还一家一家把调子哼给老板听啊？”
艾信书提到这个事就觉得尴尬。
向之易的帽子快滑到眼睛了。
“不然呢，你知道名儿？”
“今衿自己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向之易往上拨了拨帽子：“钱姐不是说了她知道应城有一家店卖，明天我们直接去店里，跟老板一哼歌，直接给买回来，完事儿。”
艾信书翻了翻眼：“你倒是说得胸有成竹的，每次都是我丢人去给人哼，老板说就没见过来买磁带现唱现买的。”
向之易搓了搓鼻子想掩饰一下笑容。
“那还不是因为你唱的准，我倒是想给人唱，可就凭你白姐那调，都能走到大西北，你说她教的我，我能唱好？”
今夜虽冷，却是没什么风，艾信书和向之易也愿意在外头多聊一会儿。
“向哥，你这帽子这么大，还天天戴呢？”
“我也想换，早就想重新买一顶，你白姐不让。她说第一次遇见我，我就戴着这顶帽子，她说好看。”
“向哥，你自己觉得好看吗？”
“反正君约她说好看，我就觉得好看。”
应城和鱼望其实相距不远，两个地方靠着，艾信书和向之易吃过早饭才出发。
“昨晚明明月亮那么亮，星星那么多，今天怎么会下雨呢？”艾信书有些无奈。
深冬若是下起雨，不比盛夏来得那般迅猛而热烈，反而会变得缠绵粘人。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夏天压城乌云般的压抑，却似浓雾笼罩头顶散也散不开，让人不愿多喘息一口。
向之易撑着一把黑伞，裹着棉衣。
“这雨且下不下真不痛快。”
艾信书跟在他后面，脚面都沾了雨水和泥。
“今天的苦吃大了，晚上得让今衿煮点好东西，向哥，晚上我们两家吃火锅吧。”
“好，回头我们带点火锅料回去。”
走在前头的向之易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
“现在听你说着火锅，我都觉着身上暖和好多了。”
应城虽然挨着鱼望，看着却比鱼望要落魄一些，应城的人似乎也比住在鱼望的人清闲一些。
“小艾，你看街边卖馄饨那师傅，手上的活还没我利索呢。这要换成原先我那地方，人买馄饨的早就得跺着脚骂咧几句了。人本来就想吃碗馄饨暖和暖和，现在好了，馄饨没下锅呢，给人站在街边脚都冻麻了，这生意啊得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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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信书故意配合道：“你这有点儿指点江山的意思啊。”
向之易摆摆手：“馄饨下的江山。”
“哎，向哥，你这么喜欢这个行当，当初怎么会又跑去银行工作的？”
向之易招呼艾信书在馄饨摊坐下，刚好顶上有个棚能躲躲雨。
“师傅，两碗馄饨！”
向之易收了伞，甩了甩水放在脚边。
“工作是君约的父亲帮我找的，我接受了。你知道君约从小家境优渥，我只是一个从穷山村走出来的小子，我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其实很不容易，中间当然也遇见很多阻碍。我一度想要走，想逃避，可到底我还是不舍得，不舍得高楼大厦，不舍得红灯洋车，不舍得白君约。人都是很自私的，我更是如此。我看过鱼望这么多对我来说新奇的有趣的事物，我舍不得走，我遇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第二次的那样美好的女人，我更舍不得走。我并不喜欢君约的父亲对我的安排，但是我能接收到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累，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跟着我吃苦。我无法直接去接受他给予我们或者说给予君约和梨梨的钞票，但是我接受了这份工作，薪水不错，时间稳定，至少比街边卖馄饨少了许多风吹日晒，也让君约不算太过于窘迫。”
艾信书苦笑一声。
“生活总是先给理想加上一道枷锁，却将钥匙藏在了烈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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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信书学着向之易加了一些调料，和在汤里搅拌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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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棚子上雨滴打下的声音轻了许多，向之易对艾信书说：“看来雨小了不少，赶紧吃，趁雨小，吃完就走。”
“这么着急去哪儿？”忽然身后飘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艾信书转身望去，一个老头儿正脱了雨披向这走来。
“我过来送点儿货，你们呢，俩人怎么跑这来了？”
老严端着面碗听他们说完，把筷子轻轻一敲。
“哟，这地方我知道啊，我刚刚就从那儿来的，等我吃完面，我带你们去。”
三人头顶的棚子其实没有很大，但好在今天没有刮大风，小雨也吹不到人身上。小艾端着碗背过身去吃，心里在骂老严出来吃饭口袋还揣着大蒜瓣，边吃面边嚼蒜真的有那么香吗？
“之易，你也来一瓣？我从老家带来的，可香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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