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林筱倩失踪案
转眼，彭必富被捕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彭世宏和朱氏整日如做针毡。
彭世宏想去上海探视彭必富。但是彭必智让他在家陪朱氏c安心等待结果。他告诉彭世宏眼下稳住朱氏是第一位的大事，好好安慰朱氏，别再出什么岔子，毕竟儿子的话是最顶用的。他说上海那边他和彭必德自然会去打理，彭世宏只需开庭时去上海旁听庭审就行。
无奈，他只能压制心中的澎湃，按捺住焦急的心，耐心等候开庭。
不过，慑于失踪人林筱倩家的势力，很快，彭必富的案子就进入了司法程序。
1946年5月末，在上海八仙桥区法院，彭必富抢劫杀人一案进入一审。
检察官指控彭必富劫杀了上海滩纺织业大亨林铂的千金林筱倩。这是一项死罪指控。
彭必富坐在被告席上，除了头发蓬乱c胡子拉茬以外，面容坦然与平常无异，只是脸色白晰了不少。
彭世宏c彭世利以及林筱倩的一些亲属在旁听席就坐。
由于案子涉及上海滩纺织业大亨林老板的千金林筱倩，引起社会公众的强烈关注，不少报社的记者也涌入了旁听席。旁听席座无虚席。
彭必德指派的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王金铭大律师。
由于案件重大，法官由八仙桥区法院院长担任。
一声木锤声落下，法官宣布彭必富抢劫杀人案开庭。
老练的王金铭律师在控方陈诉基本事实后，他离开座位走到了堂上，指着搁在地上的那个检察官提交堂上的证据——红色皮箱贬的一文不值，“一个箱子，既没有标签，也不会说话。你指控说，这是被告抢劫杀人的证据。呵呵呵无端臆想也不能天马行空啊！”
“这个皮箱属于被害人林筱倩的，”检察官斜躺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而又不屑地强调：“是从被告家中起获的。”
“世界上旅行箱多了，有相同的箱子不足为怪。你凭什么说是林筱倩的？请出示证据。”王金铭律师轻蔑地回头看他，目光炯炯地逼进一步。
“当然有证据。”检察官得意地呵呵笑了几声，他从椅子里站起身，走到箱子前面，打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瓶。
这个玻璃瓶原先应该是水果罐头，属于矮胖的那种，胶木做的盖子里面安着一个橡皮泥塑头像，玻璃瓶倒扣其上，起保护塑像的作用。
检察官随后站直了身板把玻璃瓶举过头顶，肃穆庄严的声音响彻法庭：“法官，这个瓶子里装了一个橡皮泥塑像，这个塑像就是林筱倩。他们的家人c甚至每个认识林筱倩的人都可以作证。”
检察官环视法庭，包括旁听席，众人正对他的举证物窃窃私语，嗡声四起。他很得意，笃悠悠地点燃一支香烟，斜眼看着王金铭律师，调侃道：“辩护律师不会认为它仅仅是块油泥，有相同的箱子也有相同的泥人吧？”
“如果它确实是在箱子里的，被告方不否认箱子和塑像之间存在的联系。”王金铭律师坦然地应道。转而问检察官：“撇开是谁将这个塑像放进箱子不说。即便是林筱倩放进去的，也不证明这个箱子属于林筱倩。而且，这个事实并不能将本案与被告联系在一起。”
“事实是，这个箱子就是属于林筱倩。警方在这个箱子上检出的指纹与林筱倩在家中留下的指纹是一致的。而它却是从被告家里搜出来的。毋庸讳言，是被告见钱眼开对林筱倩进行了抢劫，被告就是抢劫杀人案的凶手，这个箱子就是铁证。”检察官快地插上话，扫了一眼旁听席。他刚才抛出的是本案的铁证，旁听者不会无动于衷。
如他所预料，旁听席瞬时嗡声四起。
“我抗议！控方这个说法，是妄加猜测的结果，所谓抢劫杀人与我的当事人没有必然联系。”王金铭立即大喊起来。
法官：“抗议成立。控方，你必须以抢劫杀人案与被告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的证据来支持你的结论。”
“这是明摆着的嘛！”检察官瞅了法官一眼，对法官明显的不满：“林筱倩与被告是雇主与被雇用的关系，这点被告c证人都已经确认。并且警方在作为被害人林筱倩的随身箱子上检出了被告指纹，被告人与林筱倩有过接触是不容置疑的。而现在，林筱倩却不知所踪了，不是被告所害，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的当事人已经声明过了，箱子是他捡到的。既然是捡东西，留下指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至于林筱倩的箱子怎么丢在河边草丛中的，应该有警方去查找原因。”
检察官冷笑：“捡的？天上掉馅饼正砸着他啊？怎么其他人就没有被砸着过？”
“我刚才都已经明确了，被告和林筱倩存在雇佣关系，约定送林筱倩去翠湖。作为被雇佣者，雇主姗姗不到他一定会焦虑，当然会沿着预定的地方寻找，于是发现了被害人的箱子。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检察官强调：“现实是，只有被告知道林筱倩会在这个地点c在这个时点出现，凶手不会是其他人，一定是他。证据确凿。”
“林筱倩是怎么死的？用刀捅死的？用手掐死的？还是在水里淹死的？”
“由于被害人人遗体还未找到，死亡原因目前不清楚。”
“那不成了笑话了？没有被害人，何来抢c劫c杀c人c案？”王金铭一字一顿，直视着检察官。
“林筱倩失踪许多天了，多方寻找杳无音信，推定已经死亡。而被告在家中藏有林筱倩的箱子，脱不了凶手干系。可以说是罪证确凿。”检察官自恃证据在手，也回视着王金铭，毫不示弱。
“也就是说，杀人的指控不过是你们的推测。事实是，所谓被害人，目前仅仅是失踪而已。是吧？”王金铭循着他的逻辑追问道。
“这也是你的推测。”检察官不正面回应，冷冷地把话甩给他。
“但是，我有证据。”王金铭律师胸有成竹，转而面向法官：“法官阁下，我请求传唤那个真正雇佣被告的人，圣约翰大学的顾晓枫。”
“有这样的证人吗？”法官问。
检察官瞅了王金铭一眼，抽了一口香烟，漫不经心地道：“这个人是个学生，已经旷课很长时间了，查无音讯。”
“是吗？”王金铭盯着他看，表情意味深长：“不会也是失踪了吧？”
“这与本案无关。你不能在卷宗里看啊？”检察官有点恼火，话变得冲了。卷宗里已经明确，顾晓枫作为共党分子已经被处决了，王金铭还拿这人说事，分明是在借题发挥。
王金铭：“那好，我们换一个角度分析证据。我看见卷宗上写着，在被告家中还搜出了三瓶威士忌酒，其中一瓶已经喝空了。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没有呈上堂来？”
“在酒瓶上没检出可以确定身份的指纹，没有林筱倩的。”检察官解释道：“经过查证，酒是被告的侄子送给被告的，是日常消耗品，与本案无涉。”
“我的问题，是有没有检出指纹，还是仅仅没有检出林筱倩指纹？”王金铭依然揪着这个问题。
“有酒的瓶子检出了被告侄子的指纹，空酒瓶检出了被告指纹。”检查官不明白王金铭意图，说了真话。
“但是，据被告供述，这个空酒瓶的酒是被告在等候林筱倩的时候喝掉的。这完全是可以被证明的事实，酒瓶当时就在船仓里。”王金铭强调：“你能详细说一下空酒瓶检出指纹的部位吗？”
“在瓶口部位。”检察官被王金铭缠烦了。这个案子分明就是个铁案，不过是量刑的问题。王金铭作为一个大律师连这点眼力也没有，太让他失望了。他感觉王金铭的纠缠有些无聊，不耐烦了：“被告律师，大家都很忙，你纠缠这些无用的细节对案子定性毫无作用，有意思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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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世宏想去上海探视彭必富。但是彭必智让他在家陪朱氏c安心等待结果。他告诉彭世宏眼下稳住朱氏是第一位的大事，好好安慰朱氏，别再出什么岔子，毕竟儿子的话是最顶用的。他说上海那边他和彭必德自然会去打理，彭世宏只需开庭时去上海旁听庭审就行。
无奈，他只能压制心中的澎湃，按捺住焦急的心，耐心等候开庭。
不过，慑于失踪人林筱倩家的势力，很快，彭必富的案子就进入了司法程序。
1946年5月末，在上海八仙桥区法院，彭必富抢劫杀人一案进入一审。
检察官指控彭必富劫杀了上海滩纺织业大亨林铂的千金林筱倩。这是一项死罪指控。
彭必富坐在被告席上，除了头发蓬乱c胡子拉茬以外，面容坦然与平常无异，只是脸色白晰了不少。
彭世宏c彭世利以及林筱倩的一些亲属在旁听席就坐。
由于案子涉及上海滩纺织业大亨林老板的千金林筱倩，引起社会公众的强烈关注，不少报社的记者也涌入了旁听席。旁听席座无虚席。
彭必德指派的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王金铭大律师。
由于案件重大，法官由八仙桥区法院院长担任。
一声木锤声落下，法官宣布彭必富抢劫杀人案开庭。
老练的王金铭律师在控方陈诉基本事实后，他离开座位走到了堂上，指着搁在地上的那个检察官提交堂上的证据——红色皮箱贬的一文不值，“一个箱子，既没有标签，也不会说话。你指控说，这是被告抢劫杀人的证据。呵呵呵无端臆想也不能天马行空啊！”
“这个皮箱属于被害人林筱倩的，”检察官斜躺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而又不屑地强调：“是从被告家中起获的。”
“世界上旅行箱多了，有相同的箱子不足为怪。你凭什么说是林筱倩的？请出示证据。”王金铭律师轻蔑地回头看他，目光炯炯地逼进一步。
“当然有证据。”检察官得意地呵呵笑了几声，他从椅子里站起身，走到箱子前面，打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瓶。
这个玻璃瓶原先应该是水果罐头，属于矮胖的那种，胶木做的盖子里面安着一个橡皮泥塑头像，玻璃瓶倒扣其上，起保护塑像的作用。
检察官随后站直了身板把玻璃瓶举过头顶，肃穆庄严的声音响彻法庭：“法官，这个瓶子里装了一个橡皮泥塑像，这个塑像就是林筱倩。他们的家人c甚至每个认识林筱倩的人都可以作证。”
检察官环视法庭，包括旁听席，众人正对他的举证物窃窃私语，嗡声四起。他很得意，笃悠悠地点燃一支香烟，斜眼看着王金铭律师，调侃道：“辩护律师不会认为它仅仅是块油泥，有相同的箱子也有相同的泥人吧？”
“如果它确实是在箱子里的，被告方不否认箱子和塑像之间存在的联系。”王金铭律师坦然地应道。转而问检察官：“撇开是谁将这个塑像放进箱子不说。即便是林筱倩放进去的，也不证明这个箱子属于林筱倩。而且，这个事实并不能将本案与被告联系在一起。”
“事实是，这个箱子就是属于林筱倩。警方在这个箱子上检出的指纹与林筱倩在家中留下的指纹是一致的。而它却是从被告家里搜出来的。毋庸讳言，是被告见钱眼开对林筱倩进行了抢劫，被告就是抢劫杀人案的凶手，这个箱子就是铁证。”检察官快地插上话，扫了一眼旁听席。他刚才抛出的是本案的铁证，旁听者不会无动于衷。
如他所预料，旁听席瞬时嗡声四起。
“我抗议！控方这个说法，是妄加猜测的结果，所谓抢劫杀人与我的当事人没有必然联系。”王金铭立即大喊起来。
法官：“抗议成立。控方，你必须以抢劫杀人案与被告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的证据来支持你的结论。”
“这是明摆着的嘛！”检察官瞅了法官一眼，对法官明显的不满：“林筱倩与被告是雇主与被雇用的关系，这点被告c证人都已经确认。并且警方在作为被害人林筱倩的随身箱子上检出了被告指纹，被告人与林筱倩有过接触是不容置疑的。而现在，林筱倩却不知所踪了，不是被告所害，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的当事人已经声明过了，箱子是他捡到的。既然是捡东西，留下指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至于林筱倩的箱子怎么丢在河边草丛中的，应该有警方去查找原因。”
检察官冷笑：“捡的？天上掉馅饼正砸着他啊？怎么其他人就没有被砸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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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铭：“那好，我们换一个角度分析证据。我看见卷宗上写着，在被告家中还搜出了三瓶威士忌酒，其中一瓶已经喝空了。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没有呈上堂来？”
“在酒瓶上没检出可以确定身份的指纹，没有林筱倩的。”检察官解释道：“经过查证，酒是被告的侄子送给被告的，是日常消耗品，与本案无涉。”
“我的问题，是有没有检出指纹，还是仅仅没有检出林筱倩指纹？”王金铭依然揪着这个问题。
“有酒的瓶子检出了被告侄子的指纹，空酒瓶检出了被告指纹。”检查官不明白王金铭意图，说了真话。
“但是，据被告供述，这个空酒瓶的酒是被告在等候林筱倩的时候喝掉的。这完全是可以被证明的事实，酒瓶当时就在船仓里。”王金铭强调：“你能详细说一下空酒瓶检出指纹的部位吗？”
“在瓶口部位。”检察官被王金铭缠烦了。这个案子分明就是个铁案，不过是量刑的问题。王金铭作为一个大律师连这点眼力也没有，太让他失望了。他感觉王金铭的纠缠有些无聊，不耐烦了：“被告律师，大家都很忙，你纠缠这些无用的细节对案子定性毫无作用，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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