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狗咬狗的勾当
王金铭笑嘻嘻的:“我的看法恰恰和你相反。我不认为这是无用的细节。想想,你对着酒瓶喝酒,会在瓶口留下指纹吗?不会吧?奇怪的是,在握酒瓶喝酒的那个应该留下指纹的部位却没有留下指纹,你怎么解释这个现象啊?”
“我说了,这个酒瓶不具备证据意义,我没有必要对案子以外的物证做无妄推测。”检察官恼火了,拒绝了王金铭的问题。
“但是我认为这个酒瓶关乎这个案子的真相!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酒瓶的答案:之前那上面的指纹是现场第三者留下的,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细心地擦掉了自己的指纹!那个人应该就是顾c晓c枫!”王金铭又一次一字一顿地说话了,着重点是名字
检察官楞了一下:“你,不过是无依据的妄加猜测而已。我佩服你的想象,但是这儿不是写小说的地方。”
“但是我有依据。瓶子留下指纹的部位c指纹的朝向与当时动作有关。指纹留在瓶口,只能是提空瓶子时所留下的。若不是被告将空瓶提着回家,相信瓶子上不会留下任何指纹的。”
检察官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呢?”
“我要求传唤那个真正雇佣被告的人,就是那个圣约翰大学的顾晓枫,他是一名共党分子。是他要求被告去接林筱倩的。因此,检察官强调的所谓‘只有被告知道林筱倩会在望江镇这个地点c在这个时点出现’的判断是错误的,至少顾晓枫也知道这个地点c这个时点!应该说是顾晓枫虚晃一枪,尾随林筱倩到了望江镇,并伺机害了林筱倩,然后嫁祸给了被告人。至于顾晓枫的作案动机,我认为是共党之间狗咬狗的勾当,是他们的内讧。顾晓枫把林筱倩的箱子扔掉,把他自己喝过酒的指纹擦掉,足以证明他就是凶手。”
检察官拍起手来,笑呵呵的:“精彩。思维缜密c推理合乎逻辑啊!只是,有一点鄙人不明白?顾晓枫为什么跑到被告的船上去喝酒啊?是与被告对酌吗?”
王金铭无视了检察官的嘲讽,朝他摊了摊手:“这个问题在被告的供词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是第一次喝威士忌,醉了,因此耽误了预定的接人时间。而顾晓枫加害林筱倩以后,为嫁祸给被告,一定会关注被告的行踪的。见被告的船迟迟没有动静,他肯定上船查看了情况,结果发现被告醉在船舱里。二月的时候天气很冷,他见有酒,喝点酒驱寒是合乎情理的,何况还是那么名贵的威士忌呢?”
“你还真会编故事啊!”检察官摇摇头:“我告诉你,林筱倩家与党国有着密切的联系,是党国的忠臣。你如此诬蔑林筱倩为共匪,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感谢你的提醒。被告也是在晴天白日下生活的国民,也是党国的臣子。诬陷他杀人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王金铭微笑,转向法官:“下面,我要对我刚才的推论进行举证。尊敬的法官阁下,可以让雇佣被告的彭世利先生出庭吗?”
法官问检查官:“可以吗?”
“不反对。”检察官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宣彭世利。”法官拍了一下木槌,威严地下达命令。
彭世利肃穆地站在证人席上,细小的眼睛眯着,不慌不慢地陈述了受同学顾晓枫的委托,让彭必富去接林筱倩的经过。
检察官对王金铭这一引证不以为然,有些不耐烦:“证人这个证词与被告的供述是一致的,控方没有异议。”
王金铭夯实检察官的说法:“是么?我确认一下:是不是检控方认为证人彭世利说得是事实c是完全可信的。对吗?”
“是的。”检察官确认了。
“被告接受了证人彭世利的委托,而且到了接人现场,尽管被告喝醉了酒。但是,是不会影响林筱倩登船的,可是林筱倩始终没有登船。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被害人始终没有到达过约好的上船地点。检察官,林筱倩会不会扔下箱子自己去了其他地方消遣了?”
“不可能,被害人的目的地是翠湖。”检察官忍受住王金铭的嘲讽,斩钉截铁答道:“再说了,你凭什么说林筱倩没有登船?他一定上船了,只是被告起了贼心,将她劫杀了!”
王金铭笑了,带着浓浓调侃味道:“那,检察官阁下,你知道,翠湖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是风景秀丽的度假胜地?或是鸟语花香的人间天堂?”
检察官不知道王金铭的用意,他没有去过翠湖,所以瞪着王金铭没有吱声。没料想,耳旁刹时传来了王金铭的怒吼:“那是共匪盘踞的地区!”
“什么!”检察官惊异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手指夹着的香烟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星火。
王金铭的声音依然震耳:“林筱倩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上海,目的地是翠湖。她是要潜进匪区啊!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行为?是共匪!”
检察官头上渗出点点汗珠,沉默无语。他脑子有点混沌。但是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林筱倩潜进匪区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她一定是共党。他这是在为共党分子伸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众席上嘈杂声四起,嗡声一片。
“嗒嗒”法官敲了两下小木槌,“肃静。”
王金铭走到彭必富的旁边,指着他对法官道:“我的委托人没有见到这个所谓的被害人,只是一心想着为雇主服务,这才会到处找她,所以才捡到了她的箱子。所以,这个案子的结论就像我前面已经讲过的,就是一起狗咬狗的勾当。我的当事人完全是无辜的。”
王金铭停顿了一下,尔后话语一转:“至于说被告抢劫的动机,检控方可以去被告属地调查一下:被告家境殷实,衣食无忧,品德良好,是地方著名的乡绅,是党国模范臣子。他完全没有抢劫的动机。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
检察官张口结舌c无言以对,已完全乱了阵脚,只是呆呆地傻坐着。
庭审已经冷场。
法官瞬间明白了彭必德应对策略所在,心里赞叹王金铭律师的漂亮辩护。他招手让检察官上前。
检察官面色土灰,他擦着汗水,跚跚地走到审判台下。法官冲着他一阵耳语,然后双方又咬耳朵讨论了一会儿。检察官颓废地退回座位。
法官宣布:“鉴于控辩双方对案情和证据存在决然不同的理解,双方需要进行沟通。本庭宣布上午的庭审结束。下午继续开庭。现在休庭。”
众人开始离场。彭世宏和彭世利挤到堂前,隔着栏杆招呼起彭必富:“爸,你还好吧?”
法警没有拦阻彭必富,跟着他一起到了栏杆边。彭必富露出了笑容:“大宏c大利你们来啦?”
“是二伯安排我们来的。爸,看起来,官司马上就会了结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开心吧?”彭世宏挺高兴。
彭必富没有高兴:“有什么可开兴的?本来就与我无关。”
彭世宏注意到法官c检察官和王金铭等没有离开法庭,他们需要协调立场了。
彭世利也注意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开庭就会有判决。小叔,你再忍一忍,就结束了。”
法警提醒彭必富:“好了,可以走了。”
果然,下午开庭以后,直接喊了全体起来。
“鉴于本案刑事部分证据不足,控方撤诉。庭审终止。”法官心花怒放,狠狠地敲了一下木槌,“本庭宣布:被告当庭释放。退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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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这个酒瓶不具备证据意义,我没有必要对案子以外的物证做无妄推测。”检察官恼火了,拒绝了王金铭的问题。
“但是我认为这个酒瓶关乎这个案子的真相!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酒瓶的答案:之前那上面的指纹是现场第三者留下的,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细心地擦掉了自己的指纹!那个人应该就是顾c晓c枫!”王金铭又一次一字一顿地说话了,着重点是名字
检察官楞了一下:“你,不过是无依据的妄加猜测而已。我佩服你的想象,但是这儿不是写小说的地方。”
“但是我有依据。瓶子留下指纹的部位c指纹的朝向与当时动作有关。指纹留在瓶口,只能是提空瓶子时所留下的。若不是被告将空瓶提着回家,相信瓶子上不会留下任何指纹的。”
检察官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呢?”
“我要求传唤那个真正雇佣被告的人,就是那个圣约翰大学的顾晓枫,他是一名共党分子。是他要求被告去接林筱倩的。因此,检察官强调的所谓‘只有被告知道林筱倩会在望江镇这个地点c在这个时点出现’的判断是错误的,至少顾晓枫也知道这个地点c这个时点!应该说是顾晓枫虚晃一枪,尾随林筱倩到了望江镇,并伺机害了林筱倩,然后嫁祸给了被告人。至于顾晓枫的作案动机,我认为是共党之间狗咬狗的勾当,是他们的内讧。顾晓枫把林筱倩的箱子扔掉,把他自己喝过酒的指纹擦掉,足以证明他就是凶手。”
检察官拍起手来,笑呵呵的:“精彩。思维缜密c推理合乎逻辑啊!只是,有一点鄙人不明白?顾晓枫为什么跑到被告的船上去喝酒啊?是与被告对酌吗?”
王金铭无视了检察官的嘲讽,朝他摊了摊手:“这个问题在被告的供词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是第一次喝威士忌,醉了,因此耽误了预定的接人时间。而顾晓枫加害林筱倩以后,为嫁祸给被告,一定会关注被告的行踪的。见被告的船迟迟没有动静,他肯定上船查看了情况,结果发现被告醉在船舱里。二月的时候天气很冷,他见有酒,喝点酒驱寒是合乎情理的,何况还是那么名贵的威士忌呢?”
“你还真会编故事啊!”检察官摇摇头:“我告诉你,林筱倩家与党国有着密切的联系,是党国的忠臣。你如此诬蔑林筱倩为共匪,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感谢你的提醒。被告也是在晴天白日下生活的国民,也是党国的臣子。诬陷他杀人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王金铭微笑,转向法官:“下面,我要对我刚才的推论进行举证。尊敬的法官阁下,可以让雇佣被告的彭世利先生出庭吗?”
法官问检查官:“可以吗?”
“不反对。”检察官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宣彭世利。”法官拍了一下木槌,威严地下达命令。
彭世利肃穆地站在证人席上,细小的眼睛眯着,不慌不慢地陈述了受同学顾晓枫的委托,让彭必富去接林筱倩的经过。
检察官对王金铭这一引证不以为然,有些不耐烦:“证人这个证词与被告的供述是一致的,控方没有异议。”
王金铭夯实检察官的说法:“是么?我确认一下:是不是检控方认为证人彭世利说得是事实c是完全可信的。对吗?”
“是的。”检察官确认了。
“被告接受了证人彭世利的委托,而且到了接人现场,尽管被告喝醉了酒。但是,是不会影响林筱倩登船的,可是林筱倩始终没有登船。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被害人始终没有到达过约好的上船地点。检察官,林筱倩会不会扔下箱子自己去了其他地方消遣了?”
“不可能,被害人的目的地是翠湖。”检察官忍受住王金铭的嘲讽,斩钉截铁答道:“再说了,你凭什么说林筱倩没有登船?他一定上船了,只是被告起了贼心,将她劫杀了!”
王金铭笑了,带着浓浓调侃味道:“那,检察官阁下,你知道,翠湖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是风景秀丽的度假胜地?或是鸟语花香的人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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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铭的声音依然震耳:“林筱倩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上海,目的地是翠湖。她是要潜进匪区啊!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行为?是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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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席上嘈杂声四起,嗡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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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铭走到彭必富的旁边,指着他对法官道:“我的委托人没有见到这个所谓的被害人,只是一心想着为雇主服务,这才会到处找她,所以才捡到了她的箱子。所以,这个案子的结论就像我前面已经讲过的,就是一起狗咬狗的勾当。我的当事人完全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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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瞬间明白了彭必德应对策略所在,心里赞叹王金铭律师的漂亮辩护。他招手让检察官上前。
检察官面色土灰,他擦着汗水,跚跚地走到审判台下。法官冲着他一阵耳语,然后双方又咬耳朵讨论了一会儿。检察官颓废地退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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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始离场。彭世宏和彭世利挤到堂前,隔着栏杆招呼起彭必富:“爸,你还好吧?”
法警没有拦阻彭必富,跟着他一起到了栏杆边。彭必富露出了笑容:“大宏c大利你们来啦?”
“是二伯安排我们来的。爸,看起来,官司马上就会了结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开心吧?”彭世宏挺高兴。
彭必富没有高兴:“有什么可开兴的?本来就与我无关。”
彭世宏注意到法官c检察官和王金铭等没有离开法庭,他们需要协调立场了。
彭世利也注意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开庭就会有判决。小叔,你再忍一忍,就结束了。”
法警提醒彭必富:“好了,可以走了。”
果然,下午开庭以后,直接喊了全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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