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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矢志不渝

  望着执拗的吕娟,彭世宏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感慨。

  当初在磨房,杨氏让他去劝吕娟的时候,她悲痛、无助的神情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泪汪汪地看着他,嘴里只会郁闷地说:“谁要你说对不起啊?”

  而他也只能忍着心中的折磨,很无奈问她:“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说?”

  今非昔比,吕娟和他经历了上海滩的腥风血雨,已经成长了。

  那时候的吕娟只会沉浸在爱情中,只会仰起满脸泪光的小脸,可怜巴巴地说:“你已经爱上彩云了是吧?你已经把我以前在你心里的地位给排后了。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唯一了。”

  他呢,只会理屈词穷,不敢接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反问:“你已经答应了你妈妈对吧?你妈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难道不好吗?”

  “所以你找了彩云?”她还是陷在爱情中。

  然后磨房的气氛对话的气氛陷入了冰冷桎梏中。

  现在,吕娟还在赌气地对杨氏说着什么,这种神情在那时的磨房中是不可想象的。

  他那时的表现很幼稚,以为离开他的娟姐也是爱,是很神圣的爱,现在想想真可笑!

  吕娟在说些什么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的思绪回到了那时的磨房中。

  他避开吕娟的眼神说:“我跟彩云刚刚相处,只是为了成全你,成全朋友关系,没什么别的。你就不要乱想了!你再乱想就是病态了啊?那是钻牛角尖!”

  “我就是病态了!我犯了相思病!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

  “相思病?相思谁啊?你现在唯一的不就是城里的那个人嘛。别相思了,赶紧的去吧!”

  “我每天想着的都是你大宏。你却说我是在想着别人!是你在想你的彩云吧?”

  “莫名其妙!你不想那个城里人,为什么我们几个月见不着面啊……娟姐,不说了好吗?不再说了。我们的事都过去了,权当上天无意中弄错了我们俩的方向,才让我俩之间有了个短暂的缘分。现在老天知道它弄错了,纠正了,所以我们的缘分尽了。”

  “大宏,难道你就这么的绝情吗?”

  “现在了结了的话,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你也可以叫我大宏。不要再拖了,这对你不好。我们想在一起,可是老天不同意啊,我们的婚礼不是也没办成吗?”

  他言不由衷地伤害着吕娟,忍受着内心的煎熬,那些吐出嘴的话,仿佛是他心头滴的血。

  吕娟沉默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无比愧疚地在对她说:“娟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我想拥抱你、我想亲吻你,想一辈子都拥有你。可惜我不能,我承受不了自己的压力。你有你妈妈给你的压力而我也有着自己的苦衷和困难。我理解你妈妈的心境,或许那一天我——我们家会翻身再起。但是,人老珠黄,我不能耽搁你呀!我们就听命运之神给我们的安排吧,或许我们会等来月老、或许那时你已经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或许就此阴阳两隔等来世了!”

  吕娟的沉默结束了,她擦了把泪水看着他:“我问你,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你是不会这样对我的!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他忍住了:“没说什么。”

  吕娟语气很坚定:“我妈妈肯定跟你说了什么,要不然你不会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我妈妈跟你说她给我找了个富家少爷,让你离我远点?”

  他真的是不忍心吕娟为他这样地折磨自己了,无奈又抓狂的喊道:“你神经病啊,还这么纠缠不休?我再说一遍,我,爱上彩云了。现在我大宏爱上彩云了!我们,结束啦!你快点收拾好你的嫁妆,嫁给那个城里人去吧!”

  听他喊完之后吕娟居然笑了,那是一种凄凉的笑。

  但是,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你说你爱彩云是违着你良心的假话。为什么你要违背自己的良心说这些伤害我的话呢?难道你没感觉吗?”

  “我没有违背着自己的良心,彩云那么漂亮,那么体贴伶俐,为什么我不能爱她?现在我们的缘份已经到尽头了,该说再见了。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彭世宏面对她的坚定无计可施,只好再编话哄她,那语气就差跪下了。

  “如果你真的爱彩云的话你为什么要喊着说呢?你是心虚。你还是不会欺骗我!”她的语气依旧那么坚定。

  他无奈了,仰起头长叹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心情能平静一些。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再次劝她道:“你不要发傻了,我们不可能的了。权当是一场梦吧。现在天亮了,梦醒了,也就该说再见了。”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样?”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为什么就不理解呢?我只是想让你过得高兴一点、幸福一点。可是我们家已经败了,今非昔比,连你妈妈都反对你我在一起,你感觉我们还有可能吗?就是私奔也得有钱啊,我们家还有吗?”见劝说不了她,他急了,说出了自己的初衷。

  “那你就这样的伤害我?不理我?冷漠我?我哪点做错了?我告诉你,你是我唯一爱的人,你就是我将来的家。世人都说命运是天注定的。但是,大宏我告诉你,我认命,就像我认自己是女人、认自己这张无论俊丑脸、认自己的爹和娘一样!可是,我坚决不认运,也不信运。运完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是靠自己选择的,是自己做出来的!只要我们好好的过日子,相亲相爱,哪怕吃糠咽菜我也跟着你,我的感觉就是幸福的!”

  他为她的话感动。但是,杨氏的要求很现实,他想继续说服她:“可是这些太不现实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现在我们还可以选择一个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如果那天我有本事了、有出息了,我还可以回来找你的。但是,我没有一个准日子。所以,将来的事情,就要看我们有没有缘分了。”

  “你就不能为我而去奋斗吗?”吕娟盯着他。

  “我就是要去奋斗,为了家人,也为了我自己。但是,现在我的情况,你和你妈应该看得很清楚。”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是吗?”她的语气颤抖了。

  “我感觉是这样的。可是我真不想看见你这么伤心。所以我来了。忘了我吧,过开心的日子去,好好的照顾自己。这样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吕娟沉默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像是等待吕娟的审判。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吕娟抬起头轻轻的对他道:“大宏,谢谢你能来跟我说这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等着你,我妈妈也不会再排斥你。你会不会接受我?”

  “有这个可能吗?娟姐,不要去想那些不现实的事了,要不然真得会逼你妈去死的。笑一笑,好吗?想想我们的童年,是多么美好,多么的无忧无虑啊。我的希望是你永远生活在那样的日子中,不受半点的委屈。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一天,那一定是我有能力来承受一切的时候,我会用我的全部,用我拥有的一切为你托起我们的美梦。”

  吕娟笑了,真的笑了,可惜只是在一瞬间又变的暗淡了。

  她幽幽地挤出了笑意:“大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

  他对她同样回以笑意:“或许吧,或许我的努力不会太久,能够达成你妈妈的心愿。”

  他刚说完,吕娟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哭了起来,犹如生离死别。

  他也紧紧的抱着吕娟,抱着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地令他陶醉。他是多么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与他的娟姐永远的相拥相抱!

  “大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吕娟当时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振聋发聩。他忽然开窍了,他的娟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对他的爱始终如一,矢志不渝。他为何要担心杨氏呢?杨氏现在虽然对他十分不满。但是,就像吕娟说的,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她也一定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虽然那次杨氏在磨房门口出现以后,娟姐松开了她的拥抱,那不代表她松开了她的爱。

  他也要勇敢地面对杨氏才是。

  他把他的手搭在了他的娟姐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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