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无以为报
不知道吕娟先前对杨氏说了些什么，杨氏竟然无视了彭世宏对吕娟的亲热举动，却依旧滔滔不绝地在数落他……
“……我看到他就来气！我不想说你了，可那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杨氏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喝了两口茶。继续数落彭世宏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人？你把我杨氏看在眼里吗？不是我当初心软，我女儿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脱底棺材……！”
“……别说了……”彭世利急忙给杨氏使眼色让杨氏别骂下去了。
彭世宏的手依然搭在吕娟的肩上，垂着头，一言不发。杨氏骂得对，他就这样的本性，狗改不了吃屎。但是，他的本性用得着改吗？吕娟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如果给他时间……，可是杨氏显然已经对他失去信任。当他开口说话，她的架势就是恨不得一巴掌过来。前思后想，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勇于出击。于是他打断了杨氏的话：“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能否给我说详细一点，也好让我改进……”
杨氏怒道：“闭嘴！我训你的时候不许你插嘴！那样我的气会更大，会骂娘的！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一副癞皮狗的熊样，瞪着一双红眼睛要咬人啊？要不是我女儿万般阻挠，看我会放过你？还说什么改进？我还能相信你么？你哪句话是真？只有吕娟才信你鬼话！仗着自己老婆的放纵，乱搞男女关系。”
“我没有……”彭世宏辩解道。
“彭先生在家吗？”门外响起喊门声。
彭世利起身开了客堂间的门。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顶棕色的铜锣帽。见到彭世利，他微笑着问：“请问，你是彭世宏先生吗？”
“啊？不。”彭世利楞了一下，回头对彭世宏道：“大宏，找你的！”
“大宏，”来人用了彭世利对彭世宏称呼。彭世宏没有反应过来，他已径自走到彭世宏跟前伸出了双手。彭世宏只得松开搭在吕娟肩上的手。他急忙拉住彭世宏的手，一脸的感激：“我是储茂林，储珍珍的爸爸。你救了我女儿，特意上门致敬。大恩不言谢，我们来日方长！”
“不用这么客气的。”彭世宏木讷地让坐：“你请坐吧。”
储茂林看了看杨氏：“您是大宏母亲？”
“是我岳母。”彭世宏插话。因为他的女儿，他已经焦头烂额，他不想再添麻烦，非常希望储茂林即刻走人。
“哎呀，姐，你眼光真好！挑了一个这么一个好女婿，真让我羡慕啊！”储茂林笑吟吟的。他是个自来熟，跟杨氏说话的语气，仿佛已是兄妹般。
“你女儿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回家，没有被人耻笑吧？”杨氏尴尬地咧咧嘴似笑非笑，说话棉里藏刀。
“耻笑？”储茂林楞了一下，随后笑咧了嘴：“哎呀，姐，现在已经是民国，不是大清朝了，早没有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了，谁还在乎裸体呀？你没有见过大街上那些霓虹灯吧？许多也是女人的裸体，都是露……都是袒胸露肚的。”
显然，储茂林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立即判断出了杨氏的困惑所在。接着说道：“姐呀，多亏大宏把他的棉衣给我女儿穿了啊。事情经过我女儿都对我说了。你想，天那么冷，她手脚都是僵的，根本脱不了衣服。如果大宏不帮她，让她一直捂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岂不要落下一身的病吗？救人嘛，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是吧？再说了，连我们家都没有在意，你就别在心里堵的慌了，好吗？”
“那倒是。”杨氏无奈地低低应了一声，眼光扫过彭世宏的脸，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醋味。
储茂林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笑道：“辛亏你们还没有吃饭，让我赶上了。是这样，我已经在国际饭店定了一桌酒席，聊表心意。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众人都没有动身的意思，冷场。
“别这样，姐，给小弟一个面子，行吗？”储茂林很恳切对杨氏说道。
“是这样，我妈身体不好，是专门到上海来治病的。”吕娟出面说道：“出门不方便，酒席就免了。谢谢你。”
“是这样呀。”储茂林明白了：“那就算了。医院落实好了吗？”
“已经联系好圣玛利亚医院，富莱梅院长已经安排了。”彭世宏说道。
“这样，明天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陪姐一起去医院。他和富莱梅很熟，说得上话。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他直接说。费用不用耽心，有我来。”储茂林说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彭世宏：“另外，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一万块钱，也请你收下。”
“储伯伯，你能够帮助我岳母看病，我很感激。但是，若你给钱，我会很不高兴。我救珍珍是出于良心。收了你的钱，就变味了。我是不出卖自己的。”彭世宏没有伸手，冷冷地拒绝了他。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俗。但是，我也是苦于无以为报。希望你谅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储茂林尴尬地将支票重新放回兜里，很郑重地握住彭世宏的手：“大宏，你让我刮目相看。我们后会有期。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吃饭吧，我走了。姐，再见。”
也不等众人回应，储茂林转身出了客堂间，离开了。
储茂林的突然加入，宛如一阵强风，吹散了压抑的郁闷。气氛忽然就转向了。
众人呆呆地注视敞开的客堂间门，仿佛储茂谁正在往外走，谁也没有说话。
吕娟打破了沉静，她喜滋滋地走到桌前：“彩云，菜都凉了，再去热一热吧。我们吃饭。来吧，妈，上桌。”
黄彩云端走了两盘菜去厨房间，罗金宝这次没有跟着她去，来到彭世宏旁边：“大宏，人家给你那么多钱，是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你干什么不要呀？你傻呀？”
“金宝，你插什么嘴呀？”杨氏瞪了他一眼：“那天你也能挣一万块了再开口吧！”
罗金宝讪讪地朝彭世宏笑了一下，返身朝厨房间走去。
彭世宏没有哼声，不知道杨氏对他的举动是支持还是反对，心里忐忑。
“有钱人和我们不一样，就知道花钱买安心。不过有一样他说得对，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妈，不能用大清朝的规矩来衡量你女婿了。按大清标准，你应该像我婆婆一样缠起三寸金莲才是，你乐意吗？这事就过去了啊，大家都别提了。妈，大宏不赖吧？”显然，吕娟很满意彭世宏的举动，乐了，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动手给大家盛饭：“我就说我不会看走眼。”
杨氏木然地瞅了彭世宏一眼，话酸济济的：“是，是你妈看走眼了，行了吧？死丫头，嫁了汉子丢了娘。”
“不，妈，你说过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是多了一个儿子孝顺你。”彭世宏笑着插话。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怨不得娟儿被你蒙骗得那么死心塌地！”杨氏不屑地撇撇嘴，想认错又不甘心：“大宏，今天事出有因，不许记恨我呀！”
“他敢!”吕娟立即瞪了彭世宏一眼。
“哪能呀？那有儿子记恨妈的道理！”彭世宏慌忙表态：“让吕娟来监督我孝顺你吧！”
“呀，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去学校。我先走了。”好久没有说话的彭世利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起身就往外走。
“大利，你吃了饭再走吧？”吕娟喊他。
“没事，我抽空路上吃。”他一边走一边答，话没有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彭世宏饿坏了，热好的菜还没有端上来，他已经扒拉下半碗饭……
菜刚上来，杨氏就将小半盘的菜拔到彭世宏碗里。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饭，若有所思，对罗金宝说道：“金宝，去，把你带来土烧酒给大宏倒一碗。”
有土烧酒？彭世宏眼睛一亮，回味起望江镇的酒香，盯着杨氏，他笑了。
但是，罗金宝只是看了一眼杨氏，依旧扒拉着饭，嘴里的话含含糊糊:“哪里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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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就来气！我不想说你了，可那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杨氏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喝了两口茶。继续数落彭世宏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人？你把我杨氏看在眼里吗？不是我当初心软，我女儿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脱底棺材……！”
“……别说了……”彭世利急忙给杨氏使眼色让杨氏别骂下去了。
彭世宏的手依然搭在吕娟的肩上，垂着头，一言不发。杨氏骂得对，他就这样的本性，狗改不了吃屎。但是，他的本性用得着改吗？吕娟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如果给他时间……，可是杨氏显然已经对他失去信任。当他开口说话，她的架势就是恨不得一巴掌过来。前思后想，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勇于出击。于是他打断了杨氏的话：“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能否给我说详细一点，也好让我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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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彭世宏辩解道。
“彭先生在家吗？”门外响起喊门声。
彭世利起身开了客堂间的门。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顶棕色的铜锣帽。见到彭世利，他微笑着问：“请问，你是彭世宏先生吗？”
“啊？不。”彭世利楞了一下，回头对彭世宏道：“大宏，找你的！”
“大宏，”来人用了彭世利对彭世宏称呼。彭世宏没有反应过来，他已径自走到彭世宏跟前伸出了双手。彭世宏只得松开搭在吕娟肩上的手。他急忙拉住彭世宏的手，一脸的感激：“我是储茂林，储珍珍的爸爸。你救了我女儿，特意上门致敬。大恩不言谢，我们来日方长！”
“不用这么客气的。”彭世宏木讷地让坐：“你请坐吧。”
储茂林看了看杨氏：“您是大宏母亲？”
“是我岳母。”彭世宏插话。因为他的女儿，他已经焦头烂额，他不想再添麻烦，非常希望储茂林即刻走人。
“哎呀，姐，你眼光真好！挑了一个这么一个好女婿，真让我羡慕啊！”储茂林笑吟吟的。他是个自来熟，跟杨氏说话的语气，仿佛已是兄妹般。
“你女儿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回家，没有被人耻笑吧？”杨氏尴尬地咧咧嘴似笑非笑，说话棉里藏刀。
“耻笑？”储茂林楞了一下，随后笑咧了嘴：“哎呀，姐，现在已经是民国，不是大清朝了，早没有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了，谁还在乎裸体呀？你没有见过大街上那些霓虹灯吧？许多也是女人的裸体，都是露……都是袒胸露肚的。”
显然，储茂林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立即判断出了杨氏的困惑所在。接着说道：“姐呀，多亏大宏把他的棉衣给我女儿穿了啊。事情经过我女儿都对我说了。你想，天那么冷，她手脚都是僵的，根本脱不了衣服。如果大宏不帮她，让她一直捂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岂不要落下一身的病吗？救人嘛，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是吧？再说了，连我们家都没有在意，你就别在心里堵的慌了，好吗？”
“那倒是。”杨氏无奈地低低应了一声，眼光扫过彭世宏的脸，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醋味。
储茂林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笑道：“辛亏你们还没有吃饭，让我赶上了。是这样，我已经在国际饭店定了一桌酒席，聊表心意。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众人都没有动身的意思，冷场。
“别这样，姐，给小弟一个面子，行吗？”储茂林很恳切对杨氏说道。
“是这样，我妈身体不好，是专门到上海来治病的。”吕娟出面说道：“出门不方便，酒席就免了。谢谢你。”
“是这样呀。”储茂林明白了：“那就算了。医院落实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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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明天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陪姐一起去医院。他和富莱梅很熟，说得上话。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他直接说。费用不用耽心，有我来。”储茂林说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彭世宏：“另外，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一万块钱，也请你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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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木然地瞅了彭世宏一眼，话酸济济的：“是，是你妈看走眼了，行了吧？死丫头，嫁了汉子丢了娘。”
“不，妈，你说过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是多了一个儿子孝顺你。”彭世宏笑着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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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呀？那有儿子记恨妈的道理！”彭世宏慌忙表态：“让吕娟来监督我孝顺你吧！”
“呀，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去学校。我先走了。”好久没有说话的彭世利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起身就往外走。
“大利，你吃了饭再走吧？”吕娟喊他。
“没事，我抽空路上吃。”他一边走一边答，话没有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彭世宏饿坏了，热好的菜还没有端上来，他已经扒拉下半碗饭……
菜刚上来，杨氏就将小半盘的菜拔到彭世宏碗里。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饭，若有所思，对罗金宝说道：“金宝，去，把你带来土烧酒给大宏倒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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