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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斩草除根

  “好,我们以后再分析吧。大宏,你继续讲下去吧。杭头帮少爷死了,杭头帮不会忍气吞声吧?”石仲平笑嘻嘻,似乎已经知道后面事情的不简单。

  “他们没过多久就来报复了。那个师爷孔一民带着人趁我妈和吕娟在菜市场摆摊家里没人的档口,偷偷地躲在我家安装炸弹。二嫚嫂子——就是耿忠林的老婆买菜回家,刚进门就闻到家中有香烟味,疑心家里进了贼,把菜篮子放在过道跑到工地来找耿忠林和我。我寻思,我们俩家人没有值得让贼惦记的东西,一定是杭头帮来报复了。然后我就告诉了二伯。他招来了警察,把他们都抓了。但是,杭永康的老子,杭头帮的老大却溜了,没有抓住。”

  石仲平:“这个案子我知道,杭头帮灭掉以后,那个警察局长为此还受到升级奖赏。但是,那个孔一民死了,是吧?报道说是跳车逃跑,被一辆路过车撞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二伯没有讲起过。”

  石仲平:“杭头帮老大此后没有音讯了吗?再也没有对你们进行过报复?”

  “不是。过了个把月吧,他们来报复了。这次他们吸取了教训,不是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而是设计好了圈套,要把我二伯和吕娟诱进陷阱一举击垮……”

  彭世宏详细地讲述了狡诈的杭宁康一环连一环的阴谋,以及最终被吕娟击败的过程。

  石仲平很有兴趣:“你老婆吕娟不简单啊,竟然把杭头帮的老大算计得团团转,末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绝了。哈哈哈……”

  彭世宏也高兴地笑,为吕娟解释道:“实际上她也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呐。杭头帮几次三番地对我们家下手,都是往死里整,她为了保护我们的家自然是不顾一切,要斩草除根了。”

  石仲平点点头:“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说是斩草除根,她还是放了杭宁康一条生路的。这么说,杭头帮的事就算落幕了?”

  “是啊。从此以后就太平了,一直到解放,我们家都是太太平平的。”

  石仲平凝神想了一下,盯着彭世宏:“但是逻辑上讲不通啊。那个政府高官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吕娟了?”

  彭世宏楞了一下,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事实上,那以后他们家确实是太太平平的呀!莫非是那个杭宁康趁上海政权更迭的机会回来报复了?耿忠林的死就是他干得吗?”

  石仲平:“我以为,杭头帮的行为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他们可能是替那个政府高官做事,是以拆散大宏夫妻或除去彭世宏为目标。吕娟刺死杭永康以后,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为杭永康复仇,除去大宏一家。所以,第二阶段所有的行动,放炸弹啊、诱骗吕娟啊等等,都是冲这个目的来的。那个政府高官已经控制不了他们了。所以,杭头帮失败以后,对彭世宏家的威胁已经解除了。那么剩下的威胁就是那个政府高官了。这个人姓甚名谁我们还不知道。但是,从常理分析,这样的人家,一般情况下,会随着国民党败退离开上海,耿忠林案是不是他所为或他唆使就难说了。不过,从这个人疯狂追求吕娟的行为看,他一定与吕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不会罢手的,也是有可能针对大宏下手的,我们必须警惕,必须明确这个人的身份。”

  彭世宏思索了一下石仲平的话,石仲平的意思是杭头帮的事还没有结束,那个政府高官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彭世宏将信将疑。针对他的谋害是在他上访不久发生的,政府高官不会是碰巧选择这个档口,针对他彭世宏的算计只能是因为他的上访。

  彭世宏觉得石仲平的分析是有道理,他不否认石仲平的判断。但是,从急迫性来说,他彭世宏的上访也许触动了某人的神经,以至于要要了他彭世宏的命。这应该从他彭世宏上访的事件本身去找原因了。彭必富案的由来是一封无名举报信,和那个唆使杭头帮的政府高官一样,仅此出现过一次。如果这些都出自一个人,也不能排除这次也是这个人所为。那么,他的目的就是整死彭必富、整死他彭世宏了。这就把所发生的一切都串起来了。所谓高官看中吕娟不过就是一个托词,与吕娟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他为什么要整死他彭世宏父子呢?或许是与彭必德有仇的人在拿他们做报复吗?

  “大宏,除了杭头帮,你还遇到过其他事吗?或者,你会不会卷到其他事情里去?你可能觉得没啥,但是人家却不能忍受而含恨在心。你别着急,慢慢地想。”石仲平又提示彭世宏道:“比如朋友上的事、邻里之间、工作上的事、打抱不平……”

  朋友?他这么一说,彭世宏忽然想起了王海富,不知道他找到储珍珍没有?是不是他彭世宏救王海富事被泄露了,导致那些被储茂林卷走钱款的人来报复他呢?

  但是,王海富的为人彭世宏知道,就是死,他也不会出卖朋友的,何况彭世宏对他有救命之恩?

  彭世宏又想到了卢贞孝,卢贞孝也应该算是他的朋友。从外人的眼光看,卢贞孝错杀了他的父亲,他应该与卢贞孝不共戴天,所以他才上访。卢贞孝的内心肯定为他的仕途而忐忑。不过,他的为人与王海富一样,是不会害他彭世宏的。但是,他的那些同志可能会愤愤不平,转而将愤怒转嫁到他彭世宏头上,为他清除彭世宏这个‘祸害’。在座的这些人也是他的同志,不会也有这样的心思吧?

  但是,他无法将他们与杭头帮联系起来,缺了杭头帮这个环节,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涉案人。彭世宏脑子大了,干脆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们一家在老家或者在上海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更不会有仇家寻上门来。我认为一定是我二伯彭必德得罪的什么人,他不敢向他寻仇,于是把寻仇的目标放到了我们家身上。所谓举报信、所谓政府高官看上吕娟等等,都是他打的幌子,目标就是我们父子。这家伙一定还在上海,可能听说我上访了,害怕露馅,所以再一次动手了。”

  石仲平很认真地看着彭世宏,听他讲完后,他思索了一会,道:“你的这个推理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这个推理成立的前提是,这个人对彭必德的家庭背景很了解,而且还知道彭必富捡了林筱倩的旅行箱。否则,陷害彭必富劫杀林筱倩是做不到的。但是,你说得对,你的上访一定是威胁到了作案人,才使他铤而走险,犯下案子。关键是,你在什么地方威胁到他了?”

  石仲平分析的很对,彭世宏听了心里愈发忐忑,没有再说话。

  见彭世宏沉默,石仲平道:“好吧,解放前的事就先聊到这儿吧。大宏,从现在的情况分析,耿忠林案的缘由还是与你的上访有关。眼下的重点是梳理林筱倩失踪事件,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明天,我想把你上访期间接触过的人都请过来,详细地听听他们的介绍。你也过来听听,或许会对你有所启发,想起一些重要的线索。大宏,你在抗战期间干过警察,是有头脑的人。你懂的,我们这么做完全出于对你的信任,你明白吧?”

  “我懂。我一定到。”彭世宏答应道。

  石仲平抬腕看看表:“我先回医院了,我不能再呆了,已经晚了,那个马护士又要批评我了。大宏,明天我们医院见。”

  石仲平匆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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