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黑暗降临 佛光惨淡降血雨

  又换三次马，凌晨三点多二人终于进了奉天。奉天中学旁边果然有一个院子，很小很普通，坂井三郎不说，安平和邵青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百合帮的秘密基地，更不会知道真正的矿产资料会是在那里。

  安平和邵青绕着院子看了一圈儿没发现动静，从一侧跃墙进入院内。里面只有正房和东厢房，都是三间单门。二人决定先解决厢房。安平试着推一下门，门轻微吱了一声便开了，里面是典型的东北民居格局，两边有灶台，有门通向里间。安平和邵青把脚步放轻，安平进右边的房间，邵青进左边的房间。这时天光已亮，安平看到炕上躺着三个人，都是年轻男人，有两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唇上留着很难看的一小撮胡子。安平知道那肯定是日本人，不再犹豫，飞快地用短刀把三个人送去了阎王殿。安平想去增援邵青，刚想进对面那个门邵青也出来了。安平说怎么样？邵青说一对儿狗男女，解决了。

  安平和邵青来到正房前，站在东间窗下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有人说话，说的是日语，安平听出几个词，都没有什么实在意义。二人转到东间窗外，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安平让邵青站在门和东窗中间监视，自己从西窗进去，邵青点了点头，在安平肩上轻轻拍一下。

  见邵青到了预定位置，安平轻轻攀上窗台，挤开窗户进到里面。里面炕上睡着三个人，安平心想人不能都杀了，都杀了，就问不出资料的下落了，便只想把那三个人打昏。可是就在安平要动手时，一个人突然大叫一声，同时伸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把手枪。安平毫不犹豫地朝那人开了一枪，那人惨叫一声，再也不动了。另外两个人也醒了，也是向枕头下摸枪，安平开枪打死一个，飞起一脚把另一个已经拿到手中的枪踢飞，又一脚踢中那人后脑，把那人踢昏。

  安平冲到外间，迎面碰到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手挥长刀，闪电一般挥刀劈向安平前胸。安平闪在一边，朝那人开了一枪，可是那人身法极快，竟然把这要命的一枪躲过去了，闪开后又把刀挥起，刷的一下劈向安平头顶。安平连忙闪进东间门里，跃到炕上，纵身跳到窗外。

  安平和邵青汇到一处，邵青问怎么样，安平说好厉害。邵青说你没受伤吧？安平说没受伤。邵青说怎么办？安平说用冲锋枪往里打。邵青点点头，躬身来到东间窗下，把冲锋枪慢慢探过窗台，向里面一阵猛扫。打光一梭子，又如法炮制，往中间的门里打了一阵。

  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往外冲。安平说邵青姐，必须把他们逼出来，你还有没有办法？邵青说要是有炸弹就好了。安平说我们放火，把他们烧出来。邵青点了点头，见跟厢房对着的地方放着一堆柴草，朝那边指了指，说你掩护我。安平点了点头。

  邵青跑过去抱来一大堆柴草，很快扎成好几个火把，点燃后扔进屋里。很快火便烧起来了，安平和邵青严阵以待，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两个窗户一个门。突然，两个黑衣人从东窗跃出，一个跑向院门，一个落地后立刻飞身而起，跃向厢房房顶。安平朝跃向房顶那人连开两枪，那人一声闷哼，脚虽然在房檐上踏了一下，还是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邵青用冲锋枪朝冲向门口的人猛扫，把那人打倒在院子中间。

  从院子中间那个人身上，安平搜出了那份资料。保险起见，安平认真看了看，见中间有好几页是地图，有几页是矿产情况说明，知道那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时屋里的火已烧得很大，长长的火舌带着浓烟，正从东窗和门里冒出，西窗虽然没有烟火冒出，里面也被火充满了。安平知道里面不可能有人幸存，说声走，跟邵青飞快地奔出小院。

  跑出几百米，觉得不会有什么人跟来了，两个人改成慢走。安平说邵青姐，我们应该是完成任务了吧。邵青说是，完成了。安平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邵青说去你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你跟杨老板肯定有联系方法吧？跟他联系。安平说是啊，快要累死了，赶紧回家。

  二十多分钟后，安平和邵青回到了安平住的地方。安平想立刻睡觉，邵青却没让他睡。邵青说安平，我们都脏得不成样子了，必须得洗一洗。安平说怎么洗？邵青说不是有盆吗，烧点儿水就能洗。安平有点不好意思，说邵青姐你洗吧，我到西屋睡。邵青说安平，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安平说我不是。邵青说不用不好意思，你洗的时候我不看。我这就烧水。

  邵青很快放一大锅水，弄来柴点了火烧，安平忐忑不安地在旁边看着。很快烧热了，邵青装一盆端进西屋，让安平进去洗。安平无奈，只得依了邵青。安平关了门，脱了衣服战战兢兢地洗，只洗几下那盆水便脏得不成样子了，正在安平不知所措时，门开了，安平啊了一声，连忙把那个地方捂起来，说邵青姐，你别进来。邵青笑了笑，说我给你换一下水，说完端着那盆水出去，不一会儿又端回来一盆干净水，让安平继续洗。

  邵青又给安平换两次水，安平才基本上洗干净了，邵青给安平拿来衣服，安平飞快地穿上，出来后走向东屋，不敢看邵青。邵青说安平，炕刚烧热，你睡炕头儿，省得凉着。把衣服脱了睡，那样舒服。安平走进东屋，见炕上已经铺了被褥，安平没脱衣服，也没盖被，躺下后连两分钟都不到就睡着了。

  安平睡得正香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邵青。邵青说起来，吃了饭再睡。安平特别困，同时也特别饿，听邵青说吃饭，饿立刻战胜了困，慢慢爬起来，说邵青姐，你做饭了？邵青说不是我做的，是从外边买的，胡同外有一个小店，我让他们给擀的面条。赶紧吃，要不一会儿就凉了。这时安平已经闻到面条的香味，循着香味转身，看到两大碗面条就放在炕上。安平不再说话，端起来就吃，很快就吃下去一大碗。安平看了看邵青，说邵青姐，你怎么不吃？邵青说我已经吃过了。安平说那这碗，也是给我的？邵青说是啊，快吃吧，我就知道你一碗肯定不够。安平端起那碗面条，很快又吃了个精光。

  吃完东西又睡，安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多。安平起身寻找邵青，却发现邵青不在。安平到另一个屋去找，也没找到。正当安平要去院子里时，门开了，邵青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安平说邵青姐，你干吗去了？邵青说我去买吃的了，你赶紧洗洗脸，我们一起吃饭。吃完了，你得尽快跟杨老板联系，把情况告诉他。安平说今天就是我去拿命令的日子，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邵青说不能一起去，他跟你怎么联系我是不能知道的。安平说那我一个人去。

  吃完饭，安平雇了人力车，来到西郊那个小院外大树下搬开石头得到一封信，信上有一句话，让安平尽快带厉军和邵青去北陵正门西侧那片树林。安平回到家叫上邵青，两个人立刻去赴杨东平之约。

  很快就见到了杨东平，杨东平很高兴，笑着和安平邵青握手，说他们辛苦了，他代表奉天警察局和黑虎堂感谢他们，然后问厉军怎么没来。安平说杨叔叔，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厉大哥，厉大哥死了。杨东平说死了？这这可没想到。安平说杨叔叔，实在对不起。杨东平叹了口气，说好了，我知道这次的事特别难，有损失也在所难免。邵青说杨老板，能完成这次任务，多亏了安平，以后再有重大任务，我希望还能安排我和安平一起去。杨东平说这一点我会考虑，只要对完成任务有利，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安平把资料交给杨东平，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杨东平听完沉默片刻，说日本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抢夺我们的东西，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你们这几天打死他们好几十个人，他们肯定会派人调查你们的情况。他们眼线众多，很快就会查到你们身上。邵青说那我们怎么办？杨东平说我想让你们出去躲一段时间，你们不能去同一个地方，安平回老家龙山，你去营口。邵青说我在营口没有认识人啊。杨东平说没关系，我给你安排好了。杨东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邵青，说这上面都写明白了，你按着做就行了。邵青说好的。杨东平又拿出两个小口袋递给安平和邵青，说这是钱，你们带上，现在就分头去火车站，两个月后再回来。这两个月不用跟我联系，也不要做任何事。

  第25章c佛光惨淡降血雨

  安平在龙山火车站下车已经是下午六点，出站后很快有一家客栈，安平进去要了一个房间，又到街上找饭店吃饭。吃完饭见天色还早，决定到各处看看。

  龙山已经有上千年历史，这时却还是很小，只有横竖十几条街道，楼房大都不超过三层，人口只有两万多。不过龙山地理位置很重要，正好位于奉天通往北平的铁路中间。安平不紧不慢地走，很快就走完了两条街道。当夜幕拉开时，安平来到龙山南郊，看到一座很高的塔。那是一座佛塔，黑暗中能看出共有十三层。安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塔，走过去绕着佛塔转了两圈儿。安平觉得这个地方很有庄严之气，心情平静，在离塔不远的地方找块石头坐下。

  一阵微风吹过，安平愣了一下，因为他闻出风中带着一股腥气。安平很纳闷，附近人家很少，都很肃静，怎么会有腥气呢？安平感觉一下，发现风是从南边吹来。再放眼朝那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院子，院墙不高，里面古式建筑的飞檐隐隐可见。难道是那个院子里有什么事？安平决定过去看一下。

  安平一直记着杨东平两个月内什么事也不做的叮嘱，觉得这一去有可能遇上麻烦，决定装扮一下。沈明飞给他的几个面具一直带着，这时选一个戴上，把自己改造成一个非常丑陋的中年男人。那个院子离塔二百多米，越往那边走腥气越浓，安平也越来越紧张警惕性越来越高。院门有门楼，也是古式的，一块牌子本来应该挂在门楼上，这时却掉在地上了，安平蹲下认真看，见牌子上写着龙山武馆四个大字。安平心想原来这里是武馆，腥气这么重，里面肯定死了不少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走进大门，展现在安平面前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对面和左右两侧都是古式建筑，黑黑的没有一点儿光亮。安平走到院子中间向四周看，很快看到有好多人倒在地上。安平来到一个人旁边蹲下认真检查，发现那人从左肩到右腹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显然是用刀劈的。又看了几个人，也都是死于刀劈，伤口都很深很长。安平知道只有日本百合帮的武士用的武士刀能劈出这样的伤口，不由得心下一凛。安平在院内走了一圈儿，一共发现十五具尸体。

  安平看完院子后走进正面那幢房子，划了火柴，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被杀。房子里有好几个屋，都有门通着。走进一个屋，突然啊的一声，从黑暗中窜出一个人，恶鬼一般扑向安平。那人一扑之时火柴灭了，可是安平还是看出那人头发很长，身材细弱，显然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是那女子脸上有很多血，眼睛瞪得很大，嘴张得很大，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安平向旁边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收不住脚步，眼看就要撞到墙上了，安平连忙出手，把她拉住。这等于救了那女子的命，可是那女子根本不领情，脚步还没站稳，就已挥拳打向安平面门。安平把她的拳格开，说别打，有话好好说。那女子似乎没听到，连拳带脚地继续向安平进攻。事实上安平只要一出手，立刻就能把那女子打倒，可是安平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也就不好出手了。没有办法，安平只得退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女子随后出来，追着安平向他进攻。安平连连躲闪，一边躲一边说不要打了，我不是坏人。可是女子仍然不依不饶。安平心想这样下去那女子最终说不定会被累死，想了想，决定把她擒住，让她动弹不得。安平很轻松地把女子的两条胳膊扭到后面，从口袋里拿出绳子绑起来。女子啊啊叫着向后踢安平，安平在她腿弯处轻轻一顶，把她放倒在地。女子仍然啊啊大叫，安平捂了她的嘴，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坏人。女子已经筋疲力尽，想站起来，想踢安平，却力不从心了。安平说我真不是坏人，我把你放开，你别乱叫，好不好？女子一边用鼻子狠狠地哼，一边瞪了眼看安平，黑暗中眼睛特别亮。安平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来这里杀人的人了？我不是，我是路过这里，闻到这里有血腥气，就进来看看。女子仍然恶狠狠地瞪着安平。安平说我把你放开，你别乱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

  安平说你要是同意不乱叫，就哼一声。女子哼了一声。安平说你同意了，太好了，说着放开了女子的嘴。可是那女子立刻叫了起来，声音非常刺耳。安平连忙又把她的嘴捂起来，说你这人真是的，说话不算数。你想想，我要是来这里杀人的人，不早就把你杀啦？我求你了，我把你放开，你别叫，好不好？女子又哼了一声。安平小心翼翼地把手挪开，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女子不但又叫了起来，还在安平背上踢了一脚。好在那女子力气不大，这一脚相当于小蛤蟆蹬大象，对安平没有一丁点儿伤害。安平只得又把女子的嘴捂住。那女子又接连踢安平好几脚，安平都没在意，也没躲，就那样蹲着任凭她踢。安平说你这人太不讲理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安平小声说别闹了，有人来了。女子不再踢安平，轻轻哼一声。安平说是开着汽车来的，我把你放开，你别乱叫，我们看看是什么人，好不好？女子又哼一下，声音中带着不耐烦。安平把手移开，女子不再叫，小声说王八蛋，把我手解开。安平心想我不叫王八蛋，你才叫王八蛋呢，但还是把她的手解开了。汽车声停下，接着传来说话声，而且安平能感觉出有人正在朝这边走来。安平拉起那女子，悄悄躲在大门旁边。

  四个人越走越近，安平小声说他们过来了，怎么办？女子说你不是能耐吗，问我干吗？安平说问你是看得起你，这都不明白？女子说我用不着你看得起。安平说你这人真是的，一点儿理不讲。女子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凭啥跟你讲理？安平说好了，他们马上过来了，快想想怎么办。女子说好吧，我就给你出个主意，我们先藏起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安平说藏哪里好？女子说跟我来。

  女子带安平进入右侧厢房的一个门，躲在门后监视院子里的动静。安平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刚才只要自己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很快四个人就进到院子里了，站在中间小声说话。他们说的是日本话，安平大都能够听懂。一个人说杀了这么多人，小姐会不会不高兴？另一个人说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她不知道，就不会怪我们。一个说这么多死人，怎么收拾？另一个说确实没办法收拾，不如放一把火，烧掉算了。黑暗中，安平能看出四个人都穿的是黑衣服，腰间都挎了武士刀。安平和女子是挨着的，安平觉得女子的身体剧烈地颤了起来，同时听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

  安平正在想他们说的小姐是什么人，突然间，女子啊的一声大叫，纵身便往外冲，安平动作飞快，一把把她拉住。院子里的四个人都听到了，飞快地拔出武士刀，朝安平他们这边冲过来。安平甩出一把飞刀，准确地击中了一个人的咽喉，那人一个前扑倒在地上。另外三个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冲了过来。安平又用飞刀杀掉一个人，剩下的两个人停下，双手把武士刀举在胸前，曲腿蹲身拉开架势，严密地监视安平他们所在的门口。

  事实上此时那两个人非常害怕，他们的两个同伴顷刻间被杀，他们连对方用的什么方法都没看出来。过了片刻，两个人分别走到一个同伴身边蹲下查看，看完后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话。话说完，两个人突然朝大门跑去。女子说快，杀了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武馆的人。安平说声好的，甩手朝那边打了两枪，那两个人应声倒地。

  那女子率先跑出去，跑到一个黑衣人尸体旁边，拿起掉在地上的武士刀，双手握了，向尸体猛砍。安平把她拉到旁边，把刀夺下扔掉，说不用砍了，已经死了。女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这帮王八蛋，杀了我们武馆那么多人。安平说这不给你报仇了吗，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女子说不行，我得我得把他们都埋了。安平说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还是走吧，有人看到了，会埋他们的。女子说要走你走，我一定得把他们埋了。安平说这样吧，我们把他们搬到屋子里，放火把屋子烧了，屋子烧塌，就把他们埋了，等过一段时间，再好好安葬他们。女子想了想，说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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