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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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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申儿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母亲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叶申儿只能在心里给自己鼓励:会醒过来的,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母亲不舍得丢下我的,一定会醒过来。

  到了后半夜,叶申儿困的眼皮打架,可担心母亲会突然醒过来,去卫生间洗了几次脸。叶申儿昏昏欲睡之际,易植龙的电话进来。

  “喂。”

  “醒了吗?”

  “还没有。”

  “今晚还睡吗?”

  叶申儿看看手机,已经凌晨三点,无奈的苦笑,“不睡了吧。”

  “我睡醒了,也不睡了。”

  叶申儿被逗笑,俩人彼此心照不宣。

  “明天我去看着,你回去睡一会儿。”易植龙的声音虽然有一些暗哑,但丝毫不容许人质疑。

  “嗯,好。”

  俩人没有太多话,易植龙大多是命令,叶申儿大多是答应,不是因为易植龙有多咄咄逼人,只是叶申儿的内心没有办法拒绝易植龙。叶申儿知道每句看似冷酷无情的命令后面,都是他对自己最大限度的考虑。

  俩人好长一阵沉默,叶申儿能够听见易植龙轻微的呼吸声,让自己有些焦虑的心情缓和了一点。

  叶申儿整理好母亲的床被,对着母亲发呆。突然,母亲的手指动了一下,又一下,叶申儿心脏狂跳,满心期待的看着母亲的脸。

  叶申儿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母亲慢慢睁开眼,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叶申儿激动的挂掉电话,小心靠过去,期待母亲看到自己。

  叶母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先是防御的后退,侧脸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原本惊恐的表情瞬间变成不敢相信,随后似乎内心有无数的委屈,倒在叶申儿的肩膀上。“申儿啊,申儿,你父亲……我对不起你……”

  叶申儿听到父亲两个字一阵难过涌上心头,“别说了,母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先养好身体。”叶申儿安慰着母亲。

  叶母哭过之后情绪慢慢恢复过来,躺回病床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叶申儿,“女儿,你不知道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母亲,你慢慢说给我听,咱们一起想办法。”叶申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走以后,没几天,离歌就打算对你父亲行刑。很多族人都请愿,离歌就暂缓行刑,我和柳将军他们商量打算把你父亲劫走。可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好多鲛人,说我是同犯,要将我抓走。我害怕自己被抓了就没办法救你父亲了,找个机会逃走了,游到了别的海域去避一避。”

  叶申儿听着母亲诉说,内心即心疼又愤怒,心疼自己不在父母受了这么多委屈,愤怒自己为什么不在。叶申儿替母亲抹掉泪水,“母亲,你接着说。”

  “后来,我在其他海域躲躲藏藏,有好几次差点被鲛人捉住,受了一些伤。我那时候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回去看看你父亲,和柳将军他们商量把你父亲救出来,我就打算和你父亲远离鲛人,去其他海域生活。

  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想到离歌竟然做的这么绝。突然要对你父亲行刑,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疯狂游回去,都顾不上自己的安全。”

  叶申儿想起自己和柳将军他们一起去截海笼,“母亲,我和柳将军他们一起去了。”说完有点心虚的看着母亲。

  “申儿,你……”叶母有些惊讶的脸上也多了一些安慰。

  “我回来之后就赶紧回家了,可家里像很久没人住过一样,万海把我藏起来,告诉我发生的事。柳将军和万叔已经打算要将父亲劫走,里应外合,我和万海也加入了。

  可是……那次本来快要成功了,我都带着父亲要游出海域了,可是离歌带领着虾兵蟹将就来了。按道理说我们游了那么远,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来。”

  “申儿,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你尽力了,我也尽力了。”

  “后来,我被离歌射中一箭,被万海送到了岸上,剩下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叶申儿说的很平静,就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

  “后来,你父亲就被当众行刑,极刑,你万叔和柳将军被打入海笼,听候发落。我乔装打扮,混在族人里,他们没认出我来。不过,你父亲认出我来了,他看着我笑,眼神告诉我不要害怕,一直到行刑他都一直看着我。”叶母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大哭。

  叶申儿也控制不住哭起来,极刑可是最残酷的刑罚,先被斩下首级,然后全身肢解,不留全尸。自己的父亲被活生生处死,还是极刑,自己却逃走了,叶申儿心里骂自己无数遍。母女抱作一团,父亲的死给两人蒙上一层沉重的阴影。

  “母亲,你别哭了,现在得好好静养,才能尽快出院。”

  “好,那你也不能再哭了。”母女俩互相抹着眼泪。

  “母亲,那您怎么会突然晕倒在游乐场这里?这里距离咱们的海域可有几百海里。”

  叶母沉默了一会,释然一笑,“你父亲被行刑后,我还回去家里几次,最后一次被几个埋伏在附近的虾兵看见了,身上挨了些伤,差点被他们拖走。

  后来我终于逃出来,可是浑身是伤,眼睛肿的辨不清方向,在海里漫无目的的游,早就不知道自己游到哪个海域了。

  游了几天几夜,我终于撑不下去了,游到一处看到你经常吃的藻液,自己也吞下去很多,把心一横上了岸。如果继续呆在海底,我会游死或者被发现乱棍打死。”叶母苦笑一声,安慰着女儿。

  叶申儿心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母亲,我出去一下。”叶申儿飞速跑进洗手间,不停呕吐着,吐完心里痛快一些,可是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一起爆发,叶申儿嚎啕大哭。哭累了,叶申儿想起母亲还在病房里,洗把脸回去了。

  叶母看看女儿红肿的双眼,不用想也知道这孩子又哭了很久。“申儿,没事的,会过去的。母亲拼死也会保护你,你不要担心。”叶母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叶申儿嘴角动了动,“母亲,咱们两个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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