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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不良少女终篇

  乔嫣父母到警察局接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一来二往,倒和派出所的几位值班民警熟识了

  一天傍晚,乔嫣同血气方刚的少男少女跟几个混混厮打起来,从吧打到街边,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道路完全被堵塞。

  直到民警赶来,才制止住这场暴乱

  乔嫣坐在派出所里一个房间里,把胳膊肘搭在红木桌上,脸颊还有些淤青。

  整个房间都是闷闷的,待久了就浑身发燥,她托着腮帮,咬着食指指甲,冲面前踱步的民警傻呵一笑。

  “还有脸笑?!说说吧,这个月第几次进来了?”那民警站定在她面前,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

  “林叔叔”

  乔嫣立马把手放了下去,像个姑娘一样乖巧地缩着身子,嘟囔着嘴,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别来这套,我跟你不熟!”

  “哎哟,又不是我想进来的,是他们先动的手,觉着我是个姑娘好欺负呗。”

  “你好欺负?!周围这几个区里,就你这骨头最硬!人家见到你都绕道走,没有不怕你的,你还好欺负?!我看以后你怎么嫁得出去?”

  乔嫣撇了撇嘴,又把头撇向一边,瞟了他一眼,嘀咕道:“警察叔叔不怕我,大不了我以后就嫁给警察叔叔嘛”

  “被给自己脸上贴金!”那警察被乔嫣这句一本正经的玩笑话给逗乐了,随手又扔给乔嫣一个手机,道:“给你爸打电话,接人!”

  “哦”

  直到夜色渐浓,路灯沿着街道挨个亮起的时候,乔嫣父母才姗姗来到警察局,一脸赔笑着将乔嫣拽了出去,面对警察的批评教育,乔嫣父母早就见怪不怪了。

  回家的路上,乔嫣跟在后面,优哉游哉,而她父母只一个劲儿地叹气,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任何道理对这个叛逆的女儿来说,都已经毫无作用了

  第二天,学校行政楼办公室。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反应到学校里,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学校不是庇护所,当然更不是培养混混的摇篮,你作为孩子父亲,要好好劝导劝导,她现在的思想很恶劣,以后很有可能误入歧途”

  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主任给乔嫣父亲递了根烟,一脸惆怅,刚坐在椅子上,又微微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我这个父亲确实有很大过错,没好好管教,以后一定重视,但我还是希望学校能给她一个机会,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学校已经给足了她机会了,可她珍惜吗?破坏公物,不遵守课堂纪律这些都姑且不谈!翻墙通宵,抽烟喝酒,目无师长,校内私斗。学校红五条里除了早恋,她样样都犯,而且三番五次!她的心思没在读书上,我们真管不了”

  主任婆口苦心,语气之重,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乔嫣父亲的眼神慢慢变得黯然,一团云烟顺着鼻息淡出消散,良久才默然地点了点头。

  乔嫣回到教室,把书本整理好,放进大盒子中,坐在一侧的顾鱼扯了扯乔嫣的衣袖,眼圈泛红。

  “你真的被开除了?”

  “嗯”乔嫣点了点头,只顾整理自己的书本,道:“以后有空的话,我还会来看你的。”

  “好!”

  乔嫣抱着木盒走出教室时,所有人唏嘘不已,有人一脸振奋,伏在桌子上哑笑;有人目无表情,淡然一瞥;也有人噙着泪水目送乔嫣离去

  当她把叠着半米高的书盘进父亲的黑色轿车里时,蓦地又回头冲教学楼跑去,父亲连忙叫住她:“嫣,你还回去干嘛?”

  “我还要拿个东西!”

  她径直来到莫伊班,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把坐在讲台上守自习的班委都吓了个激灵,乔嫣探着头冲莫伊喊道:“莫伊,出来!”

  莫伊先是一愣,随后把面前打满草稿的本子推到一边,才缓缓起身出去,所有人都不禁为莫伊捏了一把冷汗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教学楼的最高层,这一层楼堆的全都是些桌椅板凳,久置不用,以至于空气中满是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你喜欢我吗?”乔嫣站定在莫伊面前,一本正经地问,脸上写满了期待。

  莫伊脸颊刷的泛红,怔怔地望着乔嫣,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连忙把头转开,木讷道:“你你还有别的事吗?”

  “快说,我认真的,你喜欢我吗?”乔嫣突然上前一步,紧握住莫伊的手,道:“你说啊,你再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莫伊使劲挣开乔嫣的手,退了一步。

  “说你喜欢我,你说啊!”乔嫣的眼神充满期盼,清澈的眸子中甚至泛出一丝泪花。

  莫伊蹙着眉头,略微喘了口气,一声不吭。

  “你这个木头,我不想喜欢上别人,你懂吗!?”乔嫣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焦急,低声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对不起,我还要上自习呢”

  说着,莫伊微微低头,转身离去,徒留落寞的乔嫣愣在原地,久久才憋了一口气,哽咽道:“说一声喜欢,就这么难吗?”

  莫伊始终没有停下半步,全作充耳不闻,没有回头

  “又不是叫你真的喜欢我”

  终于,乔嫣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那酝酿已久的泪珠终于掉落下来

  她随着父亲离开学校不久之后,学校广播便公布了昨天街头恶性斗殴的处罚结果,其他人都是记大过,只有乔嫣被开除了学籍

  霎时,整个班级一片沸腾

  “哇,这个女魔头终于走了,哈哈哈!”

  “太好了,学校总算清静了”

  “她早就应该被开除了,就看不惯她平时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儿!”

  莫伊这才愣愣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良久才把视线移到窗外

  以后的日子,乔嫣依旧在各个街道吧歌厅混迹,身边少不了几个狐朋狗友,终于,一次落单,惨遭报复

  在一个巷里,一根钢棍重重地砸在乔嫣头上,她身子一颤,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血泊之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了,头又沉又疼,还紧紧地包着一层绷带,身旁坐着眼圈泛红的母亲,父亲正在门外和一护士交谈。

  “妈”

  乔嫣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苍白,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快,嫣儿醒了!”

  “别动别动先躺着。”父亲见状,忙奔走过来,轻轻按着乔嫣的肩膀,道:“医生说了,你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要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从那以后,乔嫣一直都住在这间空荡狭的病房里,四下一片寂白

  不能玩手机,也没有电视看,每天只能木然地趴在窗口,望望偶有飞鸟的天空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乔嫣隐约听到楼下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蓦地从床上跳起来,趴着窗户俯瞰,是莫伊!

  他一个人站在下面,戴着口罩,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乔嫣没有多想,忙笑着挥手喊道:“莫伊,我在这儿!”

  莫伊见状,把口罩摘了下来,从来不笑的他居然破天荒地冲着乔嫣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整排灿白的贝齿,脸颊一侧隐现出梨涡。

  “乔嫣,我有话要对你说!”

  “上来说!”

  “我就在下面,让所有人都听到!”莫伊摇了摇头,笑道。

  “好,那你说吧。”

  莫伊望四下扫了一眼,周围只有缀满花点的桂树,以及散落一地的桂花,异香扑鼻,少有行人来往

  于是,他低沉着身子,把一口气灌入胸口,吼道:“乔嫣,我喜欢你!我喜欢乔嫣!我喜欢乔嫣!我喜欢乔嫣!”

  声音在医院上空久久回荡,不时有人皱着眉向窗外探头张望,一脸不满,但乔嫣心头却乐开了花,莫名地感动。

  片刻后,莫伊喘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仰着脸灿然笑道:“重要的事,要说三遍才行,但我说了四遍哦!”

  “快跑吧,保安要来抓你了!”

  乔嫣抿了抿嘴,调侃道,把即将涌出的泪憋在眼眶中。

  等莫伊走后,乔嫣这才捂住嘴,倚着墙角滑坐在地,温热顿时涌上双眸,喜极而泣。

  后来,乔嫣决定重返学校,她要改过自新认真读书,而对于乔嫣的入学申请学校却感到非常为难,再三开会都没能通过

  最后派出所几位警察也来帮忙求情,学校这才勉强同意了乔嫣的入学申请,但有约法在先,只要违反学校红五条任何一项,立即开除!

  回到学校后,乔嫣发现莫伊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向人询问才得知,莫伊得了白血病

  乔嫣得知情况时,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愕然良久。

  直到两个月后,莫伊的父母哭丧着脸来到学校,隔壁班传来一片哗然声,直到莫伊的班主任红着眼睛从乔嫣窗口走过时,她才得知,莫伊终究没能挺过去

  晚上,学校为莫伊举行了追悼会这个从来不肯低头哭泣的不良少女,趴在顾鱼肩膀上,哽咽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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