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头上三尺有神明
对于从城里出生的孩子，对农村生活总是有着过多的向往，尤其是像乔嫣这样好奇心极强的人。
而且她的奶奶死得早，在她出生前便离开了人世，而她爷爷又是个极其固执的老头，任凭乔嫣姑姑叔叔们如何劝说，也都不肯离开老宅，于是，一个人守着老宅，孤苦伶仃过了几十年。
“爸妈，我去爷爷家啦！”
乔嫣说着，便挎着包向门外走去。
“等等，乔嫣！”乔妈一听，忙冲乔嫣挥手喊道。
说着，从卧室里拿了一个鼓鼓的灰色袋子，塞到了乔嫣手里。
“这什么啊？！”乔嫣捧着袋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是你舅舅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知道你爷爷喜欢喝茶，让我给带过去，你就顺路捎给你爷爷。”
乔嫣爷爷家并不远，跟城紧挨着，乔嫣和敖缺两人步行来到爷爷家时，他还正在自家的菜园里忙活着。
“爷爷！！”
乔嫣忙向他招手呼喊道，她爷爷先是一愣，立着身子向后望去，只见乔嫣正快步向他走来。
良久，乔嫣爷爷满是沟壑的脸上才泛起深深的笑窝，阔别几年不见，这爷孙女俩却一见面就互相认了出来。
她爷爷把锄头一扔，颤颤地向乔嫣的方向走去。
“嫣啊你咋回来了呢？”
爷爷拉着乔嫣的手臂，一时欣喜不已。
“昨天刚回来的！！”
“这个是”
乔嫣爷爷刚想说什么，余光蓦地瞥到一旁的敖缺，眨了眨眼，问道。
“他是我男朋友，敖缺。”乔嫣笑道。
而敖缺刚见到这个一脸皱纹的慈祥老人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忙作微微鞠躬，尴尬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爷爷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乔嫣的肩膀，笑道：“好，好啊，走，去屋里坐坐！”
敖缺紧紧跟在乔嫣和她爷爷身后，一声不吭。
沿途都是交错的泥泞路，两旁种着翻新绿的大白菜，依稀还能听到狗鸡的叫声，空气中更是弥漫了隐隐的茶香。
乡下的房屋错落有致，大多都已经实现了现代化，甚至居住环境比城市还要好得多。
而爷爷的屋在这群别墅农屋中却显得格外耀眼，那是典型的红木农家木屋，大门外面有一条横木走廊，在那里可以直接看到一撮又一撮的竹林，以及流经门前的一条清澈溪。
乔嫣和敖缺走近爷爷的家里，墙壁四处挂满了自己当年建立的军功勋章，以及与共同经历过生死磨难的老战友的合照。
她的爷爷是个老革命，曾经是个国军排长，而这让他在文革时期吃了不少苦头，还好有奶奶一路相伴相随，否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那段时期。
“我啊，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我才十七岁，那时候鬼子就打到内地了，造孽啊”
每次到爷爷这儿，爷爷都会很高兴地给乔嫣讲述当年抗日打鬼子地故事，讲着讲着，他就情不自禁地讲到自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乔嫣的奶奶。
每次讲到这儿，爷爷都会把故事终止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眼睛闪过一丝泪花，才坚持着冲乔嫣憋出一个笑，继续把故事说完。
以前乔嫣不懂，以为爷爷是高兴，现在，乔嫣终于能有所体会了，她佩服爷爷的专情，鼻子隐隐有些发酸，但不敢让一丝泪涌上眼眶。
“你看看，这是你奶奶年轻时的照片。”
爷爷去把柜子上的盒子取下来，盒子上深深浅浅蒙着一层灰，爷爷轻轻抚了抚，便颤颤地翻开盒盖，从里摸出一沓发黄的黑白照片，递到乔嫣面前。
照片上全都是穿着锦绣花裳的漂亮姑娘，然而这些照片已经不是爷爷第一次拿给她看了，几乎每次乔嫣来到乡下，爷爷都会不厌其烦地给乔嫣展示，而她也会认真而耐心地看完。
“你奶奶啊，她既温柔美丽，又坚强勇敢，要不是她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抢救伤员，我这条命啊，早就交代给阎王爷咯！”
说着，爷爷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连捧着盒子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些故事乔嫣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她仍然很喜欢听，满怀兴趣，直到爷爷满意地将盒子收起为止。
敖缺一直都坐在屋外的走廊里，对爷孙女俩的对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乔嫣蓦地向屋外望去，当她无意间瞥到敖缺落寞的背影时，她顿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爷爷，您听说过阙山吗？”
“阙山我记得是当年南京城附近一座不大不的山岭”
“真的有这个地方？！”乔嫣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木木地瞪着爷爷，惊呼道。
“阙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与其说它是座山，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坟墓”爷爷的眼睛有些黯然，叹了口气，轻声道。
“那里发生过什么事啊，爷爷？”乔嫣急忙摇了摇爷爷的手臂，像个着急听故事的姑娘一样问道。
“当年南京大屠杀，阙山死了不少人鬼子可不是人啊”爷爷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沉沉道：“不过，那里当时还发生过一件很奇怪的事，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幸存士兵们都在谈论那件怪事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怪事儿？！”
“日本鬼子一个队，好几十号人，在阙山神秘失踪，最后只在林子一处发现一个鬼子队长的人头。”
爷爷呵笑一声，又道：“鬼子们到处找，也没能找到其他人的踪迹，这件事连谷寿夫那个坏东西都被震惊了。”
“这”
爷爷的这番话更让乔嫣不可思议，这些都是以前爷爷没跟自己说过的。
“我们的连长啊，当时就给我们说，说这头上三尺有神明，这鬼子造孽，终究是要还的。”爷爷笑道，还不忘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乔嫣没有再说什么了，木然地往敖缺的方向瞟了一眼，他依旧落寞地坐在走廊上，眼望着潺潺溪流。
傍晚回家的路上，敖缺和乔嫣一路未语，直到走到公寓楼底的时候，乔嫣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敖缺”
敖缺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向楼道走去，打断乔嫣的话，道：“如果痛苦能够感同身受，有些事情你可能就不会想要知道得这么明了了！”
说着，便一个人上了楼，只留下原地愕然的乔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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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的奶奶死得早，在她出生前便离开了人世，而她爷爷又是个极其固执的老头，任凭乔嫣姑姑叔叔们如何劝说，也都不肯离开老宅，于是，一个人守着老宅，孤苦伶仃过了几十年。
“爸妈，我去爷爷家啦！”
乔嫣说着，便挎着包向门外走去。
“等等，乔嫣！”乔妈一听，忙冲乔嫣挥手喊道。
说着，从卧室里拿了一个鼓鼓的灰色袋子，塞到了乔嫣手里。
“这什么啊？！”乔嫣捧着袋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是你舅舅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知道你爷爷喜欢喝茶，让我给带过去，你就顺路捎给你爷爷。”
乔嫣爷爷家并不远，跟城紧挨着，乔嫣和敖缺两人步行来到爷爷家时，他还正在自家的菜园里忙活着。
“爷爷！！”
乔嫣忙向他招手呼喊道，她爷爷先是一愣，立着身子向后望去，只见乔嫣正快步向他走来。
良久，乔嫣爷爷满是沟壑的脸上才泛起深深的笑窝，阔别几年不见，这爷孙女俩却一见面就互相认了出来。
她爷爷把锄头一扔，颤颤地向乔嫣的方向走去。
“嫣啊你咋回来了呢？”
爷爷拉着乔嫣的手臂，一时欣喜不已。
“昨天刚回来的！！”
“这个是”
乔嫣爷爷刚想说什么，余光蓦地瞥到一旁的敖缺，眨了眨眼，问道。
“他是我男朋友，敖缺。”乔嫣笑道。
而敖缺刚见到这个一脸皱纹的慈祥老人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忙作微微鞠躬，尴尬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爷爷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乔嫣的肩膀，笑道：“好，好啊，走，去屋里坐坐！”
敖缺紧紧跟在乔嫣和她爷爷身后，一声不吭。
沿途都是交错的泥泞路，两旁种着翻新绿的大白菜，依稀还能听到狗鸡的叫声，空气中更是弥漫了隐隐的茶香。
乡下的房屋错落有致，大多都已经实现了现代化，甚至居住环境比城市还要好得多。
而爷爷的屋在这群别墅农屋中却显得格外耀眼，那是典型的红木农家木屋，大门外面有一条横木走廊，在那里可以直接看到一撮又一撮的竹林，以及流经门前的一条清澈溪。
乔嫣和敖缺走近爷爷的家里，墙壁四处挂满了自己当年建立的军功勋章，以及与共同经历过生死磨难的老战友的合照。
她的爷爷是个老革命，曾经是个国军排长，而这让他在文革时期吃了不少苦头，还好有奶奶一路相伴相随，否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那段时期。
“我啊，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我才十七岁，那时候鬼子就打到内地了，造孽啊”
每次到爷爷这儿，爷爷都会很高兴地给乔嫣讲述当年抗日打鬼子地故事，讲着讲着，他就情不自禁地讲到自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乔嫣的奶奶。
每次讲到这儿，爷爷都会把故事终止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眼睛闪过一丝泪花，才坚持着冲乔嫣憋出一个笑，继续把故事说完。
以前乔嫣不懂，以为爷爷是高兴，现在，乔嫣终于能有所体会了，她佩服爷爷的专情，鼻子隐隐有些发酸，但不敢让一丝泪涌上眼眶。
“你看看，这是你奶奶年轻时的照片。”
爷爷去把柜子上的盒子取下来，盒子上深深浅浅蒙着一层灰，爷爷轻轻抚了抚，便颤颤地翻开盒盖，从里摸出一沓发黄的黑白照片，递到乔嫣面前。
照片上全都是穿着锦绣花裳的漂亮姑娘，然而这些照片已经不是爷爷第一次拿给她看了，几乎每次乔嫣来到乡下，爷爷都会不厌其烦地给乔嫣展示，而她也会认真而耐心地看完。
“你奶奶啊，她既温柔美丽，又坚强勇敢，要不是她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抢救伤员，我这条命啊，早就交代给阎王爷咯！”
说着，爷爷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连捧着盒子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些故事乔嫣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她仍然很喜欢听，满怀兴趣，直到爷爷满意地将盒子收起为止。
敖缺一直都坐在屋外的走廊里，对爷孙女俩的对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乔嫣蓦地向屋外望去，当她无意间瞥到敖缺落寞的背影时，她顿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爷爷，您听说过阙山吗？”
“阙山我记得是当年南京城附近一座不大不的山岭”
“真的有这个地方？！”乔嫣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木木地瞪着爷爷，惊呼道。
“阙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与其说它是座山，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坟墓”爷爷的眼睛有些黯然，叹了口气，轻声道。
“那里发生过什么事啊，爷爷？”乔嫣急忙摇了摇爷爷的手臂，像个着急听故事的姑娘一样问道。
“当年南京大屠杀，阙山死了不少人鬼子可不是人啊”爷爷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沉沉道：“不过，那里当时还发生过一件很奇怪的事，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幸存士兵们都在谈论那件怪事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怪事儿？！”
“日本鬼子一个队，好几十号人，在阙山神秘失踪，最后只在林子一处发现一个鬼子队长的人头。”
爷爷呵笑一声，又道：“鬼子们到处找，也没能找到其他人的踪迹，这件事连谷寿夫那个坏东西都被震惊了。”
“这”
爷爷的这番话更让乔嫣不可思议，这些都是以前爷爷没跟自己说过的。
“我们的连长啊，当时就给我们说，说这头上三尺有神明，这鬼子造孽，终究是要还的。”爷爷笑道，还不忘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乔嫣没有再说什么了，木然地往敖缺的方向瞟了一眼，他依旧落寞地坐在走廊上，眼望着潺潺溪流。
傍晚回家的路上，敖缺和乔嫣一路未语，直到走到公寓楼底的时候，乔嫣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敖缺”
敖缺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向楼道走去，打断乔嫣的话，道：“如果痛苦能够感同身受，有些事情你可能就不会想要知道得这么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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