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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1半个世纪的守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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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之前留下的丹药呢?”我气呼呼的问老酒鬼,他摇摇头:“你不在,她什么药都不肯吃。”

  我恨极:“她不吃你不会想办法!灌她,打晕了喂进去,怎么不行!”

  老酒鬼道:“没用的,她的精力已经燃烧殆尽了,喂多少灵药也只能吊着一口气了,她有她的骄傲,不肯那样的。”

  我无语,是啊,那样骄傲高贵的芙蓉玉,怎么肯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苟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芙蓉玉的寝殿。

  纵然说人死如灯灭,可就连火苗熄了还有一丝余烟袅袅,芙蓉玉的离世却什么都没有变化,就连天空都没有吹来一丝风。

  今日是个晴好天气,我守着昏迷的芙蓉玉一动不动,她两鬓的丝丝白发这么清晰,我记忆中的她却仍是十六岁时我们初遇那天,她于敌人包围中毫不慌乱的气质,一晃眼,五十年过去了啊!

  我知道,今日是芙蓉玉的大限,是她永远离开我的日子了。

  这阳光怎么这么刺眼,这温度这么这么适宜,这风为什么这么和煦……芙蓉玉,一代女皇,在位五十年将家朗帝国治理的与周边国家秋毫无犯,家朗帝国平民的生活是全世界最富裕和幸福的,这样一个堪称伟大的人要去世了,世界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

  天气怎么还能这样好?

  家朗啊,你不会悲伤吗?

  多少次,我都想不顾芙蓉玉的意愿给她调理身体,恢复容颜,可是她总是笑着拒绝:“我本是一界凡人,有生之年能得小妖哥哥守护陪伴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不敢再要求其他。比起健康和美貌,我更珍惜你陪伴我的时间。”

  每当此时,我心中都在绞痛,我知道,她只需要我一个承诺一个爱的表示就愿意抛下一切跟我走,不论是驻颜丹还是洗经伐髓,她都会愿意的,她甚至肯尝试成为修者,我说过她有这个天赋的。只要我说爱她!可是我不能,不能骗她,也骗不了她。以她的聪慧,但凡我有半点违心她都能看出来。

  可是,如此优秀的女孩,对我如此痴心的女孩……我,为什么就不动心呢?

  今日,五十年过去了,还有三天就是她预订将皇位让给小侄子的日子了,她曾无数次盼望这一天的到来,那时,她可以自由的与我畅游天地!可是,我知道她等不到了。

  五十年苦等等不到的爱情,五十年心力交瘁的治理一个帝国,五十年承受至亲之人一个个先于自己而去,她的身体和灵魂早已疲惫不堪。侄儿的遇刺是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人救回来了,可是她为之耗尽的生命力已经无可挽回。

  玉儿,你要离开我了吗?

  仿佛听到了我的问话,芙蓉玉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说:“真好,这些年来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小妖哥哥。真想,一直看下去。可是,玉儿要走了。自私的霸占小妖哥哥这么多年,玉儿的福气用尽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只是硬撑着,想用一个自由人的身份死在我怀里,那样就可以葬在我们生活过的海边,守着最幸福的记忆。

  她这么说过的。我曾说过只要她想,我便可以这么做,她又拒绝了。

  她说当她身为女皇死在家朗时,尸骨就要埋葬在皇家陵园。这是命运!

  有时候,因为芙蓉玉我才能感受到师姐和师傅他们对待我的心情,不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忍不住想要满足她。他侄子的遇刺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没有预防好恶灵猎人余孽的反扑。不过她小侄儿的安危一直是老酒鬼在负责,很安全。

  “终于……不必再送他离开了!”

  她这么说。

  “小妖哥哥,玉儿求你件事。”临终前,她这么说,“记住玉儿,但是,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幸福,好吗?”

  我深深的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幸福在哪里,可是,我还是点了头。

  “小妖哥哥,回去吧,回到你心里最惦记的那个人身边,守着他。家朗帝国……再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了,你,自由了。”

  她这么说着,然后永远的合上了一贯坚定而充满智慧的双眼,再不会睁开!

  我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属于正常人的体温一点点的消失,内心空落落的。

  喊了人进来,听着他们的惊呼和哭喊,觉得天气太不近人情,直到远处传来的轰鸣的雷声越来越近,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旋转的狂风撕扯着旗杆上的旗帜,豆大的雨点猛烈的砸在没有准备的人群脸上,换来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时,我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点,不似先前那么空虚和哀痛。

  芙蓉玉女皇,洪德女皇,驾崩,享年六十六岁。其小侄儿怀青继位,号雍怀帝。家朗,举国悲痛,一年之内没有婚嫁之喜事。

  我站在芙蓉玉修饰豪华的墓碑前,回想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是她的小妖哥哥,也是害她终身未嫁的人,玉儿啊,你真该恨我的。

  她说让我回到心里一直惦记的人那里……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最惦记的是谁,因为芙蓉玉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占据着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最起码这些日子是这样,我脑海里容不下别的念头。

  老孙拉着我离开了芙蓉玉的陵墓,跟老酒鬼道了别。

  现在老酒鬼夫妻已经决定成为家朗帝国的供奉,不会再与我们一道离开了。

  新皇帝听说我要离开,慌了,问我不管家朗了吗,我回答他:自始自终我管的都只是芙蓉玉一人而已。

  他明显很失望,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在他的治理下,家朗帝国的疆土不会止步于现在。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他的野心又不是芙蓉玉的!

  此时的我已经到了破空期境界,梵凌仙子的纳戒和洞府都可以用了。这时才想起来,都没有带着芙蓉玉去洞府看看……满以为五十年间我们做了太多事,原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有做。

  遗憾像毒蛇啃噬着我的心,芙蓉玉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让你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捕猎者联盟将恶灵猎人余孽清剿干净后,被我解散了!雍怀帝很失望,这个联盟掌握着大陆上所有凡人帝国的最高修为的修者,他以为我起码会把联盟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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