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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九川 四

  玲珑伞,美人骨,梨花落,彼岸枯。

  九川城外,忘川河畔,音离撑着玲珑伞,一袭红衣,屹立成妖。玉足之上,穿着艳红的绣花鞋,一步一步,步步生花。

  铃铛声不断,她走到那趴在地上的人面前,慢慢蹲下身子:“喏,你该消失了。”

  被附身了的音瞳,抬起头,一双重瞳不停重合又散开,她裂开嘴笑,吐出血沫,是一种诡异的雌雄莫辨的声音:“咯咯咯藏着这么多秘密的凤凰神族,难怪啊”

  音离冷冷看着她,眼里一片杀意,她抬手。

  “她会死的。”

  音瞳会死的。

  她愣住,然后,趴在地上的音瞳,猛地伸出手,泛着雾气的绿色匕首,贯穿音离的腹部:“这般逆天,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玲珑伞上的藤蔓像是感知主人的情况,突然从伞面醒来,将重伤的音瞳缠住,她身上一片血红,却裂开嘴,笑得近乎疯狂。

  音离一只手撑着地面,看着被困住的那个人,慢慢抬手:“下者上兮,上下错;天地归魂下卦装”

  一瞬间,九川上风云涌起。

  长歌站在界山之上,看着九川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这是”白玉辞愣住。

  “宫一一”音离的手翻动,音瞳被困住,重瞳一片血红,狠狠地看着她。

  “—商—角—徵—羽”她脚下踩着五芒星,亮的刺眼,“五音阵,封印!”

  巨大的五芒星笼罩住她们。

  “九川音离。”君临一手扶着涅槃,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九川中心耀眼的光芒。

  “呵呵,”涅槃笑起来,伤被君临治愈了许多,可是胸口肋骨那,还是扯着的痛,“你看,多么逆天的存在。六界怕是想不到吧,九川音离,才是他们最该解决掉的威胁。”

  你有没有一个,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五层天,未央宫。

  杞洛跪坐于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父君,有些哀伤。

  “父君,六界答应过阿九,不会伤害音瞳的。”

  “那是以前,”东荒龙君闭上眼,有些叹息,“杞洛,我知道,你们这些小辈啊,一直以来对我们都是有怨言的。可是父君我也没有办法,上古遗训,重瞳不可留,命格不可破。偏偏阿九她,都碰了。”

  外面的天空红色已经暗下,九川的灵气也逐渐恢复如常。长歌他们去带音离回来了,很多事都要重新揭篇了。

  “以前我们还能想着,音瞳的重瞳已被封印,不会再威胁六界什么,开始如今九川城破,西楼现世,重瞳觉醒,我们不能拿六界去赌。”东荒龙君上前一步,弓下身子,将手搭在杞洛肩上,“为今,也只能在阿九受伤昏迷的时候,偷偷解决音瞳,才能护住阿九她。”

  要在音离和音瞳之间做选择么?

  杞洛闭上眼:“父君,阿九她不会让你们动音瞳的。”

  “重瞳啊。”东荒龙君叹一口气。

  “重瞳又如何?”青龙神后推来门进来,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义无反顾,“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去伤害她。”

  那五百年的梦回,她一次次地后悔着。一双儿女,好好的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逼死了女儿,逼走了儿子,如今重来一次,她哪里还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她的孩子一次?

  东荒龙君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有些恍惚,音离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

  “杞衡,放过我们的孩子,好吗?”神后轻轻拉住丈夫的手,带着哀求。

  “父君。”杞洛跪着,同样的哀求。

  他闭闭眼,然后拂开了妻子的手:“这并非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神后的眼里光芒暗淡,许久,她抬头:“六界若要动我的孩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青鸢!”龙君轻轻呵斥了一声,不知是怕还是恼。

  “母后。”软软的熟悉调调从门口传过来,他们一起回头,看见那个逆着光的红衣少女。

  她脚踝的铃铛响个不停,叶浅扶着她,似乎她很脆弱。

  他们慢慢走进去,叶浅轻轻敛首,表示行礼。

  “阿九,”神后看着她脸色苍白,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那么柔弱,连忙上去扶着她,“怎么来了?”

  她看着东荒龙君,眼里是一种暗淡:“有人讨论我妹妹的生死,我自然要过来。”

  “阿九,别这样和父君说话。”神后轻轻扯了她的手一下,一方是朝夕相处的丈夫,一边是她亏欠的女儿。

  “九川动乱,音瞳的重瞳开启,伤了半山一众人等。”东荒龙君皱起眉,“阿九,你是九川城城主,你也该明白这天地规则,当初音瞳被留下,是因为她的重瞳被封印了,如今封印破了,阿九,她不能留。”

  “是么?”她抬头看着这个自己叫了数万年父君的王,她并不想和他们对立着,可是她没有选择,“音瞳要是死了,六界才会真正面临灾难。”

  六层天。

  “也就是,西楼被阿九封印在了音瞳身体里?”白玉辞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小姑娘,有些吃惊。

  长歌垂下眼帘,点点头。

  想来音离一早就给音瞳选好了退路了。

  “阿九呢?”白玉辞看着长歌。音离要将西楼封印在活的灵体中,又要封印音瞳的重瞳,之前又和西楼及另一个强者战过,九条命也不够用吧?

  “她去青龙宫了。”长歌上前,将手指搭在音瞳脉上,“还是找不出音瞳是谁么?”

  “五层仙界,的确找不出音瞳的由来。”白玉辞也是纳闷了,有命格的人都有来历,音瞳有命格,可是除了她是五层仙界的之外,再找不出一点关于她的信息了。

  长歌将手收回来:“音离为什么这样护着一个重瞳之女?”

  “我觉得比音瞳身份更重要的是音离的身份吧,”白玉辞皱起眉头,依旧一片圣洁,“长歌,阿九她强大的,有些过了。”

  连神王都看不透的力量,被九川城城主拥有着,是福还是祸呢?

  “玲珑伞,摄魂铃,或许她有的,我们还不知道。”的确,长歌沉默,音离以一人之力结出五音阵,怕是还有许多他们想不到的东西吧。

  音瞳还在昏睡。

  有风轻轻吹过,将幕帘卷起一个角。

  房里安静了下来。

  许久,有人进来,是杞洛。

  “阿九说上古战神西楼被封印在了音瞳身体里?”

  白玉辞扭头看着他:“她和六界谈好了?”

  “那些叔叔伯伯们一直在等长歌出去解决,长歌一直没去,阿九就镇住了他们。”毕竟九川动乱的事早就传遍了六界,他们谁都不想直接和九川城城主九川音离起冲突吧。

  长歌埋着头,没有关心六界,音离像来有分寸,不会乱来。

  “音瞳怎么样了?”杞洛伸出脖子看了眼躺着的音瞳,说实话,他们其实与音瞳都不是很熟,只是因为阿九在意,所有人都习惯了照顾她,但现在音瞳不仅伤了阿九,还带来这么大麻烦,他真的不想再做什么了。

  “外伤都好了,只是封印了西楼又封印了重瞳,灵体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昏睡。”白玉辞回答。

  又想了想,问:“杞洛,音离她,到底是怎么到青龙神族的?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长歌指尖颤动了一下。

  音离站在门外,叶浅扶着她,听见了,皱起眉,音离将她轻轻拉住。

  杞洛也皱了眉头,看着白玉辞:“问这个做什么?阿九来青龙神族,六界都知道是因为凤凰一族被灭,才被母后收养的。”

  “可是六界并不知道,阿九是怎么活下来,青龙神后又是怎么遇见她的。”

  当年是因为阿九还是个小孩子,又因为六界愧对凤凰一族,所以忙着弥补,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是怎样在满族被灭的情况下活下来的。

  “只知母后是去凤凰一族祭拜的时候带回阿九的,其他的,未曾关心过。”他把音离当亲妹妹,觉得她就是他青龙宫的小公主,哪会去想想音离的来历。

  “你想说什么?”长歌开口了,冷冷的。

  白玉辞转过去看看着他:“杞洛他们不知道,别说你也忘了。阿九父君那一辈,凤凰一族可是也有一位重瞳之女。”

  那是凤凰神族,璎夙公主。

  “那又如何?”

  “呤呤”

  她素手掀开幕帘,和叶浅一起走进去,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白玉辞。

  “阿九。”杞洛连忙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着白玉辞。

  “璎夙姑姑的确是重瞳,那又如何?”

  白玉辞微微愣住,不知该怎么说他的推论。

  “光明子是好奇音瞳的身份,还是好奇我的?”她绕开他们,站到长歌旁边,看着还在沉睡的音瞳。

  “若是音瞳,她是在武山被我带回来的孤女,若是我,是灭族后被母后从凤凰宫带回来的遗孤。”她顿了下,“光明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有,”白玉辞轻轻开口,“打破九川封印的那个凤凰族人,是谁?”

  那样强大的力量,可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凤凰族民。

  “涅槃。”

  长歌睁大眼,瞳色暗了暗。

  “凤凰涅槃。”杞洛明显是知道涅槃是谁的,吃惊地叫出声来。

  可是叶浅不知道,只是看了看变了脸色的长歌和白玉辞,扯扯杞洛的衣袖,问:“涅槃是什么?”

  “凤凰灵。”不待杞洛回答,白玉辞轻轻说,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凤凰涅槃,需要巨大的灵力,涅槃就是那团灵气的根源。”音离看着音瞳,很是温柔,“它成型后,被凤凰一族贡为先灵,称其名为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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