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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个荞麦三个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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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荞麦三个棱,一人一个命。

  而人活一世,自己的人生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自身又会遭遇到何种事情,这的确是人们难以预料的事情。

  但是,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可以说,像“一语成谶”、“一语定乾坤”之类的事例,虽然说不上俯首皆是,但却实在又算不得是罕见。

  有一个这样的故事,说的是某人要出外打工,他临动身时,嘱咐儿子在家一定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别淘气,等自己挣了钱回来,就给儿子买好多好东西予以奖励。

  但他不曾料到,当时儿子一听,随嘴便冲他说出了一句“你能挣个棒!”——意思是说他挣不来钱。

  果不其然,他出外后没几天便遭遇上了工地塌方的事故,除了没挣到钱,竟还断送上了一条腿!

  记得就是在笔者的家乡,还曾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情:有个人身患癌症,到发现时已是晚期。

  子女带他住院治疗了一阵,绝望之余,也就只剩了回来家等死的这一条路。

  家人由于不忍刺激他,所以始终便对他隐瞒着实际病情。

  可是,一直还被蒙在鼓里的他,见子女们不再送他去住院治病,却还误以为“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是子女们怕花钱,不愿再给他治病了呢!

  于是,心怀着强烈求生的他,便禁不住对子女们开始怪怨不休。

  后来,他见子女们并没有响应的动作,只是让乡医来给他打点小针应付了事。气恼之下,他干脆就对子女们骂不绝口起来。

  而他那些无奈的子女们,出于实在不忍对他开口实言,只得硬着头皮任由着他谩骂。

  到最后,见他那如此不依不饶地来头,他本门里的一个炮筒子脾气的哥们,由于实在看不下去,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他开言道:

  “我看你就还是消停一点吧,孩子都是好孩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得的这是啥毛病;北京城里的大干部得了这病都干瞪眼治不了,你让孩子们能有啥本事来给你治?”

  一听得这寥寥几句话,这个似乎还心怀“向天再借五百年”的人,在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的同时,面对难以接受的、兜头而来的残酷打击,他从心理到精神上一下子便彻底垮塌了下来,随即嘴眼一闭,再也没了动静,没几天人也就咽了气。

  回头我们来说那黑巴狗韩田。

  如同上面我们所说的情形差不多,他第一次好不容易才定了亲的媳妇,不料仅仅就因为他混账无理地让嘴巴痛快了一下子,结果竟是转眼间便吹灯拔蜡散了伙。

  这真是:好事多磨难,坏事一嘴吹!

  而一当这门亲事毫无预兆间就鸡飞蛋砸,无可挽回,且不说别人对此是何反应,单就是那跳猴子,可想而知,那自然又是免不了脚踩弹簧一般地连连蹦高。

  但是,纵然那跳猴子能蹦得有树梢高,可那又能怎样呢?

  本来好好的一门亲事。却被小儿子自己一脚给踢了汤锅,这固然一时间把那跳猴子气了一个够呛,简直是七窍生烟。

  火头上时,那跳猴子也真想索性对小儿子的婚事撂挑子撒手,干脆就来个送鳖下海——去他娘的!

  但是,正所谓“世上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那跳猴子在气过之后,甭管是出于一种责任感,还是犯贱犯糊涂,或者是于心不忍,反正小儿子黑巴狗的婚姻大事,总还是就像一块心病似的让他无法释怀,令他哀叹之下,该管的还是得管。

  于是,在一番思谋之下,跳猴子便去了邻村,找上了一个外号“仨盘俩碗”的媒汉求助。

  那媒汉,他跟跳猴子虽不是同村,但在曾经的全民大炼钢铁的那阵,他和跳猴子都被从各自村里抽调到区上去参加大会战,所以两人由此相熟。

  他这人,当年还是正当小年轻那会,他由于继承了父辈留下来的百儿八十亩地,故而那小日子过得倒也还滋润。用他的话说就是:离了仨盘俩碗不算吃一顿饭。因此人送外号“仨盘俩碗”。

  据说他最为“炸包”的时候,自己都不知吃啥才好,满心里摆芫荽,胡思乱想。

  有一次,他竟想尝尝羊肉汤泡月饼是啥感觉,可刚吃了两口便连连摇头,说是不好吃!

  然而,世事风云,变幻莫测。后来的社会巨变,毫不客气地也就宣告了他这位甩手二大爷的美好小日子的终了完结。

  只是有一点:他平生游手好闲,既无什么谋生的技能,甚至连最起码的本钱——干点活的力气都没有二两。从此以后,不用说,他那日子过得肯定是够呛,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到最后,他也就只得靠抠碗底子舔盘沿——给人跑腿保媒拉纤,以此混个一口干的、两口稀的来糊嘴度日。

  话说这一天,他一早还没起床,正自暗暗盘算着今天到哪家去蹭个肚子饱呢,不想那跳猴子竟就找上了门来。

  干啥就得吆喝啥。既然来了业务,他的脑筋也就像拉磨的驴上了套,围着磨沟就开始转了起来

  很快地,一个目标便被纳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话说被这“仨盘俩碗”纳入视线的,他是西去五里地的那个大朱家村的“朱三邪”。

  他这人,因为姓朱,兄弟排行在三,人又邪性,故而人称朱三邪。

  名字没有错起的。你只要了解了他的行为,你就不免会觉得:他这人还真就是有点邪性!

  简单举例:平常里他无论买啥,只要是能往嘴里吃的东西,并且只要被他看到那卖东西的人手上正脏着,或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动作——诸如擤鼻涕、手伸进裤腰里擓痒、抓虱子之类,那么,不到别人洗净手之后再拿给他,他是决不会买人家东西的。

  可反过来再看他,每次去茅房回来后,手也不洗就开始吃饭,这于他而言却又是正常现象!

  有一年,他的二哥是因肺病吐血死去了。为此,它差不多有好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心里老是疑神疑鬼不算,每当自己吐出一口唾沫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马上拿起一点草棒,去把自己吐出的那点唾沫扒拉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带有血丝!

  他虽是这般的邪性,但他这邪性能给家庭带来的“危害性”,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

  因为在他家里,他实在就算是一个“有职无权”、被人架空的“儿皇帝”;家里的大事小情,一向都是老婆说了算定了干!

  自打结婚起,因为日子紧巴,他一直就没盖得起新房子。所以,婚后他跟父亲虽是分开家单过,但一直还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

  话说他那位父亲;一辈子就是对杯中物颇有点敏感度——一闻到酒味,便会像猴子看见枣一般地有点抓耳挠腮,除此之外并无嗜好。

  但也正是这点嗜好,导致得他父亲一个失误却就丢掉了老命!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一次,他老婆的一位娘家亲戚来串门。他自然是会酒席招待一番的。

  当时,在招待客人期间,假如他顺便把父亲叫过去一起喝上一杯的话,那即是一件挺场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不测事故了。

  可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他那老婆一向就对他老爹不待见。既然老婆自始至终不放口让她去请父亲过去一块喝一杯,他自然也就不敢擅自有所行动。

  而他那闻着酒香便颇有些兴奋的父亲,也就只好在自己的屋里馋得坐卧不宁,内心急切地盼望着能接到邀请才好。但这个邀请就是始终未盼到!

  这不,一当到了他家的客人起身离去,他和老婆跟出去相送时,他那急不可耐的父亲,便趁此机会溜进了他的屋里,想找口剩酒赶紧过过瘾才好。

  他父亲一进屋,急里忙慌地到就到处寻找酒瓶。

  当在抽屉桌下找到一个酒瓶模样的瓶子,不等辨别一下滋味,便先是急急地喝了两大口下肚。

  等到他父亲一吧唧嘴,感觉不对味——似乎是农药的时候,可叹大错已是铸成。

  这时的他父亲,假如及时吱声的话,也许还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可他父亲当时偏偏由于觉得不好声张,只是悄没声地跑回到自己的屋里躲着。

  直到实在忍耐不住,他父亲这才大喊救命。但那时已是口吐血沫的情形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对朱三邪的家庭而言,不说两口子的名声在外人的嘴里是咋样了,这到头来,竟是连儿子想成家立业的事情也大受影响。

  这不,儿子都到二十大几的岁数了,别说成亲结婚,甚至连个给提亲的都罕有。

  到后来,总算好不容易有人给提了一嘴,事情似乎也有那么点成头。只是那女方提出的条件却着实是够苛刻的——既要求有新房之外,东西偏房也得齐备。另外,其他的东西先不讲,必须得要一台“用脚就能做针线”的——缝纫机!

  这样的条件,一般庄户人家要想一步到位确是难度不小。

  可是,为了最终避免儿子加入光棍队伍,也是他们自己打心眼里不愿放弃眼前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一线希望——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不想走到转亲换亲那一步。

  于是,他们便打算给闺女找个婆家——寻求点外援,要点钱来使唤。

  也正是在这时候,那媒汉“仨盘俩碗”来到了门上

  似乎是缘份到了——亲事没费多大周折的,朱三邪的闺女便跟那黑巴狗定了亲。

  话说朱三邪的闺女,那是一个说不上有多少模样的姑娘,充其量也就是一般人;她面皮半黑不白的,还有点横肉脸。但看上去倒也像是比较安然的样子。

  她最大的特点与优势,就是看起来体格的强壮绝对不成问题。

  据说,她有一回跟本队的一个小伙打赌摔跤——谁输了就把自己一天的公分归对方。

  当时,她居然还让了那小伙一个“搂后腰”!可那小伙照样被她没费啥劲地便一下摔了出去,跌得一口气没接上来,嘴唇当时就发了青!

  而她身强体壮这一点,也正是跳猴子和黑巴狗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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