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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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眉头微蹙，担心地问：“经常忘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年多以前吧。”程言这会儿觉得腿疼好些了，说话也比刚才有力气，“有时一觉醒来就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忘了要去哪里。不过这些我都觉得没什么，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只是因为我的记性差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年多过去了，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我却不记得他是谁，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
罗恩还记得程言昨天说过他心里有人了，就是这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吗？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可那个真相他怎么能说出来。那一切不过是闻成天和他设的一个局罢了，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对方心里很重要的那个人。
闻成天说过那个芯片只是让程言忘了那段记忆，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现在他不仅把那段记忆忘了，连平时的事也跟着忘了。他不确定程言的记忆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差，或者身体其他部分也会出现问题，只是还没表现出来或者还没被发现。
程言心里的这个秘密从来没和人说过，竟然和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医生袒露了出来。或许是罗恩让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东西。柯墨就没耐心听自己说这些矫情的东西，也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不过程言说完后倒有些后悔了，因为罗恩迟迟不开口说些什么，让他觉得对方在心里嘲笑自己幼稚无聊。
罗恩眼神失色，有些冷淡地说：“忘就忘了吧，一个完全不记得的人何必留在心里。”
果然！
程言对罗恩的回答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得到一丝慰藉或者支持，果然他也只会嘲笑自己。程言心里有些烦了，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
罗恩能看出程言脸上明显露出几分不悦之色，想着是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顿时内疚起来。
最开始，是程言让他学会了他缺失的最后一样东西——爱情。可当他具备了一切，变得和人类无异时，他却觉得人工智能是不配拥有感情的。
哪个人类会欺骗利用自己喜欢的人，抹去他的记忆不敢承认？程言若是知道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会不会认为现在的自己在他这里其实就是惺惺作态。
罗恩的心有些乱了，程言身体里的芯片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取出来担心他会恢复那段记忆，不取出来担心他的身体。他成了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回不去的路。这两种选择都是他不想要的。
程言不想说话，罗恩也就不再打搅他。默默坐在一旁守着，等热水袋的温度降下去了一些就重新换上热水。一直过了一个小时，程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罗恩才知道他是睡着了。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舒缓柔和，应该是止疼药发挥了作用。罗恩把人连同毯子一起抱了起来送回了他的病房。
李叔醒来后没见到人，还以为小少爷出去晒太阳了。去后花园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再回到病房没一分钟罗恩就抱着人进来了。
李叔急忙凑上去，紧张地问：“医生，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罗恩想了一会儿要不要说实话，犹豫了片刻后回答：“病人去我的办公室做检查的时候，在那里睡着了，我把他送了回来。”
李叔感激地点点头：“麻烦医生了。小少爷从小就贪睡，在哪都能睡着。”
“能睡是好事。”罗恩把人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一眼就看见了藏在枕头后面的可乐罐。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叔，不动声色地说，“麻烦您拉一下窗帘。”
“诶诶，好！”李叔心情格外愉快，知道小少爷睡得熟，说话声根本吵不醒他。便忍不住说起了程言小时候的事，“小少爷小的时候就爱玩儿，大少爷比他大了十岁又懂事得早，基本上和他玩不到一块儿。小少爷就一个人在后院的花草堆里捕蝴蝶，捉蛐蛐。
有一次小少爷不见了，整栋楼都找遍了也不见人。老爷夫人还以为小少爷出了家门被人贩子拐走了，都快急疯了。最后还是我在后院的芙蓉花丛里找到了人，他正睡得香甜，身上都是花瓣。小少爷要是个女孩子，也该是花仙子转世。
后来但凡找不到小少爷了，大家都知道去后院的花丛里看看，保准他又在那里睡着了。”
罗恩嘴角轻轻扬起，趁着李叔拉窗帘的空挡把那个可乐罐放进了自己医师袍的口袋里。他颇有兴致地和李叔聊着这个话题：“程言是个男孩子也可以是花仙子转世。”
“这倒也是!”李叔笑着点点头，回到床边继续说，“小少爷长得像夫人，从小模样比女孩子还俏，长大后就有了这副又俊俏又水灵的好模样。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就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青睐。他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那会儿，不少名门闺秀想和他交往。不过小少爷在感情方面心思淡，情窦像是还没开。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贪玩贪睡贪吃。再过两年肯定就懂了。”
李叔谈起程言像是在说自家的孩子，言语间全是疼爱和欢喜。罗恩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觉得程言单纯可爱。
李叔滔滔不绝了一番，忽然意识过来，带着歉意说：“说起小少爷我就停不下来了。罗医生是不是要去忙工作，别被我耽误了。”
“没事。”罗恩礼貌性地笑笑，“程言睡着的时候打了个嗝，带着碳酸饮料的气味。他中午喝可乐了？”
“是啊！”李叔面露担忧之色，“小少爷从昨天就想喝了，我说骨折期间不能喝，他不听。我就给他带了一罐过来，不过只喝了一小口，应该没事吧？”
罗恩心想程言骗了李叔，把一整罐都喝下去了，难怪小腿疼成那样，还不敢回病房。但他的心始终偏向于他，只好帮他瞒下了：“这次是没什么事，不过碳酸饮料喝了容易导致骨质疏松，骨折期间的病人还是不要喝为好。”
李叔连连点头：“我就是太宠他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他买了。”
罗恩心想程言有了这次的教训，应该也不敢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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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眉头微蹙，担心地问：“经常忘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年多以前吧。”程言这会儿觉得腿疼好些了，说话也比刚才有力气，“有时一觉醒来就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忘了要去哪里。不过这些我都觉得没什么，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只是因为我的记性差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年多过去了，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我却不记得他是谁，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
罗恩还记得程言昨天说过他心里有人了，就是这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吗？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可那个真相他怎么能说出来。那一切不过是闻成天和他设的一个局罢了，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对方心里很重要的那个人。
闻成天说过那个芯片只是让程言忘了那段记忆，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现在他不仅把那段记忆忘了，连平时的事也跟着忘了。他不确定程言的记忆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差，或者身体其他部分也会出现问题，只是还没表现出来或者还没被发现。
程言心里的这个秘密从来没和人说过，竟然和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医生袒露了出来。或许是罗恩让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东西。柯墨就没耐心听自己说这些矫情的东西，也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不过程言说完后倒有些后悔了，因为罗恩迟迟不开口说些什么，让他觉得对方在心里嘲笑自己幼稚无聊。
罗恩眼神失色，有些冷淡地说：“忘就忘了吧，一个完全不记得的人何必留在心里。”
果然！
程言对罗恩的回答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得到一丝慰藉或者支持，果然他也只会嘲笑自己。程言心里有些烦了，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
罗恩能看出程言脸上明显露出几分不悦之色，想着是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顿时内疚起来。
最开始，是程言让他学会了他缺失的最后一样东西——爱情。可当他具备了一切，变得和人类无异时，他却觉得人工智能是不配拥有感情的。
哪个人类会欺骗利用自己喜欢的人，抹去他的记忆不敢承认？程言若是知道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会不会认为现在的自己在他这里其实就是惺惺作态。
罗恩的心有些乱了，程言身体里的芯片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取出来担心他会恢复那段记忆，不取出来担心他的身体。他成了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回不去的路。这两种选择都是他不想要的。
程言不想说话，罗恩也就不再打搅他。默默坐在一旁守着，等热水袋的温度降下去了一些就重新换上热水。一直过了一个小时，程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罗恩才知道他是睡着了。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舒缓柔和，应该是止疼药发挥了作用。罗恩把人连同毯子一起抱了起来送回了他的病房。
李叔醒来后没见到人，还以为小少爷出去晒太阳了。去后花园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再回到病房没一分钟罗恩就抱着人进来了。
李叔急忙凑上去，紧张地问：“医生，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罗恩想了一会儿要不要说实话，犹豫了片刻后回答：“病人去我的办公室做检查的时候，在那里睡着了，我把他送了回来。”
李叔感激地点点头：“麻烦医生了。小少爷从小就贪睡，在哪都能睡着。”
“能睡是好事。”罗恩把人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一眼就看见了藏在枕头后面的可乐罐。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叔，不动声色地说，“麻烦您拉一下窗帘。”
“诶诶，好！”李叔心情格外愉快，知道小少爷睡得熟，说话声根本吵不醒他。便忍不住说起了程言小时候的事，“小少爷小的时候就爱玩儿，大少爷比他大了十岁又懂事得早，基本上和他玩不到一块儿。小少爷就一个人在后院的花草堆里捕蝴蝶，捉蛐蛐。
有一次小少爷不见了，整栋楼都找遍了也不见人。老爷夫人还以为小少爷出了家门被人贩子拐走了，都快急疯了。最后还是我在后院的芙蓉花丛里找到了人，他正睡得香甜，身上都是花瓣。小少爷要是个女孩子，也该是花仙子转世。
后来但凡找不到小少爷了，大家都知道去后院的花丛里看看，保准他又在那里睡着了。”
罗恩嘴角轻轻扬起，趁着李叔拉窗帘的空挡把那个可乐罐放进了自己医师袍的口袋里。他颇有兴致地和李叔聊着这个话题：“程言是个男孩子也可以是花仙子转世。”
“这倒也是!”李叔笑着点点头，回到床边继续说，“小少爷长得像夫人，从小模样比女孩子还俏，长大后就有了这副又俊俏又水灵的好模样。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就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青睐。他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那会儿，不少名门闺秀想和他交往。不过小少爷在感情方面心思淡，情窦像是还没开。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贪玩贪睡贪吃。再过两年肯定就懂了。”
李叔谈起程言像是在说自家的孩子，言语间全是疼爱和欢喜。罗恩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觉得程言单纯可爱。
李叔滔滔不绝了一番，忽然意识过来，带着歉意说：“说起小少爷我就停不下来了。罗医生是不是要去忙工作，别被我耽误了。”
“没事。”罗恩礼貌性地笑笑，“程言睡着的时候打了个嗝，带着碳酸饮料的气味。他中午喝可乐了？”
“是啊！”李叔面露担忧之色，“小少爷从昨天就想喝了，我说骨折期间不能喝，他不听。我就给他带了一罐过来，不过只喝了一小口，应该没事吧？”
罗恩心想程言骗了李叔，把一整罐都喝下去了，难怪小腿疼成那样，还不敢回病房。但他的心始终偏向于他，只好帮他瞒下了：“这次是没什么事，不过碳酸饮料喝了容易导致骨质疏松，骨折期间的病人还是不要喝为好。”
李叔连连点头：“我就是太宠他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他买了。”
罗恩心想程言有了这次的教训，应该也不敢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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