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11大地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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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舟整个人魂不守舍,胸口感觉很闷,也许他自己也清楚,他买机票那一刻,已经是对狮子的一种背叛。他很想狮子快点回来,他想她了,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这将近两年时间了,他几乎每天都是闻着狮子的发香入睡,就算是假期两人一起回国,除了晚上睡觉时间,白天一整天两人都会腻在一起。同时,他也害怕狮子回来,他害怕狮子回来后,自己无法跟她解释为什么只买了一张回国机票。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一点,坐在一旁玩着狮子电脑的小陈突然提议:“不然现在就去入国管理局吧,反正也睡不著。”
“不用这么急吧,搞不好李曌马上就回了。”
“你是不是脑子让地震给震坏了啊?你见过半晚上还在开的新干线啊?夜行巴士也是晚上开早上才到好吗?别磨蹭了,多穿点,外面冻死了。”
刘舟自我安慰地觉得再入国许可怎么也得办,如果她回来了,就再陪她一起办一次,然后重新买机票,一起回国。刘舟打电话叫了台出租车,于是两人一起出了门,到达入国管理局的时候,大约是凌晨两点半,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小黑人在排队了。
小陈走上前用日语问:“你们好,你们是哪里人啊?”
“我们是孟加拉人。”
小陈回过头对刘舟说:“我一直以为咱们中国人最怕死,没想到今天竟败給了孟加拉人。孟加拉队,你们赢了!”说完,小陈点燃了一根烟。
“太冷了,你要来一根么?”
“不要,我不抽烟。你先在这排着,我去便利店买袋暖宝宝。”
没过多久,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五点,已经看不到队伍的尾端了,大家都穿得很多,围巾,手套,帽子能穿戴在身上的一样都没落下,完全感受不到春天就要来了的气息。
刘舟和小陈排在很前面,不到九点半,再入国许可证就办好了。小陈整个人都轻松了,刘舟却觉得异常压抑。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直射在身上特别暖,可是刘舟却感觉一股莫名愧疚的凉意从他的心房蔓延到了嗓子眼。
“号子就没了啊?哎呀,来晚了。”有两个小女生刚到入国管理局门口就被通知当天已办不了再入国许可了。
小陈连忙走上前:“你们来太晚了,我们凌晨两点就到了,你们明天早点来。对了你们订票了吗?赶紧订,现在票价一天比一天炒得高。你们可以去国内x网订票,比在日本便宜多了,人民币和日圆支付都没有问题。”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自己身处安全地带时,就会变得特别慈爱,特别关心周围的人,哪怕素不相识。
刘舟和小陈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刘舟随便清理了几件衣服日用品装进了行李箱,然后一直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他早饭,中饭都没吃,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也不想玩电脑,他也不知道那几个小时怎么过的。
下午四点多,小陈又来敲门了。
“走吧,早点走,怕到时候余震电车又晚点。”
“李曌还没回来,我这么走了,她怎么办?”刘舟带着点哭腔。
小陈拍了拍刘舟的肩膀,“别担心她了,搞不好她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从仙台走比从东京走容易多了,东京这么多外国人,都不知道咱们的飞机今天能不能准时飞。”
刘舟和小陈两人一起登上了东京成田飞往上海浦东的飞机。登机的那一刻,刘舟觉得自己安全了,接踵而至的是不安,谴责,和无限的恐惧。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想狮子现在到底在哪里,真的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吗?毫无依据,他凭什么这么想当然。他坐在飞机座椅上时,半个屁股是悬空的,他真的坐不安稳。他几度想冲下飞机,又感觉座椅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引力,让他动弹不得。
“大哥,都登机了,别想那些不实际的东西了,单程一万人民币啊,没得退的,你家又不是有矿。”小陈把刘舟往下压了一把,帮刘舟系好了安全带。
刘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考验压力,高三毕业就出国留学,连高考都没参加过。到了日本以后和狮子在一起,凡事有狮子关照着,他更是什么都不用想。单车钥匙丢了,狮子会去百元店买个锤子,把旧锁给砸烂,再给他换个密码锁。在日本买了台日文系统的电脑,偏偏要装一个中文盗版系统光盘,中间出了问题,狮子帮他恢复。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而且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狮子却不一样,虽然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有个严厉的父亲,她不像刘舟那么没主见,人云亦云。狮子永远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为了做好这件事情,自己还要做哪些准备。
狮子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吃咸鸭蛋,哪个孩子不是只吃蛋黄,蛋白留给大人吃。狮子吃完蛋黄,把蛋白连壳一起丢在了桌上。狮子爸爸大发雷霆,厉声喝斥道:“你要吃你就吃完,吃不完你就不要吃,你留了个蛋白,你想要谁帮你吃!”狮子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咸鸭蛋,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吃。她养成了一个习惯,自己没法完全接受的东西,干脆就不要了,哪怕中间有她很喜欢的部分。
当天晚上,狮子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她和刘舟家里。
“刘舟,开门,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她,她用钥匙开了门,厨房里很乱,地上还有些玻璃器皿碎渣,她推开了房门,依旧很乱,刘舟可能这几天都没收拾过,加上地震,更加脏乱。她一个人默默坐了五分钟,总觉得不对劲,她什么也没想,“啪”一声拉开了收纳柜,刘舟的行李箱没了。她又打开抽屉,刘舟的护照没了。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拿起手机拨打了贾佳的电话。
“喂,曌曌,地震你没事吧?没回国啊?我正纠结要不要回国呢。”
狮子强忍着泪,“喂,贾佳,上QQ帮我看看刘舟有没有上线,看看他的IP地址在哪。”她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亲自上QQ。
“刘舟啊,我看看啊,你们没在一起吗?啊,他在线,他在上海。”
“好。”狮子切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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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舟整个人魂不守舍,胸口感觉很闷,也许他自己也清楚,他买机票那一刻,已经是对狮子的一种背叛。他很想狮子快点回来,他想她了,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这将近两年时间了,他几乎每天都是闻着狮子的发香入睡,就算是假期两人一起回国,除了晚上睡觉时间,白天一整天两人都会腻在一起。同时,他也害怕狮子回来,他害怕狮子回来后,自己无法跟她解释为什么只买了一张回国机票。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一点,坐在一旁玩着狮子电脑的小陈突然提议:“不然现在就去入国管理局吧,反正也睡不著。”
“不用这么急吧,搞不好李曌马上就回了。”
“你是不是脑子让地震给震坏了啊?你见过半晚上还在开的新干线啊?夜行巴士也是晚上开早上才到好吗?别磨蹭了,多穿点,外面冻死了。”
刘舟自我安慰地觉得再入国许可怎么也得办,如果她回来了,就再陪她一起办一次,然后重新买机票,一起回国。刘舟打电话叫了台出租车,于是两人一起出了门,到达入国管理局的时候,大约是凌晨两点半,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小黑人在排队了。
小陈走上前用日语问:“你们好,你们是哪里人啊?”
“我们是孟加拉人。”
小陈回过头对刘舟说:“我一直以为咱们中国人最怕死,没想到今天竟败給了孟加拉人。孟加拉队,你们赢了!”说完,小陈点燃了一根烟。
“太冷了,你要来一根么?”
“不要,我不抽烟。你先在这排着,我去便利店买袋暖宝宝。”
没过多久,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五点,已经看不到队伍的尾端了,大家都穿得很多,围巾,手套,帽子能穿戴在身上的一样都没落下,完全感受不到春天就要来了的气息。
刘舟和小陈排在很前面,不到九点半,再入国许可证就办好了。小陈整个人都轻松了,刘舟却觉得异常压抑。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直射在身上特别暖,可是刘舟却感觉一股莫名愧疚的凉意从他的心房蔓延到了嗓子眼。
“号子就没了啊?哎呀,来晚了。”有两个小女生刚到入国管理局门口就被通知当天已办不了再入国许可了。
小陈连忙走上前:“你们来太晚了,我们凌晨两点就到了,你们明天早点来。对了你们订票了吗?赶紧订,现在票价一天比一天炒得高。你们可以去国内x网订票,比在日本便宜多了,人民币和日圆支付都没有问题。”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自己身处安全地带时,就会变得特别慈爱,特别关心周围的人,哪怕素不相识。
刘舟和小陈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刘舟随便清理了几件衣服日用品装进了行李箱,然后一直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他早饭,中饭都没吃,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也不想玩电脑,他也不知道那几个小时怎么过的。
下午四点多,小陈又来敲门了。
“走吧,早点走,怕到时候余震电车又晚点。”
“李曌还没回来,我这么走了,她怎么办?”刘舟带着点哭腔。
小陈拍了拍刘舟的肩膀,“别担心她了,搞不好她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从仙台走比从东京走容易多了,东京这么多外国人,都不知道咱们的飞机今天能不能准时飞。”
刘舟和小陈两人一起登上了东京成田飞往上海浦东的飞机。登机的那一刻,刘舟觉得自己安全了,接踵而至的是不安,谴责,和无限的恐惧。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想狮子现在到底在哪里,真的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吗?毫无依据,他凭什么这么想当然。他坐在飞机座椅上时,半个屁股是悬空的,他真的坐不安稳。他几度想冲下飞机,又感觉座椅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引力,让他动弹不得。
“大哥,都登机了,别想那些不实际的东西了,单程一万人民币啊,没得退的,你家又不是有矿。”小陈把刘舟往下压了一把,帮刘舟系好了安全带。
刘舟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考验压力,高三毕业就出国留学,连高考都没参加过。到了日本以后和狮子在一起,凡事有狮子关照着,他更是什么都不用想。单车钥匙丢了,狮子会去百元店买个锤子,把旧锁给砸烂,再给他换个密码锁。在日本买了台日文系统的电脑,偏偏要装一个中文盗版系统光盘,中间出了问题,狮子帮他恢复。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而且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狮子却不一样,虽然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有个严厉的父亲,她不像刘舟那么没主见,人云亦云。狮子永远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为了做好这件事情,自己还要做哪些准备。
狮子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吃咸鸭蛋,哪个孩子不是只吃蛋黄,蛋白留给大人吃。狮子吃完蛋黄,把蛋白连壳一起丢在了桌上。狮子爸爸大发雷霆,厉声喝斥道:“你要吃你就吃完,吃不完你就不要吃,你留了个蛋白,你想要谁帮你吃!”狮子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咸鸭蛋,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吃。她养成了一个习惯,自己没法完全接受的东西,干脆就不要了,哪怕中间有她很喜欢的部分。
当天晚上,狮子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她和刘舟家里。
“刘舟,开门,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她,她用钥匙开了门,厨房里很乱,地上还有些玻璃器皿碎渣,她推开了房门,依旧很乱,刘舟可能这几天都没收拾过,加上地震,更加脏乱。她一个人默默坐了五分钟,总觉得不对劲,她什么也没想,“啪”一声拉开了收纳柜,刘舟的行李箱没了。她又打开抽屉,刘舟的护照没了。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拿起手机拨打了贾佳的电话。
“喂,曌曌,地震你没事吧?没回国啊?我正纠结要不要回国呢。”
狮子强忍着泪,“喂,贾佳,上QQ帮我看看刘舟有没有上线,看看他的IP地址在哪。”她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亲自上QQ。
“刘舟啊,我看看啊,你们没在一起吗?啊,他在线,他在上海。”
“好。”狮子切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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