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偶遇陈佳明
“许一诺。”刘千金人是清醒了，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慵懒。
“这。”书房里传出许一诺的回应。
刘千金走进去，看到许一诺正趴在书桌上画画，她凑过去看看，是一幅苍翠的山水画。“你不是打算大学去学美术吧，一大早起来画这个。”
许一诺放下笔，看了她一眼，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没有正面回答她：“貌似现在不早了吧。”
“几点了？”刘千金站直身子，张开手指把头发理顺，从手腕处解下一根橡皮筋，随意地把头发扎起来。
许一诺一手把她的手拉过来看了一眼：“说过多少次了，皮筋不要绑手上，看勒的。”
刘千金缩回手，毫不在意：“放这里是绝对不会丢。”
许一诺轻轻叹气，没有继续说她，一手按着桌面，一手伸过去拿了手机，按量屏幕：“十二点半。”
“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刘千金的概念里，现在顶多9点10点的样子。
许一诺低头看到刘千金还光着脚：“赶紧去穿鞋。”
“等一会。”
“你想我去帮你拿吗？”说着伸手到背后要拿拐杖。
“我自己去。”刘千金压着他的手，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穿好鞋回来，刘千金说：“我妈估计又不回来了，你饿不饿，我们怎么解决？”
“嗯，这个问题有点严峻。”
“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刘千金转身要出去。
“哎，冰箱里没有东西。”许一诺叫住她。
“那你早餐没吃？”
“没吃。”
“现在，马上，赶紧，买菜去！”刘千金指着外面。
“行行行。”许一诺从背后拿过双拐，站起来，架在腋下，慢慢地走出书房。走到门口，他回头对刘千金说，“你记得洗脸刷牙。”
“去！”刘千金轻轻推推他的背。
他们所住的那栋楼临着大街，区楼下就有一家型的肉菜店，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虽然可供选择的种类不多，但胜在有肉有菜，价格也适中。
坐在收银台上的老板娘看到许一诺进来，就笑着问：“一诺，来啦。你要些什么，阿姨给你拿去。”
许一诺随便扫视了一眼：“半斤青菜，一根玉米，一点青豆，还有半斤瘦肉，谢谢阿姨。”
“好的，你等一下啊。”
老板娘进去拿菜，许一诺转身靠在收银台侧边。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根胡萝卜，前后看着。
“一诺？”
听到有人叫自己，许一诺放下胡萝卜握着拐杖站直，店外的人是陈佳明。
“你怎么在这？”陈佳明走了进来。
“买菜。”许一诺觉得，陈佳明好像抢了他的台词。
“你妹妹呢？”
“家里。”
“你怎么自己下来买菜？”
“有问题？”很多时候，许一诺都觉得陈佳明这个人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比较合适，人是挺好的一个人，说他笨吧，本质上并不算，但总是情商不在线，不太会察言观色，喜欢多管闲事，又过于心翼翼。
陈佳明看了许一诺几眼，才说：“没有，没有问题。”
“一诺，你朋友啊？”老板娘已经称好菜出来，用一个塑料袋装好，走回收银台后。
“同学。”许一诺回答。
“噢。一共二十一块。”老板娘把菜递给许一诺。
许一诺左手接过菜，撑着双拐转身。
陈佳明这才看清他今天的打扮，穿着成套的灰蓝色家居服，微卷的头发有点乱，手上提着装菜的袋子，还要握着拐杖。脚上套着一双深棕色的拖鞋，宽松的中筒裤下，纤细的腿显得异常苍白，但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随着拐杖的移动，他整个人的重量好像都集中在拐杖上。
陈佳明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许一诺。往常的许一诺都是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右手撑着肘拐，站得笔直，给人一种指点江山的安定感，甚至走路的时候都看不出来他跟常人有什么不同，那根银色的肘拐就像跟他一体的一样。
现在许一诺的这身，深深地冲击到他。双拐架在腋下，双手握着把手，背微微地弓着，双脚就像随便放在地上一样，一眼就看出来并没有着力。
许一诺知道陈佳明在看他，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暗自叹气，架着拐杖站定，伸出左手把手上的菜袋子递给陈佳明：“帮我提一下。”
“哦好。”陈佳明一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不礼貌，连忙接过菜袋子，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阿姨，今天有人帮我提菜，再帮我拿四个番茄两个蛋。”许一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
等到许一诺又把一袋菜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陈佳明还在愣神。
“佳明，吃饭了没？”许一诺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语气一如往常地柔和。
“啊？没，刚刚给我姑姑送点东西，正准备回家。”陈佳明指了指背后的一个方向。
许一诺指指他手上的袋子：“我们正准备做饭，一起吃吧。”
“这不好吧。”
“你不是要帮我把菜提回家吗？顺道。”许一诺笑笑。
“啊？哦。”
撑着双拐的许一诺，走得比平时还要慢些，他要先把右拐伸出去，迈左脚，然后伸左拐，再迈右脚。看上去右脚还有一点支撑的力气，而左脚则什么力气也没有。
陈佳明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刘千金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跟在他的右后方。那是为了防止他用左脚的时候会摔倒预备随时给他做支撑的吧。
两人沉默了很久，许一诺说：“怎么了？看着不习惯？”
“啊，不，不是。”突然被这么一问，陈佳明感觉非常尴尬，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其实这还方便些。”因为在说着话，许一诺走得更慢，“用肘拐的话，要穿支架，很麻烦。从家里出来，没什么讲究。在学校的时候就不行，我看着没什么你们都总是那么的关注着我，有点风吹草动都第一时间跑来关心我，要是被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估计我一站起来大家就紧张得不成样子了吧。”
“”虽然许一诺说得云淡风轻，但陈佳明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许一诺心里叹了叹气，觉得此人无趣，也懒得找话题了。又沉默了一路。
陈佳明知道气氛因为他而变得奇怪，他也想说点什么。然而上台阶，按电梯，开门，许一诺的一系列动作过后，他依然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问他的腿？问他什么支架？安慰他？表明心态？似乎一切的话题都不对。
“妞妞，陈佳明来了。”许一诺进门前算是通知一声。
然后两人就听到一声“嘭”的关门声，震得房子都貌似抖了抖。
“佳明，麻烦你帮我把菜放到厨房。”许一诺淡定地指指厨房的位置，仿佛刘千金那巨大的关门声很正常。
这套房子的面积好像并不，看着有好几个房间，简单的装修，摆设也很简单，一些饰品整整齐齐地陈列在电视柜上，茶几上一尘不染，周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要换鞋吗？”看到地板上铺着薄薄的橡胶垫子，陈佳明问。
“嗯？不用，这个是隔音的。”
陈佳明想起那天走廊上一下下的拐杖声，明白了什么。他是怕他活动的时候吵到楼下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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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房里传出许一诺的回应。
刘千金走进去，看到许一诺正趴在书桌上画画，她凑过去看看，是一幅苍翠的山水画。“你不是打算大学去学美术吧，一大早起来画这个。”
许一诺放下笔，看了她一眼，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没有正面回答她：“貌似现在不早了吧。”
“几点了？”刘千金站直身子，张开手指把头发理顺，从手腕处解下一根橡皮筋，随意地把头发扎起来。
许一诺一手把她的手拉过来看了一眼：“说过多少次了，皮筋不要绑手上，看勒的。”
刘千金缩回手，毫不在意：“放这里是绝对不会丢。”
许一诺轻轻叹气，没有继续说她，一手按着桌面，一手伸过去拿了手机，按量屏幕：“十二点半。”
“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刘千金的概念里，现在顶多9点10点的样子。
许一诺低头看到刘千金还光着脚：“赶紧去穿鞋。”
“等一会。”
“你想我去帮你拿吗？”说着伸手到背后要拿拐杖。
“我自己去。”刘千金压着他的手，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穿好鞋回来，刘千金说：“我妈估计又不回来了，你饿不饿，我们怎么解决？”
“嗯，这个问题有点严峻。”
“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刘千金转身要出去。
“哎，冰箱里没有东西。”许一诺叫住她。
“那你早餐没吃？”
“没吃。”
“现在，马上，赶紧，买菜去！”刘千金指着外面。
“行行行。”许一诺从背后拿过双拐，站起来，架在腋下，慢慢地走出书房。走到门口，他回头对刘千金说，“你记得洗脸刷牙。”
“去！”刘千金轻轻推推他的背。
他们所住的那栋楼临着大街，区楼下就有一家型的肉菜店，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虽然可供选择的种类不多，但胜在有肉有菜，价格也适中。
坐在收银台上的老板娘看到许一诺进来，就笑着问：“一诺，来啦。你要些什么，阿姨给你拿去。”
许一诺随便扫视了一眼：“半斤青菜，一根玉米，一点青豆，还有半斤瘦肉，谢谢阿姨。”
“好的，你等一下啊。”
老板娘进去拿菜，许一诺转身靠在收银台侧边。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根胡萝卜，前后看着。
“一诺？”
听到有人叫自己，许一诺放下胡萝卜握着拐杖站直，店外的人是陈佳明。
“你怎么在这？”陈佳明走了进来。
“买菜。”许一诺觉得，陈佳明好像抢了他的台词。
“你妹妹呢？”
“家里。”
“你怎么自己下来买菜？”
“有问题？”很多时候，许一诺都觉得陈佳明这个人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比较合适，人是挺好的一个人，说他笨吧，本质上并不算，但总是情商不在线，不太会察言观色，喜欢多管闲事，又过于心翼翼。
陈佳明看了许一诺几眼，才说：“没有，没有问题。”
“一诺，你朋友啊？”老板娘已经称好菜出来，用一个塑料袋装好，走回收银台后。
“同学。”许一诺回答。
“噢。一共二十一块。”老板娘把菜递给许一诺。
许一诺左手接过菜，撑着双拐转身。
陈佳明这才看清他今天的打扮，穿着成套的灰蓝色家居服，微卷的头发有点乱，手上提着装菜的袋子，还要握着拐杖。脚上套着一双深棕色的拖鞋，宽松的中筒裤下，纤细的腿显得异常苍白，但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随着拐杖的移动，他整个人的重量好像都集中在拐杖上。
陈佳明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许一诺。往常的许一诺都是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右手撑着肘拐，站得笔直，给人一种指点江山的安定感，甚至走路的时候都看不出来他跟常人有什么不同，那根银色的肘拐就像跟他一体的一样。
现在许一诺的这身，深深地冲击到他。双拐架在腋下，双手握着把手，背微微地弓着，双脚就像随便放在地上一样，一眼就看出来并没有着力。
许一诺知道陈佳明在看他，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暗自叹气，架着拐杖站定，伸出左手把手上的菜袋子递给陈佳明：“帮我提一下。”
“哦好。”陈佳明一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不礼貌，连忙接过菜袋子，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阿姨，今天有人帮我提菜，再帮我拿四个番茄两个蛋。”许一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
等到许一诺又把一袋菜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陈佳明还在愣神。
“佳明，吃饭了没？”许一诺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语气一如往常地柔和。
“啊？没，刚刚给我姑姑送点东西，正准备回家。”陈佳明指了指背后的一个方向。
许一诺指指他手上的袋子：“我们正准备做饭，一起吃吧。”
“这不好吧。”
“你不是要帮我把菜提回家吗？顺道。”许一诺笑笑。
“啊？哦。”
撑着双拐的许一诺，走得比平时还要慢些，他要先把右拐伸出去，迈左脚，然后伸左拐，再迈右脚。看上去右脚还有一点支撑的力气，而左脚则什么力气也没有。
陈佳明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刘千金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跟在他的右后方。那是为了防止他用左脚的时候会摔倒预备随时给他做支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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