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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他人的纠结

  整个国庆期间,陈佳明都在考虑一个问题,放假后看看许一诺如何面对他,在心里默默地排练了个版本的《如何才能让许一诺不感到尴尬》。

  然而,直到上课铃响了,很少迟到的许一诺却没有出现在教室里。问了班长,问了几个同学,都没有人知道。有同学猜测他可能生病了吧。有同学突然想起来学校时候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来得早和来得迟的同学都不知道,于是他们在绘声绘色地讨论。不会是一诺吧?感觉不关一诺的事?好像说有疯子?不会伤人了吧?不知道啊,我都没挤进去

  陈佳明听着同学们的讨论中夹带着许一诺的名字,没有来由地心寒心慌。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下课,同学们又聚在一起都讨论他去了哪里?有人建议去班找刘千金问问,但又有人说,许一诺没来的话,她肯定也不在。就这样讨论着,上课铃又响了。

  第二节课快下课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从后门进来,没有惊动多少人,他对发现了他的同学做了个“嘘”的手势。

  上课期间还偶尔回头看许一诺座位的陈佳明,突然看见许一诺出现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一连回头看了好几次。

  一下课一群同学就围了过去,问这问那,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

  应该算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吧。许一诺想着,留意到陈佳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暗叹一声,抬头迎向同学们的目光,说:“谢谢关心,没有生病,没有意外,去办了点事而已。”

  “那就好。”

  待同学们被安抚成功渐渐散去,许一诺冲陈佳明招招手:“佳明,过来。”

  陈佳明连忙走过去。

  许一诺把水瓶递给他:“麻烦帮我去装点热水,还有,去告诉一下我妹妹,我回来了。”

  陈佳明愣在一旁。

  许一诺又把水瓶向他递了递。

  “哦好!”陈佳明像是才反应过来,接过杯子,转身出去。

  就这样?许一诺没在意?看他的表现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陈佳明心里顿时感觉自己的纠结有点多余,接着又开始怀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自从那次过后,副校长就特别留意许一诺这个学生。成功处理好父母与妹妹之间的关系,又等到妹妹出院,一家人好好地团聚了一番,又把他们夫妻送走过后,副校长就找了许一诺的档案翻看。

  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年年优秀学生更加不在话下,低年级的时候还获得过国画c书法等相关的奖项。副校长慢慢地忆起往事,原来他并非与这个学生一点交集都没有,甚至有可能自己亲手给他颁过奖。只是他根本没有认真留意过。副校长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忽略这么个优秀的孩子?不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无缘的,擦肩而过也不自知,有缘的,相隔千里也能相会。

  档案的后面,学生评价处有一句话:该生二级肢体残疾,有自理能力。档案的最后一页,还附着着他的残疾证的复印件,状况上写着:先天性双下肢功能障碍,无独立行走能力。

  副校长怔怔地看了这一页很久。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成就了今天的他,难怪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通透。

  无论是谁,刚接触许一诺,都会因为他行动有点不便而对他产生一丝好奇,但真正交流下来,他的缺陷就会被他的优秀和他的魅力冲淡。

  副校长细细咀嚼着“无独立行走能力”这句话,表面上看着他又不像有这么严重。

  档案翻回第一页,副校长更有点骇然。档案上,整齐清秀的字迹显得有点稚嫩,信息量很少,大多数都是空白的。母亲一栏是空白的,底部“家庭成员具体信息”的表格里,也只有父亲的名字,职业是银行经理。其余的行列里,都是一片空白。他初中开始在城西中学的话,这表格应该是初中入学时候填写的。

  副校长隐约记得他好像是有个妹妹,他也听一些老师提起过。应该是那天跟在他身边又扶他上车的那个女生。

  在这页纸的右上角,有铅笔写过的痕迹,可能因为有些年月,也可能是因为经常被翻看,那些字迹显得很模糊,但是明显跟填表人的字迹不同。副校长很认真地看了一会,才看到上面写着:“紧急联系人:沈”然后就是一串不完整的数字。紧急联系人的名字看不清了,但可以猜出这应该是以前的老师备注下的,有突发状况应该找的人的电话号码。

  副校长正在思考着什么,听到门外有人喊“报告”。

  “进来。”

  进来的同学把一叠资料交给副校长:“这是团支部的资料。”

  “好的,谢谢。”副校长接过资料。

  “张校长,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哎,等等!”

  那同学转回身。

  “你是学校的团支书,应该认识许一诺吧?”

  “认识的。”团支书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校长会问,那应该是有事,所以她没有多想。

  “他是不是有个妹妹?”

  “是的,叫刘千金。”更加莫名其妙。

  “哪个班的你知道吗?”

  “高三。”

  副校长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自习课的时间,于是说:“你帮我去叫她来我这一下。”

  “好的。”团支书只当做例行公事,转身离开副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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