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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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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初冬时节,马登峰要结婚了。举行婚礼的这天早晨,超市门口,赵剑波一身漂亮的新西服锃亮的皮鞋,手里拎着个大手袋。武嫣然一身工作服从有暖气的屋里出来站在门口,有点儿冷抱着胳膊。一个高大威武,衣着考究;一个怯懦卑微,衣着简朴。嫣然自惭形秽地站在他面前。想着这个月已经请好几次假,扣了不少钱。他又把自己叫出来,不想再请假。

  赵剑波想邀请嫣然陪着自己去:“嫣然,跟我一块去参加马登峰的婚礼吧?我自己一个人怪没意思的。陪我去,行吗?”“我又丑又穷的。去了,不怕给你丢人呀!”她赶紧看看他,生怕他又不高兴了。“胡说!我喜欢关别人什么事。”他佯装生气地说。“可我跟他又不熟悉,我去算怎么回事?”她讪讪地笑笑,脚磨蹭着地板,找理由推脱掉。“我熟呀,你跟着我去的。去吧,行吗?”他也眯着眼睛深邃地看她。

  “我跟您算什么关系呀?您自己去吧。”她依旧顾虑重重。“嫣然,到现在了,你还不肯承认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吗?”他该怎么办?她不温不火的态度,让他抓狂。“赵总,咱们俩真的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算了吧。”他说的恋爱关系,她总觉得会有重重的阻力。

  “你也这么世俗,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他的心情很不好,很压抑,直视着她。好犀利的眼神,有怒火无奈和深情,她的脸别向一边,不敢再看他。一丝隐隐的痛楚从心底生出来,喟然长叹道:“唉,我也不想世俗。可是生在世俗的世界,谁能做到世人皆浊,我独清呢。世俗点儿好,少碰壁。”

  “嫣然,我不想讨论什么清呀浊的。我只想说,我今生的新娘,只能是你。”说完这些,他薄薄的嘴唇紧绷住,表情威严地观察她。“赵总,您怎么能这么说?这么说未免有些太仓促了吧,我们相识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她诧异不已。

  赵剑波急促地打断她道:“短吗?我以为很长了,仿佛觉得上辈子,我们就是夫妻。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上辈子,我们已经约好了,这辈子我们还必须在一起。有的人相识了一辈子,还如同陌路。而有的人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就有心灵的共鸣。我们就是后者。”把手袋塞给她,转身离开。武嫣然拎着大手袋,茫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好漂亮的礼堂,好气派的婚礼。恍惚间,赵剑波觉得自己是新郎,嫣然是新娘。此时此刻是他们俩的婚礼,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

  “剑波,你想什么呢?”马登峰走过来轻轻地拍拍赵剑波的肩膀。“哦,没什么。就是羡慕你。”赵剑波欣赏着帅气的新郎官。“羡慕我?那你加油呀!”马登峰看看他一脸飘忽不定的笑容。“我会的。”赵剑波用力地揉揉脸让自己清醒,“衷心祝福你们相知相守到老。”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美丽的新娘,潇洒的新郎。新的生活开始了。

  万家灯火时分,赵剑波满身酒气的被陈康载回来。赵剑波含混不清地说:“你先回去,我要去找嫣然。”陈康不放心地说:“行吗?醉成这样。”“你回酒店,别管我,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

  赵剑波摇晃着来到楼下,窗户里透出灯光,高喊:“嫣然,嫣然,在吗?”停一会儿又喊:“武嫣然在不在?在家吗?”关琳琳打开窗户,昏暗的路灯下面站着赵剑波。她说:“赵总呀,嫣然还没回来呢。”“她什么时候回来?”赵剑波皱皱眉头问。“可能是晚班吧,您上楼等她吧。”关琳琳扶着窗户回答。“不了,我回去了。”赵剑波脱下外套搭在肩上,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在路边小卖部里,买一瓶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模糊不清地看了无数次时间。九点多了,嫣然怎么还没回来?不远处好像有人走来,他醉眼惺忪地喊道:“嫣然!”武嫣然闻声停下脚步,见是赵剑波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走过来问:“赵总,您怎么坐在这儿呀?”

  他强睁着醉眼说:“怎么坐在这?等你呢。”她蹲下身子,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等我?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说着就去拉他。“别拉。我要上厕所。别在您,您的,行吗?我没那么老!或者你企图用这种方式故意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赵剑波扶着地努力地站起身。武嫣然赶忙扶住他去厕所。他摇摇晃晃地走不稳,她不放心地嘱咐:“当心,别摔了。”

  赵剑波趔趔趄趄走进厕所。出来时,差一点儿被台阶绊倒。嫣然手忙脚乱地扶住道:“小心,小心点儿。”用力地扶住他,边走边埋怨:“喝这么多干什么?少喝点儿,不行吗?”赵剑波转过头,挑逗地打量她道:“你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武嫣然忿然道:“谁爱管你,自己回去吧。”说着就要松手。赵剑波被她生气的样子逗乐了:“可别,跟你开玩笑呢。坐一会儿,歇一下,还想喝水。”说着就往地下坐。

  昏黄的路灯下,不远处有一个长椅。她吃力地往上拽他,说:“赵总,坚持两步,那边有个长椅。”扶着沉重的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椅子边。赵剑波摸到椅子坐下,要和嫣然说话。满嘴的酒气迎面扑来,嫣然急忙捂住口鼻。“怎么嫌我有酒味了?”瞧见她的动作,他干脆把头凑上去说:“告诉你,我为什么喝多喝醉。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想你,天天想,夜夜想,想你成为我的新娘。”不甘心地直视她惊讶的眼睛。武嫣然惊愕了,往后躲着生气地说:“赵总,您胡说什么呢?”

  赵剑波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掌中:“我这是酒后吐真言。看着我,我的眼睛是坦诚的,心是真诚的,怎么是胡说!”说完霸道地一把拉她入怀,两个人瞪着眼睛对峙几秒钟。他毫不妥协地盯着她,嫣然从他的双眸里,读出坚定和深情。她垂下眼睑,躲开他深情而沉凝的目光。

  赵剑波低下头胡乱地吻她,嫣然慌乱把头扭到一边。他吻住她的耳唇,忘情地吻她的耳朵,头发和脖子。嫣然竭尽全力往外推开他,站起来,生气吼道:“您干什么呢?我走了!”赵剑波神志不清地伸手去拉她,在空中乱划一圈没有拉到。慌忙说:“嫣然,别走。你忍心把我自己丢在这儿?天寒地冻的。”看着她走远,他失望了。昏昏沉沉地躺在椅子上。

  走出不远,武嫣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看,他竟然躺在椅子上,只好又折回来。他闭着眼睛,昏暗的灯光把他映照得比白天更漂亮了。微皱眉头可怜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怎么忍心把他丢在路边呢?“赵总,赵总!别睡在这儿。走,回家!”嫣然用力地推着他。赵剑波睁开迷离的醉眼,口齿不清地说:“连你都不管我,不要我了。我不躺在这儿,躺在哪儿?赵总,赵总,这样的称呼,冷冰冰的,距离远得够不着。”“你真无赖。”她无可奈何地说。

  武嫣然费力地扶着他,终于回到小卧室。让他躺在床上脱掉鞋盖上被子,自己出了一身汗。赵剑波含混不清地说:“渴了,想喝水。”她慌忙倒水,喂他喝了水。嫣然说:“赵总,您休息吧,我回去了。”赵剑波牢牢地抓住她的衣襟说:“别走,我还渴,心里好似火在烧。”前半夜,折腾了不知多少次,又是喝水,又是吐。下半夜才算安稳。劳累的嫣然斜躺在沙发里沉沉地睡着了。

  刺眼的太阳光把赵剑波弄醒,揉着眼睛坐起来,惊讶地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嫣然。想不起昨夜发生过什么事。抱起一床棉被给她盖上。洗洗澡,清醒清醒,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嫣然旁边,观看她酣睡的模样: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嘟嘟的嘴巴。他迷恋地弯下腰轻轻地吻住她,贪婪地吮吸几下。他的心醉了。俯身凝视她,许久才坐正身体。第一次吻她,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吻自己心爱的人,还要偷偷摸摸的,赵剑波郁闷起来。

  他看看墙上的壁钟,快十点了。从下楼端来两份早餐。推门进来,嫣然揉着眼睛坐在那儿。“醒了,去洗洗脸,吃早饭。”阳光满窗地照进来,墙上的钟表指向十点。“哎呀,迟到了。”她惊呼道,起身就想走。赵剑波拦住说:“反正都是迟到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都怨您,喝那么多,还非得睡在马路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回来的。”她埋怨起来。他微笑着说:“真的要感谢你。要不然,我还躺在马路上呢。”

  她洗漱完,坐下吃早饭。“这是你们快餐店的早餐吗?包子真好吃,粥也好喝。”嫣然大口吃包子,喝粥。赵剑波又递过去一个说:“尝尝这个,海鲜馅儿的。”她接过来咬一口:“还有大虾呢,好吃!”

  “嫣然,以后一日三餐来这儿吃饭吧。你瘦多了。”他爱怜地看她吃。“您又来了。”武嫣然娇嗔地看他。

  赵剑波剥好一颗鸡蛋放在盘子里说:“好,不说了。把鸡蛋吃了吧。”她拿起鸡蛋吃起来:“赵总,今天我要被顾经理骂了。”“别怕,我跟顾经理说说情。顾伟,我熟悉。”赵剑波又剥一颗鸡蛋,直接喂到她的嘴边。嫣然一愣,想要接住。他躲开,坚持要喂。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吃下去。“我吃得太饱了。对了,可别找顾经理,能解释得清吗?越描越黑,骂就骂吧,我不说话就是了。”吃完饭站起来说:“碗,您洗吧。我走了。“好的。”赵剑波目送她出门。

  拿起手机拨打电话:“顾伟,我是赵剑波,我找你有点儿事。”“剑波呀,你好清闲,有什么事说吧。”“武嫣然,你的员工,你总该认识吧?”他站起身,踱着步。“武嫣然?冰美人呀。怎么你们认识?”“现在进行时。想要告诉你,嫣然,今天不是迟到了吗。一会儿就过去了,你可别批评她。”他换一下手。“你怎么知道,今天她迟到了?还知道一会儿就到?你小子从实招来。”顾伟大呼小叫的。赵剑波笑了:“昨晚她在我这儿,刚离开。”顾伟追问:“有了实质的事情了?这个武嫣然……还以为真的冰清玉洁呢。”赵剑波忙着解释:“顾伟,你可别瞎猜。嫣然就怕找你说情,解释不清。”“那怎么回事?”赵剑波慌忙说:“昨天,我去参加登峰的婚礼,喝多了,睡在马路上。让嫣然碰到了,把我送回来。吐呀渴的,折腾了她半夜。嫣然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小丫头片子,还实质的事情呢,我连手都没拉过几下。不和你废话,哪天请你吃饭。”“别哪天,今晚就有空,这顿饭你请定了。”“我这头疼还没好呢。”赵剑波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皱起眉头。“你可以不喝。今晚啊,说定了,就咱们这条街。”“好吧,回头见。”赵剑波无奈地说。“回头见。”

  下午,和马登峰通电话:“登峰,今晚我请吃饭,你来吗?”“我问一下子涵。‘子涵,剑波请吃饭去吗?’”“剑波请呀,你去吧。”“咱俩一起去,行吗?”“行。”电话里传出他俩的对话。“剑波,子涵我们一起去。”赵剑波嘲笑他道:“马登峰,你可真行。现在就开始早请示,晚汇报了。”“哈哈……没办法。”

  晚上的聚会,人群里赵剑波发现方惟敬,上前握住他的手说:“方大工程师,好久不见。今晚怎么舍得出来了?”方惟敬大笑道:“赵总,你好。怎么舍得出来了?想你了呗。”马登峰接口道:“什么呀,又方工又赵总的。搞得跟正式似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陈康招呼大家进屋坐下,点着菜。陈康分配好餐具。强子给大家倒着茶水,到赵剑波面前时,问道:“赵总,为什么不叫俺姐来?”赵剑波喝一口水说:“叫她干嘛?请她,比请菩萨都难。”屋里的暖气很足,马登峰帮刘子涵脱下大衣和围巾,搭在椅背上,问赵剑波:“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请吃饭了?”顾伟马上接口道:“今天,你们是沾我的光。”陈康坐下问:“怎么?吃个饭,还沾你的光?”顾伟努努嘴说:“让剑波自己解释原因。”

  赵剑波只好把昨天夜里的事说一遍。马登峰打趣他道:“真的没有实质性的事情?我怎么能相信?你这大龄男青年,还不像干柴烈火一样吗?”赵剑波委屈地说:“真的,什么都没有,连拉手都被拒绝掉了。”众人瞩目下,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顾伟斜视赵剑波,笑着说:“你小子肯定隐瞒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大家都跟着起哄。“不说实话,罚酒三杯!”“快说!”

  方惟敬在一旁一语不发地听大伙说笑。马登峰对他说起过赵剑波追求嫣然的事。马登峰猜测因为赵剑波的坚持,成功的可能性较大。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嫣然多好的女孩子,与自己就这样错过了。他失落地喝着闷酒。

  赵剑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好,好,说!”

  他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环视一圈说:“就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吻了一下。就这些。”顾伟调侃道:“赵剑波,你可真笨,真可怜。”马登峰也开他的玩笑:“剑波,看你这点儿出息吧。”强子也跟着瞎起哄:“这些呀,也得罚酒一杯,给咱哥们儿丢人。”在大家的要求下,赵剑波喝下一小杯。

  方惟敬干咳嗽两声。陈康笑着问:“方工,有什么话就说呗。”方惟敬看看大伙说:“那我就直说了。剑波,我说了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惟敬,你说我肯定不生气。”赵剑波停下吃饭。“爱一个人,首先要懂得尊重她。像你刚才说的闺房中的事,不应该拿出来给别人当笑料。”方惟敬摆弄着手中的杯子,怕别人说他多管闲事,但是关于嫣然又想说。

  赵剑波站起来举杯说:“你给我上一课。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方惟敬也一饮而尽。陈康悄声说:“赵总,别再喝了,昨天刚喝过。”赵剑波点点头。

  强子站起来打量着方惟敬说:“你不是元旦舞会上的主人吗?你和俺姐认识?”方惟敬见强子的眼神,不知道哪儿不妥,疑惑地说:“是啊,我们认识。怎么了?不能认识吗?我知道嫣然是个好女孩儿,所以我也很尊重她。”强子有意护着自己的老板,生怕方惟敬有什么想法,不悦地说:“听你这口气,你也有什么想法了?”方惟敬放下酒杯,感慨道:“美好的事物谁不爱!喜欢又怎么样,我一个离过婚的人,哪能配得上。”陈康硬拽强子坐下打圆场道:“强子,你不知道。方工,登峰和赵总三个人铁哥们儿。你没来多长时间,不太熟悉方工。”

  方惟敬倒满酒杯又一饮而尽说:“想我曾经也是信誓旦旦,想求一个终生的伴侣。可现在被人抛弃。我怀疑这世界上是否还有真情真爱。剑波你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赵剑波也举杯:“惟敬,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我会的。”又陪方惟敬一饮而尽。

  马登峰拉过子涵的手庄重地说:“子涵,咱们一辈子都相爱相守在一起,好不好?我永远都不背叛你,只爱你一个人。”刘子涵神情凝重地看看丈夫点点头说:“马登峰,我们白头偕老,永不言散。就是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地鼓掌,祝福他们。

  赵剑波扬扬眉说:“强子,我真后悔没把你姐带来。我也想对她说‘嫣然,我爱你。今生只爱你一人,来世还只爱你自己。’”强子马上拿出手机说:“现在就打电话说。”赵剑波想想说:“可别,太突然了吧,她又该不高兴了。”

  冬季的夜里,挺冷了。武嫣然在沙发上睡了半夜,受了风寒。第二天午饭时越来越不适,口干舌燥,头还有点儿晕。下午,鼻子出的气息发烫,心里好冷,四肢无力,直咳嗽。向店长请假。拖着病倦的身体,来到街边的小诊所。大夫询问过病情量过体温,建议说:“你烧得厉害,挺严重的,最好到正规医院去住院。可能是肺炎引起了发烧。”

  嫣然急忙问:“阿姨,您这不能治疗吗?”大夫说:“能,可是没有大医院的条件好呀。”“我就在您这治,大医院太麻烦了。”嫣然盘算着手里的钱只有五百块,离发工资还有一周去医院根本不够,还有生活费呢。“阿姨,我想快点儿好,您下药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重点儿。”嫣然摸摸发烫的额头着急地说。

  大夫从眼镜后面怪怪地看看她说:“姑娘,治病可不能心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可不是急的事。”嫣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黄昏开始打吊瓶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取一堆药片。大夫叮嘱:“先吃些东西,再喝药,还要多喝水。”

  武嫣然孤零零地站在寒冷的街头,回头望一眼小诊所。她想家了。不想在这儿打工,好想回家。可是回家又能怎么办?哥哥的婚事没有一点儿着落。路灯发出昏暗的光,她举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弯弯的月牙也静静地注视着她。突然,她发狠地撕下手背上的胶布,往住处走。

  琳琳还没回来,嫣然昏沉地睡着了。整夜里不停地咳嗽,半睡半醒的。天没有亮,嫣然醒来,捂着嘴巴咳嗽,生怕吵醒琳琳。琳琳迷迷糊糊地问:“嫣然,你怎么了?咳嗽了一夜。”嫣然竭力地憋气说:“没什么,有点儿感冒。”“你去医院看看吧。”琳琳翻身面朝里,又沉沉睡着了。琳琳夜里肯定没睡好,嫣然穿好衣服,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寂寥的大院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嫣然急促地咳嗽着。

  勉强支撑着干完一天的活,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嫣然到小诊所去打吊瓶。大夫问:“你来了。好点儿了吗?”嫣然气喘吁吁地说:“阿姨,好多了。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以后下班可能会很晚。”大夫配着药水说:“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谢谢阿姨。”扎上针,嫣然斜靠进沙发里,眼皮越来越沉重直打架。大夫叫醒她:“姑娘,想睡觉去床上吧,盖上点被子,别再受凉。”嫣然猛然惊醒说:“好吧。”躺好,盖上被子说:“您帮我看着点儿。”然后,沉沉地睡着。

  赵剑波睡到上午才起来,胃里恶心难受,揉着疼痛的额头,牵挂起嫣然来。不知道她会工作到什么时候?应该去谢谢她的照顾。

  傍晚时分,赵剑波匆忙安排好工作就去出租屋找,门锁着。折回超市,打听几个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在哪儿。他很诧异,她会去哪儿?不由地担心起来。慢慢地走出超市,倚在楼梯的护栏上,挂念起嫣然。终于下班了,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出来。琳琳也走出来。他慌忙叫道:“琳琳,你看见嫣然了吗?”琳琳停下脚步:“赵总啊,我没见过她。我们不在一块。”赵剑波焦急地自言自语:“那会去哪儿?”他着急的神情,琳琳说:“昨天晚上,嫣然咳嗽了一夜,病了吧?”

  “病了?”赵剑波怨恨自己,肯定是缠着不让她走,才生病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还请人吃饭,没有想起来看看她。懊恼的心情,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病得厉害吗?担心和焦躁,使他手心里直出汗。“琳琳,我去找嫣然。”急忙跑开。

  赵剑波先回家找出一条围巾和一件棉衣,抱在手里。找了附近的几家诊所。何阿姨的诊所,推门进来着急地问:“何阿姨,您还没下班回家呢?”何阿姨整理着东西问:“大勇呀,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有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子,来您这儿看病吗?”赵剑波的眼睛寻找着嫣然。“有,就在里面躺着呢。”何阿姨扶扶眼镜。赵剑波进里屋看,果然是嫣然。她沉沉地睡着。“何阿姨,我看着吧。”说着坐在床沿上。何阿姨微笑着看看他俩问:“你们认识?”赵剑波点点头。何阿姨猜测道:“女朋友?”他不好意思地回答:“嗯,是的。何阿姨,她怎么了?”何阿姨说:“重感冒,应该是受了凉。”“她什么时候来的?”“昨天黄昏,来的时候挺炎重的,还发着高烧呢。我劝她去医院,她不去。”

  昨天晚上又再请人喝酒,为什么没想起来看看她?怨恨自己的粗心。“何阿姨,治疗需要几天?”何阿姨配着药水说:“一周左右吧,这病来得快,好得也快。现在烧已经退了。”赵剑波掏出钱来:“何阿姨把药费全结了。”一共七百一十五元,收了他七百元。

  三瓶药液输完,已经十点了。赵剑波轻声叫:“嫣然,嫣然,好了,该回家了。”武嫣然睁开沉重的眼皮,见是赵剑波,惊讶地问:“赵总,您怎么会在这儿?”赵剑波说:“该回去了。”她缓缓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结账。何阿姨微笑着说:“结过了。”她转身看他。赵剑波微笑着拿起围巾,连头带脸围个严实,她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穿上棉衣。何阿姨笑着看他们。向何阿姨告辞出来。

  大街上,赵剑波柔声说:“嫣然,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们去医院吧,好好地检查一下。”武嫣然心里暖暖的,浅浅一笑说:“不用了,好多了。就是感冒,哪有那么娇气。”他继续说:“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好吗?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武嫣然停下来,抬头发愣看着他想:你属于我吗?未来茫然,不可预知。可在你的呵护下,这寒冷的冬夜里也很温暖。赵剑波搂住她说:“怎么这么看我?想什么呢?告诉我。”嫣然没有言语,低下头。他在又长又肥的袖筒里,牵到她的手说:“你一定饿了。走,回酒店,我下面给你吃。”她说:“这么晚了,挺麻烦的。”她蜡黄的面色,他心疼地说:“你的脸色都焦黄了,不麻烦。”

  不大会儿,赵剑波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放在嫣然面前。“趁热吃。以后,我要接你来吃饭。吃好饭,病才会好得快。”绿色的青菜,大块的牛肉和一颗鸡蛋。嫣然馋得吞咽着口水道:“好香啊,我真的饿了。”他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挑给她。她奇怪地看他:“你?”他说:“吃吧。别推辞。”她心暖暖的。夹起牛肉吃起来。吃完面,觉得浑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他们并肩走在冷清的大街上,赵剑波始终牵着嫣然的手。街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时儿拉得长长的,时儿缩得短短的。这条路怎么这么短,他想和她多呆一会儿。站在楼洞口,他轻声说:“上去吧,晚上下了班,我去接你。”“会耽误你工作的。”“别拒绝我。”她顺从地点点头,转身上楼。赵剑波看着她拾阶上去,听到关门声,才离开。

  一周后结束治疗。武嫣然询问了七百块钱医药费的事。多亏他,要不然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发了薪水,她特意到赵剑波的办公室,轻轻敲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推开门,走进来问:“赵总忙吗?没有打扰您吧?”

  赵剑波放下书,微笑着从桌子后面出来:“嫣然,这是干什么?又是赵总,又是您的。太客气了。一下子把我们的距离拉得那么远。我有名,也不叫赵总。”他沉思了片刻说:“正式地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叫赵总,叫我大勇哥。一直都想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叫我大勇哥。我们厮守一生。以后也不许您,您的。好像我很老似的,我不高兴了。”

  话出此言,武嫣然无语地咬住下嘴唇。见她这样的举动,赵剑波慌了神问:“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她笑笑说:“没有,我是来还……你钱的。”说着掏出七百块钱放在茶几上,转身匆匆离去。赵剑波急忙抓起钱,追到门口喊:“嫣然,你这是干什么?你站住。”

  张欣站在大厅里,纳闷地瞅着嫣然疾步出去。从赵剑波对自己的言行看出来,她败给了这个乡下丫头。怎么能甘心,好恨!自己看中的男人,爱了别人。

  武嫣然心里矛盾重重:害怕见到他,又特别想见他。见到之后,又不知该何去何从:逃离吗?又多渴望能日日相伴。犹豫不决地在公园的石径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脚都累了,也没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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