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从五六岁到十几岁的学生，成淼前前后后教了有上百个，最终上了世界赛场取得名次的只有两人，是一对双人滑搭档，许之妤能上冰之后，成淼就专心教女儿滑冰，不再授课了，但对之前教过的学生还是很关心，偶尔有学生遇到瓶颈来找她请教，她也会耐心指导。
学滑冰的那两年是许之妤能想起来关于父母的最深刻的记忆。
她一踩上冰面，就抑制不住身体里的好动因子，到处乱晃，摔跤也不长记性，成淼就耐心得陪她一遍遍练习f级跳跃，等到饭点儿，只要没出差，许靖严无论多忙都会来接她们回家吃饭。
有段时间许之妤厌食，不好好吃饭，成淼怎么哄都不肯多吃一口，后来训练的时候饿到低血糖，成淼接电话的功夫，她就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牙齿磕在舌头上流的满嘴是血。
训练摔跤对她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她也没因为摔跤掉眼泪，但是当看到混在被冰刀刮起来的冰碴子里的鲜血时，她害怕地趴在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把血糊了一身。
成淼听到哭声匆忙挂了电话，手套都没来得及戴就冲了过去，看到这场景吓了一激灵，还以为许之妤被冰刀划伤了，她哭的声音越大，成淼越紧张，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哭，除了公司家里没有专门雇司机，许靖严又出差了，成淼差点打了急救电话，最后还是遇到了刚下课的曹志成送她们母女去的医院。
医生反复检查过后，发现只是咬破了舌头，成淼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刚做完消毒的许之妤红着眼睛还要大着舌头跟她要香辣豆干吃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自从知道许靖严和成淼已经永远离开了之后，许之妤收敛了所有之前在父母面前才会有的任性，她不再滑冰，因为没有人会比成淼教的更好了。
曾经她的梦想就是成为许靖严和成淼那样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后来，跳舞成了她对他们另一种方式的缅怀，她的梦想，是希望他们能陪伴她和弟弟的成长。
这个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
住院的这段时间，她经常想起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许靖严和成淼都很疼她，她受点伤都紧张的要命，要是他们看到许之妤现在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恐怕早就炸了锅了，他们会用什么表情一边责备她太胡闹，一边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呢？
可是时隔多年，她仿佛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看着许之妤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齐琪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妈妈是想爸爸妈妈了吗？”
正在给这一大一削苹果齐应飞忙把食指放在嘴上，给齐琪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许之妤回过神来，用没扎针的手捏了捏齐琪肉乎乎的脸，笑着说到，“对啊！妈妈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应飞瞪了孩子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齐琪！别乱说话！”
许之妤并没有介意，仿佛前面这半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此刻，“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爸爸妈妈也要离开我吗？”
许之妤接过齐应飞用牙签扎着的苹果，捻在手里转了个圈，语气坚定，“不会的，爸爸妈妈会陪着齐琪长大，永远也不离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许丛歌送走楚骁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回到病房时，护工见他一直没回来，已经先伺候老人家吃完东西，正帮着医生给老人检查身体，见许丛歌进来，就把另一袋没有打开过的餐盒提给他，让他带到许之妤那边跟他们一起吃。
他接过餐盒，安顿了护工几句，就去了许之妤那边。
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许丛歌就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声音，抬起得手停在半空。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琪！别乱说话！”
“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也要离开爸爸妈妈吗？”
“不会的”
长大的孩子才离开爸爸妈妈独立生活，可是，为什么他还没长大，就要离开爸妈，他甚至没有机会跟他们说句再见。
许丛歌时候也会在乎关于爸妈去了哪里的事情，奶奶总是告诉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恨着爸妈，恨他们不回来看他，恨他们出远门不带上自己，懂事以后，他就很少喜形于色了，他从不参与周围孩子关于父母的话题，因为他说不清那种父母与孩子的亲情，他知道的爸爸妈妈，都只是别人告诉他的。
即时他听了千遍万遍，心里脑袋里都是，可他的手里空荡荡的。
身后有家属搀着病人走过，让许丛歌回过神来，他想开口喊人开门，却觉得喉咙哽得发痛，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齐应飞，见是许丛歌，于是侧身让开门，“快进来。”
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哑着嗓子道，“奶奶在例行检查，让我带过来一起吃。”
“舅舅！”齐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他面前仰头举着一块苹果，“吃水果，爸爸削的苹果可甜啦！”
齐应飞接过餐盒去布菜，许丛歌弯下腰一口吃掉苹果，感觉喉咙没那么疼了，“谢谢齐琪。”
许之妤已经没有做完手术当天那么虚弱了，脸色也恢复了许多，见到是许丛歌，还用手撑着往上靠了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吃饭？你是不是瘦了？”
许丛歌帮她垫了垫枕头，“哪里瘦了，今天遇到同学来医院检查，就在外面多坐了会儿。”
“哦？同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许之妤露出想听八卦的表情。
齐应飞笑着把汤碗放到桌上，将勺子递给她，“他才多大呀！你就八卦他这些。”
许丛歌这才听明白许之妤的意思，刚才的阴霾全部散尽，一脸嫌弃道，“你都这样了，还忘不了八卦，真行！”
“那可不是得好好关心关心，你都高三了，现在的准大学生谈恋爱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长姐如母，可不得我管着。”许之妤反驳的理直气壮。
“舅舅，你谈恋爱了吗？”齐琪塞了一嘴米饭，含糊着问道。
“瞎八卦什么，我同学是男的！我跟他的谈什么恋爱！”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性科普，同级的学生早恋的时候他更是忙着训练比赛，所以提起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尴尬的。
“谁说男的跟男的就不能谈恋爱了？我今天非得跟你好好说到说到这个谈恋爱的事情！”
于是一顿饭的时间，姐弟俩就性取向与谈恋爱的问题展开了深刻的探讨。
吃完饭，齐应飞送齐琪回家，让许丛歌先陪许之妤一会儿，他只好翻着白眼继续听许之妤对恋爱事宜的长篇大论。
许丛歌百无聊赖得到窗边拉上窗帘，又在桌上翻找看有没有杂志什么的能堵上许之妤的嘴。
“哎！我跟你说啊！性取向这可是个大事儿！你可得给我想明白喽！等上大学，肯定有不少姑娘伙子跟你告白，你可不能昏了头！咱家基因这么好，外形上就能干倒一大批，更何况咱爸咱妈”正说的激动，许之妤突然噤声了，许丛歌正好奇她还有什么下文，许之妤话锋一转，“丛歌，你想不想学滑冰？”
许丛歌能感觉到头顶上飞过一串省略号，“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本来学的不是滑冰吗？”
“不！我是说花样滑冰！”
这句话让许丛歌瞬间陷入沉默，以他的家庭背景来说，学花样滑冰看起来理所当然，他也有足够的天赋去转行，可是他做了运动员，家里呢？许之妤要跳舞，奶奶年纪大了，公司也要人管，他有大把的时间来造作，可是这个家庭没有。
许之妤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合适，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收回。
病房里静的能听到楼下院子里的说话声，许丛歌思索再三，还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想要不就不滑冰了，我准备考金融系，奶奶年纪大了，得有人照顾，你又要跳舞，爷爷留下的公司不能没人管。”
一切都合情合理的让许之妤无法反驳。
其实，照顾家里，打理公司的事情她也可以做，但是她不想被束缚住，她还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更何况，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观念，许家的家产以后大多都会给许丛歌，她也不想因为财产分割问题跟自己的亲弟弟起冲突。
她知道，也许这次受伤将让她难再登上国际舞台，但是只要还有可能，她就不想放弃，许家的孩子们都喜欢舞台。
“你再考虑考虑吧！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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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滑冰的那两年是许之妤能想起来关于父母的最深刻的记忆。
她一踩上冰面，就抑制不住身体里的好动因子，到处乱晃，摔跤也不长记性，成淼就耐心得陪她一遍遍练习f级跳跃，等到饭点儿，只要没出差，许靖严无论多忙都会来接她们回家吃饭。
有段时间许之妤厌食，不好好吃饭，成淼怎么哄都不肯多吃一口，后来训练的时候饿到低血糖，成淼接电话的功夫，她就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牙齿磕在舌头上流的满嘴是血。
训练摔跤对她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她也没因为摔跤掉眼泪，但是当看到混在被冰刀刮起来的冰碴子里的鲜血时，她害怕地趴在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把血糊了一身。
成淼听到哭声匆忙挂了电话，手套都没来得及戴就冲了过去，看到这场景吓了一激灵，还以为许之妤被冰刀划伤了，她哭的声音越大，成淼越紧张，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哭，除了公司家里没有专门雇司机，许靖严又出差了，成淼差点打了急救电话，最后还是遇到了刚下课的曹志成送她们母女去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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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许靖严和成淼已经永远离开了之后，许之妤收敛了所有之前在父母面前才会有的任性，她不再滑冰，因为没有人会比成淼教的更好了。
曾经她的梦想就是成为许靖严和成淼那样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后来，跳舞成了她对他们另一种方式的缅怀，她的梦想，是希望他们能陪伴她和弟弟的成长。
这个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
住院的这段时间，她经常想起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许靖严和成淼都很疼她，她受点伤都紧张的要命，要是他们看到许之妤现在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恐怕早就炸了锅了，他们会用什么表情一边责备她太胡闹，一边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呢？
可是时隔多年，她仿佛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看着许之妤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齐琪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妈妈是想爸爸妈妈了吗？”
正在给这一大一削苹果齐应飞忙把食指放在嘴上，给齐琪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许之妤回过神来，用没扎针的手捏了捏齐琪肉乎乎的脸，笑着说到，“对啊！妈妈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应飞瞪了孩子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齐琪！别乱说话！”
许之妤并没有介意，仿佛前面这半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此刻，“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爸爸妈妈也要离开我吗？”
许之妤接过齐应飞用牙签扎着的苹果，捻在手里转了个圈，语气坚定，“不会的，爸爸妈妈会陪着齐琪长大，永远也不离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许丛歌送走楚骁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回到病房时，护工见他一直没回来，已经先伺候老人家吃完东西，正帮着医生给老人检查身体，见许丛歌进来，就把另一袋没有打开过的餐盒提给他，让他带到许之妤那边跟他们一起吃。
他接过餐盒，安顿了护工几句，就去了许之妤那边。
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许丛歌就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声音，抬起得手停在半空。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琪！别乱说话！”
“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也要离开爸爸妈妈吗？”
“不会的”
长大的孩子才离开爸爸妈妈独立生活，可是，为什么他还没长大，就要离开爸妈，他甚至没有机会跟他们说句再见。
许丛歌时候也会在乎关于爸妈去了哪里的事情，奶奶总是告诉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恨着爸妈，恨他们不回来看他，恨他们出远门不带上自己，懂事以后，他就很少喜形于色了，他从不参与周围孩子关于父母的话题，因为他说不清那种父母与孩子的亲情，他知道的爸爸妈妈，都只是别人告诉他的。
即时他听了千遍万遍，心里脑袋里都是，可他的手里空荡荡的。
身后有家属搀着病人走过，让许丛歌回过神来，他想开口喊人开门，却觉得喉咙哽得发痛，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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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哑着嗓子道，“奶奶在例行检查，让我带过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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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丛歌这才听明白许之妤的意思，刚才的阴霾全部散尽，一脸嫌弃道，“你都这样了，还忘不了八卦，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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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谈恋爱了吗？”齐琪塞了一嘴米饭，含糊着问道。
“瞎八卦什么，我同学是男的！我跟他的谈什么恋爱！”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性科普，同级的学生早恋的时候他更是忙着训练比赛，所以提起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尴尬的。
“谁说男的跟男的就不能谈恋爱了？我今天非得跟你好好说到说到这个谈恋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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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齐应飞送齐琪回家，让许丛歌先陪许之妤一会儿，他只好翻着白眼继续听许之妤对恋爱事宜的长篇大论。
许丛歌百无聊赖得到窗边拉上窗帘，又在桌上翻找看有没有杂志什么的能堵上许之妤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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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丛歌能感觉到头顶上飞过一串省略号，“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本来学的不是滑冰吗？”
“不！我是说花样滑冰！”
这句话让许丛歌瞬间陷入沉默，以他的家庭背景来说，学花样滑冰看起来理所当然，他也有足够的天赋去转行，可是他做了运动员，家里呢？许之妤要跳舞，奶奶年纪大了，公司也要人管，他有大把的时间来造作，可是这个家庭没有。
许之妤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合适，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收回。
病房里静的能听到楼下院子里的说话声，许丛歌思索再三，还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想要不就不滑冰了，我准备考金融系，奶奶年纪大了，得有人照顾，你又要跳舞，爷爷留下的公司不能没人管。”
一切都合情合理的让许之妤无法反驳。
其实，照顾家里，打理公司的事情她也可以做，但是她不想被束缚住，她还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更何况，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观念，许家的家产以后大多都会给许丛歌，她也不想因为财产分割问题跟自己的亲弟弟起冲突。
她知道，也许这次受伤将让她难再登上国际舞台，但是只要还有可能，她就不想放弃，许家的孩子们都喜欢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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