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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特殊的恩典 其六

  ※

  这下好了——麦伦几乎咬牙切齿——他最讨厌的两个人现在搂在一起跳舞了。

  麦伦睨去目光,瞧着哈乐德梳不平顺的红色卷发,他胸口太过宽厚的肌肉恨不能挤爆几颗扣子,而那些颜色低俗的蛋白石金边纽扣倒不如被崩开

  再说亚历克珊德拉,她本不是个体态柔美的好舞者,又明显踏错了几个拍子。

  这对舞伴真是可笑极了,他确信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但他也承认自己只是嫉妒得要命。新人都是不熟练的,而他居然还不算作其中一份。

  麦伦才十二岁,按照某种无需言传的规则,他还不被允许跨入舞池。

  他的父亲和南部领主奥斯茨帝拉聊得兴起,完全忘记了吩咐孩子们自己去一旁找乐子。而他的母亲正被奥斯茨帝拉夫人手中执着的旸国扇子吸引去注意力——它竟完全是象牙雕的——年轻的奥斯茨帝拉夫人左右摇晃着扇子,一个劲儿夸赞皇后颈上的蓝钻项链。

  安塞尔王子出乎意料地融入了国王和公爵之间关于狩猎的谈话。麦伦知道他的姐姐也与他一样有些许不耐烦:他的姐姐蕾佳娜公主一旦跨入舞池,就无疑会是真正的女王;她的光彩被沉闷的谈话囚禁在这里,不仅是她自己,所有的适龄男子都眼看着公主亭亭独立,倍感焦灼。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在正规的舞会上亮相,谁会不想得到她的第一支舞呢?

  风与叶之舞曲已经将近尾声。

  麦伦转了转脚尖,轻轻站起来。他确信自己朝大厅溜过去并不会太过显眼。

  或许他们会叫他“王子殿下”呢——这样想着,麦伦朝着他素来相交甚恶的两位伙伴走去。他等不及要把他们的模样好好嘲笑一番。

  沿窗放置的长桌旁,英格玛与老侯爵的儿子,现任财政大臣葛列格里·安杰文斯交谈甚欢。安杰文斯家族的人永远不缺美丽迷人的外表和博学广识的内里。

  “英格玛·拉斯特子爵。”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关于临冬山矿石开采的话题。

  那正巧就是他们所谈山脉的主人,北部领主洛卡瓦尔德公爵。

  他锐利的神色眼睛此时看着英格玛。公爵露出一个没有意义的微笑以示礼仪性的问候,然而那丝笑容也转瞬即逝,融入冰河。

  古斯塔夫·盖文·德·洛卡瓦尔德,是当前四大公爵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刚满三十岁,甚至还没有结婚。作为一位公爵,这是相当稀奇的。他的父亲娶了一个自己领地里的姓氏并不高贵的女人,而不是自己原本出自皇族的未婚妻。他对于婚姻态度或许多少受到了影响。

  洛卡瓦尔德公爵还有两个弟弟,但这次他是孤身而来。

  “都旁尼从西方运来的金银改变了一切,”洛卡瓦尔德公爵面色阴沉,但并不是出于真正的那般切实的忧郁,而是他自然流露的面色,“关于这一方面,我想临海领主诺维拉公爵会有更多见解。临冬山脉的金属矿在贬值,而东方香料和茶叶的价格却在上涨。我听说它们在都旁尼只卖几个玛卡罗维铜币,是北方领土的数十分之一。”

  “至北通往伊萨忒大陆的道路,”葛列格很快接上了话,语气轻松而不失稳重——像安杰文斯这样古老而文雅的家族,他们通常能做到随性谈话而不失一毫该有的融洽氛围。这是出自骑士世家的英格玛无法习得的天然品性,“之前听说达衮帝国尽管几乎完全控制了贸易往来的奇珍异宝之路,但仍然有到达临冬的货品。现在的景况怎样?”

  “早已经没有任何驼鹿商队往来了,”洛卡瓦尔德公爵的眼神更显阴郁,“迈孟人封闭道路已经有半个世纪,而海路畅通。大旸的丝绸瓷器和提雅的香料现在只能从南方进口。”

  “边境可还安全?”英格玛随口问道。

  洛卡瓦尔德公爵锐利的视线再度落到英格玛身上。

  公爵高大的身材和他披在肩头的丰厚狼皮,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只停在干枯树枝上c缩紧翅膀的高山黑鹰。他始终在寻找猎物,但又纹丝不动;休憩即是蓄势待发。

  “达衮帝国在衰弱。迈孟人有自己的麻烦,和我们相同。”他就如身处寒冬冰雪中那样简洁地回答。

  “发展海洋贸易是必须的,”葛列格轻声说,“趁着圣霖露节的聚会,国王陛下打算与您,以及诺维拉公爵,就此事作详细讨论。”

  “什么时候?”洛卡瓦尔德问。

  “大概明天,或者后天。”葛列格里回答得模棱两可。

  谁都知道在宫廷的节庆狂欢中没有白昼黑夜可言:一个接一个数不尽的宴会和歌舞表演,不间断的美食美酒——大多数时候,他们饮酒作乐,疯狂地跳舞,醉到没有此世与梦境之分。

  洛卡瓦尔德疏于中央这套复杂荒唐的宴会系统,但他懂得礼节。

  “我期待这次会晤”公爵说着,目光却缓缓移动到英格玛身后。

  英格玛回头望了一眼。

  亚历克珊德拉正朝他走过来。她揪着那条闪闪亮的裙子,看上去心不在焉。

  “那是拉斯特伯爵之子,”英格玛介绍道,“我的侄女,亚历克珊德拉。”

  亚历珊德拉认识葛列格里,她显然是因为洛卡瓦尔德公爵的出现而吓了一跳。她站在英格玛身后,提起裙子屈膝行礼。

  公爵自上而下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了?亚历克珊德拉。”英格玛转身看着女孩问。

  亚历克珊德拉用手指勾了勾头顶的布条,小声地说:“我想把它取下来,但我可能把结扯死了。”

  “为什么?”英格玛看着那条华丽繁复c缝绣着珍珠的头饰。

  他以为亚历克珊德拉是喜欢它的,至少他确信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些洁白圆润的珍珠时,大眼睛放着光。

  他决定结束这场不算无趣的谈话,向公爵和大臣致以歉意:“请让我带侄女去另一边,以免打扰您的兴致”

  葛列格温和地笑了。女士们经常会离场整理自己的仪表。况且他知道亚历克珊德拉有多不适应这些沉重的装束。

  洛卡瓦尔德公爵却突然异常严厉地说:“你不应该把自己的头发剪成这副荒唐可怕的样子你该顺应神施加于你的身份。”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从亚历克珊德拉的裙摆到披肩。

  那张北方人的尖利面孔神色冷峻残酷,声调冷漠:“既然你让自己如此不成体统,为何不干脆穿上男人的衣服,去邀请你的同性跳舞?”

  亚历克珊德拉瞬间涨红了脸。她那就贵族少女们来说并不十分白皙的皮肤现在透出了苍青色,好像血流涌到脖颈和脸颊,其余的地方都退尽了。

  亚历克珊德拉在男人充满锐利冰刺的诘问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甚至无法分出太多心思为自己的退缩感到后悔,巨大的羞耻感扑向了她。

  明白人们会如何看待她,与被人当面指责完全是两回事。

  维持着她与这个宴会之间的和平与得体的东西,仅仅是一层模糊暧昧的礼仪修养与造作矜持。

  然而竟有人——果然会有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它。

  英格玛扶住她的后背。他开口了,说得并不激动,但是掷地有声:“亚历克珊德拉是名副其实的预备骑士。她和那些男孩一样受过国王陛下及切翁神的祝福,并且始终尽忠尽职。如果阁下质疑她的身份,您应该去向国王和大祭司询问拉斯特骑士的忠诚。”

  英格玛远比亚历克珊德拉更懂得回应以言语。亚历克珊德拉早晚要学会怎么对待来自他人的恶意,但现在,她才十三岁,她还需要他的保护。

  洛卡瓦尔德公爵的面色毫无松动。就像没有表情的动物。

  ※

  大厅外的长廊上挤满吵闹的人群,他们透过巨大的圆窗欣赏庭院,伸出手撷取触碰到裙摆和斗篷的红叶,阳光将人们揉成一张张花纹艳丽的信纸。

  英格玛带着亚历克珊德拉走过一段台阶,来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

  这个长廊由东部伊森古典风格的石柱支撑,显得更加空旷简洁;风景未经格登式圆弧窗口裁剪,一览无余。

  “亚历克斯,难道你很在意他那样瞎说吗?他看轻你。他可不知道你能够把他的每根眼睫毛用牙签轻轻松松射下来,如果你想,你还能用他喝酒的玻璃杯子三两下敲碎他的牙齿。他什么都不知道,天可怜见,他都还没结婚呢——北方的那些雪人们刚一出生就是老古董,”英格玛蹲下身看着亚历克珊德拉的眼睛,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握了握,“小美人,你的眼眶都气红了就因为几句无聊的话。”

  “我没有。”亚历克珊德拉几乎未经思考,很快地反驳道。

  她发烫的酱红色血液开始从脑袋上散开了,于是她现在看上去整个儿是粉红色。

  “那就好,宝贝。”英格玛柔和地说。

  亚历克珊德拉深呼吸了几次,低下头点了点。

  上一次叫她“宝贝”的人是她的母亲。

  她又想起了父亲,她的父亲总是把她叫做“小独角兽”。现在她在他们的眼里确实是一头独角兽,是怪异c荒谬的怪物。

  她告诉自己,她会有一只锋利有力的角,无论她是怎样的独角兽(受人喜爱或遭人冷眼),她都能轻易顶破敌人的肚腹。

  她的英格玛叔叔待她很好,故交安杰文斯家族热情友善,她母亲的家族在中央也有不少势力,但她最终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英格玛站起身,他的披风从地上滑动而起,重新垂落在翻出细腻鹿皮斑点花纹的长靴边,无比顺从,让她觉得很迷人。

  圣霖露是秋季的节日,男士们无一例外会穿上狩猎为主题的皮草衣饰。她分心想起装扮来了,发现那些身外之物确实能够让人心情舒适愉快,怪不得中央格登的居民总是那么闲散c慵懒。

  “对了,亚历克斯,你之前为什么想要摘掉头饰?”英格玛问道,“诺维拉公爵之子呢?”

  “他们说我戴着这个很奇怪。”亚历克珊德拉有些迟疑地说。经过刚刚洛卡瓦尔德公爵的一番话之后,她说得不太有底气。

  “他们?”

  “哈乐德和麦伦,主要是麦伦。你知道,他是王子,见惯了‘得体’的东西,”亚历克珊德拉低笑了一声。英格玛听出她特意模仿了皇后的异国口音。亚历克珊德拉背过身低下头,“帮我摘掉,戴着也太热了。”

  英格玛叹了口气,伸手试着解开那条绿色缎带。蝴蝶结被亚历克珊德拉扯皱了,看得出她当时有多么羞愤。

  抽掉几只发卡后,头带摊落在英格玛手里,编织金线和珍珠的地方坚硬而温柔,带着些许湿润感。女孩确实因为跳舞而觉得热。她皮肤上的粉色还没有消退。

  “披肩也脱了吧,它缀着珍珠和祖母绿,是配这条绸带的。”

  英格玛把亚历克珊德拉的披肩和发带挂在手臂上。脱掉这些闪亮的珠宝后,亚历克珊德拉显得和往日一样轻盈矫健了。

  舞裙敞开的领口下是少女雪白的胸脯和肩膀,散发着热情鲜活的湿气;但在亚历克珊德拉身上,那片裸露的肌肤更像是为了挥舞枪剑而脱下重负,好用以感受气流。

  亚历克珊德拉转了一圈,松了口气,甩动着她那头齐耳金发。

  “拉斯特,大人们。”有人呼唤道。

  宛如树叶摩擦般的声响远远传来。

  亚历克珊德拉看向走廊拐尽头,那里走过来一个脚步轻而稳的年轻女仆。她穿一身灰褐色树皮般细致朴素的窄裙,这意味着她并非宫廷侍女。

  她的手里执着一枝花,朝他们走近。

  “这是鹦鹉大人送给拉斯特小姐的小礼物。它说这朵鲜花和小姐一样来自春天,适合由您佩戴在耳鬓。”

  女仆恭敬地垂头行礼后,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亚历克珊德拉。

  那是一枝去刺的小蔷薇。

  “可现在是秋天。”亚历克珊德拉说。

  女人只是顺服而宁静地看着亚历克珊德拉,如同一棵体态修长的树木。

  她的视线里没有探寻,没有任何私人情感:“您恰好没有戴发饰,不如让它物尽其用。让我为您帮忙。”

  她伸出手,用蔷薇微凉的茎干别住亚历克珊德拉的一侧鬓发。她既迅速又坚定,让亚历克珊德拉无法拒绝。

  “是什么颜色?”亚历克珊德拉小声问。

  “粉红色。与您的眼睛和裙子相得益彰。”

  亚历克珊德拉看了一眼英格玛。英格玛神色平静。

  “那位大人是谁?”亚历克珊德拉抚摸着蔷薇柔嫩的花瓣。

  鲜花的馨香萦绕在颊边,这种感觉很好,远远胜过枯燥刺鼻的香水。

  “它是神殿的信使,”英格玛做出回答,“简单来说,它负责和皇宫这边的人打交道。它之前在庆典上有露面,和我谈起过想要见见你。”

  神殿。这可以解释女人周身的奇妙气质。

  亚历克珊德拉的故乡有许多美丽的神殿,每到礼拜日,里面就会穿出悠扬的圣歌和钟声。但在中央格登保护下的圣城安洁卡厄邓中,白金圣殿有着显而易见的c更为恢宏的神圣感。

  “它,”亚历克珊德拉顿了顿,还是问道,“它是一只真正的鹦鹉吗?”

  女仆笑了起来。

  “不,不是。它是人,不是鸟类,”英格玛为她解释,“鹦鹉是那位神使的职位,‘它’——也有这个原因。你见到它就会明白,哪怕切翁下凡,世界上也不会有那样机敏狡黠c能言善辩的鸟。”

  “鹦鹉”似乎会是个很有趣的人。

  英格玛的神色远比方才站在舞厅中与公爵闲谈时更为轻松。但或许因为提及神职人员,他的眉间又有一丝凝重。关于情势与思虑间的复杂纠葛,亚历克珊德拉还不得而知。

  树木般的女仆仍面存笑意,她微微侧身:“我是蔓戈莉亚,鹦鹉的仆从。请允许我为两位大人引路。”

  蔓戈莉亚在古艾希亚语里是玉兰树的意思。

  斐罗斯佩尔宫拥有偌大的宫殿和花园,穿过一座座形式各异的厅廊和石门,似乎能让人把一切都抛在身后,忘个干净。至少亚历克珊德拉已经将那个繁华纷扰的舞会忘了大半,连同无数的不愉快一起暂时抛之脑后,沉浸于探索这些种植奇花异草的庭院。

  绕过一条风格奇异的木质廊道后,传来了水流声。

  与中央风格又有许多不同之处的正圆形门洞外,庭院里错杂有致地栽种着亚历克珊德拉不曾见过的植被。它们没有被修裁成工整精致的形状,而是依据阳光雨露肆意生长;亚历克珊德拉辨识着叶片灰度的深浅交错——她知道秋季会为林间染上纷繁绚烂的色彩;其中蜿蜒着碎裂石板铺就的小路。

  流水掩藏在一座石山后。

  “蔓戈莉亚。”石山后传出慵懒的呼唤声,带着中央通用语的标准吐字和闲适语调。

  回应这声呼唤的却并不是走在他们稍前一步的女仆。而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蔓戈莉亚也是一个职位之名,并非姓名;神使抛却身份,服务于上神切翁。

  绕过几步,亚历克珊德拉看到那位鹦鹉了。

  清晰地烙印在亚历克珊德拉眼中的,漆黑的“鹦鹉”。

  他——或者她,坐在山石之上,脚底的泉水流淌而过,落进池中。它修长的指尖缠绕着风。

  魔法。

  亚历克珊德拉的家族罕有魔法天赋,但她见过流浪法师怎样操纵碗碟和硬币旋转跳舞,乌云堡里也有善于治疗魔法的医师(她是个和善的老人,会折纸兔送给亚历克珊德拉和康拉德,而且能让它们拍动耳朵),祭司们则会使用魔法将圣火托举而上,与星光同辉。

  鹦鹉举起的左手中旋转着一串叶片。优雅而准确。

  “英格玛子爵,拉斯特小姐”它微微垂下头看着他们。它的面庞俊美,声音难辨男女,嘴角含带笑意,“这些是诺维拉公爵的船队从东方运来的茶叶。”

  它手中的碎叶朝着英格玛和亚历克珊德拉盈盈飘动,像由一只温柔的手牵引而来,穿过水池,绕过英格玛的身边,又拂过亚历克珊德拉耳边的蔷薇。

  茶叶散发出松爽甘苦的浅香,渗透心脾。亚历克珊德拉没有喝到过这样好闻的茶。

  “来自西湖岸畔,我闻得出那种特殊的炒制方法。”它微笑着看着它们失去浮力c落进一旁石桌上的瓷壶中,变得普通,舒展开湿润的绿意。

  “您只喜爱顶级的茶。”英格玛逢迎道。

  他显得很温顺,亚历克珊德拉觉得他似乎都不曾如此看待国王。

  这里面藏着私人情感。

  它回以一笑:“它们漂洋过海,早已不再完美。不过我很高兴接受您的表扬,您总是非常真诚。好久不见,子爵。”

  它又看向亚历克珊德拉:“失礼了。在下是白金圣殿的信使鹦鹉。让我为你们倒茶吧。”

  它站起身,足尖踩在流水的波纹间,穿过湖泊走来。黑色神袍下的银扣长靴滴水未沾;及腰长的乌发高束于脑后,随着它的动作像绸缎般轻轻晃动。

  它更像乌鸦,而非鹦鹉——亚历克珊德拉没有见过鹦鹉,但她读过神圣典经,里面提到的鹦鹉色彩斑斓,口吐人言,切翁神通过它明白了人类的恳求。

  白鸽报以新生,乌鸦嘶叫亡者。

  “可爱的拉斯特小姐。英格玛,如你所言,你有一个优秀的女孩。她确实是彻头彻尾的拉斯特。”

  它站在她面前。亚历克珊德拉分辨不出它眼睛的颜色,它们是美丽而奇异的。

  “一个战神之女。”它赞叹道。

  神话里的美人菲恩特恩由上神切翁拿取战神的佩剑为骨c饮过的美酒为血,又裁剪战袍为衣,将其赠予古老的人类之王。她从天界带给了人类精妙的冶铁之术和锋利与力量的魔咒。于此,人类在与怪物巨龙的战争中再无败绩,直到那位战神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快乐的c清心寡欲的精灵。魔幻的领土得以留存在无尽沙漠与无望山脉之西,而人类建立起了自己辉煌灿烂c绵延无尽的文明。

  “在来年初春的胜利庆典上,会由我引领您前往安洁卡厄邓的白金圣殿,接受大祭司的祝福。”

  魔犬——她的魔犬。它的承诺听起来是那样神圣,与众不同,让亚历克珊德拉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浪潮:“您认为”

  “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天赐恩典。而您会有一个最为精妙c诗意的,传奇的恩典。”

  鹦鹉送给她一个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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